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能說沒有嗎?自然是不能的。
兩個女人都惹不起。這個婦人打扮的看上去財大氣粗,可那身氣質卻是拍馬都比不得另外一個小娘子。
論容貌氣質都不及人家,也就贏在那身派頭上。可誰要是說那婦人比那小娘子還有派頭,絕對是假話。
掌櫃的讓人舀了算盤遞給羅衣,羅衣上下撥了撥,很是滿意這清脆的聲音。
“好了,我們開始吧。”
放平算盤,羅衣挺直了腰坐了,左手按着桌面,右手在算盤上噼裡啪啦撥着,嘴裡還不停。
“耽誤時間爲一炷香,一炷香內出產成衣五件,一件二十五文銀……”
“精神受打擊,導致一天精神抑鬱不得與人談生意,損失注入資金……”
“精神損失費……”
“名譽損害賠償……”
……
人羣都瞪大了眼,吃飯的也不去吃了,目光都盯着在中間悠閒自得坐着的羅衣,看她輕撥算盤,一連串的文字夾雜着數字從她嘴裡溜出來,端的是讓人賞心悅目。
“總計二十三兩五文錢。”羅衣停下手中的動作,朝婦人笑了笑,“抹了零頭,夫人給二十三兩銀子就成了。”
“譁……”人羣頓時爆發一陣竊竊私語聲,羅衣臉色未變看向婦人,“夫人該是不會賴賬的吧?各位在客居酒樓中用飯的朋友們可要爲我做個見證。”
“是!快給錢!”
“給錢啊!說得好好的可不興賴賬!”
“白夫人的私房錢可是藏得厚厚的,莫不是要昧下人家小姑娘這點兒銀子吧!”有認識這婦人的人開口說道。
白夫人抹不開面子,又委實覺得自己這一場又沒砸桌子砸椅子,更沒傷着人,還讓那小賤人跑了,什麼都沒撈着,這小蹄子竟然還獅子大開口要她出二十三兩銀子?想得美!
白夫人中氣十足地大吼道:“你這是訛詐!做生意要講信譽。你什麼都沒損失竟然要我賠償你二十三兩銀子,簡直是癡人說夢!”
羅衣卻一直都沒惱,偷偷打了個哈欠,“那麼,我好好坐着吃飯,莫名其妙受了你一通責難,過後還不知還不會有不好的流言傳出去,問你要損失難道不應該?”
“可是你這也……”
“也什麼?”
羅衣困惑地問。然後恍然大悟:“啊……夫人是覺得這個錢太多了?”說着爲難道:“您不會是連這點兒銀子都負擔不起吧?”
白夫人更加怒了。根本受不得被激,“本夫人豈會連這點兒銀子都付不起!”
“那既然如此,還請白夫人趕緊付銀子吧,不然因爲您耽擱我時間越久,那數目可還在往上漲呢。”
白夫人咬牙切齒地道:“你還敢往上漲?”
“那可不,若是白夫人一直都不付錢跟我這麼幹耗着。可是您的過錯,這錢自然還得由您來出。”
羅衣雙手一攤:“白夫人,付錢吧?”
“付錢!”
“趕緊付錢!磨磨蹭蹭的做什麼!”
“答應了要賠人家的錢財都不爽快點兒舀出來。以後誰還願意跟你做生意啊!”方纔說白夫人藏私房錢的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白夫人迫於輿論壓力,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把錢逃了出來。白花花的二十三兩銀子就這樣輕鬆入賬,羅衣坊的伙食白得了近一個月的好處。
羅衣笑微微地道:“謝謝白夫人了。這下您便可自行離去了。”
白夫人哼了一聲,雖然給錢給得不爽快,但給了以後她又以爲自己這錢是施捨給羅衣的了,所以心情變得好了起來,趾高氣揚地從羅衣面前走過。
羅衣不知道她的心思。卻是看她的那副樣子怎麼看怎麼不爽。今天在梅靜心那兒又沒佔到便宜,心中發泄的**強烈,在白夫人要跨出門檻之際羅衣喊道:“白夫人!您難道不給客居酒樓掌櫃的損失予以賠償?人家小門小戶的生意,可當不起你這樣打擾啊!”
“你說什麼!”
白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羅衣笑道:“我是說啊,您這不也耽誤了掌櫃的營業嗎?那些點了飯菜吃了還沒給錢的,卻趁亂跑了,這是一種損失吧?因爲白夫人的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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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羣中人這下不僅僅是鼓掌了,甚至有好些人連聲叫“好。”
羅衣掰着手指頭一個一個分析給她聽,然後才抱歉笑笑:“我對客居酒樓的運作不熟悉,詳細的賠償事宜白夫人還是與掌櫃的商議好了。”
白夫人已經不是氣得咬牙了,而是渾身哆嗦了。她算是明白了,這女娃就是個碰不得的辣椒,絕對的訛詐高手啊!
“白夫人,您別盯着我,有什麼意見您說啊。”
羅衣又喝了口茶定神緩解困意,白夫人轉頭去看向掌櫃,掌櫃卻是眼觀鼻鼻觀心地裝沒事兒人,但那樣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四五十歲的老頭扮起可憐來可是不遑多讓。
有羣衆的力量和呼聲,這銀子白夫人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面對着羣衆們近乎是激賞的眼神,羅衣有些飄飄然了,見白夫人趔趄,完全沒了剛纔那副“我是孔雀我怕誰”的傲嬌礀態,也善心大發地放她一馬,對白夫人道:“方纔見白夫人急着回家,我等也不耽誤您和尊夫相聚,您請隨意。”
白夫人皮笑肉不笑,卻是笑得比哭還難看。仔細地盯着羅衣一會兒,才甩出一句,“我會記得你的。”
哎,別,這年頭拉拉不好當,更何況是您這腰身。
送別了白夫人,掌櫃的尤其心情好啊,白得了一筆銀子。這便順理成章地過來道謝了。
羅衣襬了擺手,“本來就是你們酒樓應該得的,損失也是客觀的,沒什麼好謝我的。”
掌櫃的更加不好意思,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頭,“姑娘這樣說真的讓我無地自容了。若不是姑娘,恐怕這筆錢是真的不好得回來。”
“這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若沒有在場的大家幫忙,也不會讓白夫人掏出錢來。”
羅衣特意說白夫人急着回家,其實便是羅衣在算自己要從中得多少錢的時候,白夫人想偷偷溜走,卻被一堵堵的肉牆給逼了回去。這算是在揭白夫人的一大糗事。
不過經過今天這麼一戰,羅衣倒是成了焦點。當問到羅衣在做什麼生意時,羅衣頓覺機會來了。
“我來到戰雲城的日子不多,但是走過的地方不少,開了家成衣鋪子,名爲羅衣坊,在東市的某個位置,大家看到裝修最爲神秘的那家鋪子便是我開的。在此,還望開張那日大家多多捧場啊!”
“沒問題,一定去!”
“姑娘的店鋪什麼時候開張啊?我也去看看!”
“哎喲,那白夫人家裡可也是賣成衣的……”又是那個揭白夫人短的聲音。
羅衣卻是一愣。她想也沒想到那白夫人家裡也是從事這一行的。以後要是再見的話不得雙目赤紅鬥個你死我活?當真是同行相見分外眼紅啊,這可真是個麻煩事兒,不知不覺中又被自己惹出來了。
羅衣嘆了口氣,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了自己的成衣鋪能輸給白夫人。
藉着這個機會,羅衣又好好地介紹了一番她的成衣的特點,還特地詳細描述了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裝飾風格,打了一番熱情周到的微笑服務,每一件衣裳都是我們用心製作等廣告。
衆人被她忽悠地不行,羅衣成就感爆棚,果然炒作是必須學會的一項技能啊!
又與人閒聊了一會兒,羅衣實在是困得不行了,忙給玉恆使臉色。玉恆接收到信息,忽然變得一臉着急:“小姐啊!我們還沒給二狗子買吃的呢!”
羅衣抽了抽嘴角,也配合地一下子跳起來:“對啊!我居然忘了!真是罪過罪過啊……”
於是拉了玉恆匆忙地擱下了銀兩,兩個人像是逃難一般逃了出來,跑了些路,只覺得額頭上開始冒細汗了。
“小姐真是……騙人給你錢……”
“什麼叫騙?問那白大嬸要損失賠償是很正道的事情,我要是騙,那麼多人看着,她完全可以不給!”
玉恆沒話可說,心裡悶悶的。從她家小姐說她自己以前還伸手去偷別人的錢袋,她心裡就不是滋味兒。
羅衣順了順心口,找對了方向朝家趕,一邊走一邊說:“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明明你佔着理兒,你卻還不爲自己去爭取利益,這就不叫善良,叫蠢。久而久之別人會以爲你就是個好欺負的,誰都可以來欺負你。因爲很簡單啊,你從來佔着理兒卻從不爲自己爭取,你不爭的別人要爭,爭到最後你就是犧牲品。”
玉恆不搭話,渀佛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羅衣也知道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也不好再說什麼,這隻能讓玉恆自己感受了。
看到久違的宅子,羅衣這才吐出一口氣,伸了懶腰:“終於到家了!我要睡覺,我醒之前不找你叫我!”
玉恆趕緊答應了,匆匆進了門。(www.11dream.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