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爲白蓮教支系混元教總堂主兼河間首富,樊應德的六十大壽之熱鬧繁華遠超過常人想象,光是賓客就達到三千餘人,正廳裡擺了七、八十桌,僅是給有頭有面的人物落座如席;輩分低又缺少名望的人物,便只能到偏廳、花廳和後廳入席;就這位置還遠遠不夠,還有更多的客人只得在花園和大院裡露天而座——非常之不幸,化名赴宴還拿着街上隨便買的壽桃壽麪糊弄樊應德的吳遠明和鄭莘就在其中之列。
看着大廳前來來往往趾高氣昂的江湖豪客和衣着光鮮的士林富紳,陪着吳遠明坐在大院角落裡的鄭莘不禁一陣嫉妒,在桌子下狠踢吳遠明幾腳,湊到吳遠明耳邊嘀咕道:“臭淫賊,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我鄭莘是什麼人?幾時在赴宴的時候坐在花園裡?快想一個辦法讓我們坐到正廳裡,否則我怎麼找姐姐和師傅?”
“你還有臉怨我?”吳遠明瞟一眼鄭莘,沒好氣的答道:“誰叫你那麼小氣?我本來叫你買一幅王羲之墨寶拜壽,可你捨不得銀子,只買些壽桃壽麪敷衍了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越是這種大戶人家,對待客人就越勢利眼,我們當然得坐在花園裡了。”
“買了王羲之墨寶,我們的銀子就剩不了多少了。”鄭莘振振有辭的反駁道:“本來對我來說,銀子花完了也沒多大關係——因爲我只要找到姐姐和師傅就不愁沒銀子花,可你怎麼辦?你不是還要去揚州嗎?我不給你留些銀子做盤纏你怎麼南下?哼,好心沒好報!”
“少來這套!就你那小氣模樣,還給我節約盤纏?”吳遠明滿肚子鬱悶,拆穿鄭莘的吝嗇本性道:“你就和我那惠兒妹妹一樣德行,動不動就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從蒙虎那裡弄來的銀子珠寶你就沒拿一點給我,全被你掌握着,等你找到你姐姐和師傅,你最多就是拿十兩八兩銀子打發我滾蛋!”
“胡說八道!我有那麼小氣嗎——我起碼會給你十五兩銀子,我不管,快想辦法讓我坐到大廳裡!”鄭莘被吳遠明拆穿本來面目,氣得在桌下連踢吳遠明,催促不止。這時候,前門的禮儀官忽然唱道:“欽差大人周培公前來拜壽。”聽到這喊聲,吳遠明忙矮身縮到鄭莘背後,偷眼去看周培公一行,果然看到孔四貞、犟驢子和李雨良、伍次友等人簇擁着一個相貌俊美的書生進來,鄭莘回過頭輕聲向吳遠明問道:“中間那個書生就是周培公嗎?生得好俊,比你差不了多少。”
“應該是他,長得俊有屁用?還不是個人面獸心的大漢奸?”吳遠明低聲答道。這時候,本主兒樊應德聞得欽差大人親到,已經領着一幫家眷字弟親自迎出大廳,那樊應德年雖六十,鬚髮已然如銀,聲音卻十分洪亮,顯得精神十足,向周培公彎腰一抱拳,聲若洪鐘道:“草民樊應德,見過欽差大人。樊應德乃一介草民,賤壽竟蒙欽差大人玉趾親臨,草民真是愧不敢當。”
“樊老英雄真是太客氣了,快請起,快請起。”周培公彬彬有禮的攙起樊應德,親熱的說道:“本官這次奉旨查辦滄州西選官禍害百姓一案,承蒙各位前來給樊老英雄拜壽的江湖豪傑相助,他們都是看在老英雄面子上纔出的手,本官感激不盡,自然要來親自感謝,順便給老英雄拜壽。”說着,周培公一努嘴,後面一個便裝的御前侍衛捧來一個蓋着紅布的金漆盤,當週培公將紅布掀開時,旁邊看熱鬧的賓客立即發出一陣驚呼——鄭莘的大眼睛中也綻放出貪婪的光芒,原來在金漆盤上,盛着的是一對十分罕見的貓眼寶石,而且都有拇指那麼大,珍貴無比。
“區區薄禮,望老英雄笑納。”周培公拱手向樊應德微笑道。可面對如此貴重的禮物,樊應德卻拱手答謝道:“樊某多謝欽差大人擡愛,但這份禮物太過珍貴,樊某並不能收,望欽差大人海涵。”
“這麼貴重的禮物不收?傻瓜!”不知多少人暗暗嘀咕起來,鄭莘更是湊到吳遠明耳邊嘀咕道:“臭淫賊,如果是你送我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一定收!我纔沒他那麼笨!”吳遠明則冷笑不止,冷眼看周培公如何作戲,果不出吳遠明所料,周培公一臉驚訝,詫異道:“樊老英雄,這東西只是本官的一點心意,並沒有其他意思,不知樊老英雄爲何不肯賞收?難道樊老英雄不肯賞本官這個面子?”
“非也。”樊應德大聲說道:“並非樊某不給欽差大人面子,而是大人乃是朝廷命官,樊某僅是一介草民,還是江湖中人,與官府素無往來。樊某倘若收了這份重禮,那就是樊某與官府有了錢財往來,有了與官府勾結欺壓百姓的嫌疑,在江湖上無法向各路英雄交代。所以欽差大人來樊某家中赴宴可以,但欽差饋贈的任何一樣禮物,樊某都不能收!”
“好!”大院內外響起一片鼓掌叫好聲,自古官府與地方豪強欺壓百姓的事情屢見不鮮,江湖中人與官府來往親密也成了一大忌諱,剛纔周培公向樊應德贈送重禮時,在場的江湖中人羨慕之餘,更多的是對樊應德的懷疑,但現在樊應德當衆叵明心跡,衆人對他疑惑頓消,也更加佩服之至。而周培公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後也吩咐從人收起禮物,拱手道:“既然如此,本官也不爲難樊老英雄——但本官可就要白吃樊老英雄一頓了。”
“哈哈哈哈……。”周培公詼諧的話語搏來滿堂大笑。這邊鄭莘湊到吳遠明耳邊低聲嘀咕道:“看到了嗎?樊老英雄沒收韃子走狗的禮物,當衆表態不願與韃子官府往來,不愧是混元教的總堂主。”吳遠明低聲冷哼道:“先別急,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演雙簧?誰知道他在背後有沒有拿得更多?”
“你竟敢懷疑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樊老英雄?”鄭莘臉上變色,瞪着吳遠明惡狠狠問道。吳遠明一聳肩膀,低聲道:“不光是我在懷疑,只怕你師傅也在懷疑——否則你師傅和你姐姐怎麼不在河間府公開露面?”吳遠明確實是在懷疑樊應德,因爲吳遠明清楚的記得歷史上老爸舉兵造反時,北方的白蓮教並沒有跟着清廷打老爸,而是乘機也打出了反清復明的旗幟跟着老爸打小麻子,現在樊應德以白蓮教分系的名譽組織召開針對老爸的殺龜大會,這與歷史上的情況就完全相反了,所以吳遠明才一直對這個樊應德抱有敵意,懷疑他是已經變節成朝廷走狗的白蓮教叛徒。
正當吳遠明與鄭莘低聲交談時,大門處忽然一陣騷動,緊接着,昨天在河興樓白當了一次打手的劉大麻子滿身風塵的闖進來,一邊推開阻攔他的樊府家人,一邊粗豪的大叫道:“樊老英雄,我劉大麻子對不起你,今天本來想把吳三桂安插在滄州那個狗官的腦袋提來給你拜壽,但不知道那個王八羔子龜兒子提前通風報信,那個狗官早早就躲得無影無蹤,害老子白累死了兩匹好馬。沒辦法,兩斤生金餅子,算我劉大麻子孝敬樊老英雄的。”
“滄州那個西選官提前跑了?看來這河間府裡確實有老爸的探子。”吳遠明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劉大麻子說這話的原因——昨天周培公用嫁禍江東之計栽贓到西選官頭上,嫉惡如仇又好出風頭的劉大麻子就連夜趕往滄州府去找那個西選官算帳,想用西選官的腦袋送給發起殺龜大會的樊應德,但自己的老爸吳三桂在河間府裡也有細作,提前把消息透露給滄州的西選官讓他提前逃跑,也讓劉大麻子白跑了一趟。想到這裡,吳遠明頓時喜形於色,老爸的人就是自己的鐵桿走狗,如果能找他們,自己很多事都好辦一些,可又怎麼才能找到他們呢?
吳遠明有一個壞習慣,就是他在思索的時候容易無視眼前發生的事情,所以當吳遠明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時,樊應德和周培公等人已經進到了正廳,劉大麻子則帶着十來個水匪罵罵咧咧的坐到了自己背後這桌,竟沒能到大廳中落座,而花園裡早已開席上酒,衆人猜拳斗酒,已是熱鬧非凡。吳遠明趕緊低聲向鄭莘詢問緣故,鄭莘瞪了吳遠明一眼,沒好氣的低聲答道:“你的耳朵聾了?剛纔樊老英雄說大廳裡坐滿人了,只好委屈那個醜八怪大麻子和我們坐在大院裡。”
“哼,怕是嫌棄那個劉大麻子的水匪出身吧。”吳遠明冷哼一聲,非常明白這些人的心理。不過吳遠明對劉大麻子這個人還是蠻欣賞的,辦事雷厲風行和武藝出人意料的高強不說,難得的還是那份愛國愛民的赤子之心,所以吳遠明倒對他生出了結交之意。吳遠明抓起桌上的一壺酒和兩個酒杯,微笑走到那罵罵咧咧的劉大麻子面前,斟滿兩杯酒道:“劉英雄,在下本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是對劉英雄連夜奔赴滄州縣斬除贓官的義舉,還有劉英雄光明磊落的爲人,在下發自內心的敬佩!英雄辛苦了,在下想敬英雄一杯以表敬意,請英雄一定要賞在下這個面子。”
“先生太客氣了,劉大麻子那敢推辭?”辛苦了一天一夜到這裡連一個正廳的位置都沒有,還要忍受那些眼高於頂的江湖豪客的白眼,劉大麻子心中鬱悶憋氣可想而知,突然遇見吳遠明這麼一個知己,劉大麻子頓時喜笑顏開,忙客氣着將吳遠明遞來的酒杯接過,兩杯一碰之後雙雙一飲而盡!末了,劉大麻子還生拉硬扯的要吳遠明和他坐在一起,再碰上三大杯,吳遠明存心結交這個朋友也沒推辭,與性格爽朗的劉大麻子又連喝了三大碗酒,相對開懷大笑,關係立即變得親密無比。
“好兄弟,夠爽快!”劉大麻子向吳遠明一豎大拇指,大笑道:“兄弟有空如果到駱馬湖附近,一定要到湖心關場島來找劉大麻子,劉大麻子那裡別的沒有,好酒有的是,再請兄弟品嚐駱馬湖特產醉蝦……對了,還沒請教兄弟的名字?還有那位與兄弟同桌的小娘子,不知是兄弟的什麼人?”
“在下吳遠明,江蘇高郵人。”吳遠明自我介紹一句,又把隔壁桌的鄭莘拉到劉大麻子面前,介紹道:“這是在下的娘子,小名叫莘莘。莘莘,還不快見過劉英雄?”鄭莘滿臉通紅的偷踩吳遠明一腳,向劉大麻子福了福,羞澀的低聲道:“莘莘見過劉英雄,劉英雄萬安。我這相公喝了些酒愛胡鬧,劉英雄千萬不要見怪。”
“那裡,那裡。”劉大麻子很冷淡的答道——這倒不是劉大麻子擺架子,主要是劉大麻子向來討厭漂亮女人,而鄭莘臉上雖有化裝,卻無法完全掩蓋她的傾城秀色,仍然是一個相貌可人的漂亮小媳婦。所以劉大麻子對鄭莘態度極爲冷淡,只隨便敷衍幾句就拉着吳遠明談天吹牛,把心高氣傲的鄭莘氣得不輕,板着臉坐在吳遠明身邊一言不發。
二十一世紀有句俗話,能喝一斤喝八兩,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能喝八兩喝一斤,這樣的幹部黨放心。所以對於曾經被重點培養對象的優秀公務員吳遠明來說,喝酒吹牛拍馬屁那可是得心應手,二十一世紀酒場上的那些手段隨便拿出幾樣,吳遠明就把心情鬱悶的劉大麻子和他帶來那些水匪哄得開開心心,把吳遠明當成了可以拋心置肺的生死之交——如果不是因爲場面和環境不允許,劉大麻子還真想和吳遠明磕頭拜把子。而鄭莘則一邊氣呼呼的心底怒罵着吳遠明把她拖到尷尬境地,一邊不斷打量來往的賓客,尋找她們天地會的同伴,但找尋了許久,鄭莘還是一無所獲,連一個普通的天地會會衆的影子都沒看到。
再次搜尋一無所獲後,無奈下鄭莘只好當衆湊到吳遠明耳邊咬耳根,嘀咕道:“臭淫賊,你不是說我師傅和姐姐會來給樊應德拜壽嗎?怎麼我找不到他們?”鄭莘與吳遠明親密動作引來衆水匪一陣壞笑,吳遠明歉意的向衆水匪一拱拳,也是湊到鄭莘耳邊低聲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師傅也應該是發現了樊應德不對勁,所以沒親自來拜壽,或者是化裝來了探察情況。”
“那怎麼辦?怎麼才能找到他們?快想辦法!”鄭莘強忍害羞,又親密的在吳遠明耳邊低聲怒吼。吳遠明一陣頭疼,心說你師傅陳近南是什麼人?會隨便在這種地方暴露身份?正無可奈何間,劉大麻子端起一碗酒遞到吳遠明面前,不滿的說道:“吳兄弟,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和小娘子太親近了,咱們江湖好漢,義氣最重要!來,我們再幹一碗!”
“劉大哥勿怪,莘莘就是怕我喝醉了,晚上沒法……呵呵,幹!”吳遠明的話到半截捱了鄭莘狠狠一爪,疼得只好住口,苦笑着與劉大麻子又碰了一碗酒,好在樊應德家提供的酒都是釀造酒而蒸餾酒,酒精度數比啤酒高不了多少,吳遠明倒也還撐得住。不過饒是如此,連被劉大麻子灌了十來碗酒後,吳遠明的頭還是感覺昏沉沉的,頗有幾分醉意。而鄭莘再也忍受不住,拉起吳遠明硬要離開這裡,吳遠明無奈,只得向劉大麻子告醉離開,“劉大哥,兄弟的娘子河東獅吼,先走了,我們後會有期。”
“吳兄弟別慌,我們再喝三碗你再走不遲。”劉大麻子肚子裡還有一肚皮英雄事蹟沒向吳遠明吹噓,那裡肯放吳遠明離開,拉着吳遠明就是不放,而鄭莘急着去找師傅和姐姐,抓住吳遠明另一隻手也是不放,兩相拉扯下,差點把吳遠明兩隻手臂拉脫臼。疼得吳遠明哇哇大叫,“莘莘,劉大哥,你們快放手啊。”
吳遠明正叫喊間,樊應德家大院門口處忽然又是一陣騷動,還有人大喊,“人頭!人頭!”聽到這喊聲,劉大麻子和鄭莘雙雙鬆開吳遠明,與衆賓客一起涌到院門處去查看情況,吳遠明也跟了過去,只見樊應德家大門前的地面上不知何時已被拋來五六顆血淋淋的人頭,滾得到處都是,而在樊應德家大門前的街道上,五六個黑衣蒙面的男子手拿硬弓騎在馬上,看模樣人頭應該是他們拋出來的。
“裡面的人聽好了!”一個黑衣人操着雲南口音大喊道:“告訴樊應德那個老不死的,再敢和平西王做對,這些天地會反賊就是他的榜樣!”
那黑衣人話音剛落,樊應德家中的江湖羣豪已是一片怒吼怒罵,“狗漢奸!”“狗漢奸,找死!”“吳三桂,老子和你不共戴天!”更有不少脾氣衝動的人已經拿起武器衝了出去,但那幾個黑衣人立即張弓搭箭一通亂箭射出,衝在最前面的幾個江湖武者紛紛中箭受傷乃至倒下。乘衆人衝鋒一滯的時候,那幾個黑衣人已經拍馬逃走,馬蹄絕塵,眨眼就消失在街角處。
“追!不能放過那些吳三桂的走狗!”不知是誰帶頭怒吼了一聲,無數江湖羣豪怒吼着追了過去,或是施展輕功步行追趕,或是騎馬追趕,還有人就在大街上亂搶來馬車馬匹,用路人的馬匹追趕,樊應德院子內外頓時一片大亂。而吳遠明旁邊的那位駱馬湖湖主劉大麻子更是個嫉惡如仇的主,怒吼一聲就提着大刀追了出去,他身後的水匪趕緊跟上。鄭莘也拉着吳遠明催促道:“臭淫賊,快追上去看看。”
“別慌。”吳遠明雖有些酒意,頭腦卻還是清醒的,冷笑一聲拉住鄭莘,向那幾顆人頭努努嘴,低聲道:“莘莘,快過去看看,那些人頭的相貌是你們天地會的嗎?”吳遠明的話提醒了鄭莘,鄭莘低聲驚叫道:“對,我姐姐會不會……。”忙和吳遠明擠到門前去看那些人頭,仔細一看之下鄭莘鬆了口氣,在吳遠明耳邊低聲道:“這些人我都沒見過,是不是我們天地會的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師傅和我姐姐帶來河間的會衆。”
“平西王府!”有人又叫了起來,他手裡還拿着一支那些黑衣人射出來的羽箭,指着箭支上鏤文大叫道:“大家看,箭上有吳三桂那個狗賊的印記!”他叫喊自然搏來新一陣對吳三桂的怒罵,在場的江湖羣豪無不是義憤填膺,對吳三桂恨意更甚。而這些天一直跟着吳遠明在一起學了不少心機的鄭莘則沒有參與進去,而是湊到吳遠明耳邊問道:“臭淫賊,事情不對啊?吳三桂那個狗賊這麼做不但沒有嚇住江湖上的俠士,反而讓江湖上的人對他恨得更加厲害——用你的話來說,簡直就是得不償失。還有,這種箭,好象與那天在歷城縣射死方大哥那種箭一模一樣。”
“行啊,我的莘莘大有長進啊。”吳遠明早就看出這是康麻子的走狗在玩借刀殺人之計,只是沒想到鄭莘也看出了這點。歡喜之中加上酒意上涌,吳遠明忍不住在鄭莘那嫩得堪比凝脂的臉蛋上深深一吻,笑道:“走,咱們去追那些黑衣人,只要能抓住一個,韃子走狗的陰謀就能拆穿。”
鄭莘被吳遠明突然一吻,頓時羞得滿面通紅,想要發作卻強自忍住,往後面一指低聲道:“樊應德和那個姓周的欽差大臣出來了,不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他還能說什麼?不就是他對天發誓和我老爸不共戴天,然後再號召天下英雄豪傑找我老爸算帳這一套。”吳遠明酒意又是一陣上涌,順手拉起鄭莘溫軟的小手往外就走,低聲道:“快走吧,如果剛纔你師傅和你姐姐在場,他們肯定也會追上去抓舌頭拷問口供,說不定我們還能遇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