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酒樓的夥計發現了唐門弟子的屍體,掌櫃的並沒有聲張,把屍體找了棺木裝好,並告訴了澹臺珊珊。
又過了幾日,二十個小組全部比賽完畢,共有二百人進入下一輪的比賽,這二百人被分作十個小組,每組二十人,十個小組之間兩兩對決,組內成員根據排名高低,交叉進行淘汰賽。
小組淘汰賽的節奏明顯加快,沒幾天就已結束,進入了個人淘汰賽,到了這個環節,耶律雲舞、蕭乘風、離紫衣、蘇嫣然、蕭楚楚、冷依依都加入了比賽,各人通過抽籤決定自己的對手。
抽籤之後,考慮到比賽已進行了二十多日,決定停賽一日,休息之後再比。
這天上午,陳子龍在知府衙門接見了華服少年一行,當對方亮明身份之後,陳子龍吃了一驚,急忙躬身施禮道:“下官見過公主殿下,見過幾位大人。”
那少年擺了擺手:“陳大人不必多禮,在皇宮之時天天見到的都是這套禮節,悶死本小姐了。這次出來遊玩就是圖個耳根清淨,若不是幾位大人說有事要見陳大人,本小姐纔不會來這地方呢,這兒哪有‘風雷堡’好玩兒啊。”
那幾位錦衣衛的官員都是苦笑一聲,對陳子龍道:“陳大人,長平公主的安全至關重要,本來我等微服出遊並沒有什麼危險,一般的江湖之輩足以應付。可是‘風雷堡’最近幾日的氣氛不對,來了許多陌生的江湖人物,似乎有滿洲的高手,故此還請陳大人多多費心,加派人手在暗中保護公主的安全。”
陳子龍自然無法推辭,於是從府中的捕快高手中抽調出幾位,和錦衣衛的幾人共同擔負起長平的保衛工作。
同一時間,冷依依接到了澹臺珊珊的邀請,要她去‘寒山寺’附近的一片竹園,那裡人跡稀少,兩個昔日的好姐妹可以好好聊聊。
冷依依徵詢耶律雲舞的意見,耶律雲舞今天也有事要出去,正想着該怎麼向冷依依開口,因爲他要見的人是月傾城,冷依依跟着不太方便。
“既然是你的好姐妹,那就去吧,玩的開心一點,你倆多年不見,正好可以敘敘舊。”
耶律雲舞笑着對冷依依說道。
冷依依點了點頭,畢竟在‘飛雲宗’的那段時間,她和澹臺珊珊是很好的朋友,十年未見,她想問問澹臺珊珊爲何會到了‘風雷堡’做事。
‘傾城小築’內,四大掌門難得休息一天,正在園內喝茶聊天,作了多日的裁判,終於可以輕鬆一天了,月紅脣也在園內坐着。
羅一鳴和東方明月就在這時候來到了‘傾城小築’。
四大掌門見到羅一鳴都是暗自吃驚,自從十幾年前京師一戰之後,幾人都再未見面,此刻見到羅一鳴比之十年前更加的氣度非凡,白色的長髮披肩,神態間充滿了自信很誠摯,讓你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月紅脣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了羅一鳴的王者之氣,再看他身邊的東方明月,那嘴角洋溢的燦爛笑容,俊美的面龐,心中隱隱爲月傾城感到高興。
四大掌門和羅一鳴寒暄完畢,又介紹了月紅脣,羅一鳴肅然道:“前輩的事蹟在下曾有幸聽說過,冷皓月莊主在下更親眼見過,冷莊主無愧鐵骨錚錚的漢子。”
幾人坐下,羅一鳴說了當日小商河冷皓月自盡之事,月紅脣雙目泛紅。
“皓月,我的好兒子,你的仇娘一定要他們償還。”
“月前輩,這次在下前來,想要見一下傾城姑娘,不知前輩是否應允?”
“想要見我的孫女兒,好啊,須要過了三關再說。”
月紅脣含笑看着羅一鳴。
“這第一關,先要勝了老身的手中之刀。”
羅一鳴一笑,抽出隨身攜帶的單刀。
“如此晚輩得罪了,請接招吧。”
月紅脣起身從屋內取了刀出來,凝神站定。
羅一鳴是晚輩,行了起手之禮,單刀劃過一道弧線,奔向月紅脣,月紅脣手中的刀驀然一動,竟是發出玉石般的光芒。
羅一鳴讚道:“原來前輩所用乃是‘刀皇’的‘碎玉刀’,好刀,好刀法。”
月紅脣的刀法正是李飛的得意之作‘亂瓊碎玉十三刀’,這路刀法羅一鳴見卓風塵用過,故此認得;而‘碎玉刀’亦是李飛貼身的武器,當年李飛身亡,月紅脣把這把刀收藏起來,不忘故人舊情。
月紅脣刀法展開,風聲霍霍,四周的翠竹被刀風激盪,發出簌簌聲響,雖然是一樣的刀法,可是月紅脣的造詣要高出卓風塵何止裡許?這自然是‘刀皇’傾心傳授之故。
羅一鳴的‘魔魂刀法’和離紫衣的又有所不同,離紫衣的刀法‘快’字佔先,又快又狠,配着‘魔魂刀’,當真是神魔皆驚。
羅一鳴的刀法和他山中修煉息息相關,呈現出大海的磅礴,高山的深沉,雖然刀法只有五式,可是每一次的出手變化都有不同,真如天河宇宙,廣袤無垠。
月紅脣感覺到對方的刀法既有凌厲無匹的霸氣,又有萬流歸宗的王道,不由得爲之折服。
又鬥幾十合,月紅脣把刀一收,笑道:“羅少俠刀法已然超脫萬物,隨心所欲,老身不是你的對手,佩服。”
“前輩過謙了,前輩的刀法已深得箇中精髓,即若‘刀皇’重生也不過如此。”
月紅脣說出了第二關,卻原來是比試琴藝,這個卻不是羅一鳴擅長的,東方明月道:“月前輩,這一關就讓在下代勞吧,不過在下卻沒有帶琴,還請麻煩前輩借琴一用。”
月紅脣讓丫鬟從屋內取了一把古琴,東方明月接過,卻是一把七絃琴,他盤膝坐好,十指劃過琴絃,發出淙淙之音。
“此琴名爲‘文武七絃琴’,本名叫‘瑤琴’,相傳是伏羲氏所造,取三丈三尺高梧桐的中段,在水中漫上七十二天,擇吉日良時做成,清濁相濟,輕重相兼,它本有五根琴絃,外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內按宮商角徵羽五音。後來周文王和周武王各添一弦,故稱爲‘文武七絃琴’。”
屋內的月傾城聽東方明月侃侃而談,甚是佩服,卻聽東方明月繼續說道:“一代‘琴仙’俞伯牙開始學琴之時,始終不能領略琴中的曲韻,於是就到了東海之邊,想要尋訪名師學習‘移情’之法,當他看見洶涌的波濤,杳深的山林和悲啼的羣鳥,心中霍然一亮,頓悟到琴韻之妙。他回國之後有一次遠遊遇到風浪,船不能行,到了晚間,一輪中秋之月高掛夜空,伯牙琴興大發,在江邊撫琴抒懷,彈奏的正是他在東海領悟的琴曲,只聽琴聲時而雄壯高亢,時而舒暢流利。忽然有人說道‘善哉,峨峨乎若泰山,洋洋乎若江河。’伯牙看是一名樵夫竟能聽出琴中之妙,頓覺遇上了知音,不由嘆道‘相識滿天下,知音有幾人?’於是和樵夫焚香結拜,這名樵夫就是鍾子期。兩人約定來年中秋再聚,可是子期不幸死去,伯牙一曲《高山流水》彈畢,摔琴哭道‘知己不在,我鼓琴爲誰?’從此終生不再彈琴。小生今天冒昧獻醜,彈上一曲《高山流水》,不知月姑娘能否認可?”
東方明月指法展開,上下翻飛,高低起伏,挑、抹、捻、勾、滑,力道時而輕柔,時而剛健,恰如行雲流水,又似藍天白雲,說不出的瀟灑飄逸。
“好一曲‘高山流水’,此人深得琴韻之妙,琴聲真摯情深,琴如其人,看來是胸懷磊落之士。”
月傾城聽着東方明月的琴聲,生起了知己的感覺。
東方明月一曲彈完,月傾城在屋內手撫琵琶,彈出了一曲《琵琶行》。
園內的衆人只聽那琵琶之音初始明快,到了半途忽然變作悲苦,說不出的悽悽慘慘,接着忽然一轉,琴聲陡然驟急,充滿不平之意,後來漸漸低咽,正如白樂天所言: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爲霓裳後六幺。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水冰下難。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拔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月傾城的這首《琵琶行》,似是在對自己命運的訴說,東方明月和一衆人等都是聽得如癡如醉。
月紅脣道:“好,三關已過,羅少俠和東方少俠可以進去了。”
羅一鳴一愣,“這才兩關了,怎麼說是三關呢?”
“第三關就包含在這兩關之內,看的是一個人的人品,羅少俠的刀法老身非常欣賞,東方少俠的琴聲已經得到了傾城的認可,她剛纔用琵琶曲已經表明了態度。”
月紅脣說完,與四大掌門一起,陪着羅一鳴和東方明月走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