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硌人的石頭和塵土讓人倍感疼痛,但是大夫人卻像是根本沒聽到一樣,不住的磕頭磕頭,有一個小小的石子咯着大夫人的額頭,那雪白的額頭一下子就出現了一片烏青,還滲透着點點的血跡,頗爲駭人。
站在另外一邊的衆位姐妹們似乎也是大氣都不敢出,低眉順眼的站在那裡,她們清楚自己麼有和沈安叫板的實力。
“王爺,這位夫人今日不分青紅皁白,跑到我們這裡大吵大鬧,四周的東西都被她砸爛了,我們姐妹本來不想生事,只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我們姐妹也只是據理力爭而已,希望王爺明察。”
玲姐在心裡掂量了一下,也就低眉順眼的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行了一個禮,說不上是如何的恭敬,但是起碼算得上是謙卑。
只是玲姐說話的時候,手掌有些輕微的抖,卻又狠狠地攥住,低着頭,眼睛只能落到對面那一雙鑲着金邊的鞋子上,卻不敢去看,她還是記得的,那個男人是何其的殘忍!
“胡說,胡說!你們,你們不要含血噴人!”大夫人正在磕頭的動作頓了頓,滿臉驚恐的擡起頭,額頭上還有些血跡順着眼角滑下來,精緻的臉上有着些許猙獰!
身後的一幫姐妹們彷彿也一瞬間找到了主心骨,稀里嘩啦的跪了一地,而大夫人身後的丫鬟們顯然也是被這樣的場景嚇得有些餓手腳發軟,也同樣隨着跪了下去,四周的景色一片安靜,只是卻又幾分說不出來的凝重。
“本王的夫人,什麼時候會這麼善妒呢?”擡手,將正跪在地上的女人的臉頰擡起來,鮮血嘀嗒的落在地上,有着些許塵土輕輕的飛揚起來,然後凝成一朵血色浪漫的曼陀羅,似乎象徵着生命的流失和終結。
“王爺,王爺,臣妾,臣妾沒有善妒,王爺不要聽他們血口噴人,臣妾沒有善妒而且臣妾只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
大夫人的手艱難的抓着沈安的靴子,目光帶着幾分說不出來的悲切和痛苦,嘶啞着嗓子高聲的叫着,一張精緻的面孔上血跡斑斑,異常的猙獰驚悚。
“當然,本王相信你。”寬大的手掌落到大夫人的臉頰上,那裡有着些許傷痕密佈,沈安的目光淡漠,嘴角掛着一抹邪魅的微笑,可是怎樣看,都讓人有一種淒冷入骨的感覺。
“只不過,這些傷疤,是從何而來?”有些詢問的聲音,似乎還帶着些許關心的疑問,單單是聽着這句話,就讓人有些心暖,只是,若是能對上沈安那樣一副冷漠的模樣,可能就是另外一幅光景。
“是,是洛錦年,是她打的我,是她打的我。”大夫人的臉色有些驚慌,卻還是蒼白着臉頰,匍匐在地上,有些沙啞的嗓音伴隨着淡淡的驚恐的味道:“臣妾,臣妾今天回到房間裡的時候,正碰上洛錦年在臣妾的牀上,臣妾叫她走,她不走,還動手打了臣妾,王爺,您要給臣妾做主啊!”
一陣低聲的哭訴,那大夫人淚眼朦朧的匍匐着,一聲又一聲的哭喊讓人聽着頗有幾分揪心的味道,可是偏偏,眼前的女人滿色猙獰,怎樣都讓人起不來憐憫的心。
“洛錦年,現在在哪裡?”眼前的女人的哭喊聲實在是有些大,他從來都不喜歡這些女人們大哭大鬧,特別是剛纔那一句“您要給臣妾做主”,沈安聽的心生厭惡,他最討厭的,莫過於後宮的爭吵紛爭。
“王爺,臣妾不知,臣妾後來被她打昏了,臣妾也是一時糊塗——”大夫人彷彿是覺得沈安的臉色好了一些,也變不像是剛纔那樣歇斯底里的哭喊了,卻還是跪在地上,凌亂的髮絲貼着她的頭皮,臉頰上還有着血腥瀰漫,狼狽的很。
“嗯,夫人辛苦了。”淡漠的聲線落了下來,沈安的步伐未曾停下,向着院落之外走去,甚至都沒有去看自己身後的大夫人。
“王爺,王爺!”眼見着沈安要離開,大夫人原本還有些希翼的臉色瞬間緊張起來,她跪了這麼久磕了這麼久,總不能讓這些女人白白的被饒恕吧?
“嗯?”沈安的步伐停頓,轉過身子,俊美絕倫的臉龐正對上午後斑駁的陽光,有着幾分淡漠和疏離,整個人慵懶邪魅的站在那裡,恍若神祗。
“王爺,她們,她們剛纔,同樣對臣妾不敬。”大夫人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卻還是咬着牙,將這句話從喉嚨裡擠出來,不管爲了什麼,這些人是洛錦年的朋友,就單單憑藉着這一點,她就不能放過她們!
“對你不敬?”沈安的目光閃過一抹陰沉,卻依舊一如既往地慵懶倦怠,只是嘴角那一抹邪魅的笑容越發深邃,甚至還帶着幾分誘惑的模樣,一張薄脣張張合合,帶着讓人瘋狂的模樣。
“是的,王爺,她們剛纔不僅僅對臣妾不敬,甚至,甚至還根本不把王爺放在眼裡!剛纔臣妾說,臣妾是王爺的妃子,可是她們卻毫不把臣妾放在眼裡,任意欺辱臣妾!”
大夫人撲在地上,繼續淚眼朦朧的哭喊着:“王爺,您要給臣妾做主,她們是再說太膽大包天了,青樓出身的鋃鐺女子,真是給王爺抹黑啊!王爺!”
說不上是多麼尖銳的話,畢竟這種話玲姐他們也聽多了,和沒聽到也是差不了多少,可是沈安的目光卻是猛然冷冽了起來,甚至還帶了幾分隱隱流動的殺氣和煞氣。
四周的氣氛猛然僵硬了下來,空氣之中翻滾着一種澎湃的冰冷的味道,大夫人原本還哭天搶地的聲音猛然一頓,還是說都說不出來,梗在喉嚨裡跪在地上,一張俏臉猛然慘敗,甚至還有着死灰色的光的絕望。
她能夠感覺到,沈安越發陰霾的視線。
“還真是委屈了本王的夫人。”過了半響,沈安的目光帶過一片琉璃,最終將眼前這小小的一團籠罩進去,帶着濃烈的煞氣和血腥,足以讓人心驚膽寒。
“王爺,臣妾不敢,臣妾不敢!”那大夫人猛地就癱軟在地上,說話的聲音乾澀無比,臉上的淚水混合着血液,止不住的向下掉。
“來人!”沈安的目光未曾落到大夫人的身上,只是那樣薄涼的樣子,讓人的心臟都開始疼的抽搐:“把本王的夫人傾倒“蓮花池”去,讓本王的夫人好好享受一下蓮花風光!”
“不——!王爺,不要,繞了臣妾吧,王爺,繞了臣妾吧!”那大夫人像是猛然遭到了雷劈一樣,呆泄的坐在地上兩秒鐘,猛然反映了過來,哭喊着撲了過去,猛然撲向了沈安的方向昂,匍匐在地上哭喊着大叫着。
“王爺,不要讓臣妾去,臣妾知道錯了,臣妾知道錯了——王爺!王爺!”一陣陣的尖銳得叫聲,沈安卻未曾搭理,轉身離開的時候,那一抹決絕讓人看的心都發寒。
那大夫人還在不停地哭喊着,卻有兩個侍衛從一邊過來,看那模樣,顯然是要帶着大夫人去那所謂的“蓮花池”。
“你們滾開,滾開!別碰我,我是大夫人,你們敢碰我,滾開,滾!”大夫人淚眼朦朧的哭着,眼前卻突然多了兩個人影,正對上那兩個侍衛冰冷薄涼的眼眸,瞬間像是炸了毛的獅子一樣,低吼着向後退,手掌磨擦着地面留下了一條條的血痕,尖銳的聲音像是要刺穿耳膜。
彼時,跪在地上的玲姐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從地上手腳並用的站起來,跪着的時間太長,讓她有些小腿發麻,不由得左右看看,卻沒想到,正見到那大夫人哭喊着的模樣,歇斯底里的可怕。
“夫人,夫人!”
“你們快放開夫人,小心王爺斬了你們的腦袋!”
“夫人!你們不要推夫人!走開!”
一些個小丫頭也從一邊過來,撲上去猛地抱住地上的大夫人,也有幾個丫鬟推搡着身邊的兩個侍衛,只是用盡了力氣也沒讓那夫人微微動上一動,只是那兩個加大了手裡的力道,讓那些丫鬟們被他們用力的擠開。
他們的動作不算是太快,可是這些個丫鬟卻又無法組織,怎樣哭喊和折騰都無濟於事,他們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大夫人被那兩個侍衛一人提着一隻手給提走。
“這蓮花池到底是什麼地方?至於如此麼?”有一個面容可愛的小女孩兒看了一眼地上反抗的一場猛烈的大夫人,她可是見到了那個大夫人激勵反抗的模樣,簡直據悉昂是村裡殺豬的時候一個模樣!
小小的吐了個舌頭,那個小女孩兒有些弱弱的抓着玲姐的袖子,帶着幾分靈動的說道:“玲姐姐,你說,她們說的那個蓮花池會是什麼樣的懲罰啊?”
“不要亂跑,回屋帶着。”手掌輕輕的拍了拍那丫頭的頭顱,玲姐的眼眸有些說不出來的深邃和慶幸,她還是有些鬆了一口氣的,多虧那個大夫人太不識擡舉,否則,說不定這一次死的就真的是自己了。
遠處的嘶喊聲越來越遠,彷彿要淡出這個世界,卻帶着若有若無的殺氣,讓人心膽俱寒。
玲姐低着頭,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目光閃過幾分深沉和淡漠,當目光掠過院子裡來來去去的姐妹們的時候,心裡不由得暗暗的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