羣雄議論紛紛,有人說道:“朝廷如此昏庸,對我等百姓的死活不管不顧,何必管這等閒事。”另有人說道:“朝廷那麼多大將,爲何無人前去支援,我們這些江湖草莽,去了能頂個啥用。”還有人說道:“戰場上刀槍無眼,一個不小心命都沒了,誰能給個交待。”
一時間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不過少林,泰山,華山派等人並未表態,雲驚風心內着急,他本來在靈虛身後站着,此時向前兩步,高聲道:“諸位英雄都暫且住口,聽雲某人說兩句。”
“浮雲劍客”俠名遠播,好多的成名人物都認識,一看是他,羣雄都安靜下來。
雲驚風心情激動,昂聲道:“諸位,眼下韃子已攻到了北京城,袁督師孤軍奮戰,國家危難,匹夫有責,這關係到我們每一個人,如果韃子攻破北京城,我們都將變作亡國之民。雖說朝廷奸臣當道,可畢竟還有袁督師這樣的忠臣,,在此生死存亡的時刻,我希望諸位英雄都能拋棄私人恩怨,不計個人得失,同心協力,相助袁督師,殺退韃子,保我京師平安。”
這番話慷慨激昂,羣雄聽得血脈賁張,齊聲道:“好,就聽雲大俠的,奔赴京師,殺韃子。”
少林方丈玄慈大師白鬚飄動,口唸佛號:“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雲施主心繫蒼生,實乃我輩中人的榜樣,少林派雖不過問政事,出家人講究不能殺生,這次也只有破例咯,老衲事後再爲他們超度亡魂吧。”
玄慈年輕時亦是武林中知名的大俠,行俠仗義,懲惡揚善的事做了不少,後來看破紅塵,出家爲僧,雖然沒有了以前的豪情,但是本色還在。
雲驚風抱拳道:‘多謝大師。’
玄慈一表態,楚漫雪,石敢當,丘敬等人都緊隨其後,羣雄中有人喊道:‘既然如此,還磨蹭什麼,他奶奶的,趕緊殺了這些金狗,別耽誤老子喝酒。’
由於事態緊急,時間限制,這次來的人並不多,當下簡單商議,由靈虛,玄慈二人帶領羣雄,雲驚風,鐵無怨,司空幽慧三人率先趕路,衆人心急如焚,往京師而去。
北京城外,旌旗飄揚,戰馬長嘶,刀槍林立。雙方的將士鎧甲鮮明,一邊是明朝的“袁”字大旗,隨風擺動,獵獵作響。袁崇煥雖是文官,亦是全副盔甲,羅一鳴胯下白馬,銀盔銀甲,手提“寒鐵槍”,立在袁崇煥左側,身後有“鐵槍”楊展,“銀槍”水無影,大將滿桂,祖大壽等人。
皇太極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左側是他的十四弟多爾袞,右側是最小的多鐸,二人一個勇猛善戰,一個足智多謀,身後“正黃”、“正白”、“正紅”、“正藍”、“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八種顏色的旗幟,正是日後大名鼎鼎的“滿洲八旗”。他把手一揚,高喝道:“大金將士聽令,攻下北京城,捉了明朝皇帝,本可汗重重有賞。”
多爾袞長刀一揮,一隊“正黃旗”的滿洲兵士高呼響應;多鐸長劍一指,“正白旗”的士兵立刻吶喊震天。皇太極哈哈大笑,取下身後鐵弓,張弓搭箭,一箭射向雲霄。這鐵弓異常沉重,一般的滿洲武士若想拉開都很吃力,可是皇太極天生神力,自幼弓馬嫺熟,這一拉弓如滿月,滿洲將士歡呼雷動,齊聲喊道:“大汗神力過人,英武神明。”
隨着喊聲,直如潮水一般,往城下涌去。
遠處城頭的崇禎及一班文武大臣,看見滿洲兵如此氣勢,面色蒼白,急急退下城頭,倉皇離去。
袁崇煥冷冷一笑,並不驚慌,回身對滿桂說道:“滿大人,祖將軍,你二人各領一隊遼東鐵騎,速去截殺。”
二人領命,旋即振臂高呼道:“遼東鐵騎聽令。”
只聽馬蹄聲響,恰如雷動,竟是整齊如一;戰馬長嘶,劃破長空,三千鐵騎如閃電一般,衝向滿洲大軍。
袁崇煥再命一隊弓箭手緊隨其後,快到城頭時,避過對方,轉向滿洲後側,利用地形掩護,快速攻擊,然後迅速返回。這些弓箭手都是百裡挑一的人才,個個都有百步穿楊之能。
羅一鳴雙眼遠望,若有所思,楊展上前問道:“師弟,想什麼呢?”
“我在想如何才能擒住皇太極,滿洲羣龍無首,必會大亂。”
忽聽有人大笑道:“這有何難,滿洲大營也不是銅牆鐵壁,闖一闖又有何妨?”
回頭一看,卻是雷傲天,羅一鳴喜道:“雷盟主,情況如何,卓幫主呢?”
“卓幫主在四十里外等候着雲大俠、鐵神掌和司空姑娘,他已接到飛鴿傳書,各路英雄五天前已從武當山出發,今天就能趕到此地。”
“那真是太好了。對了,前輩剛纔說要闖滿洲大營嗎?”
“不錯,這次皇太極御駕親征,他的兩個弟弟多爾袞、多鐸也跟隨前來,若能捉了他們中任何一人,都勢必令滿洲軍心大亂。”
羅一鳴雙目放光,楊展急道:“師弟,萬不可莽撞行事,袁督師就在大帳,我們還是商量後再做決定吧。”
正在此時,忽聽前方殺聲震天,原來是“遼東鐵騎”與“滿洲八旗”相遇,雙方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遼東鐵騎”經過嚴格和專業的訓練,坐騎都是塞外的名駒,騎手都是百裡挑一的勇士;滿桂、祖大壽又是大明朝勇冠三軍的戰將。而“滿洲八旗”則是大金的精銳,這些人自幼習練騎射,可以說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多爾袞、多鐸年輕氣盛,風頭正勁。雙方的相遇,註定是一場慘烈的廝殺。
刀光不斷的揚起、落下,戰馬的長嘶刺破蒼穹,烈日當空,映着飛揚的鮮血,紅色的血滴在空中猝然升起,又徐徐飄灑,漫天的血雨,染紅了大地。有人慘叫,有人大笑,有人倒下,立刻被戰馬踏成了肉泥。只是卻沒有人後退,每個人都只有一個念頭—殺。
那批弓箭手也已到了近前,忽然間隊形一轉,疾速向那些滿洲兵士的側後方奔去,隊伍一分爲二,一部分在剛纔那些“滿洲八旗”的背側,一部分則向後方滿洲的大營方向,那裡正有一隊騎兵衝來。
一聲令下,頓時箭羽破空,黑壓壓的遮住了陽光,每一枝箭都帶着疾風,穿透了盔甲,穿破了肌膚,冰冷的箭矢無情的鑽進了體內,濺出了一片殷紅。
這一輪攻擊猶如暴風驟雨,滿洲兵似被收割的稻草,紛紛墜落,可是他們的隊形並沒有亂,仍在奮力廝殺。
那些弓箭手完成了任務,轉身撤退,在滿洲的大營方向,風馳電掣一般,幾道人影已撲了上來,便裝布衣,赫然是武林中人,寒光暴閃,數名弓箭手已經身首異處。近身搏鬥,這些人哪是武林高手的對手。
雷傲天一聲清嘯,疾如鷹隼,飛奔而去,羅一鳴對楊展與水無影喊道:“二位師兄,保護好袁督師”。催動胯下追風馬,一騎絕塵,殺向對方。
滿洲大營出來的幾人正是東方惜敗,慕容千秋,霍難,完顏成空等人,雷傲天截住東方惜敗與慕容千秋,二人狂笑道:“雷傲天,任你本領通天,今日也休想逃生。”雙劍齊出,捲起漫天劍影,把雷傲天圍在中間。
羅一鳴的“追風”馬如其名,“寒鐵槍”挾帶冷風,槍如箭矢,槍櫻飛舞,瞬息之間刺出九槍,襲向霍難與完顏成空,果真是“一寸長一寸強”。
那霍難瘦小枯乾,雙眼滴溜亂轉,年齡在三十多歲,額頭扁平,鼻樑塌陷,下巴向前突出,一張大嘴,像極了黑猩猩,傳說他無父無母,乃是人與猴子雜交而生,此人陰險歹毒,號稱“冷血人猿”,使一對判官筆,筆管中空,其內藏有毒藥暗器,又能飛旋轉折,發出“鶴唳”之聲,故名“鶴唳盤旋筆”。
完顏成空本是女真後裔,世居遼東,乃是武林世家,掌中“寒月刀”威震江湖十餘載,罕逢敵手。
羅一鳴槍如閃電,二人都是心內吃驚,想不到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竟然如此勇猛,霍難展開判官筆,“寒月刀”劃出一道弧線,只聽叮噹幾聲,雙方乍合即分,“追風”馬唏律律一聲嘶鳴,四蹄騰空,徑自向大營衝去。
此時後續的滿洲兵已蜂擁上前,羅一鳴長槍展開,宛入無人之境,“寒鐵槍”所到之處,擋者披靡,鮮血飛濺,死屍亂飛,滿洲將士一陣驚呼,紛紛躲避,羅一鳴恰如常山趙子龍一般,單槍匹馬,殺奔皇太極。
霍難與完顏成空面上變色,顧不得合圍雷傲天,高喝道:“保護大汗。”
東方惜敗與慕容千秋虛晃一招,回頭一看,羅一鳴已到了皇太極幾百米處。
皇太極也看到了羅一鳴,他熟讀史書,暗道:“這人是誰,竟似三國趙子龍,單人獨騎闖我滿洲大軍,袁崇煥手下竟有如此上將。”
他張弓搭箭,“嗖”的一聲,射向羅一鳴。這一箭力道極大,去勢迅疾無倫,羅一鳴忽聽利刃破空,身軀往下一伏,貼在馬背之上,躲了過去。哪知皇太極連環三箭,餘下兩箭緊跟而至,羅一鳴單手握槍,“啪”,打掉一支,只覺虎口發麻,左手伸出,待得第三箭來時,避過箭頭,捏住了箭尾。
這幾下如電光石火,瞬間完成,雙方都是吃了一驚,羅一鳴想不到滿洲的皇帝竟是勇力過人的武將,皇太極看清對方是一十幾歲的少年,更是驚懼。
驀然間兩名漢人裝束的勁裝男子躍至羅一鳴近前,一老一少,正是當日小商橋畔的慕容俊山與孫不是,二人眼看羅一鳴就要到了皇太極身前,齊齊上前阻攔。
這二人的武功雖然不是頂尖高手,可羅一鳴騎着戰馬,與這等武林人物交手頗爲不便,四周的滿洲兵將團團圍上,困住了羅一鳴。
雷傲天也已趕了上來,卻被東方惜敗與慕容千秋纏住,他心急如焚,奈何這二人武功甚高,他根本脫不了身。
正在此時,大營的西北方向現出了幾道人影,後面隱隱約約的還有不少,俱是催馬如飛,向這邊奔來。近了可以看清,這些人都是身穿各色布衣,身帶武器,領先一人三十歲左右,白色長衣,面容冷峻,正是“浮雲劍客”雲驚風。
原來羣雄從武當山出發,備了馬匹,晝夜疾行,這日終於到了廣渠門,見到了卓風塵,然後馬不停蹄,按原定計劃,殺了過來。
雲驚風目光銳利,一眼瞥見羅一鳴二人被滿洲兵士團團圍住,他長嘯一聲,從馬背上騰空而起,直如飛鳥投林,手中劍寒光閃動,瞬間到了近前。那些滿洲兵上前攔截,雲驚風劍芒吞吐,猶如切豆腐一般,齊刷刷倒下一排。他劍法卓絕,遇見這些普通士兵,恰似虎入羊羣,沾着即亡。
後面的卓風塵,司空幽慧,靈虛,玄慈一衆人等,此時也衝了上來,羣雄各展絕學,霎時間一場廝殺。
玄慈禪杖舞動,口唸佛號,大紅袈裟隨風飄拂,少林絕學再現江湖,禪杖捲起烈風,一掃一大片,不過他終究宅心仁厚,並沒有痛下殺手,力道拿捏恰到好處,只是令那些人暈了過去。
靈虛等人可就沒有那麼仁慈了,刀劍棍棒齊出,,宛如砍瓜切菜相似,滿洲兵士一陣大亂,紛紛後退。
皇太極遇亂不驚,一擺手,幾十名勁裝大漢,還有七八名女子縱身躍至場內,擋住了羣雄,這些人顯然是皇太極招納的武林高手,各拿兵器,身手不凡。
羅一鳴已經脫出重圍,只餘慕容俊山纏住不放,他虎吼一聲,“寒鐵槍”化出萬道槍影,使出槍法絕學“刺破蒼穹”,慕容俊山只覺眼前寒芒四射,驀然間心口一痛,竟是被穿胸而過。羅一鳴雙臂用力,挑起慕容俊山的屍體,“呼”地一下扔了出去,催馬奔向皇太極。
皇太極的身側躍出一年輕少婦,雙手連揚,嗤嗤之聲破空,如漫天花雨落下,襲向羅一鳴。
羅一鳴長槍舞動,光影環繞,只聽叮叮噹噹幾聲脆響,恰如珠落玉盤,周圍的滿洲兵士慘呼驚叫,連連後退。
這少婦三十餘歲,鳳眼彎眉,容貌極是秀麗,神態清冷,皓腕玉臂,雙手十指套着精緻的麋皮指套。
她見衝過來的這名少年將軍威風凜凜,自己打出的暗器悉數落空,朱脣微翹,烏黑的雙眸一縮,此時羅一鳴距她不過十幾步遠,少婦忽地身形一縱,一笑說道:“好俊的少年郎,再接我一式蘇家的‘落花淚’。”
聲音甜美綿軟,帶有濃郁的江南吳語口音。雙手一動,三道紅光驟然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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