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多年的一天晚上白晨芳上完班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搶劫,歹徒又瞧白晨芳年輕貌美就起了歪念,經此一事白晨芳自覺再配不上徐鵬飛,更遇謝靜儀來訪點明只要她離開就能讓徐鵬飛有更好的前程。
於是,白晨芳便走後遇上個以爲不錯的人,哪知新婚之夜一番*後男人只覺自己撿了破鞋,便對其百般不滿意,輕就辱罵着重則就是喝酒打人,自此白晨芳身上就沒一處完好。
徐鵬飛得知真相幫着白晨芳跟那男人離了婚,找了新的住處照顧着,本就是情誼深厚從未忘情,重逢之時彼此的遭遇更成了一方致命的催化劑,最終跨出了道德的底線。
所以一個是枷鎖一個是愛情的結晶,徐鵬飛自然疼的是徐司佑。但分離的那幾年,徐鵬飛商海沉浮名譽財富幫他打開了人生的另一扇窗戶,看到了紙醉金迷的誘人世界。因此重獲愛情的同時他更懂得,自己必須強大才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而強大的過程,顯然需要謝家瑞豐集團這座便捷的天梯,因此白晨芳在光陰的消磨中等不來徐鵬飛的捨棄,於是只能帶着徐司佑逃離。
這就是徐司佑父母的故事,又是一出狗血劇不是嗎。不過,在我感嘆時徐鵬飛卻告訴我另一個秘密,那就是白晨芳當年被劫卻是謝靜儀一手策劃的。
“直到司佑媽媽過世,我才無意知曉這件事情的真相。你說,這個女人的心怎麼就這麼狠呢……”
是啊,真的挺狠的。我在心中默然感嘆着,死水般的心境竟無絲毫的漣漪。
按理說來,徐鵬飛沒有必要告訴我這些,全然不用將這些豪門中骯髒的真相曝露在我面前,可他卻說了。
告訴我這一切是希望我能理解他嗎?還是說讓我一同去討伐謝靜儀然後牽連謝解,“謝解沒有錯。你不該這麼對他!”這纔是他該明白的事實。
他輕輕的彎彎了嘴,贊同似的點了點頭,而下一秒又問道,“我只能說對於謝解,我是個不合格的父親,但……我從未傷害過他。家是他自己要離開的,是他自己的傲氣不願回來,牢是因爲他做錯了事所以應得的懲罰,不是嗎。”
好像很對,又好像不太對。
不過,我偏頭看去,“你真的,從來沒有傷害過他嗎?”
“……”徐鵬飛沉默了,可是目的地也到了,機場大門前人來人往匆匆忙忙分外的熱鬧,與車裡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該登機了。”好似也在告訴我沒有知道答案的必要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算得剛剛好,從a城到c市見了李冠華再來機場,登機牌早有人換好,沒有任何逗留的時間,沒有任何逃跑的可能,只要在一眨眼我就在異國他鄉,許是終其一生都不會再踏上故土。
徐鵬飛這一路跟來說是陪伴還不如是監視,讓我沒有一絲聯繫徐司佑的可能,因爲再強大的人都有他的軟肋,顯然徐司佑是他的,而我是徐司佑的;因此,爲了不敗就必須將我送走。
“徐董,上一輩的事情應該上一輩了,無論是徐司佑還是謝解都沒有義務來承擔你們釀的果,這不公平。如果……你真當他們倆是你的親生兒子的話,就應該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他們,孰是孰非也應該畫上休止符了。”
徐鵬飛一怔,“你都知道了。”
原是不確定的,但通過剛纔一番回憶,我多少能夠肯定謝解在監獄聽到的事情是真的。但是這是謝徐兩家幾十年的恩怨,我不認爲自己有資格參與其中,可再這麼下去終究是兩敗俱傷的結果,就算是忠言逆耳最後的忠告吧。
“你說的很對,那你爲什麼又避了司佑十年呢?十年後真相近在咫尺,爲什麼司佑也會選擇逃避呢。”句句反問,我是啞口無言。
再一次的沉默中車門打開了,亦不許我再耽擱下去,頹然側身下了車身旁已站着了兩三個男女搭配的保鏢,他們已經準備就緒陪我直到大西洋的彼岸。
看來,真是銅牆鐵壁將我防得徹底。
身旁的車窗緩緩落下,“麥寧啊。”徐鵬飛竟如此親暱的叫起了我的名字,低頭看去才發現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竟有無限的疲憊,他斂下眼簾,“只要時機合適,我很願意喝你敬的茶。”
我笑了笑,復問道,“你不在乎我是……”
“只要司佑願意,我也會接納你。”他說的誠然。
可我卻好像糊塗了,於是冷冷的回答,“那麼,徐董所謂的時機合適,是指瑞豐徹底歸於你的名下嗎。”
笑意斂去,徐鵬飛向邊上的人使了使眼色,“麥寧,我希望孩子能夠無憂無慮天真爛漫,不用太聰明,不用太優秀,只要健康平安就行了。知道了嗎。”
徐鵬飛的吩咐從來不需要人的回答,只要執行就好。是以保鏢上前挽住了我的手,暗地裡用着勁兒將我拉上了飛機。
其實,不用旁人提醒我也知道自己的孩子應該在怎樣的環境下健康成長,絕不會讓徐司佑和謝解悲劇的童年再次上演。
“蘇小姐,你若有任何不適請及時告訴我。”
我瞥了瞥很是和藹可親的女保鏢,不禁問道,“你兼職當醫生?”
呃。對方眨眨眼很是不解。
也是,此時此景我該是悲傷的,無奈的,鬱鬱寡歡的,但我竟然出奇的平靜還公然調戲看管自己的人,似乎有那麼點認命的味道。可哭鬧也好苦惱也罷,有用嗎?沒用,還不如平平安安生下孩子,再找機會。
嗯,大致上我只能這麼籌劃着。
然而。
忽然一陣吵鬧,好像有人在搗亂空姐在阻攔,而我則期待一場混戰。很快,夢想實現了,在我還未反應的時候旁邊的保鏢已經起身,然後立馬就被撂翻在地;旁邊是前仆後繼,我是目不暇接。
我撓着臉,莫名的看着這出意外的動作片,就在我身旁的女保鏢也擺好了架勢準備動手的時候,徐司佑冰冷而平穩的語調意外的響了起來,“行了。”
我陡然起身回頭看向人羣中碩長挺拔的身姿,他匆匆瞟了一眼略顯緊張的女保鏢,蹭亮的皮鞋踢了踢倒地悶叫的男保鏢,然後徑直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來,只單單一個字,“走。”
從未奢望過徐司佑會來,會在最後關頭趕到,是因爲多年單槍匹馬所以習慣了靠自己,雖然不乏偶然得到別人的幫助;然而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出現,讓我有過這一瞬間的踏實與安心。
所以。
“嗯。”我毅然將自己交到他手上。
畢竟我早就認定,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是我避風的港灣。
不過,徐司佑難道還真怕飛機會把我帶走,走的步子大速度快我幾乎要小跑才能勉強跟上,哪裡讓身體吃得消,“慢點!”我耍賴似的停下腳步回拉他一把,問道,“你怎麼找到我的?”
他回頭看了看氣喘噓噓的我,他自己的胸口也一樣的起伏不定,不過我並不覺得是他體力不支的緣由,果然他道,“顧釗來找我,問我是不是把你帶走了,我們把a城和c市都翻遍了……”語調裡有明顯的惱意,看來這些天的失蹤把他氣得不輕。
“那你……”我吧唧着嘴,想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甚至如此清楚我就在這班飛機上呢,湊巧?
顯然有些大男子主義的徐司佑不想跟我說太多,拽了拽我繼續往出口方向走了去,不過這次明顯腳步放緩了許多。
只是,“去哪兒呢?”回別墅?合適嗎。
“找徐鵬飛!”
誒?
於是,我發現凡事都不能計劃,因爲總有意外出現。連着徐鵬飛都沒料到徐司佑會突然出現,他下意識的就懷疑是我泄露了行蹤。當然我也本能的搖頭否決,我的膽兒還不至於讓自己去聯繫剛剛新婚的徐司佑,再說了我哪兒有機會啊!
徐鵬飛也是想到了這一層,看了看周遭獵奇的目光,沉聲道,“司佑,找個地方我們坐下再好好聊一聊!”
“不需要!”徐司佑斷然拒絕,墨黑的雙眸睜得大大的,那是滿心的怨憤絲毫不留情面的戳着食指衝自己的父親道,“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打攪她,如果你再敢言而無信,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徐鵬飛被兒子的憤怒震懾住了,緊着手耷拉着頭很無助也很可憐。明眼人都瞧得出,這對父子之間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徐司佑盛氣凌人拉着我的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可當爹的卻是卑微到了塵埃裡去,如泄了氣的氣球蔫在原地。
這畫面讓我忍不住想到了李冠華,心裡沒由的涌來一股酸意。
“徐司佑,怎麼說他也是你爸。”我站在車門邊上,糾結地看向徐鵬飛的方向,“要不你跟你爸好好聊聊。”
“蘇麥寧,你什麼時候從哪兒買的善良啊。”
嘿,我說這人罵人怎麼都不帶個髒字的啊,讓我都找不到詞兒罵回去,“他也沒對我怎麼樣啊。”要不經歷這麼一事兒我還沒機會見上李冠華一面,所以算來算去徐鵬飛也算對我有恩的不是嗎。
“蘇麥寧,你要不想我動手,就乖乖的自己上車。”徐司佑惡狠狠的警告道。
看來積怨頗深,我說徐鵬飛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啊,自己不與大兒子親厚,想疼的小兒子卻不給他個好臉色,這一家子也真是夠亂的。都說女子貌美是禍水,殊不知男人太優秀有時候也是一種罪,想想今日的一切不都是因爲他嗎。
“蘇麥寧!”最後一次催促,我又瞧了瞧徐鵬飛孤單落寞的身影,總是夕陽遲暮身子骨也不見得往日的挺拔,無聲的嘆了口氣鑽進了車。
見我放下了憐憫之心,徐司佑也是鬆了口氣,待我一系上安全帶他便以最高時速飛射了出去。撇看那精雕細刻的側臉,雖說不忍心還是輕言問道,“你打算把我送到哪兒去?”
“別墅!”在他心裡,許是隻有那個地方纔安全吧,至少能隨時隨地知道的我的情況。
“就像白阿姨以前那樣生活嗎。”
呲!
那是刺耳的剎車聲,我知道這句話的威力有多大,甚至也預見到徐司佑會有怎樣的反應,所以我第一時間護住了肚子,並在他還未責問怒罵而來時,率先開口道,“徐司佑,就像是當初白阿姨問你爸爸一樣,我也想問你一次,可不可以放下一切,咱們躲得遠遠的行嗎……”
“蘇麥寧,我……”我擡手放在他的脣上,阻止他接下來的話,那些拒絕的理由;他好像明白我的逃避,將我的手握入手心中,捧過我的臉頰,“蘇麥寧,我有沒有告訴過,我真的很痛恨這個私生子的身份,我有沒有告訴過你,自小我就希望父母雙全哪怕家徒四壁,至少一家人正大光明的被稱爲一家人。可是,是他們毀了我媽,是他們逼的我和我媽遠走他鄉,最終……”說着,他的手陡然冰涼甚至離了我的臉,鬆了我的手。
我苦笑,這終是我們永遠無法邁過的一道坎,我問,“但你若這麼繼續走下去,如果註定失去的遠比得到的要多得多,那你還要繼續走下去嗎?”
徐司佑坐正色對上方向盤,攢眉蹙額躊躇難言。
“徐司佑,我們能不能把過往都拋開?放下所有的一切重頭來過,行嗎?”我試探着,抓住最後的機會。
然而,他反斥道,“蘇麥寧,如果我能放得下過去,我早就將你忘了千百遍了。至今我的腦海裡都會浮現我媽倒在血泊中的情形。”
“可是……謝解……”謝解什麼都不知道啊,想起謝解這些年受的苦遭到過的背叛,其實又比徐司佑好得到哪裡去。
“蘇麥寧,我要的是瑞豐!如果他乖乖配合的話,我不會將他怎樣,可是他要敢阻攔我,那就別怪我會將他一同毀掉。”
徐司佑是入了魔了,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縱然我做怎樣請求都不會答應的。那麼,就這樣吧,長嘆一聲安靜地坐好,對上前方飛速而過的車輛,輕聲請求着,“徐司佑,把我送回出租屋吧。你不用再想着對我許下的承諾,一年兩年三年還是十年,我都會等下去,但是……我等的那個徐司佑不是現在的你。畢竟你若放不下話,終究也會有一天我們帶着對彼此的怨恨,分道揚鑣,如果會是那樣的結局,那現在分開的話,至少彼此還是懷抱希望的,心裡也能好受些。”
“蘇……”
“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會去找你爸幫我。”那樣,你就永遠都不可能再找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