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爲修改後的新章節,取代前天發佈的那章,故事承接安然師太遇害那一章,原來發的那一章寫的太亂,重新構思)
這天晚上,‘風雷堡’的總堂內燈火通明,一派熱鬧非凡,韓千影準備了隆重奢華的酒宴,歡迎耶律雲舞。
耶律雲舞的心頭是矛盾的,一方面是家人重逢的喜悅,一方面是白日裡月傾城對他的震撼,通過簡單的交流,他雖然還不是十分的瞭解她,卻也隱約感到月傾城絕非一般的俗世女子,她的骨子裡有柔情,更有俠義,有對自己身世的哀嘆,更有對蒼生安危的嘆息。
可是自己的父親耶律飛龍如今卻是滿洲的官員,他背叛了自己的國家,耶律雲舞孤傲的內心是不屑於此的,但父親殷切的眼神和日漸蒼老的面容在他眼前晃動,弟弟耶律云溪懇切的聲音在耳畔迴響,他動搖了。還有冷依依的變化讓他感到迷惑。
就在這樣的心情中,耶律雲舞留在了‘風雷堡’。
席間,韓千影、蘇蒼生、蘇弄月等人頻頻誇讚,連連敬酒,耶律云溪和耶律飛龍噓寒問暖,冷依依和澹臺珊珊相談甚歡,楚雲山敬酒賠罪,畢恭畢敬。
這一切讓耶律雲舞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漸漸的適應了這種場面。
酒至中途,鰲拜和魏忠賢從密室內走了出來,韓千影爲耶律雲舞做了介紹,耶律飛龍在一旁笑道:“舞兒,這十多年來,爲父幸虧得到鰲大人和魏大人的照顧纔有了今日,你應該謝謝兩位大人才是。”
對於魏忠賢,耶律雲舞自幼在宗門修煉,對他的瞭解並不多,也不知他是什麼樣的人,只是聽說是他滅了‘皓月山莊’並殺了冷皓月;對於鰲拜此人,他看對方是滿洲的官員,不由有點厭惡,可是此情此景也不便發作,當下沉默不語。
鰲拜是何等樣人,立刻猜出了耶律雲舞的心思,打了個哈哈道:“想來耶律公子是對在下和魏大人有什麼誤會,不妨說來聽聽,若是在下不對,甘願受公子責罰。”
鰲拜此時的官職已到了正黃旗統領,地位顯赫,平日裡高高在上,他如此降低身份擺明態度,耶律飛龍和魏忠賢也是頗感意外。
耶律雲舞看冷依依聽到鰲拜和魏忠賢這二人的名字之時並無特別的反應,想了一下說道:“鰲大人、魏大人,在下心中有個疑問想請教二位大人,不知可否?”
“請講,公子無需顧忌。”
“不知鰲大人此番來到姑蘇所爲何事?如今滿洲和大明勢同水火,關外戰事頻繁,鰲大人這時前來,莫非是奉了誰的旨意?”
這話裡的意思其實就是問鰲拜是不是要圖謀姑蘇,因爲最近幾年,滿洲的軍隊多次攻進中原,攻城略地,大肆搶劫後返回,而明朝的部隊根本不敢阻攔,也阻攔不住。
“耶律公子快人快語,問的尖銳。不過本大人此次前來,一是因爲和韓堡主多年的交情來看望老朋友;二是這次的武林爭霸賽是江湖的大事,本大人對此很感興趣,想來一睹中原武林高手的風采;這第三嘛,我滿洲的皇帝素來提倡滿漢一家,喜歡中原漢人的文化,在下也算是前來學習來了。”
耶律雲舞半信半疑,可是鰲拜說的極爲真摯,他又問道:“好,既然鰲大人是爲了私事而來,倒也無可厚非。可在下聽說‘皓月山莊’卻是被滿洲派了魏大人所滅,並且冷皓月莊主也死於魏大人之手,此事不知是真是假?”
他說這話的時候看向冷依依,卻發現她一臉茫然,彷彿無動於衷。
魏忠賢發出尖細的笑聲。
“哈哈,公子真是熱心腸。不過你所說的卻不全對。”
“願聞其詳。”
“多爾袞王爺久聞冷莊主的鑄劍術天下聞名,就想着打造一口寶劍,於是禮賢下士,派人去找冷莊主,可是冷莊主一口回絕並且殺了派去的使者,雙方起了衝突,王爺派下官去調解此事,可是冷莊主非但不聽,反而破口大罵,下官無奈之下和冷莊主交手,本想帶他去見王爺,雙方好好溝通此事,可是冷莊主性格剛烈,竟一把火燒了山莊,說寧死也不替王爺鑄劍。後來在小商河畔遇到了雲若詩、羅一鳴等人,交戰之中,冷莊主不幸被羅一鳴所殺。”
“是的,我爹爹就是死在羅一鳴之手,我一定要殺了此人替爹爹報仇。”
冷依依忽然開口,雙眼充滿了仇恨。
耶律雲舞深吸了一口氣,接着問道:“可是雲宗主爲何會和羅一鳴在一起,並且與魏大人交手?”
“他們倆爲何在一起不太清楚,不過那雲若詩誣陷你爹的清譽,把你爹趕出了‘飛雲宗’,我和你爹多年的交情,這口氣如何咽得下,剛好那天晚上趕路到了小商河,於是就交上了手。”
魏忠賢這隻老狐狸撒的這個彌天大謊編的有鼻子有眼,耶律雲舞不覺信了幾分。
耶律飛龍嘆了口氣道:“舞兒,當年爹爹因爲雲宗主修煉魔功,怕他傷害宗門弟子,出於無奈才把他關進山洞,並且派人照顧他,哪曾想他卻倒打一耙,宗門內好多弟子都是他的親信,爹爹有口難辯,無奈下逃離宗門。多虧魏大人介紹到了關外,十四王爺委以爹爹重任,你我父子這纔有了今日的相見。”
耶律飛龍的話解除了耶律雲舞心中的疑慮,他端起酒杯道:“雲舞錯怪了爹爹,可是爹爹在滿洲任職,傳到江湖之上畢竟聲譽不好。”
“舞兒,識時務者爲俊傑,成大事者何必計較這些閒言碎語,你看當今之世道,崇禎昏庸無道,各地百姓紛紛揭竿而起反抗朝廷,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你再去關外看看,皇帝勤政愛民,老百姓安居樂業。你說,與其讓一個無能的皇帝執政殘害百姓,何不取而代之,還天下一個太平。”
耶律飛龍的這番話說的冠冕堂皇,耶律雲舞不由得受了感染,心中暗自同意了他的觀點。
只是他沒有想到,耶律飛龍固然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是國難當頭,一個人沒有了民族氣節,那這個人就不能挺直脊樑堂堂正正的做人,如果一個民族都是這樣,那這個民族就沒有了希望,這是個大是大非的問題,關乎着一個人的品質問題,絕不是識時務不識時務的小事。
耶律雲舞畢竟年輕,對此的考慮太過簡單。他雖然受到月傾城的點撥,但他只是想到了武學和愛情上面。
這個夜晚註定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大風將起風雨滿城。
就在耶律雲舞留在‘風雷堡’之時,羅一鳴、雲驚風等人和陳子龍一道到了‘傾城小築’,離紫衣接到了一張‘神刀門’弟子的紙條,去了野外,蕭乘風在暗中跟着,不過誰也沒想到還有一個人悄悄的跟着前往。
‘傾城小築’的周圍有不少澹臺珊珊派來監視的暗哨,這些日子來此的江湖人物的行蹤都被上報了‘風雷堡’,只是到目前爲止,並無特別重要的人物出現,月傾城也很少露面,每日待在房間就是彈琴作畫。
陳子龍等人一到,那些暗哨立即發現,急忙去‘風雷堡’報信。
到了小築,衆人在房間坐下,軒轅不滅、駱傳情、蕭楚楚、卓風塵、鐵無怨幾人負責在外警戒。
羅一鳴爲衆人互相做了介紹,月傾城問道:“羅大哥,陳大人,最近情況如何,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陳子龍把師傅遇害的情況說了,並對衆人說道:“今日白天我藉故到了‘風雷堡’的總堂,發現裡面有不少的陌生面孔,看來他們是要準備行動了。聽說關外大戰仍在進行,錦州乳峰山戰事膠着,總兵吳三桂大敗清軍;但是皇太極吸取了過去敗給袁督師的教訓,這次以重兵圍困錦州、寧遠,準備打持久戰,城內的糧食補給困難,時間一長不易堅持;朝廷命寧遠總兵洪承疇與吳三桂聯合,皇太極不顧身體染病親率大軍,到了錦州一帶,城外清軍密佈,雙方集結到了松山一帶,在此準備展開大戰。目前戰鬥還未打響,雙方都在做戰前的準備,據探子來報,說滿洲的一部分大軍在多爾袞的率領下,趁此機會從寧遠出關一路南下,目前離姑蘇只有一百多裡,估計明晚就會到達姑蘇城外。”
羅一鳴道:“姑蘇城外有劉宗敏和田見秀率領的幾千人,李巖和紅娘子前幾日結交了一個奇人,此人據說是魯班的後人,擅造機關和奇巧之物,他說他的師父曾教了他一門製造‘飛天戰車’的技術,若能製作成功,將來在戰場之上必有奇效。”
司空幽慧接口道:“不錯,當年爹爹說過這個典故,想不到世間真有人能製造‘飛天戰車’。”
陳子龍大喜道:“那太好了,明日就讓李巖帶着此人去姑蘇府衙,不惜一切要把此車做好。”
他忽然對月傾城和月紅脣道:“月姑娘,月前輩,在下此番前來,還有一事相求,還望二位能夠答應陳某人。”
羅一鳴已經知道陳子龍要說什麼了,他內心也很矛盾,看向月紅脣二人。
月紅脣語氣有點冷淡。
“有什麼事陳大人儘管說,我一個老婆子可禁不起陳大人的請求。”
“如今國家危難,皇帝雖然犯了大錯,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若是殺了皇帝或是推翻他,整個國家必將陷入混亂,到時天下的百姓流離失所,就要遭受戰火的摧殘。因此陳某懇求羅大俠和月前輩暫時放下私人恩怨,全力幫助朝廷共同對付滿洲,我想袁督師在天之靈也會希望你們這樣做的。”
月傾城沒有言語,其實這些天來她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究竟去刺殺崇禎或是推翻大明是對還是不對。
若是爲了替袁崇煥報仇,崇禎固然該殺,可這是袁崇煥的本意嗎?他當年寧死明志,不願逃獄存生,爲的是什麼?無非是想喚醒塵世之人,可是他的願望並沒有實現,他卻反被說做了叛國之人,遭受千古奇冤,這是月傾城最痛心的。但陳子龍說的也是實情,如果崇禎一死,本就搖搖欲墜的江山立刻就會坍塌,到時更會大亂。
月傾城的眼光看向羅一鳴,她想聽聽他的決定。
忽聽柳如煙插嘴道:“這有什麼難的,先把滿洲的皇帝殺了,羅大哥再帶人把滿洲趕出關外,這邊的皇帝聽話變好了就還讓他做,他要再不學好,就殺了他找個人做,這樣不就行了。”
柳如煙和蘇嫣然自進屋後就一直沒敢吭聲,這是國家大事,她們兩個女孩子根本插不上嘴,一直在暗中觀看月傾城,讚賞她的容貌,柳如煙還是小孩兒心性,見到月傾城爲難,脫口就說出了這些話。
衆人不禁莞爾,雲驚風道:“如煙,不許胡說,這是國家大事豈容兒戲。”
羅一鳴笑道:“如煙說的雖然簡單,不過卻也有些道理,當前的頭等大事自然是驅逐滿洲,其它的可以稍後容緩。事態緊急,陳大人要提前做好守禦準備,在下這邊會全力協助,大賽照常參加,但我們的目的不是爭霸奪魁,而是監視‘風雷堡’的動向,見機行事。因爲滿洲的軍隊對姑蘇的地形並不熟悉,肯定要依靠‘風雷堡’做內應。”
陳子龍點頭:“不錯,本官這就回去嚴密部署。”
“當心你的府衙有他們的內應。”羅一鳴提醒道。
“我會傳達命令給各地的‘天魔宗’弟子,讓他們暫時停止與官兵的對抗,轉爲抗擊滿洲,李自成、張獻忠都不是糊塗之人,相信會明白這其中的厲害,只是不知朝廷是什麼態度?”
陳子龍道:“我會盡快上奏朝廷,說清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希望朝廷能夠既往不咎,聯合‘天魔宗’,把滿洲趕出關外。”
月傾城道:“前幾日‘風雷堡’的楚雲山和耶律云溪相繼來過,這兩人一個心腸歹毒,一個熱衷功名,卻都是好色之徒,這兩人好像曾經有過過節,那楚雲山似是十分惱恨耶律云溪。”
羅一鳴想起楚雲山被耶律云溪斷腕之事,東方明月道:“楚雲山此人心胸狹隘,他曾被耶律云溪**,後來在宗門不得志,偷着出了宗門,誰知暗地裡又投靠了耶律飛龍,並來到‘風雷堡’,這些人的行跡都很可疑,估計和滿洲都有干係。”
蘇嫣然想起以前的耶律云溪,陽光開朗心地單純,如今卻變成了滿洲的爪牙,她的心沒來由的一陣心酸。
原來蘇嫣然姐妹倆當年同時喜歡上了耶律兄弟,只是蘇嫣然心高氣傲,從沒向耶律云溪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