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李自成方纔收到羅峰的訊息,鷹騎兵已經到達長春,與第五師匯合,此時李信已經親率第二師向西出了邊牆,代替原先的鷹騎兵,威脅、震懾蒙古科爾沁各部。
李自成獨自坐在內書房,將滿清理藩院和漢清部收集的關於科爾沁各部的訊息,在大腦過了一遍,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不過,他還是不太放心。
晚膳之後,他在內書房單獨召見了孝端太后哲哲。
哲哲出身於科爾沁左翼旗,父親莽古斯、母親札日固齊,是左翼旗最重量級的人物,在科爾沁各部也是聲名顯赫。
莽古斯、札日固齊已經過世,但以哲哲的身份,在科爾沁各部應該有很高的威望,至少她對左翼旗非常熟悉。
哲哲忐忑不安地進入內書房,書房內只有她和李自成二人,按照滿人和蒙古人的習俗……
不過,她很快將提到嗓子眼的心臟,悄悄放下來,李自成氣定神閒,目光清澈,根本沒有男人的那種想法,“奴婢哲哲,見過皇!”
“孝端太后不用多禮,快快請坐!”李自成起身,親手奉茶水。
“奴婢不敢勞動皇!”
“不用客道,在清寧宮,咱們是一家人!”李自成回到主位,淡淡一笑,“孝端太后是否適應現在的生活?如果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說出來!”
“奴婢一個等死的人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哲哲幽幽嘆道:“奴婢唯一的心願,便是皇善待娟兒!”
“孝端太后放心,朕會善待娟兒,”李自成笑道:“娟兒可人,便是孝端太后不說,朕也會善待她,白首不分離!”
“如此奴婢放心了,”哲哲謙然一笑,“皇有什麼吩咐奴婢的,儘管直言!”
和聰明睿智的人說話,是輕鬆。
李自成大笑:“孝端太后,朕收集了一些關於蒙古科爾沁的訊息,不過,朕擔心有遺漏,不知道孝端太后能否給朕說說科爾沁的歷史和現狀?”
哲哲心一動,“皇要對科爾沁人動手了?”
“不瞞孝端太后,戰爭已經開始,”李自成道:“鷹騎兵、虎騎兵、狼騎兵的前部,已經抵達郭爾羅斯旗,不出意外,戰鬥已經開始,月黑風高夜,正是殺人時……”
哲哲身軀一震,臉微微變色,看了李自成一眼,目光變得迷惘起來,男人怎麼都一樣,喜歡戰鬥、屠殺,偏偏受傷的都是蒙古人……
李自成繼續道:“除此之外,第五師陳兵邊牆之外,隨時可能向左翼旗、前旗發起攻擊。”
哲哲滿臉煞白,“皇,科爾沁人並沒有招惹華夏呀!”
“孝端太后,這樣的話語,既無用又無益,”李自成道:“滿人叩關,屠殺、劫掠漢人,哪一次科爾沁人不是相從?因爲科爾沁人是從犯,朕才讓他們多活了一段時日。”
“……”
“一山不容二虎,草原也是一樣,科爾沁人很難與漢人共存,”李自成道:“誰的實力佔優,誰佔據着戰場的主導權。”
哲哲嘆了口氣,“皇一統天下的決心,從來沒有改變過?”
“天下之大,大到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朕如何能一統天下?”李自成道:“朕所作所爲,不過是爲華夏爲漢人,永久解決北疆的邊患,孝端太后,你明白朕的意思嗎?”
“奴婢明白!”哲哲悽然一笑,“皇趁着華夏強大的時候,要滅了所有的異族?”想到盛京城的慘狀,不覺嘆道:“科爾沁的下場可慘了……”
“漢人爲了與北方的遊牧民族分離開來,耗費無數的人力、財力,在北方修建了邊牆,可是遊牧民族還是叩關入侵,孝端太后是在草原長大的,應該明白,草原唯一的法則,便是強大,既然如此,朕依靠強大的國力,徹底殲滅了科爾沁人,也不算過分吧?”
“這……”
“滿清強大的時候,還不是滅了蒙古人?林丹汗遠遁大草灘,滿人還是不依不饒……”李自成道:“當然蒙古人曾經強大的時候,不也是滅了女真人建立的金國嗎?說起來漢人最爲弱,如果不是北方邊牆之外遊牧民族的入侵,他們生活在自己的土地,從來不曾想到要出關……”
“可是,據奴婢所知,入侵漢地的民族,從來都沒有佔到便宜……”
“漢族人口多,科技、化先進,漢人不主動出擊,並不是他們真的很弱,”李自成道:“一旦誰惹怒了漢人……這要怪他們自己不長眼了!”
哲哲嘆道:“漢人佔據的土地,物產豐富,氣候宜人……不像草原,嚴寒、災害、缺衣少食……勇士們如何不眼紅?”
“孝端太后這話不對了,漢人的富庶,是漢人用自己的雙手創造的,從來沒有想着劫掠遊牧民族,”李自成道:“如孝端太后的幾個女兒,一個個金枝玉葉、賢淑恭良,不良之人生出惡念,難道是公主們的錯?是不是將她們美麗的臉蛋刮花了,才能消除別人的惡念?”
“你……”哲哲的怒容很快消失了,“奴婢所生的八公主,不是讓皇搶走了?”
“哈哈,”李自成訕訕笑道:“朕和八公主,那是心心相映……”
哲哲的臉頓時升起一絲希望,“皇能否看在娟兒的份,放過科爾沁人……”
李自成哈哈一笑,“孝端太后,如果科爾沁各部聯軍在軍事取得優勢,你會不會求他們放過漢人?他們會不會聽你的訴求?”
“這……”哲哲緩緩搖了搖頭,“說實話,奴婢不知!”
“也是說,孝端太后心沒底,”李自成道:“在草原,爲了部落的利益,女人從來都是可以捨棄的,是不是?”
哲哲臉色微紅,低下頭不敢說話。
李自成思索片刻,道:“可是朕不同,爲了娟兒,也爲了孝端太后,朕可以放過科爾沁人,不過,他們得按照朕的要求來。”
哲哲暗喜,目光忽地閃出一道精光,“皇請道其詳!”
“‘入漢籍’、‘用漢名’、‘奉天主’!”李自成朗聲道:“一旦加入華夏,從此以後,便是一家人,也沒有戰爭了。”
“皇,這恐怕很難……科爾沁人生活在草原,一向粗野慣了……”
“孝端太后,朕可以爲了你和娟兒,讓科爾沁人繼續生存、繁衍下去,”李自成道:“但朕不能給華夏留下禍患,讓後人罵朕的十八代祖宗!”
“以科爾沁人的力量,根本不敢與華夏爲敵,皇大可放心!”
“科爾沁人不會永遠孱弱,華夏也不會永遠強大!”李自成道:“朕是誠心實意讓科爾沁人繁衍生息下去,朕不想再看到瀋陽城內的那種血腥,相信朕,如果朕要殲滅科爾沁人,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哲哲的目光明顯亮了一下,“皇放過科爾沁,真是爲了奴婢和娟兒?”
“難道孝端太后在懷疑朕?”李自成笑道:“征服、殲滅科爾沁人的戰鬥已經打響,爲了你們,朕纔有可能停下現在的戰鬥。”
“奴婢多謝皇!”哲哲雙目一輪,道:“皇需要奴婢做些什麼?”
“朕的善意,孝端太后的顏面,必須讓科爾沁人知道,”李自成道:“朕希望孝端太后能出使科爾沁,奧,孝端太后是科爾沁左翼旗的人,當是回孃家走走吧!”
“皇……”
“如果左翼旗的人相信孝端太后,接受朕開出的條件,我們雙方可以免動刀兵,朕會將他們看做華夏的子民,會讓百姓過更好的日子,”李自成道:“反之,如果他們不開眼,那怨不得朕了。”
“皇所說的條件……”
“條件可以繼續談,朕會派出使者隨行,”李自成微微搖頭,“不過,基本的條件不可更改,朕也明白地告訴孝端太后,整個華夏,除了朕,並沒有世襲罔替的職位,要想生活得好,必須不斷爲華夏做出貢獻。”
“奴婢明白了!”
“孝端太后,你明日便動身去往左翼旗,朕會安排好一切。”
“是,皇,奴婢會盡量說服他們!”
李自成看了眼哲哲,笑道:“孝端太后,現在可以將科爾沁部的情形說說了吧?”
哲哲眼波流動,皇不可能不瞭解科爾沁,他爲何知道奴婢出身於左翼旗?對了,大清不是有理藩院嗎,只要是理藩院的人,都知道科爾沁各部的情形。
看來,皇是要知道更多、更深層的東西……
“皇,科爾沁一共有四部,先祖是成吉思汗二弟哈撒爾,因爲不是成吉思汗的嫡系傳人,一向無法問鼎全蒙古人的‘大汗’寶座,雖然分爲科爾沁、郭爾羅斯、扎賚特、杜爾伯特四部,但四部同源,一向共同進退!”
李自成心道,不知道在天命軍面前,四部死否還能共同進退。
哲哲瞄了眼一臉沉寂的李自成,繼續道:“四部當,以正源‘科爾沁’本部最爲強大,人口也是最多,佔據了最好的牧場……”
李自成暗笑,草原打仗,並不講求兵法,從來都是人多殺人少,完全是拼消耗,壯丁越多,實力便越強,實在沒什麼意思,蒙古人曾經入主央之國,華夏的化,他們還是沒有學會,難怪被洪武帝趕出邊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