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這麼一說,那根原本伸向按鈕的修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停滯了。
我不明所以地偏頭看他,他亦若有所思的在我臉上探究着什麼。
眨眼功夫,他像是下定決心似的白了我一眼,然後正襟危坐在座駕上,手柄那麼一掰,油門又是一踩。
我慣性跌回副駕上,目瞪口呆地瞪着全然不按常理出牌的徐司佑醞釀着火氣,他倒好,目不斜視地單手扯動着安全帶把自己給綁得的結實,打定主意對我的感受是置若罔聞。
那麼,我發脾氣也是沒用的吧。
氣餒地攀着椅背望着顧釗越加渺小的身影,我彷彿能見着他看到車子揚長而去時的氣急敗壞。
呃,沒了車子的遮擋,不知他會不會被郝琳給發現呢。
等等,貌似此刻的我關心的不該是別人吧。
“喂,你要帶我去哪兒?你不是沒打算開車的嗎,徐司佑我是神經病不正常,你能別學我嗎。”
“……”他不答我。
“徐司佑,就算咱倆有扯不清的恩恩怨怨,你也不能在沒有經過我同意的情況下,帶我去完全不知道目的地的地方,這叫綁架你知道嗎。”他微眯,泛起冷笑,依然不回話,“徐司佑,你死的嗎,不會哼哼的嗎。”
許是要向我證明,不是啞巴,他倒是終於聽話地轉了轉頭衝我道,“閉嘴!”說完,將車裡的音響開到了最大音量。
我不願受制於人,所以大着膽子關了。
他瞪了我一眼,執拗的又開了。
像兩個賭氣的小孩兒,玩着幼稚的遊戲;當我第三次把魔爪伸向按鈕的時候,他平靜地警告道,“蘇麥寧,碰壞了我的車,你賠得起嗎。”
我擦,“嚇唬誰呢,摸摸就能壞啊。”
尖銳的剎車聲頓時響了起來,我自然而然地撞上了車前的擋風玻璃上,這就是沒系安全帶的惡果,所以珍愛生命的朋友們可千萬別學我。也虧得徐司佑的車好,空間大,緩衝距離足,雖然撞得我鼻樑疼得差點沒了知覺,但不至於頭破血流。
“徐司佑,別以爲你剛纔幫了我就能爲所欲爲。別說我沒弄壞你的車子不用賠錢,就算弄壞了也是你賠償給我的更多,惡意的人身傷害!”我指着自己的鼻子義正言辭地吼道。
我是真的疼。
可他呢,還是那德性,臉上沒有半點愧疚。
反倒是問了我一句,“沒壞嗎?”
啥?
下一秒,我便見着他拿着手機就朝着車裡的視頻影像砸了去。
碎了。他手機質量也真是好,好到我下一刻將它搶在手中又朝擋風玻璃上摔去,也沒摔壞。
他愣了,定然是沒想到我會有這樣一個反應,像是個瘋子,一遍又遍地抓起手機不斷地往面前的玻璃上擲去。
我扔了足足一分鐘,他也足足看了我一分鐘。
這一分鐘裡他的手機終是碎成了渣,直到徐司佑轉身一拳打在方向盤上,忽然驚叫的喇叭聲把前方的行人嚇得跳起了腳。
他說,“難道我就沒權利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說過,徐司佑越是氣惱語調就越是平靜,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全然死寂一般;可我不一樣,我歇斯底里我瘋狂大叫大嚷。
“我不記得了,徐司佑別逼我,我真的不記得。不記得了!”
“蘇麥寧,是你和我親眼見到那個人一刀又一刀的捅死了我媽,也是你對所有人說,不是那個人殺的。蘇麥寧,你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