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隨我到鰲相爺家打官司去。”伍次友被皇甫保柱拿住,已經準備放棄的吳遠明馬上氣焰囂張起來,一把揪住索額圖脖子上的朝珠,扯着他要去找鰲拜評理。可索額圖那裡敢去啊,索額圖的老爸索尼在世時就是鰲拜的眼中釘肉中刺,索尼一死,索額圖馬上被鰲拜打入冷宮,這些年如果不是索額圖小心翼翼一直不給鰲拜找他麻煩的機會和藉口,索額圖早被鰲拜殺頭抄家了。現在鰲拜操縱朝廷通緝的欽犯伍次友,被吳遠明從索額圖的家裡揪出來,鬧到了鰲拜那裡,鰲拜不乘機把索額圖剁了喂狗那才叫怪。
“世子,世子,請聽我說,請聽索某一言。”索額圖急得滿頭大汗,只差沒給吳遠明跪下求饒,只能拼命掙扎着求饒道:“世子,有話好說,請你先放手,有事我們好商量,這事情是有原因的。世子,你饒了我吧。”
叫喊的同時,索額圖還拼命尋找同樣在躲藏這後花園中的康熙的藏身之地,希望康熙能站出來替他解圍。但康熙不知是看到皇甫保柱的厲害不敢出來冒險,還是已經離開了後花園,後花園中靜悄悄的,僅有伍次友被吳家三兄弟按倒在地的掙扎聲和蘇麻喇姑絕望的叫喊聲,不見其他人出來救援。索額圖並不知道的是,其實吳遠明也是在等康熙出現,因爲吳遠明的目的並不是想讓康熙和鰲拜之間決出勝負,而是希望康熙和鰲拜之間的爭鬥擴大化和延長化,所以吳遠明想緩和一下與康熙的關係,進而讓連遭打擊的康熙一系扳回幾局,平衡康鰲之間的實力。
“媽的,小麻子還真他娘絕情,連準老丈人都不出來救,沒辦法,另外想一個辦法吧。”鬧騰了近一柱香功夫,康熙始終沒有出現,吳遠明無奈下只好另做打算。正當吳遠明準備找一個臺階下和索額圖談條件時,鋪着蜆子殼的花園小徑上突然跑來一個嬌小的粉紅色身影,一個稚嫩的童音在吳遠明的耳邊響起,甜美得象蜜糖,清脆得象夜鶯,“壞蛋,大壞蛋,放開我阿瑪!”
“惠兒,你怎麼來了?快回去!”索額圖焦急的叫道。聽到索額圖與那小女孩對答,吳遠明馬上猜到來人的身份——赫舍裡·昭惠,歷史上康麻子的正牌皇后!事情到了這步,對權勢之愛遠重於女色的吳遠明也想看看這未來皇后究竟長什麼模樣了,可仔細一看之下,吳遠明忍不住在心底破口大罵起來,“康麻子真他孃的好福氣,竟然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小蘿莉,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到了牛糞上!還是插到了有麻子的牛糞上!”
聲如其人,有着天使般甜美清脆聲音的惠兒簡直就象小天使下凡一般,長長的睫毛下有着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粉紅色的小嘴脣因爲憤怒緊緊抿着,顯得更加小巧可愛,五官完全無可挑剔。不過最讓吳遠明驚訝的還是惠兒那嫩得彷彿一掐就出水的肌膚,白裡透紅幾近透明,再走近了,甚至還能看到她皮膚下淡青色的血脈,讓任何人都有想親她一口的衝動。
“壞蛋,放開我阿瑪,放開,否則我打死你。”僅到吳遠明胸高的惠兒衝到吳遠明面前,漲紅着清麗的小臉,憤怒的叫喊着,揮舞粉嫩的小拳頭用力捶打吳遠明小腹。本就想放開索額圖的吳遠明就坡下驢,馬上鬆開索額圖的朝珠,拍着惠兒披散着的及腰長髮,親熱的微笑道:“惠兒乖,不要着急,叔叔是在和你阿瑪開玩笑。你看,叔叔不是放開你阿瑪了嗎?”
“真的嗎?”惠兒睜大了清澈的眼睛,狐疑的打量吳遠明和她父親索額圖。吳遠明暗笑心說一句多疑的小丫頭片子,扭過頭向索額圖使一個眼色,假做親熱道:“索大人,咱們倆剛纔是鬧着玩對吧?”索額圖正在焦頭爛額間,吳遠明突然放他一馬,那還會另耍花招,也是點頭不迭向惠兒說道:“對對,惠兒不要怕,這位吳叔叔在和阿瑪開玩笑。”
“是嗎?”惠兒漲得通紅的小臉蛋終於恢復了白裡透紅的顏色,停住對吳遠明的毆打,難爲情的道歉道:“叔叔,對不起,是惠兒錯怪了你,叔叔請原諒惠兒。”
“惠兒這麼乖,這麼孝順阿瑪,叔叔捨得怪你呢?”吳遠明半蹲下身體,看着惠兒清澈的雙眼微笑道。惠兒從來沒有和其他男人站這麼近的距離,更別說面對面眼對眼了,臉蛋立即羞得通紅,小巧靈氣的鼻翼甚至滲出了些細汗珠,二十一世紀意識佔主導的吳遠明見她可愛如廝,忍不住輕捏一下惠兒的鼻子,讚揚道:“真是一個可愛漂亮的小妮子。”
“啊!”吳遠明用力甚輕,惠兒卻失聲驚叫起來,倒把吳遠明嚇了一跳。而索額圖的反應更是激烈,硬生生擠到吳遠明與惠兒之間,緊張無比的說道:“吳世子,惠兒已經與當今聖上經過納采、問名和納吉了,今年之內六禮齊全,惠兒就要被冊封爲皇后了。”
“媽的,忘記了這是在古代,男女授受不親。”吳遠明有些尷尬,正想打個哈哈混過去時,眼角卻瞟見惠兒神色低落,似乎有什麼傷心事,吳遠明不免奇怪,心說象這樣的小姑娘正是天真活潑的時候,怎麼會有這樣發自內心的哀傷呢?奇怪之下,吳遠明忍不住又多看了惠兒幾眼。而索額圖誤會了吳遠明的意思,趕緊將女兒藏在身後,努力賠笑道:“世子,請到前廳用茶,什麼事我們都好商量。”
“茶是當然要喝的,不過這個人還在這裡,索大人打算怎麼處置呢?”吳遠明指指被吳家三兄弟制服的伍次友,那伍次友已經被吳祿、吳壽和吳喜捆到了假山上,而蘇麻喇姑則顫抖着站在一邊,見吳遠明注意到他,伍次友馬上尖叫道:“索大人,救命!救救我!”
“這……這個。”饒是索額圖機靈百變,但此刻也無計可施了,私藏欽犯的把柄被吳遠明握在手中,如果把伍次友交給吳遠明就是得罪康熙,不交就是得罪吳遠明和鰲拜。兩難之下,索額圖滿頭大汗,吞吞吐吐的話不成句:“世子,這……這個人,你也知道……也知道他是……。世子,手下留情,有話好說。”
“索大人,你究竟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吳遠明笑呵呵的進一步給索額圖施加壓力道。這時候,吳遠明突然覺得有人在拉自己的衣角,低頭一看,原來惠兒這個鬼精靈不知何時從索額圖背後鑽了過來拉的吳遠明衣角,並且還對吳遠明使着眼色,吳遠明忙低下頭去,惠兒立即湊到吳遠明耳邊低聲說道:“叔叔,你能不能幫我把那個伍先生打一頓?”
“爲什麼呢?你也很討厭他?”吳遠明一陣詫異,心說這伍次友怎麼和未來皇后結下了冤仇?惠兒低聲說道:“叔叔,他這個人很討厭,一個人霸佔了我平時裡遊玩的後花園不說,還讓我阿瑪不許我玩其它遊戲,又成天教我什麼皇后禮儀,逼我背《女兒經》和《烈女傳》,對我講什麼三貞九烈和男女授受不親。可他自己和蘇麻喇姑成天手拉手,摟摟抱抱,那難道不是男女授受不親嗎?”
“因爲他是一個僞君子啊,嚴以律人,寬以待己。”吳遠明微笑答道,心說這個伍次友逼一個僅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成天讀八股文,不許她遊戲玩樂,小女孩不恨他那才叫怪了。而惠兒連連點頭,贊成道:“叔叔說得對,他就是僞君子。叔叔,你能幫惠兒出氣嗎?”
“當然沒問題。”吳遠明一笑站直身體,向吳家三兄弟喝道:“吳祿,吳壽,吳喜,你們捆着那個僞君子,就是昨天帶殺手去大牢刺殺我的頭目,狠狠的打!給本世子出口惡氣!”
“什麼?就是他帶人去刺殺世子?”第一個回答吳遠明話的人竟然是白髮蒼蒼的吳福,老頭對吳家一門忠心耿耿,聞言頓時勃然大怒,第一個撲上去對伍次友拳打腳踢,而吳家三兄弟更不會客氣,按着伍次友就是一頓拳腳招呼,吳喜身上還帶着趕車的馬鞭,抽出來就往伍次友頭上臉上亂抽,直抽打得伍次友滿臉開花,哇哇慘叫,“哎喲,世子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也是受人指使……哎喲!”
“受人指使?是你出的餿主意吧?”吳遠明咆哮道:“再打重些!”吳家三兄弟聞言下手更重,眨眼之間就把伍次友打得遍體鱗傷,滿臉鞭痕,吳福老頭更是搶過兒子手中的馬鞭,親自往伍次友臉上抽打。不一刻時間,伍次友身上精美整齊的長杉破了,鼻樑歪了,就連牙齒也飛出了幾顆,鼻孔嘴脣一起出血,殺豬般的嚎叫聲也漸漸低了下去。
“世子,饒命啊,我們再也不敢了。”“世子,求你看在索某的面子上,放他一馬吧,如果他死在索某家裡,索某也沒法交代。”伍次友捱揍的時候,蘇麻喇姑和索額圖一直在向吳遠明求饒,蘇麻喇姑甚至都給吳遠明跪了下來,但吳遠明就是不爲所動,只是盯着伍次友獰笑已。直到惠兒再次拉吳遠明衣角的時候,吳遠明才微蹲身體笑眯眯的問惠兒道:“惠兒,氣出夠了嗎?”
“夠了。”惠兒畢竟年幼膽小,雖說她無比討厭伍次友,可是見伍次友被打成這副慘相也害怕起來,趕緊向吳遠明求饒道:“叔叔,你饒了他吧,惠兒已經出氣了。”
“好,看在乖惠兒的面子,叔叔饒他一命。”吳遠明本就不想現在殺了伍次友——因爲伍次友一死,康熙的實力勢必更遭削弱,而吳遠明也失去了制衡鰲拜一統朝政的一個利器。所以吳遠明乘機給未來的小皇后賣一個人情,卻無意中讓年幼稚嫩的惠兒竟然覺得他是一個大好人,就象疼愛妹妹的大哥哥一般。
吳遠明站直起身體,正準備下令停止對伍次友的毒打時,忽然又有一個翠綠色的身影從花園外衝來,高喊道:“吳應熊,放開伍大哥!”而這聲音的主人竟然是吳遠明頗爲熟悉的俠女李雨良,聽到這聲音,吳遠明心裡頗不是滋味,情知定是李雨良來救心上人伍次友了。
李雨良速度極快,眨眼就到了吳遠明身前不遠處。雖說李雨良手裡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寶劍殺氣騰騰的,可看到皇甫保柱不聲不響的站到了吳遠明身前,李雨良就沒膽子再靠近吳遠明瞭,又看到伍次友被吳家父子毒打得遍體鱗傷,李雨良不由氣得雙目噴火,挺劍就飛撲過去。但皇甫保柱的速度比她快得不只一點兩點,她還沒走出三丈,皇甫保柱高大的身形就已經攔到了她的面前,就象一堵銅牆鐵壁一般堵住了她的去路。
“給我繼續打!”看到李雨良俏麗臉龐上那關切悲傷的神色,本想放過伍次友的吳遠明就氣不打一出來,喝令吳家父子繼續毒打伍次友。而李雨良無法衝破皇甫保柱的阻攔,只能紅着眼睛衝吳遠明尖叫道:“姓吳的,伍大哥和你冤仇,你全衝我來,放開伍大哥。”
“我和他的冤仇,找你算帳有什麼用?就是殺了你,我能出氣嗎?”吳遠明板着臉問道。李雨良被吳遠明問得一楞,一時間不知如何對答,吳遠明繼續陰沉着臉說道:“我和這個伍次友本來無冤無仇,可他屢屢在背後設計暗害於我,又指使殺手刺殺我,那時候你爲什麼不出來阻攔?爲什麼還要幫着他殺我?現在我拿住這伍次友算帳了,你爲什麼又站出來救他?”
“因爲……因爲我喜歡伍大哥!”李雨良是江湖兒女,敢愛敢恨,當着衆人的面大喊道:“我喜歡伍大哥,所以我要幫他!你是大漢奸吳三桂的兒子,我恨你!所以我要殺你!”
“哼!”這時候,吳遠明身邊的惠兒突然冷哼一聲,已經看出了吳遠明和李雨良之間的關係。而吳遠明壓根沒留心身旁小丫頭的小動作,只是板着臉冷冷道:“很好,竟然你恨我這小漢奸,那我們就是兩路人,你管不着我。”說着,吳遠明又向吳家父子喝道:“給我繼續打,這個僞君子是朝廷欽犯,打死不用賠命!”
“是!”吳家父子齊聲回答一句,下手之間又加重了幾分,尤其是年輕氣盛的吳喜,更是揪住伍次友的頭髮往假山猛撞,只撞得幾下,伍次友就頭破血流活活疼暈過去。吳遠明大喝道:“用尿淋醒,繼續打!”
“是!”吳喜高聲回答着雙手竟然真去解褲帶,而李雨良幾次想衝過去阻攔都被皇甫保柱攔住,無計可施下,李雨良撲通朝吳遠明跪下,大哭道:“吳大哥,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折磨伍大哥了,如果你真讓人用尿淋他,他醒過來也會自殺,吳大哥,求求你放過伍大哥吧,你要我做什麼都行。”
“我要你做什麼都行?”吳遠明一陣口乾舌燥,上前一步本想再羞辱李雨良一通,話到嘴邊卻變了樣,“如果我要你嫁給我呢?如果你嫁給我,我就放了伍次友,你答不答應?”
“小漢奸!你做夢!”李雨良勃然大怒,厲喝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休想!”
“那就沒辦法了。”吳遠明一聳肩膀,扭頭朝已經解開腰帶的吳喜喝道:“吳喜,用尿淋!”
“慢!”李雨良趕緊叫住吳喜,又紅着臉向吳遠明說道:“吳大哥,你能不能換一個條件,除了這個條件,什麼都行。”
“不換。”吳遠明拒絕的話還沒有出口,惠兒忽然搶着說道:“可以,只要你做我的丫鬟,我就讓吳大哥放了你的伍大哥。”
“什麼?”吳遠明做夢也沒想到惠兒這個人小鬼大的小精靈會橫插一腳,驚訝得連惠兒對他稱呼改變都沒有注意。索額圖更是大喝道:“惠兒,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吳大哥,剛纔你答應我的,說是要放這個伍先生,你不能耍賴。”惠兒並不理會父親的呼喝,只是搖晃着吳遠明的手臂,清澈的大眼睛中閃爍着小狐狸般的光芒,“吳大哥,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噢。”
“惠兒,你要李雨良做丫鬟幹什麼?”吳遠明雖然機詐百變,卻猜不到小女孩的心思,疑惑道:“她可不是那麼容易馴服的,而且她還有一身武藝,帶在你身邊只怕有危險吧?”
“她又不是第一次到我家了,阿瑪都放心她,我還擔心什麼?”惠兒象個小大人一般雙手叉腰道:“就這麼說定了,她只要願意做我的丫鬟,吳大哥你就放了伍次友。”
“唉,真拿你沒辦法。”吳遠明本就不想現在殺了伍次友,乘機下了個臺階,手指一點惠兒嫩滑的額頭,徉做無奈道:“好吧,就這麼說定了。”說罷,吳遠明扭頭衝李雨良喝道:“聽到沒有,你是願意做索額圖大人千金的丫鬟?還是願意嫁給本世子?”
“我願意做索大人府的丫鬟。”李雨良胸膛一挺,斬釘截鐵的答道。吳遠明一笑,心中說道:“倒也是,估計你寧可嫁給一頭公豬,也不願意嫁給我這大漢奸的兒子小漢奸。不過也好,反正伍次友下一個藏身地白雲觀山沽店我也知道,想要他的命,隨時可以下手。”
“吳福,看在惠兒姑娘的份上,放了那個僞君子。”吳遠明吩咐完後,又抓起索額圖的手敲竹槓道:“索大人,你看我多可憐啊?因爲這個伍次友帶人去刺殺我,導致我的官服都被刺客毀了,可我窮得連買新官服的錢都沒有,沒辦法,只好到鰲相爺府上去借點錢了,告辭。”
“世子別急,索某已經命人備下酒宴,請世子一定要用過晚飯再走。”
“可我穿着這身囚衣,於禮節不合,怎麼好意思叨擾呢?還是讓我去鰲相爺家借點銀子買了官服,改天再來拜會索大人。”
“世子不必捨近求遠,索某雖不算十分有錢,萬兒八千兩銀子還是拿得出來的,索某這就讓帳房拿銀票,讓世子的家僕去給世子買新官衣。”
“這怎麼好意思?再說了,我的珊瑚朝珠也被弄斷了,六千兩銀子的珊瑚珠子,貴就一個字,我還是去找鰲相借銀子算了。”
“好說好說,不就是六千兩銀子嗎?索某叫人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