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泰運帶着李自成的恩賞和承諾,歡歡喜喜地回去了,李自成卻是召見了王安平,讓他將日本國內,特別是薩摩藩的訊息,儘快傳回來,如果征伐尚未爲結束,訊息可以直接轉往遼東。
此外,還要派出部分人手,立即趕赴琉球打探詳細訊息,必要的時候,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護琉球王尚賢。
這邊安排結束,李自成便要征伐滿清了。
華夏永昌四年(公元1646年)三月十二日,華夏總理府、國防部聯合給遼東的第三營、谷府的虎騎兵、饒樂府的狼騎兵傳訊,北征滿清的戰鬥,將於三月二十日準時打響。
李自成帶着全部親兵,也在同一日離開北京,趕往遼東,路過錦州的時候,遼寧省長洪承疇、錦州知府左懋泰迎至城外,但李自成只是於他們交換了一些訊息,並沒有停留,於十八日午後趕到杜家屯,與第三營匯合。
李信親率第一師師長周鳳梧、第三師師長王光恩、第四師師長白廣恩、第五師師長楊坤,一同出屯迎接,“臣等叩見皇!”
“免禮平身!”李自成躍下戰馬,舉目一掃,“嗯,李牟爲何不在?”
李信起身後,忙道:“回皇,李牟已經秘密趕往東面的西寧堡,隨時預備渡過三岔河!”
李自成點點頭,“走,咱們先入屯再說吧!”
杜家屯只是一個稍大的屯子,人口不足百戶,周圍並無城牆,這裡只是李信臨時的落腳點。
李自成不願擾民,便讓親兵們在屯外紮營,只帶了一個千戶的士兵進入屯內,進入李信的行軍大帳。
皇到了,李信自然將自己的帥位讓出來,李信與周鳳梧、王光恩、白廣恩、楊坤圍坐在李自成的對面,間隔着一張小型木桌。
白廣恩最是性急,“皇,第三營全體將士已經準備好了,明日便可出行!”
李自成點點頭,讓李信展開行軍地圖,笑道:“此處距離西寧堡,騎兵大約有一日路程吧?”
“皇說得是,騎兵大約一日路程,步兵急行軍一日半,緩行需要兩日,”李信用手在行軍地圖輕輕一劃,“從杜家屯至西寧堡,是一條筆直的官道,通行倒是便利!”
李自成已經計算好了,在戰爭的前兩日趕到杜家屯,然後用一日的時間趕到西寧堡,甚至是三岔河畔,時間越少,驚動滿清遊騎的可能性越小,他點點頭,道:“滿清方面有什麼異動?”
“回皇,據臣派出的遊騎和漢清部傳回的訊息,滿清方面並沒有異動,應該沒有發現我們的戰略意圖!”
李自成微微皺眉,“錦州附近,駐紮着十萬將士,滿清豈能沒有遊騎?”
李信忙拱手道:“臣從去年冬天開始,便不斷調動軍隊,東進西退,用負重急行軍代替日常操訓,據遊騎傳回的訊息,起初的時候,對面的滿清騎兵十分緊張,他們的確嚴陣以待,但時間久了,也麻痹了,我們畢竟沒有從關內調集大量的軍隊,瞞過滿清,完全有可能。”
李自成笑道:“李愛卿還有哪些瞞天過海的手段?”
李信也是笑,“臣每隔一段時間,便突然增派遊騎,驅逐滿清渡過三岔河的遊騎,封鎖這邊的訊息,給滿清製造緊張,但並沒有軍事行動,過段時間再解除封鎖,一點點折磨滿清騎兵的戰鬥意志……”
李自成忽地感覺到,這是一場不對稱的戰爭。
華夏除了騎兵的數量和戰鬥力不如滿清,擁有的優勢實在太多了,人口、戰略縱深這些自然條件不說了,還有科技和訊息的優勢,華夏五千年的化沉澱,造了像李信這樣的將軍。
如果李信一直留在遼東,必會成爲名垂青史的一代名將!
他一直盯着李信在看,發覺李信面紅耳赤,方纔知道自己走神了,“滿清那邊的情形如何?”
“回皇,我們這次的目標,乃是遼南四衛,然後向北推進,臣已經派人查探過了,海州城是尚可喜部,其餘蓋州、復州、金州,主要是鑲藍旗的人,而正藍旗駐紮在遼東至朝#鮮境內。”
“兵力部署呢?”
“海州城內,尚可喜的漢兵不足三千,南面的蓋州、復州、金州,雖然地域廣闊,但真正的滿清騎兵,不過千人,多是役使一些未經操訓的漢人武裝,嚇唬嚇唬百姓而已。”
李自成笑道:“李愛卿不可輕敵,滿清既然能吞下大明的遼東都司,他們的騎兵,實在不可小噓!”
“臣明白,”李信笑道:“滿清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會突然反擊,正如皇所說,此時滿清的牧民開始遊牧,一旦戰事不利,召集牧民們恐怕都不是易事。”
李自成衝着李信點點頭,他選擇在春季發起進攻,不是心太急,而是要給滿清造成最大的傷害,“說說你的想法!”
李信用手在行軍地圖圈出一大片,道:“這兒,臣的意思,先渡過三岔河,攻佔海州和蓋州這兩座大明時代的衛城,留下第三師王光恩部的步兵堅守兩城,阻擊南面復州、金州之敵,其餘主力四個師,以第五師楊坤部的騎兵爲先鋒,第一師周鳳梧部、第二師李牟部隨後,第四師白廣恩部押運糧草殿後,全營以最快的速度直撲遼陽,無論是否能拿下遼陽,只要能解救沿途的漢人,並能在遼南紮下根子,最基本的目標達到了……”
李自成淡淡地道:“然後回師,集主力拿下南面的復州和金州?”
“臣……臣是有這個想法,”李信的眸子裡精光外泄,“只要我們控制了遼南四衛,能與現在的遼寧省連成一片,等安置了遼南的百姓,將來再圖遼陽,甚至是滿清的國都盛京,無論如何,將遼東的邊牆以南,控制在我們手。”
“如果我們能收復遼東邊牆以南的所有土地,包括盛京,滿人只能去長白山鑽山溝了,”李自成笑道:“戰略不錯,但太過兇險,極有可能被滿清的騎兵操了後路,滿人可是擅用騎兵!”
李信心一驚,忙拱手道:“請皇明示!”
“其一,東面的三岔河,是遼河、渾河、太子河合流的出海口,水勢洶涌,河面寬闊,東岸有滿清的士兵把守,你們如何渡河?”
“回皇,我們已經建造了不少木筏,如果趁夜渡河,依靠步槍在射程的優勢,也不是沒有可能……”
“的確有可能,朕只是提醒而已,”李自成道:“還有其二,我軍長途奔襲,糧草補給線太長,第三師都是步兵,雖然佔據海州、蓋州,但未必能控制糧道,如果被遼南、遼東的滿清騎兵截斷糧道,前方七八萬將士,不用滿清動手,自己亂了,如果第三營先行征服南面的復州和金州,遼陽城的孔有德、耿仲明豈能不救?我軍還是面對兩路,甚至是三路進攻,還是要分兵!”
“難道……”李信試探着道:“難道皇用親兵抵擋一路?不行,不到彈盡糧絕,皇絕對不能出戰……”
“朕沒打算出戰,如果能在遼東的戰場觀光,朕求之不得!”李自成道:“盛京的騎兵,至少有三萬精銳,拼湊一下,五萬應該沒有問題,最多一兩日,能趕到遼陽,也是說,遼陽城內的孔有德、耿仲明,只要堅守兩三日,我軍很可能要面對滿清的五六萬騎兵,即便糧道沒有被截斷,你有把握擊敗滿清的這些主力?”
“這……”李信覺得,自己原先是太冒險了,戰爭冒險是必然的,但不能超過必要的限度。
“還有其四,”李自成看着李信吃癟,不禁笑道:“海州、遼陽城,尚可喜、孔有德、耿仲明都有重炮部隊,李愛卿如何攻城,或者說,你打算犧牲多少將士?”
“皇,海州、遼陽城,火炮的數量不會太多……”
“城的紅衣大炮,的確不會太多,犧牲些兄弟們,海州,甚至遼陽都有可能拿下,”李自成道:“盛京的多爾袞,會留給我們多少時間?如果面對城外的夾擊,即便能破城,恐怕也是慘勝吧?”
“皇……臣惶恐,求皇賜教……”
李自成用手點着李信的腦袋,“李愛卿是天命軍的後起之秀,胸懷溝壑,腹藏經書,如今還要求着朕賜教?哈哈哈……”
“皇,臣更加惶恐……”
李自成擺擺手,“李愛卿不必過謙,如果李愛卿不是爲將之才,朕也不讓第三營駐紮在最爲艱險的遼東!”
李信像李自成拱拱手,道:“求皇賜臣良策!”
李自成笑道:“渡河的事,或許你已經解決了,只要滿清不是有備而來,或許可以用木筏暗渡三岔河,至於糧道,多爾袞的騎兵,以及海州、遼陽城的重炮問題……”
李信幸喜道:“原來皇已經想到了良策?臣恭喜皇!求皇賜教!”
“朕哪有什麼良策?”李自成起身,踱了兩步,拍拍李信的膀子,道:“朕無論人在哪兒,心從來沒有放下滿清,所以,朕預先在遼南伏下一支精兵,這次戰鬥,該讓他們建功了,否則,他們應該怪朕不給他們立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