預料外

上卷 預料外

預料外楚澤紹在德堪之行的翌日清晨,接到了典獄長打來的電話。

話筒裡典獄長的聲音是遲疑而又怯生生的,彷彿是不大確定自己這個電話打的是否合適:“主席,這樣早就打擾您,在下真是萬分的抱歉。”

楚澤紹是早起慣了的,倒沒覺着有什麼不妥:“有事麼?”

“呃……主席,昨夜穆世在牢房內,自殺了。”

楚澤紹握着話筒,一口氣橫在胸間,竟是說不出話來。

典獄長等了片刻,聽楚澤紹這邊不回答,便試探着繼續說道:“不過又被搶救了過來,現在倒是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我想他和普通犯人不同,發生了這種事,還是向您彙報爲好。”

楚澤紹把橫在胸間的那口氣呼了出來:“我下午過去瞧瞧。”

他現在閒得很,說是下午去瞧,其實上午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結果他就在中午時分抵達了德堪——正好取了個折中。

穆世在午夜時分,企圖用一枚磨薄了邊緣的銅釦割腕自殺。

銅釦畢竟不是刀,所以他在手腕上來回割了許久。皮膚被劃開之後,那枚不甚鋒利的扣子無法繼續切深,所以他最後是用牙齒咬斷了動脈血管。

他大概是以爲這樣就可以了,於是便閉上眼睛安心等死。哪知噴涌而出的鮮血在不知不覺間凝結起來,漸漸的糊住了傷口,所以他是死裡逃生,只落了個失血過多。

以上便是典獄長向楚澤紹彙報的內容,說的有聲有色,彷彿穆世割腕時他也在室內旁觀一樣。楚澤紹沒理他,徑自進了醫務室隔壁那間簡陋的病房之中。

房內並排擺了三張單人牀,穆世躺在最裡面。聽到門口的腳步聲,他在枕上扭頭望了過來。

楚澤紹隨手關了門,而後走到他面前點頭道:“好,很好,不活了?”

穆世閉上了眼睛。

楚澤紹在旁邊的空牀上坐了下來:“聽說你們有個說法,自殺死掉的傢伙以後要做孤魂野鬼,就算是投胎了,下輩子也要自殺而死,是不是?”

穆世的聲音輕的好像一縷煙一樣,彷彿如果不用心傾聽,那話語就會立刻消散於無形之中:“是。”

楚澤紹探頭仔細看了看他的臉,發現他的皮膚薄而蒼白,簡直可以看到皮下那青紫的細微血管;耳朵下面和脖子上還有幾處發紫的淤痕,也許是被人打出來的,也許是被人咬出來的,也許是被人吮吸出來的。

楚澤紹的身體忽然起了反應。

叉開腿彎下腰,他很好的遮掩了下身的異狀;因爲皮膚黑,所以氣血上涌也不會造成臉紅。清了清喉嚨,他接着方纔的話題說了下去:“怎麼?連下輩子都不顧了?”

穆世緩緩的把頭轉了過去,彷彿是不願再面對他。

楚澤紹靜坐了片刻,忽然聽到了一聲極輕微的啜泣。

屋內再無旁人,所以他一度以爲自己是產生了幻聽。望向面前的穆世,他發現這人的身體以一種古怪的狀態僵硬着,彷彿在極力抑制着什麼。

他又側耳傾聽了半分鐘,隨即起身伸手捏住穆世的下頦,把他的臉硬扳向了自己。

穆世依舊閉着眼睛,淚水就源源不斷的順着眼角流到枕上。爲了嚥下噴薄欲出的哽咽,他拼命的咬緊了牙關,恨不能連呼吸也一同屏住,臉色也因此變得漲紅起來。

楚澤紹掀起枕巾一角爲他擦了擦眼淚,又把手撫在他的面頰上用力揉了:“張嘴,你要憋死自己嗎?”

穆世微弱的掙扎着搖頭,淚水洶涌而出,似乎把他所堅持的一切都沖垮了。

全身肌肉失控似的一起緊繃起來,他無法發出聲音,只能抽搐似的劇烈顫抖。楚澤紹把他扶着坐了起來,一邊拍打着他的後背一邊急切的說道:“出聲!哭出來!”

穆世睜開了通紅的眼睛,腦袋卻無力的向後仰過去。楚澤紹想要騰出手去托住他的頭,哪曉得甫一鬆手,他的身體也歪斜着重新倒了下去。

楚澤紹知道他現在是虛弱之極了,只好索性在後方坐下,一手將他摟進懷裡,一手就在他的胸口上胡亂摩挲起來。

他當年有個本家叔叔就是在情緒激動時一口氣沒上來,腦充血死掉了。現在穆世看起來已經很有這個徵兆,所以他當務之急是要讓他把聲音發出來,只要能夠出聲,這口氣就算是順過來了。

他這樣高大有力,擺弄穆世就像是擺弄一個小玩意兒。忙忙碌碌整治了好一陣子,穆世終於神情痛苦的低下頭,費力的從喉嚨裡擠出了一聲哽咽。

“我……”

穆世擡起雙手扶住額頭,左腕密纏着的白紗布上洇出大片鮮紅血漬:“我……受不了了。”

他的身體抖的有如風中之葉,牙關相撞發出清晰的聲音。言語伴隨着哽咽在病房內含混的響起來,他的精神已然瀕臨崩潰:“我真的……受不了了!”

楚澤紹從未見過一個人,會有那麼多眼淚。

穆世自始至終也沒有真正的大哭。他只是流淚。

楚澤紹坐在他身後,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惻隱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能例外;況且穆世這個樣子也實在是太過可憐了。

若是按照他起初時的考慮,他應該義無反顧的馬上離開此地,讓穆世自生自滅去。可是……怎麼生?怎麼滅?

在囚徒們的輪番淫辱中生,在用牙齒咬斷動脈中滅?

早知如此,就應該在勝負得出的那一刻斃了他。從此一了百了、了無牽掛!

楚澤紹忽然站了起來。 WWW.Tтka n.¢ O

沒有他的支撐,穆世便立刻仰面朝天的向後倒了下去。

楚澤紹從腰間拔出手槍,對準了他的眉心。

穆世在看到槍口的那一瞬間似乎是怔了一下,隨即他擡手用衣袖慌亂的擦掉了臉上的涕淚,而後閉上眼睛,神情中有了一種認真的孩子氣,是欣慰而又期盼的樣子。

楚澤紹凝視着穆世的面龐。穆世端端正正的躺了,等死的樣子居然很乖,

屋內寂靜良久。穆世在沒有結果的等待中睜開眼睛望向楚澤紹。

楚澤紹用拇指緩緩按下手槍擊錘。

穆世重新閉上了眼睛。

楚澤紹將槍口向左移動了兩寸,然後扣動了扳機。

一聲清脆槍響!

子彈擦着穆世的耳朵射透牀板,深深的嵌入下方的磚石牆壁之內。

“好了!”他把槍收回來:“你已經死了。”

穆世依舊閉着眼睛。

楚澤紹看着他,忽然覺得很好笑,忍不住彎腰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醒醒!你真以爲我打爆了你的頭?”

在他這一拍之下,穆世果然睜開雙眼,只是眼神中沒了期盼,只剩下濃重的茫然。

懵懂的仰視了楚澤紹,他似乎是被那聲槍響給搞糊塗了。

楚澤紹在牀邊坐下,抓住領口把他給揪了起來,語氣不甚和善的說道:“我要給你換個地方!”

穆世把頭向右一歪,右耳孔中慢慢淌出了暗紅色的鮮血。

“什麼?”他忽然輕聲開口問道,表情堪稱無辜。

楚澤紹望着那行突如其來的鮮血,愣住了。

他沒想到剛纔那隨性的一槍,竟然震破了穆世的右耳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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