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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安拉、佛祖,耶穌!我吳遠明一生鋪橋修路、舍粥施飯、行善積德!你們怎麼就賜給我這麼兩個草包盟友?”面對耿星河和尚之禮這兩個世家兄弟,吳遠明心中嚎啕無語。但嚎啕歸嚎啕,看在同是人質兼世家兄弟的份上,吳遠明還是強忍怒火說道:“兩位賢弟,軍餉大事不是兒戲,在這裡說不方便,我們到書房去談吧。”
“世兄放心,這些人都是我們的家奴,不會有問題的。”尚之禮傻呵呵的笑道:“天這麼冷,何必去冷冰冰的書房談呢?這樣吧,也不用世兄破費,我們自己帶來了食盒,不如在這生着火的大廳中擺下酒席,我們邊喝邊談如何?”
尚之禮嘴上徵求着吳遠明的同意,但不等吳遠明點頭,他帶來的從人已經提出十餘個朱漆食盒,從中取出三十餘道五顏六色的精緻菜餚放在兩張自帶方桌上,又生起三個黃銅火鍋,分別是酸菜野兔火鍋、甲魚火鍋和菊花雞片火鍋,又支起炭爐溫上兩壇紹興黃酒,放上碗筷杯碟,動作之迅速熟練,讓吳遠明家的任何一名僕人丫鬟都爲之汗顏。食盒內襯棉花有保暖作用,菜餚仍然熱氣騰騰,香氣四溢,只在剎那間,大廳中酒香菜香瀰漫,催人流涎。尚之禮頗有些懼怕吳遠明,討好的賠笑道:“世兄請入席,嚐嚐小弟家中廚子的手藝,要是世兄喜歡,小弟連廚子一起送與世兄。”
“謝了,我對家裡的廚子也還算滿意。”吳遠明正愁家裡的僕人丫鬟不可靠呢,那還敢亂招外人進家。不過吳遠明大半夜的被從熱被窩裡叫出來,倒還真有點餓了,也就欣然入席了。落座後,吳遠明又對耿星河和尚之禮說道:“兩位賢弟,既然你們執意要邊吃邊談,那你們就把下人全叫出去,我們再商談大事。”
“世兄,這不用吧……?”衣食住行從小就沒離開過別人服侍的尚之禮和耿星河還在有點不願,但是看到吳遠明將眼睛一鼓時,兩人立即擺手道:“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服侍了。”衆僕人丫鬟各自稍一低身,背向後碎步退出大廳,可尚之禮和耿星河各自帶來的四名絕色女婢卻沒有動彈,還是前後左右的親密依偎在兩人身旁。吳遠明怒道:“你們這些奴才是誰**的?主子叫你們出去,沒長耳朵嗎?”
不等那些被吳遠明嚇得花容失色的少女說話,尚之禮搶先賠笑答道:“世兄莫怪,這是我們的意思,我們吩咐了她們,不管吃飯睡覺都要服侍在我們左右。世兄也不用擔心這些柔弱少女,她們都是以處子之身進兄弟們的府邸,最是可靠不過。”耿星河也點頭哈腰的笑道:“世兄,飲酒豈可無美女相伴?這幾名少女歌舞上還過得去,世兄可一定要欣賞欣賞。”
“夠了!”吳遠明被這兩個酒色之徒氣得七竅生煙,一拍桌子怒吼道:“叫她們滾出去!再不出去,我讓她們服侍完我這府裡的所有士兵再滾!”那八名美貌少女本就已經被吳遠明嚇得不輕,聽到吳遠明的進一步威脅後更是魂飛魄散,尚之禮和耿星河也怕他們的愛婢真被吳遠明賞給丘八大爺享受了,忙將她們趕出大廳。早有大批吳三桂衛隊守住大廳四周,將耿、尚二人帶來的僕人遠遠隔開。
“兄弟,不是大哥說你們。”當大廳中只剩下吳遠明與尚之禮、耿星河三人後,吳遠明苦口婆心的向兩人開導道:“紅顏禍水,貂禪和西施的故事你們總該知道吧?我們幾個被朝廷留在北京,明面上是聖上隆恩,實際都是朝廷控制的人質,我們的一言一行時刻都有人監視着,做事再不小心點,隨時都有殺身之禍,這點你們明白嗎?”
“我們尚家和耿家忠於朝廷,又不象你們吳家那樣老是和朝廷做對,那會有殺身之禍?”尚之禮心中頗是不服,不過比原來那個吳應熊還要懦弱的他可不敢和凶神惡煞的吳遠明頂撞,只是和耿星河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彷彿把吳遠明的話當成金科玉律一般。好在吳遠明並不是愛嘮叨的人,隨便教訓了他們幾句便即住口,又問道:“兩位賢弟,你們兩家的進貢車隊是明天到北京吧?帶隊的人是誰?爲什麼到得這麼遲呢?”
“我家來的是我的堂叔耿繼美,尚兄弟家來的是他的二哥尚之智。”耿星河畢恭畢敬的答道。尚之禮補充道:“我們兩家進貢的隊伍進京走的是一條路,因爲我二哥尚之智在路上生病耽擱了幾天,所以來得晚了些,還連了與我家同行的靖南王隊伍。”
“原來如此。”吳遠明點頭,不過吳遠明打死也不相信這兩個草包的話,姚啓聖和劉玄初已經分析過耿尚兩家來晚的原因——故意讓吳三桂的隊伍先進京當出頭鳥,兩家再根據形勢選擇是倒向朝廷,還是跟隨吳三桂的腳步。想到姚啓聖,吳遠明忙補充一句,“耿兄弟,你家的進貢車隊進京以後,愚兄也不要別的,能不能把進貢的極品鐵觀音給愚兄送幾十斤來?”
“沒問題,愚弟一定撿最好的鐵觀音給世兄送一百斤來。”索要茶葉本是小事一樁,耿星河未做他想便拍着胸脯答應道。在後堂偷聽幾人談話的姚啓聖則嗜茶如命,心中頗爲舒服,心說這個乾兒子還算挺孝順的。
又客套幾句和幾杯溫熱的黃酒下肚後,話題終於轉到軍餉大事上來,耿星河壯着膽子說道:“世兄,這次朝廷也給我們兄弟倆下了旨意,讓我們倆代替父兄晉見萬歲,商量康熙八年的軍餉數額。雲貴駐軍軍餉不足,導致士兵譁變襲擾四川的事我們也知道了,看來今年朝廷怎麼也得給世兄家把軍餉加上去,我們兩家也能跟着沾些光。我們倆這次來找世兄,就是想打聽一下世兄準備向朝廷索要多少軍餉,我們哥倆也好商量要多少銀子。”
吳遠明當然不肯把自己的底牌泄露給這兩個靠不住的花花公子,反問道:“那你們兩家準備向朝廷要多少銀子呢?”耿星河先和尚之禮對視一眼,然後才生硬的說道:“銀子嘛,當然是越多越好,不過福建和廣東無論是鹽、茶和糧食出產都比雲貴爲多,我們倆家索要的軍餉自然不敢和雲南相比。所以我們倆商量了,按雲南討要軍餉數額的八成,向朝廷開口。”
“想按我家的八成開價?美死你!再說了,小麻子也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來。”吳遠明在心底冷哼。尚之禮又說道:“世兄,你就不要藏着掖着了,快告訴我們你家準備要多少軍餉吧,我們倆也好給朝廷寫奏章啊。”
“咳。”後堂傳來姚啓聖輕微的咳嗽聲,其實就算姚啓聖沒有提醒吳遠明也不會上當——畢竟吳遠明的這倆位姨夫摟着抱着的漂亮丫鬟都是康熙送給他們的。吳遠明很乾脆的搖頭拒絕道:“兩位賢弟,這事爲兄要對你們說抱歉了,因爲兄弟也不知道我們吳家究竟要向朝廷討要多少軍餉。我們吳家索要的軍餉數目,是寫在我父親的一封信裡的,那封信目前在軍師劉玄初先生手中,要到上朝前的那一刻,軍師纔會把信交給我。”
“那世兄可否把劉先生請出來,讓兄弟們向他請教?”耿星河還沒死心,繼續向吳遠明懇求道。吳遠明堅決的搖頭拒絕道:“抱歉,因爲愚兄昨夜被沐王府反賊綁架,劉軍師爲佈置營救兄弟一夜未睡,他的身體又不怎麼好已經累病了,現在兄弟無論如何不能去打擾他。”說這話時,吳遠明故意摸摸胸口,就象胸口藏着什麼似的。當然,吳遠明這個看似無心的動作,自然被耿星河和尚之禮全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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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星河和尚之禮確實不是玩骯髒陰謀的料,吳遠明已經用劉玄初生病爲由拒絕,他們倆竟然還不改變策略,另用手段打聽所需的東西,仍然在喋喋不休的要求與‘手握密信’的劉玄初相見,言語中,兩人還對劉玄初流露出不屑之意,認爲劉玄初不過是吳家的幕僚,主子有令,劉玄初就算快病死也得從牀上爬起來。惹得極爲尊重劉玄初的吳遠明勃然大怒,幾乎當場發作。
“兩位賢弟先用菜,兄弟去方便方便。”爲了不使自己當場發飆揍人,吳遠明略一拱手,以尿遁離開大廳,一是去換換新鮮空氣,二是故意冷淡這兩個從小嬌生慣養的花花公子,讓他們呆不下去自動告辭。兩個花花公子果然不知吳遠明的用意,客氣後留在大廳中等待。
雪仍然在下,天氣也還是那麼寒冷,長吸一口那清新冰涼的雪夜空氣,吳遠明被耿星河和尚之禮攪得一團糊塗的腦袋爲之一醒,忍不住哼起了下流小調,快步走向茅房,後面早有二十餘名吳三桂親兵跟隨保護。哼完一首“亞美蝶”,存貨已然放光,但吳遠明並不急於返回大廳,而是慢慢的踮向還亮着燭光的西院,準備去偷看住在西院的沐萌現在的傷勢,順便打發時間。
“什麼人?”快進西院時,吳遠明身後的吳三桂衛隊中突然有人大喝,剎那間,吳三桂的衛隊紛紛拔出武器,背向吳遠明將吳遠明護在中間。緊接着,兩個緊張而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世子,請別誤會,我們是靖南王和平南王的人。”
藉着衛兵手中燈籠的燈光,吳遠明定睛看去,只見兩個僕人模樣的男子從花叢中走出來,吳遠明的記憶力不錯,立即認出這兩人分別是耿星河和尚之禮帶來的僕人,在大廳中曾經與吳遠明見過面。那兩人單膝跪下行禮,一起低聲道:“小人耿影文、尚溫陵,奉靖南王、平南王世子之命,求見平西王世子,有書信送上。”
說着,那兩人分別從懷中各取出一封書信,雙手遞與吳三桂衛兵,吳遠明接過兩封書信依次拆開一看,見信分別是靖南王耿精忠和平南王尚可喜的大兒子尚之信寫給自己的,上面還蓋着兩人的印章,信的大意是說他們倆的弟弟生性懦弱,又貪酒好色難成大事,恐怕會被朝廷拉攏收買,要吳遠明切不可與耿星河、尚之禮商量大事,更不可把三藩緊要大事告訴他們。關於催討軍餉之事,請吳遠明一定要與耿繼美和尚之智商量,而不能讓耿星河和尚之禮得知。
吳遠明看信的當口,耿精忠派在北京的暗探耿影文自問介紹道:“世子見諒,因爲朝廷的耳目衆多,我們倆的真正身份,即便是兩位小主人也不知道。所以剛纔我們沒敢向世子表明身份,直到現在纔有機會把信送給世子。”旁邊的尚之信暗探尚溫陵也說道:“我們潛伏在北京時日已久,爲的就是暗中保護小主人,平時裡沒有命令不敢和世子接觸,這點請世子明查。”
“你們辛苦了,朝廷的探子確實厲害,你們能隱藏到這個地步,也算了不起。”吳遠明點頭說道。吳遠明知道自己身邊也有老爸派來的暗探保護——雖然大部分已經被胡宮山一夥殺害,所以對耿影文和尚溫陵的身份並不懷疑。耿影文抱拳答道:“謝世子誇獎,世子,我們小主人身邊的幾個丫鬟全是皇上所賜,十分之不可靠!請世子千萬別把軍餉大事告與我們的小主人,以免他們在無意中說漏了嘴。”
“這個我當然知道。”吳遠明微笑答道:“你們告訴各自的主子,讓他們把心放在肚子裡,我什麼都沒對你們的小主子說。”
“小人遵命。”耿影文和尚溫陵同時抱拳答道。單膝跪在地上的耿影文又擡頭說道:“小人還有一事要轉告世子,我們的王爺和世子已經向耿繼美大人和尚之智大人下達命令,他們將在朝廷上全力協助世子向朝廷多討軍餉,我們兩家也跟着沾些光,請世子放心。”
“那太好了,請替我感謝你們的王爺和世子。”吳遠明大喜過望,心說有了耿精忠和尚可喜的支持,自己在朝廷上又可以多幾分勝算了。那耿影文抱拳稱是,又說道:“世子,我家王爺還有一事請問世子,請問世子準備向朝廷索要多少軍餉?平西王的最低底限是多少?請世子告知我家王爺,王爺也好提前準備奏章,以配合世子在朝廷上行事。”
“我家大世子也是這個意思。”尚溫陵也說道:“請世子修書一封交與我等,明日開城我等即以快馬送與耿繼美、尚之智兩位大人,以便他們參考。”
“不用修書了,就口信吧。”吳遠明心說黑燈瞎火的上那去找筆墨紙硯?順口低聲道:“告訴你們的主子,我父王的最低底限是五……。”
“孩兒且慢!”吳遠明剛要說出吳三桂的最低底限時,姚啓聖的聲音突然又從黑暗中傳來,吳遠明一驚扭頭看去,見兩盞氣死風燈扯去黑布罩露出燈光,微弱的燈光照耀下,四名吳三桂衛隊士兵簇擁着姚啓聖從暗處走出。姚啓聖渾濁的老眼中精光四射,向吳遠明喝道:“孩子,把那兩封信給爲父看看。”同時姚啓聖一揮手,身旁的四名吳三桂衛兵立即衝上去將耿影文和尚溫陵按住。
“義父,你看出什麼了?”直到此刻,吳遠明才發現自己剛纔有些過於大意,忙將耿精忠和尚之信寫給自己的信遞與姚啓聖,姚啓聖有一目十行之能,藉着燈光只看了兩眼就冷笑起來,“好,好厲害的計中套計。”
“義父,難道他們是假的?”吳遠明大吃一驚,忙指着耿影文和尚溫陵向姚啓聖問道。姚啓聖撇一眼吳遠明,低聲罵道:“蠢貨,還不明白嗎?朝廷先用耿星河和尚之禮迷惑你,讓你誤認爲朝廷是想借他們的嘴套出雲南真正需要的軍餉數字。可是朝廷也知道你這個蠢貨不會相信耿星河和尚之禮這兩個廢物,就讓人冒充耿精忠和尚之信的坐探和你聯繫,讓你這蠢貨吐露實情。”
“這……。”霎時間,吳遠明全身冷汗直冒,但吳遠明還有一點疑惑,又問道:“義父,你是怎麼看出來的?”不等姚啓聖回答,耿影文和尚溫陵都叫嚷起來,“冤枉啊,世子,我們真的是靖南王和平南王的手下。”
“冤枉你們?那好,老叫花子讓你們死個明白。”姚啓聖一聲冷笑,向耿影文吐出一串古怪的語言,“噯會記咧咱攏是一家口仔儂?無分汝佮我,安呢咱的母語?”
“閩南語?!”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吳遠明在福建電視臺裡聽到過這樣的語言,雖然聽不懂姚啓聖說的是什麼,卻知道這是福建的閩南語。而耿影文滿頭的霧水,狐疑道:“老先生,你說的是什麼?”
“你不是福建耿精忠的手下嗎?怎麼聽不懂福建的閩南語?”福建人姚啓聖又是一聲冷笑,揮手道:“割下他們的人頭!”不等耿影文和尚溫陵再開口說什麼,暴跳如雷又訓練有素的吳三桂衛兵早撲上去將兩人亂刀分屍,將他們的人頭割下。
“把這個兩顆人頭送到順天府去,就說他們是天地會的反賊,冒充僕人入府行刺平西王世子被你們殺死。”姚啓聖冷哼着讓孝莊吃了個啞巴虧,又拿着那兩封假信向目瞪口呆的吳遠明訓斥道:“蠢貨,耿精忠和尚之信遠在福建、廣東,怎麼可能那麼快就知道朝廷讓你代父晉見商討軍餉大事?這麼簡單的破綻都看不出來,還真是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