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藏人都認識這位年人,他是原先塔爾寺的兩大活佛之一卻藏,如今改了漢名,叫做衛道,塔爾寺更改爲南川天主教堂後,他在教堂擔任長老之職,到處傳承天主的福音,許多“奉天主”、“入漢籍”藏人,是受到他的鼓惑。!
看到衛道,藏人頓時生出厭惡,他已經背叛了佛祖,還有臉面回來?
衛道直接忽略了所有的目光,卻是雙手搭起十字架,來到百戶官面前,訕笑着道:“軍爺,他們是迷途的羔羊,你饒恕他們無知的罪過吧!”
親兵喝道:“你是誰?竟敢阻攔天命軍行事?”
衛道躬身道:“我是南川天主教堂的長老衛道,受命至此傳承天主的福音!”
親兵不敢做主,回頭請示百戶官。
百戶官微皺眉頭,思索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衛道急了,忙道:“軍爺,給我一個時辰,不,一盞茶的時間……”
百戶官終於點了點頭。
衛道轉過藏人的一邊,略略躬着身子,道:“兄弟姐妹們,我知道你們責怪我背叛了佛祖,可是你們看看,這些年來,佛祖給你們帶來了什麼?”
“你這個無恥的叛徒!”
“佛祖一直庇護我等,豈是你這個叛徒所知?”
“佛祖給了我耕地,讓我種植了更多的糧食,過去更富有……”
……
“兄弟姐妹們,你們錯了,給你們耕地的,不是佛祖,而是天主,天主正庇護着漢人,只有漢人才會開闢耕地,”衛道打斷了藏人的話,“如今在漢人的眼,你們是異教徒,所以他們要收回耕地!”
“你纔是異教徒!”
“我們誓死捍衛佛祖!”
“你究竟是漢人,還是藏人?”
……
面對憤怒的藏人,衛道絲毫不懼,“其實,漢人與藏人,原本是一家,昔年炎帝與皇帝鬧了彆扭,在黃土高原大戰,炎帝最終戰敗,但炎黃是一家,雙方完成融合,便是今日的漢人,亦有部分炎帝部落的人,立誓不肯歸順,便向西方逃難,逐漸在山川生存下來,便是今日的土人、蒙人和藏人,所以我說,藏人與漢人,原本是一家,只是時間久了缺乏交流,語言方纔發生一些變化……”
藏人一時驚呆了,這樣的傳說,他們從未聽說過。
難道是卻藏在騙人?
衛道不顧衆人的白眼,繼續道:“藏人在高原生活了數千年,但高原貧瘠,最終還是下了山,回到他們先人的棲息地,但這裡已經屬於炎黃的另外一個子孫——漢人,兄弟姐妹們,回來吧,這裡原本該是你們的家!”
“可是漢人現在卻要將我們驅逐出去!”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漢人還要收回我們的地契……”
“那是因爲你們不肯回家,”衛道雙手搭十字架,已經在心爲藏人祈福,“只要你們認祖歸宗,信奉天主,漢人一定會給你們一條生路,因爲你們本是他們的兄弟姐妹,只是失散了數千年而已……”
衛道原本說一盞茶的時間,但不知道幾個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他依舊在與藏人溝通,百戶官坐在馬背搖搖欲睡,若不是大都督有令,他早砍了這些冥頑不化的藏人!
在百戶官急不可耐的時候,衛道終於小跑着過來了,“軍爺,可否看在天主的份,給兄弟姐妹一個機會?”
“他們信奉的是佛祖,與天主有何關係?”百戶官幾乎一字一句,沙啞的聲音略帶震顫之音,如狼嘯山林,獅吼草原,又如從百丈懸崖扔下一塊巨石,直墜谷地,發出一陣空曠的迴音,讓人不寒而慄額。
衛道幾乎打了寒顫,但他強忍着站穩身形,“軍爺,兄弟姐妹同意‘奉天主’、‘入漢籍’,以後和漢人一樣納稅……”
百戶官不信,他沉默不言,只把眼瞅着衛道。
衛道一時不解,只得巴巴地看着親兵,親兵喝道:“他們既已‘奉天主’,在你這個‘長老’面前,爲何不拜?”
“啊……”衛道頓時長大了嘴巴,他剛纔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方纔說服藏人“奉天主”、“入漢籍”,但藏人的心,尚有些許不忿,此刻讓他們參拜,恐怕不太現實,“軍爺,我以天主的名義爲他們證明,他們的確同意‘奉天主’、‘入漢籍’,請軍爺給他們一點點時間!”
“我們要親眼看到,方纔能相信!”親兵依舊不依不饒,他的態度,實際是百戶官道態度。
衛道沒法,只能又回到藏民之,其實,親兵的聲音很大,藏民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藏民亦有不少淳樸之人,既然已經同意奉天主,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麼區別?只是不要太難爲衛道大長老了。
便有人詢問衛道:“大長老,究竟如何參拜?我們願意行參拜之禮!”
“其實,天主教內都是兄弟姐妹,衆生都是平等的,除了天主和教皇,不需要參拜任何人!”衛道苦笑道:“你們若是入教,只需接受洗禮便成!”
“那如何接受洗禮?”
“很簡單,取一盆清水來,我將親自爲你們洗禮入教!”能讓這些藏人集體入教,衛道也是暗自高興,天主看到自家如此努力,也許會暗給自己的賜福吧?
稍頃,有人取來一盆清水,衛道從樹取下一根活枝,去了大部分葉片,只留下頂尖的的兩瓣。
他先是用兩手虛抱水盆,口唸着禱告詞,又用枝條在水盆橫豎各掃一次,將普通的清水變成聖水。
藏人不分老幼婦孺,按照衛道的要求,依次排好隊,從他的身前走過,衛道則用這根枝條,沾聖水,在每人的額頭點了一滴,洗禮便完成了,數百藏人,不過一柱香的時間,便告完畢。
百戶官的臉色方纔緩和些,衝着親兵耳語幾句。
親兵隨即走到藏人面前,高聲道:“看在衛道大長老替你們求情的份,天主對你們格外開恩,七月十日,也是西曆的八月十五日,乃是‘聖母升天節’,縣衙會着人重新登記,記住,只有這一日,一旦錯過時間,我們依然要收回耕地!”
百戶官見藏人紛紛點頭,方纔撥轉馬頭,尋找下一個村鎮去了,卻將洛絨登巴放在馬揹帶走了。
來到一個無人的山谷,親兵問他百戶官:“百戶大人,這個藏人,該如何處置?”
“殺!”百戶官吐了一口氣,“割下腦袋埋了,屍體扔到南川河餵魚!”
親兵道:“百戶大人,既然扔到河餵魚,爲何要割下腦袋?直接扔了豈不省事?”
“萬一屍體從水漂浮來,或許有人會據此看出端倪,”百戶官道:“不僅要割下腦袋,還要將他的衣服扒下,一把火燒了!”他心卻是默默唸叨:大都督一再交代,各部藏人的頭領,一定是不肯歸化的死硬分子,趁着騎兵在此,必須堅決消滅,儘量不要弄出馬腳。
“是,百戶大人!”
一名騎兵下馬,拔出腰刀,直接割了洛絨登巴的腦袋,又用長槍將首級搗爛了,面目分辨不出,方纔拿去,在遠離血跡的地方掩埋了。
另外兩名士兵將他的衣服扒下,用火摺子點燃,燒成灰燼,另外一側,早有兩名士兵將無頭的屍體,擡着扔進南川河……
幾乎在同時,西寧、三川兩府,以及各屬縣,都在發生同樣的事情,血雨腥風籠罩着每一個小鎮,甚至是村落。
在這場最爲徹底的大清查,漢人和已經歸化爲漢人的異族,是最爲幸運的,他們不但沒有受到任何衝擊,而且還獲得了心理的平衡,因此在天命軍的活動,得到這些漢人的大力支持。
從今以後,西寧的土地,再沒有凌駕於漢人之的異族存在了!
如果平安度過這一段時間,天命軍在西寧地區的統治,將會更加穩固,得到更多百姓的支持,但在實行的過程,總會有一部分人是痛苦的。
不肯“奉天主”、“入漢籍”、“納賦稅”的異族,早已被樑成摸得清清楚楚,土地的數量、百姓的居所、家的人口數量,以及各地領頭的人物……
凡是有異族的地方,會有天命軍的士兵光顧,同時,各地的天主教堂,也會派出人手及時跟進傳教,用天主的福音,安撫着異族那顆受傷的心,他們甚至還從天命軍的槍口下,“救下”不少異族的百姓,然後再慢慢感化他們……
李自成可以放過異族的壯丁,只要他們“幡然醒悟”,但對於各地異族的頭領,一律下達了格殺令,最好是暗殺,即便當地的異族百姓有所察覺,只要士兵們沒有留下直接殺人的證據,當失蹤來處理。
或許有人會惦記這些頭領一段時間,但隨着時間的推移,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異族會逐漸融入漢人當,而這些頭領也會逐漸淡出人們的記憶。
樑成曾經問過李自成,既然能歸化異族的壯丁,爲何一定要消滅他們的頭人?
李自成含笑不大答,但他心裡明白,這些異族的頭人,在百姓威望很高,不利於天命軍的歸化工作,只有消滅了異族的頭人、宗教、語言,才能讓他們更好、更快、更徹底融入漢民族的洪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