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十五六歲的樣子,走在前面,哥哥跟在後面,外人會以爲他們是自家人,是哥哥和小妹吧。
張嘉瑜雖沒有見過牟葵,但她從我手機上看到過牟葵的照片,一看那個女孩肯定是牟葵無疑。
她連忙從座位上跳起來,朝着司機央求:“叔叔請開開門,我要下車。”
司機表示這裡不是停靠站,按規定是不允許開門下客的。如果被電子眼拍到,他要吃罰單,還要挨批評扣獎金。
“我有急事,要馬上下車,叔叔你行行好吧。”張嘉瑜努力懇求着。
司機似乎被她的話打動了,批一聲開了車門,她急急忙忙從車上下去。
她看到哥哥和牟葵就在前方約五十米的地方走着。
她連忙拔腿往前追,沒跑幾步發現他們拐進一條弄堂了。
等追到弄堂口,往裡一望,裡面黑燈瞎火,根本看不到什麼。
儘管裡面有點令人望而生畏,但張嘉瑜還是不顧一切地追進弄堂。
然而追着追着,她差點掉進了河裡。這條弄堂的盡頭是一條市河,河邊只有一盞路燈,就在路燈下的船埠頭停着一隻小船,有點像那種出租的小遊船。正好她看見牟葵在前哥哥在後走下船去。
“等一等,等一等!”張嘉瑜急忙沿着船埠頭的臺階向下追。
然而船很快就離開了埠頭到了河中央,然後沿着河道向遠處劃去。
她看得很清楚,牟葵坐在船頭上,哥哥坐在船尾划着槳。
“哥哥,快把船劃回來!牟葵,你千萬不要跟我哥哥走哇!”張嘉瑜急得拼命喊叫。可是她的聲音很喑啞,就像在自言自語,估計坐在船頭的牟葵根本聽不到。
就這樣,張嘉瑜眼睜睜看着牟葵被哥哥帶走了……
張嘉瑜說到這裡,急得抽泣起來。
我比張嘉瑜更着急,因爲這件事不是單純的拐騙女孩事件,被拐走的是青琬姐的女兒牟葵,青琬姐對我很照顧,我現在的生活費很多時候就仰仗她給的銀行卡,而牟葵也曾經受過胡麗麗蠱惑鑽進我的被窩,我對她是又疼愛又擔心,總感覺她還會受到傷害。
我及時辭職離開青琬姐,就是有這方面的考慮,既然胡麗麗都盯上過牟葵,如果我再留在她們母女身邊,牟葵再受蠱惑的風險依然存在。
原以爲我只要離開她們遠一點,危險就不會再籠罩在她們母女身上,女鬼們是跟着我走的,只要走得遠一點,她們當然就放棄對青琬姐和牟葵的騷擾。
可是絕對沒想到牟葵竟沒有逃脫受傷害的命運,而負責拐走她的人,竟然是張加力。
事情已經過去兩天了,張加力他們對牟葵做了什麼?也許牟葵已經凶多吉少,她的血已經成了武媚孃的點心。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剩下呼呼喘息了。
張嘉瑜難過地說:“小睦,你罵我一頓吧,狠狠地罵一頓,你也可以打我一頓。”
“爲什麼要打你罵你?”我問道。“你又沒有做錯什麼。”
“我是張加力的妹妹呀,是我的親哥哥拐走了牟葵,萬一牟葵已經受到傷害,我作爲兇手的妹妹不也是有責任嗎?”她拿手捶捶自己的腦門,顯得十分懊惱。
我搖搖頭說:“你是你,你哥是你哥,他乾的壞事哪能算到你頭上來。”
“可我總覺得是我們張家人作了這個孽,如果牟葵真的被害死了,我情願向青琬姐去贖罪!”
也許是經歷過那麼多恐懼和曲折,我很快冷靜下來,勸她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們還是快點研究怎麼來解救牟葵吧。”
“只怕她已經遇害了,我們想救也晚了。”張嘉瑜抽泣着說。
我很想責備她,爲什麼到今天才告訴我呢,我的電話打不通,短信沒回復,你不會跑來直接找我嗎?
但如果這麼說是不公平的,因爲這兩天我一直在東山練強脈功,她要找也找不到我。
我們拼命將緊張情緒控制下來。我說我們不能放棄對牟葵的解救,雖然她有可能真的遇害了,只要我們還沒得到確切信息,就不能認定她一定死了。
“現在我們要假設,她還活着,武媚娘還沒有吸她的血,這樣我們纔有信心和勇氣去救她。”我堅定地說道。
張嘉瑜問:“可不知道她被弄到哪裡去了,那天夜裡我看着那條船向北划走的,可北面地方那麼大,無邊無際,誰知道會在哪裡停船?”
我想了想說:“我們可以問一個人。”
“問誰?”張嘉瑜問,“難道是三嬸嗎,她雖是凡呻,可牟葵又不是被帶到陰間去的,三嬸又去向哪個亡靈打聽?”
“不是三嬸,是我老爸。”
張嘉瑜驚喜地問:“你老爸怎麼會知道?”
我說我老爸會看星相。也許他可以從星相上看出牟葵現在是死是活,如果活着又被拘在哪裡。
張嘉瑜問:“那我們馬上去城裡找你爸?”
“不用,我可以給他打個電話。不過需要到夜裡他才能看星相。我們需要等待。”
我拿出手機給老爸打電話。老爸作爲一名城市裡的流動收舊貨人員,也擁有一個兩百多元買的老牌手機,雖然上不了網加不了微信但打電話發短信的基本功能齊全。
電話打通,老爸劈頭問道:“是不是,你那邊又有事了?”
我說是的,有個小妹妹失蹤了。
“是不是跟你認得的,你也很關心她的,對吧?”老爸問道。
我感覺老爸似乎有些預知。
“爸,你是不是早有預感了?”
“三天前我看星相就看出來了,有個小姑娘有危險,她會被人給誘拐走。”
果然老爸從星相上看出來過。
我試探地問:“你看出是什麼人拐走她的嗎?”
“拐她的人好像也跟你有點熟,但這個人陰氣比較重,好像跟鬼魔有粘乎,他的旁邊還有一顆鬼星,很明顯的鬼星,說明這個人是被鬼迷着。但這顆鬼星還有光透到你的星位上,難道你也跟這個鬼打過交道?”
我大聲地質問:“你三天前就看出來,爲什麼不跟我提一下?”
老爸生氣了:“還怪我?這幾天你在哪裡,我都不知道,我那天就是想看看你去了什麼地方,結果看出你的星位移在東北角了,你肯定去了東山,那我想肯定是葉兄在叫你去哪裡修煉什麼功法吧,所以我也不願來驚動你。”
“可被拐的牟葵,跟我很親的,她媽媽青琬姐還幫了我很多,我竟然不知道牟葵竟被拐走了,失蹤了。”
老爸勸道:“古來事難全,你雙手只能抓一條魚,修煉是件很困難的事,需要很靜的環境,如果你分了心可能兩件事都搞不好。”
我也理解老爸的心情,他不願拿外來的事分我的心。
“好吧,這些就不提了。那你現在看看,牟葵是不是還活着?”我很擔心地說。
老爸毫不遲疑,斬釘截鐵地說:“當然還活着。”
“你敢確定?”我不放心地追問。
“嘿,如果我看出來她有生命危險,就會立刻來找你的。就因爲我看出她暫時沒有性命之憂,拖延一下沒事,所以就不來打擾你。懂嗎?”老爸振振有詞。
原來是這樣!
我心裡一塊石頭撲地落地了。
但馬上我緊張地問,牟葵現在在哪裡?
老爸此時有點遲疑了:“前天我看出她被帶到北邊的紅帽山那一帶,昨夜看出她被換了地方,在西北的鴨腳嶺下,但今天去了哪裡,還要等夜裡再看。”
老爸叫我等到天黑,他看了星相後再通知我。
結束通話,我還是有點坐立不安。上網查地圖,看看紅帽山和鴨腳嶺在什麼位置,結果得知這兩個地方竟相差兩百里。
張嘉瑜生氣地說:“我哥帶着牟葵,一直在逃來逃去,躲避着追蹤吧。”
我忽然想到,我們應該分析一下張加力的心理,他究竟要幹什麼?
張嘉瑜說她見了一眼牟葵,覺得這小妹子長得很漂亮,哥哥難道是有壞心,要欺負這個小姑娘嗎?
我卻說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爲我曾聽胡麗麗說,她們要吸的是處女的血,但處女的年齡不能小於18歲,因爲年齡小不容易動真情,體內的荷爾蒙不豐富,即使伸了舌頭,身體裡的血也不足以全涌到舌頭上,女鬼的吸血就會半途而廢。
正因爲這樣,她們也不會允許“男朋友”物色18歲以下的小姑娘當獵物,這是一條嚴格的規律,她們會探制“男朋友”向18歲以下的小女孩伸手。
此次張加力拐走牟葵,不會跟他的慾念有關,而是一種綁架,目標可能針對我,要跟我談什麼條件吧。
當然也許是武媚娘下的命令,她知道我疼愛牟葵,要通過綁架牟葵給我最深切的警告,假如我繼續與她們作對,她們就要殺掉牟葵讓我痛苦死。
如果他們真的殺了牟葵,等於挖掉我的心,我肯定受不了。
具體原因尚待查清。
我們只好等啊等,天似乎黑得比平時慢。總算是天黑了。半夜時分老爸的電話來了,說從星相上看來,牟葵似乎還在鴨腳嶺一帶。
老爸又說道:“不過,那個地方好像不太平。”
“什麼樣子的不太平?”
“我看到那個地方上空也有一塊陰雲。”
我心裡咯登一下,“什麼,那裡也有?”
“而且那邊的陰雲不像爍鎏城的,那邊的陰雲邊緣部分已經破散,應該是有異物已經落下去了。”
“那會是什麼狀況?”
“也不太好說,肯定各種怪事比爍鎏城更多。”
“那依你看,如果我要去救牟葵,在那裡會不會遇上阻礙,到頭來能成功嗎?”我緊張地問。
老爸嘆息一聲:“你別把我當半仙啊,我只是從星相上看出點問題來,具體會是什麼狀況,我沒親身去體驗是說不準的。你還是自己拿主意,好好掂量吧。”
我本來想問問老爸我能不能去,會遇上多大的兇險。但老爸的模棱兩可實際上說得很明白,那裡是更加兇險之地,我最好不要去。
老爸不能當面阻止我去,畢竟有個牟葵被拐走了,我有責任去救她。老爸也爲難哪。
“好吧,我自己掂量,自己拿主意。”
結束跟老爸的通話,我看到張嘉瑜臉上很緊張。
“那你去不去?”她問道。
我毫不遲疑地點點頭:“還用說嗎,當然去。”
“你老爸的意思,那邊十分兇險吧?”
“對,有可能是龍潭虎穴。”
“如果你不怕,那我也不怕,我會跟你一起去的。”她變得堅定起來。
我不由得想起了葉憐紫,如果她沒有受傷,我可以請她作搭檔一起去,畢竟葉憐紫跟我一起練過金剛拳。但目前她只能在家養傷,不宜外出去冒險。而張嘉瑜雖跟着我歷過幾次險,甚至去過陰間,可是她沒有功夫,輕易就會受到傷害。
好在她是張加力妹妹,又是個有利條件。
我決定跟她一起去,單槍匹馬還是太寂寞,有張嘉瑜陪着,她也會在關鍵時刻幫我拿主意的。
馬上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