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起隆?他是什麼人?看你的臉色,他似乎是個緊要人物?”和姚啓聖比起來,吳遠明始終還要嫩點,起碼喜怒不形於色這點就做不到,被姚啓聖一眼看出他心中的緊張和猶豫。吳遠明有些猶豫,看了看站在一邊的門子——雖說吳遠明家裡的下人已經被徹底換了一撥,但楊起隆的身份實在太敏感,吳遠明不得不小心。姚啓聖馬上明白吳遠明的意思,揮手向那門房說道:“退後二十步,沒有招呼不許過來。”
“扎。”那門子是吳福從難民中買來的,一家人離了吳家就沒了活路,自是不敢違抗姚啓聖的命令,按姚啓聖的吩咐退到了遠處。吳遠明這才向姚啓聖說道:“義父,你知道鍾三郎香會嗎?”
“略有耳聞,聽說是北方新興起的一個教派,教衆相當不少供奉的是一個叫鍾三郎的神仙,給教民施醫舍藥,香灰治病,很是籠絡了不少教衆。傳說他們的總堂主還有點石成金,撒豆成兵的本事。”姚啓聖頗是不屑的說道:“自古以來這種怪力亂神,妖言惑衆,借鬼怪之名蠱惑愚民的手段層出不窮,不足爲奇。但如果當政者放任不管的話,也有可能養虎遺患,造成動亂。”說到這裡,姚啓聖忽然想起什麼,低聲問道:“難道說,這個楊起隆就是鍾三郎香會的……總堂主!”
吳遠明長嘆一聲,沉重的答道:“這個楊起隆,不止是鍾三郎香會總堂主那麼簡單啊,他還有一個自稱——朱慈炯!”
“朱三太子?!”饒是姚啓聖已經算海上的老麻雀了,但聽到這個名字後還是忍不住大吃一驚,脫口問道:“真的還是假的?”
“假的!”吳遠明斬釘截鐵的答道,因爲吳遠明的交警記憶中清楚的記着,真正的朱三太子爲逃避清廷追殺,現在正隱姓埋名隱藏在河南、浙江一代流浪,以教書先生謀生並隱藏身份,直到康熙四十七年,已經七十多歲的朱三太子才被康麻子抓住,連同兒子和孫子一起被康麻子殺害。吳遠明想想又補充道:“據孩兒所知,那個楊起隆其實是前朝一個楊姓大臣的後代,李自成攻破北京時,崇禎在煤山上吊自殺,皇宮中的侍衛、太監和宮女爲哄搶財物自相殘殺,楊起隆的父親當時也參與了進去,無意中拾到一個木盒,盒中裝有朱慈炯的玉堞和金牌,楊起隆就是靠着這兩件東西裝神弄鬼,冒充朱三太子。”
“朱慈炯的玉堞和金牌?!”姚啓聖細小的三角眼中閃過一陣精光,激動得嘴脣都哆嗦了,沒頭沒腦的問了吳遠明一句,“孩子,李自成攻破北京的時候,你似乎也住在北京城裡吧?”吳遠明同時有着吳應熊的記憶,想都不想就順口答道:“在,當時我就住在這宅子裡,後來城破之後,因爲那時候我二弟吳應麒還沒有出生,我的祖父吳襄怕我們吳家斷根,就派人把不到四歲的我送到了山海關,但我的祖父卻被李自成殺害了。”
“義父,你問我這些事幹什麼?有什麼關聯嗎?”直到把話說完,吳遠明才發現姚啓聖剛纔的問題問得十分奇怪。姚啓聖沒有立即回答吳遠明的問題,而是閉目沉思片刻,眼睛再睜開時,姚啓聖眼中已是一片笑意,微笑道:“孩子,不能讓客人等得太久了,既然他是前朝太子,我們父子倆應該親自出迎纔對。”
“義父,這個楊起隆只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什麼好心,我們見他妥當嗎?”吳遠明對是否和楊起隆拉上關係一直持猶豫態度,擔心這個假朱三太子連累到自己。姚啓聖哈哈一笑,拉起吳遠明就往外走,大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孩子,聽乾爹的沒錯,你的運氣來了。”吳遠明對姚啓聖的老謀深算一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見姚啓聖執意要自己接見楊起隆,雖不明白乾爹的用意,但也跟着去了。
到得大門前,一個衣飾華貴,相貌儒雅、年齡與吳遠明不相上下的中年男子帶着四個長隨早已等候良久,見吳遠明與姚啓聖出來,那中年男子將手中長摺扇當胸一拱,向吳遠明嬉笑道:“晚眷生楊起隆,拜會平西伯世子。”說罷,楊起隆眼睛一瞟,轉向姚啓聖說道:“這位是世子的義父姚老先生吧?楊起隆在此有禮了。”
“楊先生的稱呼好奇怪。”姚啓聖剛纔還硬拉着吳遠明見楊起隆,可是見到楊起隆後,姚啓聖的態度卻極不客氣,一上來就氣勢洶洶的挑楊起隆的刺,“老叫花子這個義子姓吳,你姓楊,那來的親戚瓜葛?你如何能在他面前自稱一個‘眷’字?”
楊起隆毫不生氣,只是微笑道:“姚老先生果然學識淵博,但老先生有所不知的是,平西王世子舅爺的表姐,當年是在下祖父之側室,敘起親倫,在下與平西王世子是表兄弟之親。”
吳遠明和姚啓聖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都是心說楊起隆這傢伙真夠能攀親戚的,吳三桂的舅舅祖大壽的表姐是明光宗朱常洛的妃子,雖然不得寵但也算是朱慈炯的祖母,這七彎八拐的轉下來,冒充朱慈炯的楊起隆和吳遠明還真有點親戚關係。這時候,楊起隆又笑道:“世子願不願認在下這個親戚並不要緊,關鍵是,讓遠來客人在門房中喝風飲雨,這豈是待客之道?”
“楊先生教訓得是,孩子,還不請楊先生書房用茶?”姚啓聖被楊起隆堵了一句,似乎有些怕和自己乾兒子年齡相同的楊起隆了,竟然沒請楊起隆到大廳,而是請到吳應熊府最隱秘的書房談話。而楊起隆滿意的對姚啓聖知道:“姚老先生不愧是當過總督的人,果然有見識,咱們之間是該找一個最安全的地方談話。”楊起隆的回答讓吳遠明和姚啓聖又是驚訝的對視一眼,心說這傢伙竟然知道這個府裡書房最安全,看來這個傢伙盯上這裡不是一天兩天了,說不定這府裡就有他的眼線。
到得書房,各自落座後,按楊起隆要求,吳遠明將侍侯書房的吳壽和吳喜趕出了書房,楊起隆也讓他的四個長隨出了書房,這個經過再三加固並嚴密看守的書房中就只剩下了吳遠明、姚啓聖和楊起隆三人。姚啓聖向吳遠明使個眼色,吳遠明會意,首先開口說道:“楊兄,剛纔你說在下那門親戚,真的是你嗎?你的真名字究竟是什麼?”
“世子果然精明,那麼複雜的關係,這麼快就能辨清。”楊起隆微微一笑,沉聲說道:“在下有言在先,如果我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你們倆可不要驚訝,更不要被嚇倒。”
“不就是朱三太子朱慈炯嗎?有什麼好驚訝的?”吳遠明知道這傢伙肯定要打起朱三太子的招牌了,索性便先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果不出吳遠明所料,楊起隆果然大吃一驚,顫聲道:“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的鐘三郎香會在我們的宅子裡有探子,我們在你的香堂裡難道會是睜眼瞎?”姚啓聖那詐唬楊起隆的模樣比吳遠明還要神秘,大大印證了薑還是老的辣這句真理。姚啓聖冷笑道:“只是有一點我們父子不清楚,你既然自稱是朱三太子朱慈炯,那你有什麼憑證呢?如果真象你那麼動動嘴皮子說自己是誰就是誰,那我叫花子可以自稱是堯帝后裔了。”
“老叫花子,一上來就掏我的底!”楊起隆心中暗罵一聲,微笑道:“憑證嘛,那當然有。”說着,楊起隆將手中長扇遞給姚啓聖,楊起隆又笑道:“姚老先生既然是先朝老臣,那家父的親筆,姚老先生一定能驗出真僞了。”
“楊先生過獎,姚某併爲見過前明崇禎,不過崇禎皇帝的親筆嘛……。”姚啓聖含糊其詞着接過那長扇,發現那長扇甚是沉重,原來扇柄竟是精鋼所制的一件奇門暗器,再看扇面,扇面提有一首詩,姚啓聖隨詩念道:“學就西川八陣圖,鴛鴦袖裡握兵符。古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
“義父,這首詩是……?”吳遠明在二十世紀只喜歡研究與吳三桂一家有關的歷史,對詩詞歌賦卻是一竅不通,自然不知道這首詩的出處。姚啓聖順口答道:“此詩乃是崇禎三年崇禎帝表彰四川女將秦良玉千里馳援北京城之功,親自爲秦良玉所做之詩。至於這筆跡嘛,應該也是崇禎帝親筆。不過……。”說到這裡,姚啓聖將那長扇拋還楊起隆,大笑道:“這東西證明得了什麼?崇禎帝親筆甚多,流傳也還算廣,模仿容易之至。”
說着,姚啓聖起身到書案前提起狼毫筆,飽蘸墨汁揮毫寫下剛纔那首七絕詩,拋給楊起隆大笑道:“看看吧,是不是和你扇子上的筆跡一模一樣?”楊起隆那肯相信姚啓聖有這本事,但仔細對比一看時,楊起隆不由目瞪口呆——姚啓聖模仿出來筆跡,竟然與崇禎皇帝的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僅是墨汁的新舊而已。姚啓聖笑道:“怎麼樣?崇禎的親筆證明不了什麼吧?你要想證明自己的身份,拿出些實在的東西來。”
“姚老先生文采過人,朱某佩服之至。”楊起隆知道不拿出些夠分量的東西,是很難說服這個比鬼還精的老叫花子了,便強笑着從懷走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封硬皮金裝明黃緞面的摺子,雙手捧着放到書案上,微笑道:“姚老先生,世子,不妨再瞧瞧這個。”
“先朝玉堞!”姚啓聖盼望的東西來了,心中不由大喜,急忙雙手捧起仔細觀看,吳遠明也湊了過來,只見上面寫着:‘朱慈炯,生母琴妃,崇幀十四年三月生壬子戌時,儲秀宮穩婆劉王氏,執事太監李增雲、郭安在場。交東廠、錦衣衛及琴妃各存一份,依例存檔。’在下面還有崇禎的玉璽——休命同天!因爲是用硃砂調製的印泥所蓋,歷經三十年仍然鮮豔如新。
“就是它了!還缺一面金牌!”姚啓聖一陣激動,強壓下心中把……的衝動,慢慢的將那玉堞放下,並向吳遠明擠擠眼睛,示意東西不假。然後姚啓聖猛的一拍書案,大喝道:“好小子,本朝一直在緝拿於你,想不到你還敢自己送上門來。孩子,叫人進來把這朱慈炯拿下,捆縛午門獻功!”
吳遠明不清楚姚啓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來人啊!”書房門砰的一聲推開,吳壽和吳喜各提一把俄羅斯火銃衝進來,齊聲問道:“奴才在,世子有何吩咐?”同時楊起隆帶來的四個長隨也衝了進來,吳遠明指着楊起隆喝道:“將這個人拿下!”
“是!”吳壽和吳喜縱身就往楊起隆撲上,楊起隆帶的四個長隨則各拔出一把匕首,飛撲向吳遠明和姚啓聖。就在劍拔弩張之時,楊起隆大喝道:“都給我住手!”那四名長隨立即原地頓住,楊起隆自己則雙手翻飛,不會武藝的吳壽和吳喜立即左右摔開。
“世子,就不要再試探你的表兄弟了。”楊起隆微笑着往頭頂上一指,笑道:“如果你真想拿下你這個表兄弟的話,就不會從房間外面叫兩個不懂武藝的親隨了——你這書房的房樑上,不是就有六名武藝高強的衛士嗎?”
“呵呵,先生莫怪,我們這家裡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怎麼都得小心一點。”姚啓聖大笑着揮手將吳壽和吳喜趕出書房,楊起隆也將那四名長隨趕了出去,但埋伏在書房頂上的六名吳三桂衛兵卻沒有動彈,楊起隆也繼續裝着他們不在一樣,只是向吳遠明笑道:“表弟,現在你該相信表哥來這裡,不是爲了給你下套了吧?”
吳遠明先看了一眼姚啓聖的眼色,然後才向楊起隆微笑道:“表哥,小弟剛纔不知是表哥駕到,多有得罪,表哥可千萬不要在意。”虛情假意的客氣幾句後,吳遠明向楊起隆問道:“表哥身爲前朝末代皇帝嫡子,不隱藏身形設法保全性命,卻跑到表弟這裡來幹什麼?說句大不孝的話,哥哥你也是遇到了爲人正直、謙虛謹慎又愛護手足的兄弟,要是哥哥敢到我父王面前暴露身份,我父王鐵定把你押到紫禁城交皇上發落。”
“兄弟,你就不要蒙哥哥了。”楊起隆向吳遠明冷笑道:“不是哥哥誇口,哥哥就是到了五華山上,也敢打出朱三太子的招牌!你吳家即將大禍臨頭,而哥哥我是你吳家唯一的救星,這一點,你父王比你看得明白?”
“我吳家即將大禍臨頭?”吳遠明徉裝出一副豬頭像,詫異道:“我們吳家貴爲王爵,擁重兵,坐銀鑾殿,乃我大清西南屏障。皇上待我吳家也義同骨肉,恩賜免死,還將先皇胞妹和碩建寧公主嫁與兄弟,恩寵之重,舉國無雙,哥哥你憑什麼說我吳家即將大禍臨頭呢?”
“情同骨肉?”楊起隆反脣相譏道:“如果真是情同骨肉,兄弟你就不會有午門問斬之險,如果真是情同骨肉,吳世伯每年向朝廷討要軍餉就不會有脣槍舌劍,險過刀山槍海的戰場。如果朝廷真對吳世伯放心,就不會有軍餉交換裁軍之舉,更不會讓兄弟你與父親十六年不能見上一面。如果康熙真認你這個姑父,白雲觀裡那個伍次友就不會以美男計引誘俠女李雨良,讓她投入十三衙門專司針對你的監視了。”
“什麼?”吳遠明騰的站了起來,驚叫道:“李雨良投入了十三衙門?”
“世子還不知道?”楊起隆見打動了吳遠明,忙煽風點火道:“自胡宮山老賊被兄弟正法後,那李雨良本已離開北京城準備削髮爲尼,但正月十五大朝的第二天,伍次友被四名御前侍衛護送到李雨良面前,一番苦口婆心後,李雨良投入伍次友懷抱,也投入了十三衙門,帶着一幫人專門監視兄弟你的舉動,以至哥哥今天來你這裡,都要先設法調開周圍的眼線。至於她身上還有沒有肩負着其他針對兄弟的使命,這哥哥的人就查不出來了。”
“姦夫**!”吳遠明咬牙切齒的大罵了一句,表情已十分陰暗。楊起隆乘機煽動道:“兄弟,現在明白朝廷對你的態度了嗎?你們吳家在雲南揹着朝廷冶鐵煮鹽,鑄銅造錢,自徵糧自選官,還屢屢向朝廷催餉催糧,逼得國庫空虛。無論是那一代那一國的朝廷,有誰能容下吳世伯這樣的臣子呢?加上這段時間兄弟你和鰲中堂也勾勾搭搭,你說皇帝還會喜歡你嗎?”
書房中一片寂靜,靜得連房頂上埋伏的衛兵呼吸都可以聽見,就這麼過了許久,吳遠明纔在姚啓聖的暗示下顫聲問道:“哥哥,那你覺得兄弟我該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楊起隆一字一句道:“舉義兵,重豎大明旗幟,反清復明!你吳家有兵,我有大明正統,平西王府與我聯手,驅逐韃虜,光復大明天下!”
“聽朱三太子的意思,是想讓我這義子一家爲你打天下,然後讓你坐皇位?”姚啓聖冷冷問道。楊起隆雙腿放平,雙手放到小腹仰面躺倒,冷笑道:“如果沒有我這柄朱三太子的大旗,以你們吳家在漢人中的名聲,縱然在雲南起兵,又能有幾成勝算呢?只怕天下漢人紛紛倒戈,反倒幫韃子打你們吳家了。你們放心,我朱慈炯虧待不了你們吳家,事成之後,我封吳老伯爲一字並肩王,世襲罔替,與你們吳家劃江而治。”
“再說了。”楊起隆接着說道:“我朱慈炯也不是白揀便宜的人,我的鐘三郎香會在北方的信徒已過百萬,只要你吳家在雲南一舉義兵,我在北方立即起兵響應,還怕大事不成?”
書房中又是一片寂靜,過了片刻後,姚啓聖率先打破平靜,沉聲道:“茲事體大,這事情老叫花子做不了主,我這義子也做不了主,朱三太子請先回去,容我們尋思商議之後再做答覆。”
“這我也知道,畢竟這是抄家殺頭的勾當——雖然你們吳家早就在準備做這勾當了。”楊起隆一笑答道,卻並不肯走,又向吳遠明說道:“表弟啊,表哥這次來你家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打打秋風。表弟你家剛從小韃子那裡弄到一千多萬兩銀子,哥哥的教衆雖多,卻大多數是些窮得一家人合穿一條褲子的泥腿子,要想把他們變成能響應你父王大軍的義軍,需要銀子武裝啊。”
“原來這傢伙是來敲竹槓的。”吳遠明總算明白這楊起隆不去煽動自己老爸造反、卻突然跑來找自己的真正目的。這時候,姚啓聖在旁邊輕輕咳嗽一聲,吳遠明猜出姚啓聖是要自己同意,借鍾三郎香會之手給康熙搗亂,便點頭道:“好吧,這幾天兄弟準備開一家銀號,過幾天開張的時候,兄弟在東興樓設宴款待嘉賓,哥哥請一定到場。”
“好,到時候一定給兄弟捧場。”楊起隆聽出吳遠明的言外之意,也不問開張日期便告辭而去。他的前腳剛走,姚啓聖就一把揪住吳遠明的衣領,激動的叫道:“兒子,這個楊起隆,是來給你!給你吳家送了一份大大的厚禮啊!”
“大大的厚禮?什麼厚禮?”吳遠明納悶的反問道。可惜這時候老狐狸姚啓聖已經恢復了正常,打哈哈道:“哈哈,什麼厚禮?當然是他的鐘三郎香會了,有他的百萬教衆在北方策應你們吳家,難道不算厚禮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姚啓聖心中的激動始終難以掩飾,開始的乾笑很快就變成了發自內心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