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遠明畫給戴梓看那種子彈其實是十九世紀才發明的德雷澤式步槍使用的子彈,這種子彈用紙筒作彈殼,將彈丸、發射藥和底火集於一身,以目前的技術水平完全可以製造——唯一麻煩的是吳遠明並不知道雷汞如何製造,所以吳遠明打算把這個問題交給戴梓頭疼了。至於槍支,吳遠明畫的是他以前接觸過的五四式手槍結構圖,根本就沒法使用這種子彈。所以在戴梓花了一夜時間研究完吳遠明那兩張草圖後,戴梓立即大呼上當。
“妹夫,你這槍根本不可能裝這種子彈。”戴梓氣呼呼的向吳遠明說道:“這種火槍是以彈簧送彈,除非子彈外殼是鐵製或者銅製,否則紙彈殼被彈簧一擠就會破碎。而且這種火槍的撞針太短,很難撞燃底火。還有這個底火怎麼製造也是個問題,普通的引火藥撞擊根本無法點燃。”
“是啊,這種火槍是沒法用這種子彈。”吳遠明一邊摟着戴妍,一邊奸笑道:“不過你不會想辦法改進嗎?你可以想辦法做一種可以使用這種子彈的火槍,不就可以用這種子彈了嗎?想辦法做出金屬彈殼的子彈,然後不就可以用這種火槍了嗎?還有那個底火藥,我知道可以用水銀加一些其他材料做出來,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摸索琢磨啊。”
戴梓被吳遠明說得一楞,仔細盤算後不由眼睛一亮,點頭道:“對啊,這種子彈和這種火槍的基本結構和原理我都明白了,我完全可以根據這個原理改進,製造出能發射這種子彈的火槍和這種火槍能發射的子彈。”說到這裡,戴梓又頭疼起來,“只是製造這些東西需要大量的原材料和銀兩,還需要場地和助手,這些我都沒有,還有我朝不許百姓持有火器,我怎麼才能瞞着官府偷偷研究這些火器呢?這可是個大問題。”
“哥,你急什麼?這裡不是有能幫你的人嗎?”戴妍靠在吳遠明向戴梓微微一笑,小手向吳遠明一指暗示道。戴梓恍然大悟,忙滿臉堆笑的向吳遠明說道:“妹夫,你既然是平西王世子,位高權重,我這些問題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不知道妹夫你能不能幫我這點小忙?”
“不行,我的話只在雲南貴州管用,在杭州我可幫不了你。”吳遠明一口拒絕道。戴梓想都不想就改口道:“好辦,我可以跟着你去雲南。”
“不成啊,妍兒是肯定要跟着我去雲南的,你也走了的話,你的母親一個人在杭州怎麼辦?你家在杭州的土地茶田怎麼辦?”吳遠明還是搖頭拒絕。戴梓急了,忙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的說道:“妹夫,這個不難,我可以勸母親和我們一起去雲南,我家在杭州的家業可以交給福伯打理,左右我妹妹要到雲南才和你正式成親,我們戴家的長輩怎麼都得在場對不對?妹夫,拜託了,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你就讓我和你一起去雲南吧。”
“還是不行,我還要到江寧去辦些事,辦完了事情才能回雲南,一路上餐風露宿顛沛流離,我怕你吃不了那苦。”吳遠明還是把頭搖得撥浪鼓一般,連搖頭道:“大舅子,我勸你以後還是別碰火器吧,滿清怕漢人造反,所以不許百姓持有火器,你在雲南鼓搗火器有我們吳家護着你倒沒什麼,但你在杭州就行了,一個弄不好就是殺頭掉腦袋的大罪,加上現在你愛鼓搗火器的事情已經被官府知道了,更要小心,別到時候我想救你也救不了。”
“妹夫,我不怕吃苦,你到那裡我就到那裡,總之我跟定你了。”戴梓急得滿頭大汗,連連對戴妍使眼色,懇求道:“妹,你幫哥說幾句好話啊,你知道你哥這輩子就愛研究火器,沒有妹夫護着我,我豈不是再沒機會碰火器了?”
“好了,別逗我哥了。”戴妍差點沒把肚皮笑爆,輕輕打了吳遠明一下,柔聲說道:“在來杭州的路上,你不是一直說要帶我哥走嗎?現在我哥主動提出跟你走了,你怎麼又耍脾氣了?你要是不帶我哥走,我哥做那種二十八連發火槍你可別想再碰了。”
“對,對。”戴梓點頭如雞啄米,連聲說道:“當初我做出連發火槍的時候本來想獻給軍隊,可那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個神人說這種武器威力太大,有傷天道,所以我才一直把連發火槍藏在家裡。不過現在我不管了,妹夫你只要帶我走,給我提供場地材料研究新式火槍和新式子彈,我可以把連發火槍獻給平西王。”
“既然如此,看在妍妍的面子上,我就帶你走吧。不過我可有幾個條件,你答應了我才帶你走,爲你提供場地和材料研究新式火槍。”吳遠明見時機已到,嘆了一口氣說道。戴梓爲了能研究新式火槍連妹妹都賣了,對吳遠明提出的條件就更不在意,連聲答應並問有什麼條件。吳遠明板着指頭對戴梓說道:“一是你必須說服你母親和我們去雲南,並寫信給你父親,勸他到雲南任職。二是你研究新式火槍和子彈必須按我的安排一步一步來,首先你要把你的連發火槍改進,改造成不用點火就可以發射,而且要方便生產。然後搞出紙質的新式子彈和雷汞發射藥,再然後研究發射這種子彈的火槍;最後你才能研究金屬彈殼的子彈和火槍。當然了,中間如果我要你研究火炮的話,你必須放下其他研究專心搞火炮。”
“沒問題,我保證按你的吩咐循序漸進。”戴梓是什麼人,一下子就聽出吳遠明給他的要求是從易到難,明顯是爲了方便軍隊生產使用。但吳遠明畫給戴梓看那些新式火槍和子彈實在太撩人,火器狂戴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連聲答應了吳遠明的一切條件。吳遠明這才點頭說道:“那好,那你馬上和妍妍回家去勸你們母親去雲南,收拾行李準備離開杭州。”
“吳大哥,那你呢?你不和我們一起去?”戴妍很捨不得離開吳遠明,想要邀請吳遠明去她家中。吳遠明搖頭說道:“你們去吧,我要勸我二姐和姐夫回雲南,他們太捨不得杭州這份家業了。”吳遠明想想又補充一句說道:“記住,如果你們的母親不願去雲南,你們可以嚇嚇她,就說你們家研究火器的事情已經被官府知道,如果不趕快逃到雲南的話,只怕還要坐牢吃官司,老人家膽子小,這麼說她準保跟你們走。”
戴梓姐妹按吳遠明的吩咐回家去勸說母親了,爲了預防萬一,吳遠明又讓吳祿帶着幾個平西王郡主府的家丁保護他們回去,同時朱方旦也被吳遠明派了出去,因爲戴梓身上的傷還需要隨時調理。還好吳遠明是住在自己的二姐家中,安全倒不用擔心。不過在戴梓兄妹離開後,吳遠明去找二姐和姐夫勸說他們回雲南時卻撲了個空——時逢秋收稻熟,正是佃戶交納租子的時候,吝嗇的王永元和吳梅夫妻怕管家中飽私囊,竟然親自到城外監督收租去了。讓吳遠明大爲頭疼,心說我這姐姐和姐夫小氣貪婪到這地步,勸他們回雲南可得花費不少力氣和心思。
“舅舅,戴梓哥哥怎麼回家了?”吳遠明正爲找不到二姐和姐夫頭疼的時候,他的嫡親外甥女王瑩兒殺氣騰騰的來找吳遠明算帳了,王瑩兒一把揪住吳遠明的辮子,惡狠狠的叫道:“戴梓哥哥回家你怎麼不通知我?外公已經同意把我許配給戴梓哥哥,你應該讓我去給戴梓哥哥的母親見禮的!”
“得了吧,剛纔在房間外面叫你幾十次你都不起牀,當舅的總不能進你的閨房吧?何況你還在睡覺?誰知道你方便不方便?”吳遠明沒好氣的答道。王瑩兒一想也是,立即將矛頭轉移到戴梓身上,哼哼道:“哼,好你個戴梓,拿到我的嫁妝就不進我的房間了,以前求我的時候,三天兩頭半夜來敲我窗子!你給我記住!看我怎麼收拾你!”
“戴梓,祝你好運。”吳遠明在心底爲大舅子兼外甥女婿祈禱一句,撒腿想開溜。不料王瑩兒又一把抓住吳遠明,撒嬌道:“舅舅,戴梓哥哥回家了,我父母下鄉收租了,我一個人好無聊,你陪我逛街好不好?”說着,王瑩兒也不理會吳遠明是否同意,生拉硬拽着吳遠明就外走,吳遠明趕緊拒絕道:“瑩兒,舅在杭州人生地不熟,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怎麼陪你逛街?你還是找幾個丫鬟陪你去玩吧。”誰知王瑩兒打蛇隨棍上,馬上改口道:“好啊,既然你不熟悉杭州,那我就陪你逛街參觀杭州,我是你的外甥女,怎麼也得孝敬你。”
吳遠明素來招架不起女孩子的軟磨硬泡,而且這次軟磨硬泡的人是自己的嫡親外甥女,吳遠明就更沒招了,所以僵持了小半柱香時間後,吳遠明終於被王瑩兒拖出了郡主府,陪着這個野蠻丫頭滿杭州城的亂轉。還好王瑩兒的名聲並不象她父母那麼臭名狼藉,吳遠明陪她逛街倒也沒遇上什麼手害百姓攔街喊冤的尷尬事。
和這個時代其他大城市一樣,杭州城裡也有不許漢人居住專供滿人聚居的內城,住在這些地方八旗弟子每月拿着康熙發給的月俸祿米無事可做,泡茶館下飯店種石榴養哈巴狗就成了他們最大的愛好和娛樂,無形中帶動了內城附近的街道經濟繁華,這些地方不僅茶館飯莊古玩店林立密佈,走江湖闖碼頭的雜耍戲藝更是數不勝數。王瑩兒是個愛熱鬧的人,很自然就拉着吳遠明去到這些地方,還驕傲的向吳遠明宣佈道:“舅,你看我們這杭州城,比北京熱鬧多了吧?”
“差不多吧。”吳遠明對外甥女的坐井觀天不屑一顧,杭州城再繁華,又怎麼比得上旗人聚居的消費型城市北京?王瑩兒沒聽出吳遠明話裡的不屑,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只是在街道上亂轉,尋找新奇好玩的新玩意,很快的,一個打把勢賣藝的場子就吸引了她的目光,本來象這種街頭賣藝的攤子到處都是併爲奇,但奇就奇在這這個攤子外面圍觀的百姓最多,叫好聲也最大,王瑩兒便起了好奇心,拉着吳遠明的手就往那邊擠,“舅舅,快去看熱鬧。”
“有什麼好看的?”吳遠明嘀咕着陪外甥女擠進人羣,吳遠明對這些江湖賣藝本來興趣不大,可是在看清楚那兩個賣藝漢子的容貌時,吳遠明不由目瞪口呆了——賣藝的兩條大漢,竟然是駱馬湖的大當家劉大麻子和二當家洪大山!
將近一個月時間不見,劉大麻子和洪大山兩人的容貌都憔悴了不少,滿身風塵。吳遠明擠進去的時候,劉大麻子正舉着一柄快刀向衆人說道:“杭州的父老鄉親,在下劉麻子與洪大山初到貴地,用光了盤纏,又不打算去偷去搶失了名聲,只好靠點三腳貓的功夫換點銅板,各位父老鄉親要是看得好了請賞幾個銅板,要是看得不好還望海涵。”說罷,劉大麻子擺開架勢使了一套單刀刀法,當真是刀若游龍,快如閃電,尤其是那快捷無比連斬六刀,竟是在眨眼之間砍出,幾乎讓人懷疑他是生出了六隻手,同時砍出這六刀,看得百姓連聲叫好。幾個好事之徒卻不服氣,叫嚷道:“繡花架子,誰知道到了戰場上管不管用?想要銅板,拿出點真本事來。”
劉大麻子的脾氣顯然在江湖上被磨練去許多棱角,這些話要換平時他早翻臉揍人了,現在窮途末路間,劉大麻子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怒氣,僅是從洪大山手裡接過一塊兩寸來厚的豆腐,舉着豆腐向衆人說道:“各位老小照應,劉麻子在這裡吹個牛,一會劉麻子把這塊豆腐丟上天,落下來的時候劉麻子連斬六刀將豆腐切成七片,七片豆腐不破不碎一模一樣的厚,如果劉麻子做不到,各位父老鄉親儘管往劉麻子臉上吐痰!如果劉麻子做到了,那……。”
“那我們銅板有的是。”吳遠明大聲叫道。聽到吳遠明熟悉的聲音,劉大麻子和洪大山兩人如遭雷擊,劉大麻子手裡的豆腐更是砰然落地,兩雙眼睛一起轉向人羣中的吳遠明。吳遠明見他們認出自己,忙擠進人羣中向劉大麻子和洪大山微笑道:“劉大哥,洪二哥,好久不見了,別來無恙乎?”
“好久不見!是好久不見了!”劉大麻子瞪着吳遠明咬牙切齒,青筋暴跳的大手早握緊了刀柄。吳遠明並不知道危險臨近,反而是歡喜的迎向劉大麻子,“劉大哥,你和洪二哥怎麼到杭州來了……啊!”吳遠明的話還沒說完,劉大麻子的鋼刀早已迎面劈到,把吳遠明嚇得連退兩步跌坐在地上,高聲叫道:“劉大哥,我是吳遠明啊,你怎麼砍我?”
吳遠明退得雖快,但劉大麻子的刀更快,吳遠明坐在地上時,胸前長袍已被劉大麻子的刀從脖至腰斬爲兩截,胸口皮膚也被劃出長長一條血痕,如果刀尖往前幾分,吳遠明的狼心狗肺只怕就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旁邊的百姓見了無不大叫抱頭鼠竄,“殺人了,殺人了。”王瑩兒卻撲到吳遠明身上驚叫,“舅舅,舅舅,你怎麼了?”
“小丫頭,滾一邊去。”劉大麻子不喜歡濫殺無辜,一把推開王瑩兒又要去砍吳遠明,洪大山卻搶上來攔住他,“大當家,這裡是在杭州城裡,不要隨便殺人。”劉大麻子一蹦三尺高,“讓開,我要殺了這個狗漢奸,給我們駱馬湖的兄弟報仇!”洪大山死死拉住劉大麻子,連聲勸道:“大當家,現在還不確定是不是他出賣了我們,先問清楚再說。”
“還問什麼?不是他出賣了我們還有誰?”劉大麻子氣得雙眼噴火,盯住吳遠明惡狠狠吼道:“那天在駱馬湖湖口,他剛下船溜了我們就中了埋伏,他如果不是知道宿遷水道有埋伏,爲什麼堅持要走?而且沐王府的小郡主也親口說了,這個狗漢奸是大漢奸吳三桂的人,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會出賣我們?”
“劉大哥,你聽我說。”吳遠明捂住傷口,忍着疼痛解釋道:“那天的事情鄭雪姑娘已經告訴我們了,你們在宿遷中了埋伏全軍覆沒,但我沒有出賣你們,是你們的對手太厲害了,他早料到你們的船隊會連夜通過宿遷,所以在宿遷水道沉船封河,堵死了你們撤退的道路。我當時也沒想到周培公出手會這麼毒辣,所以沒能事先提醒你們。”
“我呸!”劉大麻子一口痰吐在吳遠明臉上,赤紅着眼睛吼道:“那你是大漢奸吳三桂走狗的事情,你爲什麼事先不告訴我們?”吳遠明無言可對,只在心中暗罵沐萌那個小丫頭嘴上不安拉鍊。而劉大麻子更是氣惱,舉刀又要來砍吳遠明,但王瑩兒死死護在吳遠明身上,劉大麻子無法下手。洪大山又拼命拉住劉大麻子,勸道:“劉大哥,不能隨便亂殺人,吳兄弟雖然是吳三桂的走狗,但他在駱馬湖的時候,可沒做一件對不起我們的事。”
吳遠明和劉大麻子等人拉扯喊殺間,早驚動了不遠處的內城八旗兵,大約一哨的八旗兵在一個將領的帶領下衝了過來查看情形,無巧不成書,這個清兵將領竟然是阿山的兒子塞赫,塞赫趕到現場後第一眼就看到了撲在吳遠明身上哭泣的王瑩兒,忙討好的叫道:“瑩兒,你怎麼在這裡?”王瑩兒見是塞赫來援也不客氣,指着劉大麻子威風凜凜的命令道:“塞赫,這些反賊竟敢傷害我舅舅,快給我把他們拿下。”
“拿下。”塞赫帶來的副手、一個清兵哨長也認識王瑩兒,爲了討好王瑩兒忙指揮清兵拿人。誰知塞赫眼珠子一轉攔住衆清兵,客氣的向劉大麻子問道:“這位英雄,不知你爲何要在光天化日下行兇傷人,難道你不怕王法嗎?”
“狗屁王法!”劉大麻子是什麼人,一蹦三尺高的大吼大叫道:“這個狗賊是大漢奸吳三桂的走狗,人人得而誅之,我殺他是爲了給天下漢人出氣!”深恨吳遠明的塞赫聞言心中暗喜,馬上打起借劉大麻子刀殺吳遠明的主意,打起官腔說道:“不行,我知道你們漢人個個都恨吳三桂,但吳三桂是我們朝廷的平西王,他的部屬也是我們大清的子民,我不能讓你們殺他。”
說着,塞赫探手去拉王瑩兒,微笑道:“瑩兒,別怕,有塞赫哥哥保護你。”王瑩兒不知是計,被塞赫一拉就起,離開了吳遠明身邊。塞赫卻向劉大麻子連使眼色,示意劉大麻子下手,誰知劉大麻子是個粗人,沒有塞赫和吳遠明那樣的彎彎腸子,不但沒乘機一刀砍死吳遠明,反而瞪着塞赫吼道:“狗韃子,你眼睛轉什麼轉?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王瑩兒也甚是聰明,馬上明白塞赫的意思,掙脫手指着塞赫的鼻子罵道:“塞赫,你這個無恥的畜生,搞了半天你把我拉開,是想借刀殺人啊?我告訴你,就是我舅舅被反賊殺了,我也絕對不會嫁給你!”劉大麻子恍然大悟,也是用鄙夷的目光瞪着塞赫吼道:“狗韃子,原來你是想借我的刀殺人啊!老子不上你的當!”
“媽的!給臉不要臉!”塞赫的險惡用心被識破,惱羞成怒間揮手命令道:“把這些口出狂言的狗賊全拿下!”可塞赫實在低估了劉大麻子的快刀,與他站得極近的劉大麻子見清兵衝了上來,立即下意識的一刀斬出,塞赫沒想到劉大麻子的刀說砍就砍,措手不及間被快刀砍中脖頸,一顆人頭飛出許遠,脖腔中鮮血噴起半天高。
“劉大哥,你闖禍了。”吳遠明叫苦不迭,忙向劉大麻子叫道:“劉大哥,洪二哥,你們快跑,這個人是杭州將軍阿山的獨生兒子,阿山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