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戰鼓(十四)

“辻大佐!”立高之助還是裝模作樣訓斥道:“胡說什麼呢!”

辻政信毫不畏縮,上前一步大聲道:“總長!司令官!我說錯了嗎!鄂北會戰以來,帝國節節退縮,主要原因便是高級將領心生畏懼!失去了武士精神!”

“辻大佐!”立高之助爆喝道,騰地站起來,迅速轉身兇狠的瞪着他:“這是高級會議!不要胡說八道!沒有人失去武士精神!我們都在爲帝國爲陛下流血犧牲!”

辻政信面無懼色,高昂着頭顱,迎着立高之助的目光:“難道不是嗎?我到華北派遣軍和關東軍,到處聽到的都是撤退,撤退,我們要退到什麼時候!都在強調敵我兵力懸殊!請問石原將軍,當初柳條湖時,敵我兵力是不是懸殊?盧溝橋時,敵我兵力是不是懸殊?淞滬作戰時,敵我兵力是不是懸殊?”

辻政信的逼問讓石原莞爾和梅津美治郎啞口無言,石原莞爾是九一八的幕後策劃者,可以說沒有他,便沒有九一八;梅津美治郎則是擴大派的中堅力量,力主向華北增兵,擴大事態,最終促成了曰本對華全面侵略。

可辻政信的質問讓倆人有些惱羞成怒,石原莞爾陰沉着臉,梅津美治郎閃着寒光,極力壓制自己的怒火,笠原幸雄則流露出厭惡的目光。

立高之助現在開始想將自己摘出來,他必須把戰火引到梅津美治郎和石原莞爾身上,於是他冷笑一聲:“按照你的說法,後撤便是懦弱,前進纔是武士?哼,這不過是一個上等兵的判斷,作爲大佐,這樣判斷局勢是錯誤的!”

沒等辻政信反駁,立高之助便指着門外:“這是高級會議,你出去吧!”

“副參謀長!”辻政信毫不退縮,堅定的站在那裡:“作爲軍人,首要的便是信心!可我發現石原大將和司令官卻沒有信心,帝國現在需要我們努力奮戰,不是後退,支那軍是有兵力優勢,是有空中優勢,但放棄平津,是不可以的!”

“那你有什麼戰略,可以打贏這場決戰?”石原莞爾冷冷的問道。

“但我有信心!”辻政信紋絲不動的站在那,平靜的望着石原莞爾,立高之助趁機閃開,讓辻政信與石原莞爾面對面。

石原莞爾站起來,慢慢走到辻政信的身邊,上下打量筆直肅立的辻政信,話到嘴邊又改口:“年青人,有信心是好事,可盲目自信是打不贏這場戰爭的。”

“不是,”辻政信大聲答道:“在華北,支那軍雖然兵力佔優,但帝國的優勢在武士道,在組織更好,支那內部國共兩黨互相傾軋,地方軍與中央軍矛盾重重。就說北線吧,北線支那軍由傅作義部、GC軍、閻錫山部,中央軍組成,只要我們首戰打垮一部,其餘部隊將聞風而逃。在南線,支那將軍組織了一百五十萬大軍,可西線的湯恩伯與支那將軍有矛盾,孫連仲是地方軍,與中央軍有天然的矛盾。所以支那軍看上去很多,可實際上內部矛盾重重,正如淝水之戰時的苻堅。”

梅津美治郎揹着手,在辦公室內慢慢踱步,他從辻政信開始講述時便背對着他,慢慢走到窗戶前,望着窗外的大街。

“可從鄂北會戰到山東會戰,地方軍的表現絲毫不比中央軍差。”梅津美治郎的語氣有些淡:“你有什麼理由判斷這次會不一樣。”

“鄂北會戰,阿南將軍落入了支那軍的圈套;山東會戰,鬆井大將判斷錯誤,這兩次會戰,支那軍早早掌握了戰場主動,很快便形成絕對優勢;這就掩蓋了支那軍的內部矛盾,沒有機會爆發,可如果我們在平津給予支那軍以沉重打擊,他們的內部矛盾便會迅速爆發。”

立高之助微微點頭,雖然他不相信,可辻政信到華北這幾個月也沒有閒着,很仔細的研究過這幾場戰會戰,但辻政信錯了,如果從更遠的時間看,淞滬會戰,兩次津浦路會戰,支那地方軍在抗戰上絲毫不差。

從抗戰到現在,中國民族情緒高漲,從普通士兵到高級將領,在戰場上都表現出極其罕見的英勇,犧牲在戰場的高級將領可以列出一個長長的名單,從集團軍司令到連排長,各個階層的都有。

“這是支那內部的固有矛盾,在戰爭期間,國共便數次走到戰爭邊緣,至於地方軍和支那軍,從閻錫山便知道了。”辻政信的信心依舊很足。

“從戰爭開始到現在,我們數次希望支那內亂,可始終是失望,至少在戰前支那軍還沒有這樣的跡象。”梅津美治郎還是沒有轉身,依舊望着窗外:“你有沒有計劃呢?”

“有,”辻政信毫不遲疑的答道:“現在是冬季,我估計支那將軍的進攻將在二月到三月展開,可這個時候,遠東依舊是大雪瀰漫,蘇軍不可能發動進攻,而且,一旦我軍擊敗支那軍,蘇軍便更不可能進攻,他們的主戰場在歐洲。

我們利用這個冬天,調關東軍十五到二十萬主力入關,在平津地區集結,首先集中主力擊潰支那北線部隊,這支部隊大約三十萬。而後利用北平天津吸引支那軍,主力在外圍,與支那軍決戰。”

梅津美治郎轉過身來,與石原莞爾交換個眼色,這個辻政信倒不是很莽撞,立高之助心裡暗自嘲笑,辻政信所表現的其實就是曰本人一貫處理分歧的方法。

在曰本人中中若是有了分歧,首先看的不是方案,而是信心,有了信心之後,再討論方案,可這個時候,只要有個過得去的方案,便會被採納,不管這個方案是不是漏洞百出。

辻政信的方案看上去不錯,蘇軍也的確不會在這個季節展開進攻,不過隨後就是他的一廂情願了,北路軍看上去是要比南線支那軍弱,可傅作義擅守,八路軍作戰頑強,晉綏軍打進攻或許不行,可防守還是可以的,至少可以相持一段時間,北路軍不一定那麼容易被擊敗。

其次,支那軍不可能按照辻政信的算盤,立高之助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辻政信認爲,支那軍要首先進攻石家莊保定,可如果支那軍反其道而行,只是切斷石家莊和保定,主力挺進的到平津呢?甚至冒險,到更北面,對平津地區只是包圍。

就算一切按照辻政信的計劃發展,可支那軍在北路軍失敗後,南線主力難道不能停止進攻?他們奪去了石家莊、保定、冀中,兵逼平津,而後停下腳步,關東軍不可能長時間留在關內,蘇軍只要稍有動作,梅津美治郎便只能將部隊調回。

這其中的變數太多,只有各方都按照辻政信的計劃行動,這個計劃纔有成功的可能。立高之助相信,以石原莞爾的軍事素養,肯定已經發現了其中的漏洞。

果然,石原莞爾開口問道:“這是冒險,支那將軍不會就這樣任意看着北路軍失敗,皇軍在進攻北線時,南線支那軍完全可以迅速北進,支援北線。”

“我軍只動用了十五萬兵力,主力還在平津地區,我軍可以阻擊他們。”辻政信平靜的答道。

“不對,華北派遣軍四十五萬,關東軍十五萬,石家莊,保定,滄州,冀中,你打算放多少兵力?”石原的語氣陡然嚴厲起來。

“閣下,這不是兵力問題,而是信心問題!”感受到帝國總參謀長的壓力,辻政信奮起反擊:“戰爭之初,十萬皇軍可以橫行華北,可現在呢?我們不過僅僅輸掉兩場會戰,就輸掉了整個戰爭的信心?如果照這樣下去,我們毫無希望。”

“正是爲了給帝國贏得一線生機,我才制定了這樣的計劃。”石原莞爾突然暴喝道:“你那是賭博,明白嗎?賭博!”

“很多人也這樣說山本五[***]將,可結果呢?”辻政信充滿信心,山本五十六在制定偷襲珍珠港方案前,海軍也是一遍反對,認爲這是賭博。

石原莞爾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梅津美治郎輕輕搖頭,不過辻政信的判斷中有一點還是比較吸引他,那就是蘇俄在冬季是不可能發動進攻,蘇俄只會在皇軍在華北失敗後纔會進攻。

帝國現在兵力緊張,華北派遣軍和關東軍面對支那軍和蘇軍,都有兵力不足現象,如果趁冬季蘇軍不能進攻,集中兩個方面軍主力作戰,勝利還是有可能的。

“十五萬?”梅津美治郎喃喃自語,笠原幸雄與他合作幾年,對他的習慣比較瞭解,立刻察覺梅津美治郎有些意動了,他嗆聲道:“司令官,有跡象表明,蒙古方面,蘇蒙軍正積極準備進攻,岡部將軍已經數次發出警報。”

立高之助感到自己必須開口了,他不等梅津美治郎回答,便立刻插話道:“我有個新想法。”

這句話將石原莞爾和梅津美治郎吸引過來,立高之助走到茶几前,用手指在地圖上指點:“我感到我們現在的佈陣太寬大,岡村司令官希望利用石家莊和保定堅固的城防,吸引支那軍來攻,可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從石家莊到北平,距離太遠,難以呼應。所以,在西線,我們放棄石家莊保定滄州,將部隊收縮到平津外圍,高碑店、涿州、固安、靜海一線,這一線,背靠堅固的平津城防,兵力密度大爲增加,交通便利,可以輕易實現呼應。”

立高之助的手指在地圖上畫出一個微微有些彎的弧線,他停頓下來,擡頭看看梅津美治郎和石原莞爾,似乎在等對方消化他的建議。

“不過要實現擊敗支那軍的計劃,關東軍至少要有十萬人入關。”立高之助巧妙的將十五萬降低到十萬,這個數字剛剛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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