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有弟子把銀兩送到,雷傲天略微推辭了一下就收下了,打開一看,全部是白花花的官銀,心中暗歎‘飛雲宗’真是神通廣大,財大氣粗。用過晚飯,二人看天色尚早,出了屋門,在宗門內散步,雖然是晚間,仍有不少的弟子進進出出,月色之下,練武場上也有不少的弟子在對打。羅一鳴道:“這‘飛雲宗’氣勢宏大,耶律飛龍野心勃勃,不容小覷。這些弟子們到了晚間都在忙些什麼呢?”
雷傲天四下觀看,低聲道:“這些弟子有的是出外執行任務,有的是去山中修煉,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看看再說。”忽聽練武場傳來喧譁之聲,二人扭頭觀看,只見有一羣人圍聚一起,似乎發生了什麼事。二人相顧一視,往人羣走去。
到了近前,只見人羣中間站着一個少年,手拿長劍,嘴裡嚷道:“老東西,白天你不是挺猖狂嗎,怎麼,見了大爺我怕了,有種的,讓你那殘廢孫女和我比試比試,我保證把她那隻胳膊也給卸下來,哈哈哈。”
少年只有十七八歲,卻是滿臉陰鷙,十分蠻橫,他的身邊站着那叫費缺的少年,對面則是白天那老者。
雷傲天心說‘有好戲看了,白天聽這老者自稱冷鐵山,莫非真是‘皓月山莊’的人,卻不知來‘飛雲宗’是何目的?’
冷鐵山面色驚恐,全然沒有了白天的氣勢,對那少年作揖道:“小老兒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這位少俠饒過小老兒這次。”
“饒你可以,不過你的殘廢孫女得跪下對我磕三個響頭,喊三聲大爺,怎麼樣,能做到嗎?”
冷鐵山的眼中閃過一絲飛快的火焰,旁邊有弟子起鬨道:“快點讓你孫女過來,費師兄的時間很寶貴的,哪有空聽你囉嗦。”
這少年正是費缺的哥哥費心,在‘飛雲宗’修習劍術,目前內力到了‘通脈境’,他聽說弟弟被人打了的事後,非常惱火。想他費家在洛陽財大氣粗,尋常無人敢惹,即使在‘飛雲宗’,一衆師兄弟也是客氣三分,沒想到一個獨臂的小女孩竟把自己的弟弟給打了,這叫他如何掛得住。他領着一幫人就找到了冷氏祖孫,誰知冷依依不在,只有一個冷鐵山。
正在此時,一個清脆的女孩聲音喊道:“不準欺負我爺爺。”
隨着話音,跑過來一個獨臂女孩,正是冷依依,滿臉汗水,腮幫子鼓鼓的,氣呼呼的對費心喊道:“你是誰?爲什麼欺負我爺爺,快向他賠禮道歉。”
“哈哈哈哈,我沒有聽錯吧,你們聽見沒有,這個殘廢讓我賠禮道歉,真他媽的好笑。”費心狂妄的對着周圍的人大笑說道。
羅一鳴雙眉一擰,就要上前,雷傲天拉住他道‘不要衝動,這裡是‘飛雲宗’,那小女孩兒吃不了虧。’
冷依依氣得臉蛋通紅,冷鐵山佝僂的身形忽然一動,手中已多了一柄劍,手腕一翻,竟是劍花朵朵,唰地一下指住了費心的咽喉。
笑聲戛然而止,費心臉色蒼白,驚駭的望着冷鐵山。冷鐵山壓着嗓子低喝道:“滾,不然要了你的狗命。”
一衆弟子都是眼前一花,誰也沒有看清冷鐵山是如何出手的,費心只覺褲襠一熱,竟是嚇尿了,這小子瞬間無臉,撒腿就跑,費缺等人也是一鬨而散。
雷傲天微微一笑,一扯羅一鳴,二人向遠處走去。另一邊在暗中觀察的蘇清嘴角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第二日用過早點,朝陽初升,耶律飛龍派人來請去觀看考覈,二人跟着來到練武場,只見地面之上鋪了一排鮮紅的地毯,通向看臺,那裡有一排長桌,全部是上好的紫檀木,上面擺放着各樣的水果、點心、茗茶。
練武場的四周,已有不少的弟子在此等候,他們穿着統一的帶有宗門標誌的服飾,神色**。
不多時,耶律飛龍及一干長老、堂主來到練武場,互相和雷傲天二人做了介紹,然後去到看臺之上依次坐好。
按照慣例,首先由宗主耶律飛龍講話。耶律飛龍端坐看臺正中,神色威嚴,二目精芒四射,臺下男女弟子足有幾百人,站在最前面的是一羣孩子,年齡都在十一二歲左右,密密麻麻卻又井然有序,一個個腰背挺拔,精神抖擻。
“今天是飛雲宗歡迎新弟子的日子,飛雲宗已多年沒有收徒,這次的收徒,目的是增加新鮮血液,這是飛雲宗未來的希望,如果能通過接下來的考覈,就正式成爲了宗門弟子,我希望這一批的弟子能涌現出驚豔之才,給我和在座的各位長老、堂主一個驚喜。”
耶律飛龍內力雄厚,這幾句話雖是緩緩說來,在空曠的場地之上卻是震人耳膜。他說完之後,下面掌聲雷動,羣情振奮。
耶律飛龍講完,蘇清起身道:“下面首先進行基本考覈,過三關。”
原來這‘飛雲宗’雖然報名容易,可是報名之後須得通過三關的考驗,只有過了這三關,才能算是宗門的弟子。
第一關名爲“烈火炙”,所有報名的人員統一服裝,編上編號,分爲十組,每組十人,依次在場內列隊站好,場地內則點起十處熊熊大火,有弟子在一旁看守,這十人就在火的中間,堅持半個時辰不倒下,就算通過第一關。
烈火熊熊,炙烤着人的全身,這些報名的孩子年紀都不太大,面對着如此場面,一盞茶的時間不到,已有人堅持不住,高呼救命,有飛雲宗弟子進去把這些人擡出,記下他們的編號,在登記本劃上紅槓,代表着淘汰出局。半個時辰之後,撤去火把,十組的一百多人只剩下一半,有的甚至暈倒在了場內。
剩下的這些人一個個大汗淋漓,全身衣衫盡溼,好似虛脫了一般,剛想喘口氣,卻被安排緊接着進行第二關,在一炷香的時間繞着練武場跑完十圈。此關稱爲‘亡命天涯’。
飛雲宗的這個練武場面積甚大,跑完一圈估計有一千米的路程,十圈就是一萬米,還有時間限制,更困難的是這些人員此刻剛從第一關出來,只是簡單的喝了點茶水,體力明顯下降。
可是爲了能進飛雲宗,這些孩子只有咬緊牙關,沿着練武場開始奔跑,真有‘亡命天涯’的感覺。到得第五圈,不斷有人退出,實在是頂不住了。等十圈跑完,只剩下十餘人。
冷依依就在這十幾人裡面,一張小臉通紅,胸口劇烈的起伏,汗水順着臉頰啪啪往下掉落,可是一雙大眼彷彿如火焰般明亮。冷鐵山在遠處看着,眼眶泛紅。
這樣,兩關之後,一百多人只剩下了十餘人,進行最後一關的考驗。
練武場的四周此時插滿了黃色的小旗,這十多人坐在裡面,蘇清拿出一張符紙,上面寫滿了符文,他手掌一揚,符紙開始飄飛,順着小旗的方向轉了一圈,蘇清手掌一合,收回符紙,此時那黃色的小旗風聲獵獵,小旗裡面的十多人驀然眼前一晃,四周的一切瞬間消失,彷彿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耳邊傳來蘇清的聲音:“這是最後一關“幻陣靈旗”,你們看到的全部是幻像,若能衝破幻影,不爲所動,將會成爲飛雲宗的弟子。”
此時在幻陣之內的那些孩子,眼前浮現出了一幅幅畫面,有血腥的戰場,到處是死屍,一羣凶神惡煞的人拿着長劍向自己砍來,雖然是幻像,可是猶如身臨其境,不少的孩子都舉起手臂,下意識的去抵擋,嘴裡發出害怕的叫聲。冷依依也舉起了手臂,可是她一點都沒有畏懼,雙眸射出仇恨的光芒。過了片刻,有孩子已堅持不住,大叫倒地。忽然畫面一轉,無數的猛獸出現了,百獸狂鳴,震人心魄,幾個孩子雙眼一翻,暈了過去。畫面又轉,狂風暴雨,鬼哭狼嚎,牛頭馬面,索命無常紛紛現身。有幾個孩子想起身逃跑,卻是撲通一聲跌倒在地。
幻陣持續了有半個時辰,蘇清一掌拍出,靈旗停止擺動,所有的畫面都消失了,再看場內沒有倒下的孩子只餘冷依依五人,一個個滿頭大汗,眼神中帶着一絲恐懼之色。蘇清暗暗點頭,“恭喜你們通過考驗,從今日起,你們就是我飛雲宗的入門弟子了。”
雷傲天、羅一鳴在臺上觀看 ,二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的收徒儀式,和尋常的門派截然不同,不過二人倒是感悟良多。
這樣的收徒方式,直接考驗一個人的忍受力、耐力、意志力,優勝劣汰,雖然殘酷,卻能保證弟子的質量不會太差。數量不多,貴在求精,看來這是‘飛雲宗’的主導思想。至於蘇清的‘控符術’,也很有功力,這本是道家的一種法術,‘飛雲宗’用此來考驗弟子,也算別出心裁。
那些通過一關或者兩關的孩子也會被留下,暫時在宗門做些雜活,一關未過的則被送走。這樣下來,‘飛雲宗’此次招收了有五十多名十幾歲的孩子,冷依依算是年齡最小的。
耶律飛龍左首一灰衣老者起身說道:“下面進行宗門武功考覈表演,首先出場的是吳丹對陣花芊羽。”
雷傲天看這老者乃是“技修堂”的堂主燕玉樓,負責‘飛雲宗’的武技修煉,也即是修煉劍法、刀法、掌法這一類招數的負責人。他說完之後,場內走出兩人。
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身體異常的粗壯,面容略顯木訥,手中兵器是一把鐵劍,看起來分量頗重;另一名少年約有十六七歲,面如冠玉,身材適中,拿着一柄墨色長劍。
兩人打過招呼,吳丹率先出手,鐵劍疾刺,劍風呼嘯,奔向花芊羽。
花芊羽微微一笑,墨劍揚起,竟有一絲劍氣從劍尖之上發出,迎着對方的劍尖,雙劍相交,吳丹身子一晃,手臂已被對方劍氣擊中,不過他的肉身經過‘淬體境’的磨鍊,已算是千錘百煉,故此只是微微一晃,並無大礙。
冷依依聚精會神,在內心默默領悟着雙方的招式,她現在還沒有內力基礎,只能揣摩最基礎的劍招。
燕玉樓微微點頭,心說這個花芊羽還算不錯,內力已到了‘凝氣境’,如果好好培養,倒也不失爲一個傑出人才。
兩人又鬥了一會兒,吳丹漸漸不支,看臺之上有人宣佈停止。花芊羽獲得一枚‘凝氣丹’的賞賜,吳丹也得到了一顆‘血龍果’,不少的弟子都露出羨慕的眼神。要知道宗門之中弟子衆多,丹藥和靈果卻很稀有,而這些對修煉的速度又很重要。
一十五六歲的白衣少女,緩步走到場內,烏黑的長髮隨風浮動,雙眸深邃,瞳仁漆黑如墨,散發着一股靈性,面如桃花,笑起來的時候酒窩顯現,兩片紅潤的嘴脣,小巧的鼻樑筆挺;另一邊走出和她年紀差不多的少年,面容俊秀,膚色白皙,身材略顯瘦銷,雙瞳之內的殺氣卻是濃郁襲人。
兩人所用的兵器都是長劍,少女的是一柄玄鐵劍,劍身泛着刺目的寒光,少年的是一柄青銅劍,質樸無華。
高臺之上,燕玉樓高聲說道:“本場由林破天對陣夏小米。”
少女夏小米盈盈一笑道:“林師弟,來吧,聽說你的劍法進步神速,讓師姐我領教一番。”
林破天面無表情,青銅劍抖動,霎時間一股炙熱之氣瀰漫場內,夏小米咦了一聲道:“太陽劍法”,好。”說着話,手中劍“唰”地刺出,腳下步伐輕盈,人如飛葉一般,瞬間已到了對方身前,劍尖指向對方咽喉。
冷依依和旁邊的一個女孩澹臺姍姍俱是目不轉睛,看向夏小米。
林破天殺氣更濃,他腳下不動,頭微微一扭,避開對方的攻勢,青銅劍卻是如閃電一般刺向夏小米的小腹。
夏小米嬌軀一晃,避開這一劍,“玄鐵劍”削向對方腰間,劍氣發出“嗤嗤”聲響。
林破天身隨劍轉,青銅劍徑直劈向“玄鐵劍”,雙劍相交,夏小米身軀一顫,一股灼熱之氣襲向體內,全身血脈好似火燒一般;林破天也被她的劍氣震得倒退幾步。
夏小米只是數秒間就擺脫了那股灼熱之氣,畢竟她的內力已到了‘鍛骨境’,而林破天卻是‘凝氣境’,雖然境界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因素,但也至關重要。夏小米嫣然一笑,現出兩個好看的喝酒窩,對林破天道:“恭喜林師弟,好厲害的太陽氣。”
豔陽高照,微風吹拂,夏小米笑嫣如花,黑髮飄舞,白衣飄飄,直如仙女一般,林破天竟一時呆了。
這一局二人各有所長,獲得了‘鍛骨丹’、‘凝氣丹’各一粒。
雷傲天低聲對羅一鳴道:“這些弟子們的武藝如何,有沒有獨到之處?”
“剛纔這一男一女劍法不錯,都很有天賦。”
其實這次武功的考覈人員,基本上都是經過挑選的,也算是‘飛雲宗’對外的展示,因爲有羅一鳴二人在場,耶律飛龍也想小小的炫耀一下;當然更爲高級的人才,宗門會隱藏保留,不會輕易讓外人知道。
此時已近正午,耶律飛龍宣佈上午的考覈結束,下午進行復仇挑戰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