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頭的是蕭貴嬪尖利的聲音:“在哪裡啊,就前面嗎?”
“是,過了這個地方,在前面的殿中。”這個聲音耳熟,似乎是蕭筱身邊‘侍’‘女’的聲音。
沈蘊卿凝眉一想,果然是蕭筱故意陷害,只是不知道這次是聯合了誰?她已經與沈曦若決裂,難道是三皇子嗎?
“那我們快一點吧,別讓人欺負了三公主纔好。”蕭貴嬪幸災樂禍的語調任誰都聽的清。
“誰敢欺負姐姐,是想不要命了嗎?”沈煜扶着皇后,含着怒火道。
蕭貴嬪似乎低低的哼了一聲:“這可不一定啊,萬一是三公主心甘情願的,這事可只能成全了。”
“閉嘴,你‘女’兒才心甘情願呢!”陳桐文在一旁憤怒道。
蕭貴嬪見一個小小的外臣之‘女’都來指責她,立馬拉下臉來:“說你沒教養還是真的沒教養,你一個外臣之‘女’,能這樣和我說話嗎?”
“蕭貴嬪,這時候找卿兒要緊,你這樣的身份和一個小‘女’孩拌嘴,不怕身後這些貴妃們笑話嗎?沒得失了國家的體統!”皇后斷然出口,扶着身邊人的手急急忙忙的往前趕去。
“你要出去嗎?”陸承靄的話從後面清晰的傳過來。
沈蘊卿回頭微微的一笑:“不,本宮的宮‘女’必着急了,相信她們聽說了此事,會急匆匆的往這裡趕。不妨,等一等她們。”
“也好。”陸承靄一愣,看着她那盡在掌握的笑容,心似乎醉了。
她很美,人人都說她如牡丹般雍容華貴。但陸承靄知道,她的美只有與本身的氣質一融合,才真如國‘色’天香的牡丹一般,讓人沉醉。
情不自禁的低低出口讚道:“我很喜歡你這樣的篤定。”
沈蘊卿一愣,驚訝擡眸,只見對方墨石般眼眸中散發出星子一樣灼人光芒,似乎有東西在深深吸引着她想要一探究竟。
對視良久,猛然發現不妥。沈蘊卿豁然轉身,只覺得出來時間太長,被掠走之時,沒有披風,只得雙手抱‘胸’而立。
突覺身子一暖,寬大的黑‘色’披風,將自己弱小的身子裹緊:“冷,就披着吧,等你宮‘女’來,再還我好了。”
知道是他,也不好在拒絕下去。畢竟這樣的寒冬臘月,凍下去會得‘毛’病的。
體會到他動作的體貼與話中的周全,沈蘊卿第一次在心中審視了一下這個別國的王子。
她抿緊嘴‘脣’,開口道:“你爲什麼要潛伏在嘉和宮中?”
陸承靄狹眸微揚,她這麼久以來是第一次這樣問自己。想起母后的衆多囑託,和與她經歷的一些事情,開口道:“我能幫助沈煜登上太子之位,如果你想,皇位也不成問題。”
聽他答非所問的回答,沈蘊卿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上一世,他也曾經潛伏宮中過,只是,匆匆一瞥再無‘交’際,直到自己被‘逼’上城樓,毅然墜落的時刻,纔再次目睹他的風采。
她不知,上一世他是何時離開,或者是一直潛伏,可惜她選擇了方景惟而不是眼前的這個人。
但這一世,與他經歷衆多事情,她能看到對方的睿智與周密,也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人總有所圖,比如當年的方景惟,和現在的他。
人的意圖說出來,才能讓她判斷是真是假,不是嗎?
沈蘊卿嘴角的笑再一次的延伸開來:“那你想得到什麼呢?”
與聰明的人對話總是不用說太多,陸承靄點頭:“你的聰明讓我喜歡。至於想要得到什麼?自然是你的幫助。”
“說來聽聽,才能合作愉快。”
在夜‘色’下的沈蘊卿有種別樣驚心動魄的美,陸承靄突然就想到剛剛還在自己懷中發抖的如只小貓一樣的她,此刻竟然如久經政場的政客,句句切中要害。
“要你幫我。”
“怎樣幫?”
“沈煜登基,借我十萬兵馬,可好?”
身子裹在寬大而厚重的披風裡,根本覺不到冷,沈蘊卿蹙眉凝思:“你要兵馬的意思,是讓我國助你登基?”
“有何不妥?”
“人人都說,西齊人會做生意、‘精’明而讓人心生情願的合作,果然不假。”
“此話怎講?”陸承靄挑眉而問。
目光直盯對方黑漆如深淵的瞳仁,沈蘊卿嫣紅的‘脣’輕啓道:“你的父皇,現在西齊的王,在十年前一病不起,只得委託他的皇后代爲管理朝政。西齊皇后出身西齊大家,心思細膩、手段非常,經過她的治理,讓西齊在短短的五年內,立足西北邊境,不容人小覷。西齊國人從上到下,都被皇后治理國家的能力所折服,甚至一些黃口小兒只知西齊有皇后,而不知有皇帝。西齊皇帝三年前,病體漸漸痊癒,發現自己的權力已經被妻子給完全架空,心中不甚歡喜。可巧的是,西齊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卻在此刻誕下麟兒,未滿百歲直接被封爲賢王。西齊皇帝怕自己老來纔得到的兒子受到別人,或者直接說是皇后的迫害,就把他****帶在身邊,以防不測。被架空的滋味自然不好受,這幾年,皇帝重用愛妃的家人,聯絡一些曾經心腹大臣,與皇后的關係很是不和。但皇后因爲比皇帝大了兩歲,又‘操’勞多年的國事,身體卻不如病體剛愈幾年的皇帝,如果沒有她哥哥在朝中支撐,恐怕已經失了權利。你作爲皇后唯一的兒子,豈能不急?可惜,周邊小國都沒有什麼兵力,能和西齊抗爭的只有嘉和。這些,皇后與皇上都明白的很,前段時間就明裡派了國師來,當然國師屬於哪一派暫且不論。只是西齊的皇后似乎還不放心,又暗地了派你來這裡。一是,防止你在西齊宮中遭人暗算。二是,來查看嘉和形勢,如果可能幫助其中的一方得到想要得到的東西,你也可以借力成功,都互相受益的事情,你們豈不‘精’明?”
一席話,說的頭頭是道,讓陸承靄驚異的同時更加佩服沈蘊卿細緻入微的觀察與推斷力,他接着道:“這些你早就知道了?”
“三個月前吧,曾無意中聽到您父皇的身體早就好了,才串聯起來。”沈蘊卿據實相告。
陸承靄點頭,憶起這幾個月他出現在沈蘊卿面前時,她不似已經那般排斥,甚至還能聊上幾句,當時,自己還考慮過是別的因素,原來她已經把來龍去脈‘摸’的透徹了。
“既然這樣,三公主可有合作的意向?”
沈蘊卿站的有些累,輕輕的挪動一下身子才道:“這個合作對象,您的母后會答應嗎?她或者會更看重其他的幾位皇子。”
“難道你不想得到我的助力?”
“不,我自然想。但是,讓你和你的母后因爲這樣的事情產生了分歧,我們的事情也不好進展不是嗎?”沈蘊卿縷一縷裙子上的宮絛,呈現出一種別樣風情。
陸承靄站在那裡,薄‘脣’輕抿:“這個三公主放心,我自有辦法。”
“那我只等你的好消息了。”
兩個人對視中,會心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談天說地,誰能瞭解講的卻是國與國之間的大事。
其實,沈蘊卿心中亦無底,朝中的皇子,成年有希望登基成爲王位的,除了三皇子這個對手,還有手握重兵的大皇子。
沈煜雖然身爲皇后嫡子,但朝堂形式未明,每個人都不容小覷。
借力打力的道理她懂,但她要防備着陸承靄與其中的任何一放聯手,在來假意與她合謀,所以,她故意有所緩和,以此靜待時機。
兩人說完不久,陸承靄探頭而笑:“你的宮‘女’果真來了。”
沈蘊卿見黑夜中,匆忙趕來一個苗條的身影,待走的近了看清是紅醉。
紅醉回昭陽宮中取來披風,回到大殿才發現所有的人都不見了,還是問一個小內‘侍’才知道三公主似乎不太好,發生了什麼事情,打聽清楚人都往雨‘花’殿而來,才慌忙的望這裡趕。
卻不經意擡頭,見一男一‘女’站在夜‘色’之中,仔細一認卻是自己公主:“公主。您沒事吧?”
“沒事的,披風取來了嗎?”
“在這裡。”紅醉着急中也沒有擱下它,只管抱着來了。
沈蘊卿解開裹住自己的寬大披風,由紅醉服‘侍’着披上自己的披風后,才轉身道:“謝謝你。”
陸承靄低頭看着碰在佳人手中自己的披風,悵然點頭:“不客氣。”
“既然紅醉來了,這會兒我也該趕去雨‘花’殿中看看情形,否則母后尋不到我,真的該着急了。”
“那,在下護送公主過去?”陸承靄顯然戀戀不捨,想要與沈蘊卿能夠多呆一會兒。
沈蘊卿搖頭:“你不用了,萬一碰到外人,有些事情解釋起來更加的麻煩。有紅醉陪着,不會有問題的。”
陸承靄只得無奈點頭,目送沈蘊卿一路向雨‘花’殿的方向而去。
皇后帶着衆人,已經來到雨‘花’殿外。
見殿‘門’緊閉,沒有一絲燈光,心中真怕‘女’兒遭了什麼不測,或者是與男人發生了什麼。
她示意一直跟着自己的紫影,先進去查看一番。
誰知,紫影還沒有邁上臺階,蕭貴嬪一個箭步就擋在面前:“她可是三公主的貼身宮‘女’,萬一裡面有什麼不好的,她替三公主遮掩過了,倒是有事也說不清楚。”
“這是什麼話呢?三公主怎麼就有不好的事情呢?這不是什麼都還沒有看到嗎?”雅妃實在忍不住,‘插’話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