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陳阿嬌終於忍不住冷笑一聲:“尹縣令錯了,無視國法卻不是一人問斬便能了結,需問斬九族方可。妾身覺得尹縣令對其判刑太過寬容,不符合大漢律令。”
尹縣令見她站出來,原以爲又是一個來搗亂的,不想卻是來幫自己說話,當即喜形於色:“小娘子人美,更明理。的確如此,唉,本官總是心地過善。”
“尹縣令謬讚,妾身曾從家父習過幾本律令之書,可今日才知,原來這無視國法並不是代指抗旨不尊,也不是有令不從,而是反駁尹縣令。恩,當真是受教了。”陳阿嬌不緊不慢道,“只是尹縣令,無證落判焉能服衆?這案子最後如何決斷,想必魯公也要看吧?魯公爲了避嫌,將案件交給了縣令審判,可這最終結果,若不能讓魯公滿意……”
“閉嘴!”那尹縣令當即後到,“本官秉公執法,姑……魯公焉能責我?你不過是一婦孺,懂甚漢律?國法便是我,我便是這國法!我說的就是漢律!”
劉徹被他這狂妄之言氣的發笑:“我今日才知道,原來尹縣令就是這國法。”
荒唐!這天下是姓劉的,卻不是姓什麼尹,這人簡直是狂妄之極!好險劉徹還忍住了沒當場便讓人抓了他。只這樑子算的徹底結下了。
“在別處我不管,在這靈寶郡,我便是國法!”尹縣令被劉徹氣狠了,“來人,把他抓下去!”
周博文忍不住手放在了腰間佩劍之上,就連顏青也是如此。
陳阿嬌卻是一笑:“看來我夫郎是必死無疑了?”
“無視國法,自當一死,”尹縣令道,“不過娘子你麼,倒是可以不被其連累……”
此言一出,周博文和顏青都忍不住拔出劍來。劉徹也是自不必提,若不是被陳阿嬌一把抓住了手,只怕早已衝上來賞他兩巴掌。
“不必,還請縣令秉公執法,將我夫郎九族盡滅。”陳阿嬌笑了,“畢竟國法高於一切。哦,對了,尹縣令定是不知我夫郎家何處,索性我也是個知法守紀的,便一起告訴了尹縣令。我夫郎姓陳名蟜,家住長安城堂邑侯府。”
尹縣令初時還聽得十分悅耳,聽到後來一句,只嚇得一聲冷汗:“長……長安城?”
“長安城堂邑侯府,”陳阿嬌很熱心的爲他補充,“哦,堂邑侯和館陶長公主連三族都沒出,尹縣令您一定要秉公執法,嚴懲不貸啊。”
“娘呀!”尹縣令嚇的一咕嚕差點摔下來,他強作鎮定,走到了劉徹跟前,“皇親國戚可不是能亂認的,當心罪上加罪。”
陳阿嬌不慌不忙從懷中掏出館陶長公主之子的身份牌來,這牌子是她的。可她上頭的皇家標記卻是做不了假。
那尹縣令接過來一看,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妥,一時之間竟汗透全身:他容易嗎?好不容易有機會來靈寶郡露臉審案,審好了日後可就要飛黃騰達。剛確定了宋濂便是那罪人,宋別駕又回來了,剛剛斷定了張新便是殺人犯,張功曹卻又使人告訴他,願用庶子之命來換嫡長子周全。
剛剛準備下了判書,卻憑空又冒出個小哥問他要證據。好不容易快刀斬亂麻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這小哥也定了罪。卻發現這小哥是當今陛下長姐的兒子,當今太子妃的親兄長……而最要命的是,他還當着正統的皇親國戚說自己是國法!
這爲官,當真不易啊!
尹縣令爲自己默默掬了一捧淚:“方纔是我記錯了,陳公子你說的都是對的,無罪無罪,還請陳公子一旁休息去。”
此言一出,百姓俱是明瞭,剛剛還覺得這尹縣令判案迅速,不拖泥帶水的,經過他這幾次反口也明白了他是什麼德行。俱忍不住喝起倒彩來。
劉徹此時冒用了陳蟜的名頭,便端起了架子:“尹縣令不是說自己是國法嗎?我遊歷了一段時日,正準備回京呢。不如尹縣令到時候隨我一起去?正好也能幫尹縣令引薦一番。想必陛下也十分想要見到這活生生的國法。”
尹縣令急的汗如雨下,又怕此時求情丟了顏面,只低聲道:“陳公子,明人不說暗話。求您放過小的,我也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啊。張功曹剛剛派人告訴我,願意用庶子的命來換嫡長子周全,如此便能快速的了結此案。您看,爲人父的都這樣說了,我也只能幫他一把了。畢竟這庶子要多少有多少,嫡子得一個卻是不易啊。”
劉徹氣的發笑:感情這庶子生了就是用來給嫡子頂罪的?他是不是得慶幸父皇不寵信薄氏,不然按這尹縣令的邏輯,他是不是也該死的很啊?
陳阿嬌忽然揚聲道:“看來,張功曹是知道了些什麼,這魯家娘子之死,指不定真同張新有關。否則他又豈會求尹縣令,願用自己的庶子一命來換嫡長子周全?”
此言一出,人羣譁然大噪。唯獨一個張新,卻冷哼一聲:“我沒有害阿萍,若是我害的,我自會抵命,用他們假惺惺的要讓我欠那賤.種人情?”
“我夫婦二人只是路過此地,這便告辭了,還請尹縣令秉公執法!”陳阿嬌見場面足夠熱烈,便一拱手,爾後同劉徹攜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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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文忍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娘娘,不是說我們要低調行事嗎?那又爲何要借用陳二郎君的名頭?”
“是啊,還有,最後那一句爲何要說的讓所有人都聽到呢?”顏青也忍不住了。
“還以爲你們不會問呢,”陳阿嬌笑了,“這個你們得問太子。”
劉徹笑了:“我沒忍住出了頭,自然不能不管,借用次兄的名頭,不過一來次兄遊歷在外之事他們可以輕鬆查到,二來阿嬌姐身上正好有姑姑的信物罷了。至於阿嬌姐要大聲說那句話,或許不是給百姓聽,而是給魯公聽的。”
陳阿嬌在一旁細細聽着,心頭忍不住有些感嘆:劉徹如今才十五歲,便能明晰到如此地步。這當真只能用天賦異稟來解釋了。
劉徹說完,周博文同顏青皆歎服一聲,眼中盡是崇拜之色。
“不過,只恐我們接下來便沒那麼安逸了,”陳阿嬌道,“那張功曹今日被我落了面子,不知會如何對我們。虎毒尚不食子,他卻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拿出來抵罪。”
“只可憐那張武了,剛剛喪妻,又被自己的阿父推出來替兄長抵罪。二位是不知道,”周博文憤憤道,“我已然打聽清楚了,那一日魯家娘子出嫁,宋家郎君忽然出現想搶親,同張武打了起來,張新在後漁翁得利,拐了那魯家娘子上馬。張功曹突然出現,叫張新放下魯家娘子,正說話的時候,魯家娘子忽然七竅流血死了。而張武卻抱着死去的魯家娘子,上馬回府拜堂,然後將自己同魯家娘子的屍身鎖入新房三日。據說他整整哭了三日,不眠不食。”
劉徹同顏青聽了,難免心有慼慼,皆嘆一聲‘奈何情深’。
“魯家娘子七竅流血死在張新懷中?”陳阿嬌忽然問道。
周博文一怔,忙道:“是,據說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
“也就是說,當時騎在馬上的只有張新和魯家娘子,而其餘人都在馬下?”陳阿嬌思襯道。
“阿嬌姐,你發現什麼了?”劉徹趕緊問。
“有一個問題,他們都那麼愛魯家娘子,那麼爲什麼會允許她同張新一起在馬上呆着?”陳阿嬌道,“當然,也或許是爲了避免她被誤傷,可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被忽略了。”
那被忽略了的,究竟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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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寶郡太守府。
魯公看了一眼哭個不停的魯夫人,只覺得頭大如鬥,他擺了擺手,帶着那管家出去:“今日公堂上審判結論如何?”
那管家當即低聲一一道來,聽到最後魯公忍不住嘆了口氣:“此事別告訴夫人。去打聽一下,看看陳家郎君都住在何處。備一份禮物,我要親自去拜見陳家郎君。”
“諾。”那管家應道,末了又忍不住道一句,“夫人那孃家侄兒很是不堪,哪有人審案子是如此審的?憑空落了笑話,如今百姓人人奇怪,爲何太守您非要調他來審此案不可。”
魯公嘆了口氣:“你叫他來書房,少不得我得敲打他一番。”
這個案子他自己不能審,其夫人最信賴的又只有這個侄兒,雖然不肖,但叫過來訓斥一番,敲打敲打,就充當個門面,想來還是可行。
魯公至今想不通,明明是一件大喜之事,怎麼轉眼就成了白髮人送黑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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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國之策,陳阿嬌是看了不少。劉徹也學了忒多。可這破案之事,他們卻是第一次接觸。
是故如今當魯公站在他們面前,懇求他們幫忙一同調查此案時。兩人只覺得有些發暈:此案千頭萬緒,錯綜複雜,乍一看去,人人都似乎有作案動機,可細細一想,卻又覺得並無什麼站得住腳的理由。
雖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人之常情,可若無那拔刀的本事,只怕會越幫越忙吧。
劉徹看了陳阿嬌一眼,見她輕輕點頭,便婉拒道:“我一行不過是路過貴郡,並無長留之意,且我乃白身,貿然查案也無說頭,只怕難以服衆。爲人子,父母在遠遊已然不妥,更不敢借用家父賈母聲名。”
魯公嘆息一聲:“某如今五十有七,四十方得此女,卻不想,唉!大好的日子,卻白髮人送了黑髮人。可笑我爲本地太守,爲了避嫌,也先入爲主污衊了好人,我也只能請別的官員來幫忙判審。可惜,那尹縣令卻是無能之人,若他一通亂判下去,只怕不僅不能爲阿萍報仇,還會害了好人。”
“魯公,”周博文忍不住道,“敢問魯公,爲何一定要那尹縣令來審理此案?難道靈寶郡治下,竟無可靠縣丞?”
魯公臉色一僵,半晌方嘆息一聲:“實不相瞞,其實那尹縣令全名尹仲,乃我夫人的孃家侄兒。夫人千求萬求,只覺得有他審理才最可靠。我實在是,說不得。”
“敢問魯公,”劉徹忽然想起了什麼,“您爲何四十方纔有女?”
魯公臉色忽然大變,好半晌方道了一句:“其實,我也曾有一子。”
他復又道:“我如今厚着這張老臉來求見郎君,只因那日公堂之上,郎君反駁尹縣令之言我已悉知。因而覺得或許只有郎君能爲小女討回公道。我爲官一十二年,兢兢業業,從不敢多污百姓一分一毫。如今唯一的女兒卻遭此橫禍,望郎君憐憫我老而孤獨,無子送終的淒涼晚景幫忙則個。”
“魯公爲官清廉之名,從百姓對您的稱讚便可見一斑,”陳阿嬌道,“若能幫的,我等自不會袖手旁觀,可是魯公,我夫郎雖願幫您,卻不敢擅用父母之名。如此,夫郎白身且無名,若要幫忙,該用何等名聲?還望太守您指點一二。”
魯公一怔,繼而點頭:“是我錯了,忘了同郎君言明,宋別駕因病故要休息一段時日,我已同他談妥,他會保薦你暫替他的別駕之責。另外,還有尹縣令,我已同他談過,之後他會聽從你的傳喚。最後還有靈寶郡最好的,最好的仵作。”
魯公眼中隱有淚光:“阿萍的屍身,便是他驗的。他也會全權聽從郎君差遣。”
陳阿嬌同劉徹交換了一下目光,點了點頭:“若是我家夫郎同意,那麼可否請魯太守答應我們三件事?”
魯公喜出望外,立刻點頭同意:“夫人請講。”
“其一,我家夫郎不是喜好虛名之人,可否請太守爲我家夫郎身份姓名保密?”陳阿嬌道。
魯公皺了皺眉頭點頭道:“沒問題。”
“其二,若我家夫郎需同張功曹或宋別駕,亦或是其餘官員及其家屬問詢問題,請太守給予夫郎,讓他們必須說實話的權利,”陳阿嬌補充道,“哦,您也必須有問必答。”
魯公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點了頭:“我會告訴他們。夫人的第三個要求是?”
“第三個要求,我們查案的方法可能與他人迥異,絕對不能干涉我們。”陳阿嬌道。
“好說,”魯公立刻點頭,“只是夫人,我也需要一個時間期限,阿萍已離去五日,爲告慰亡靈,我想要個時間期限。不知郎君五日之內能否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陳阿嬌正想拒絕,劉徹卻點了頭:“沒問題。”
陳阿嬌無奈,只能接口:“我家夫郎說了沒問題,我等在五日之內給太守一個圓滿的答覆,只是太守,您方纔言有提及曾有一子之事,不知可否講給我等一聽:那一子,如今是去了何處?”
魯公臉色徹底僵住,好一會兒方道:“阿萍的橫禍,同她阿弟有何關係?她阿弟,十二年前便走失了。”
“十二年前?”陳阿嬌一怔,“十二年前,魯公從外地來靈寶郡赴任,十二年前,龍鳳胎中的男孩走失,魯公是外地人,可宋別駕彷彿是靈寶郡本地人士。我聽聞宋別駕之子同魯公之女自幼訂婚,難道這訂婚之期,也是十二年前?”
魯公一怔:“阿萍與宋濂訂婚的確是在我到任之後不久。這難道有什麼不妥?”
“不是不妥,只是巧合太多了,”劉徹道,“魯公,那雙胞胎中的男孩是怎麼走失的?他身上可有什麼特殊的表記可以認出來?”
“當年……”魯公陷入回憶之中,“我乃潁川寒門之子,自幼苦讀詩書,卻苦於無門路出仕,幸得夫人看顧,願意下嫁於我。不料剛剛下嫁,便逢我母病重,三年後,母不治而亡,守孝兩載餘,父又亡故,守孝三載後,終於因了夫人家族有孝廉名額,舉了孝廉。初任潁州縣城,三年後,夫人生下龍鳳雙胎。一曰萍,一曰幸。”
“這兄妹二人甚是聰慧,且或許是時來運轉之故,自從得了他二人,我的仕途也好了起來。又五年,得遇靈寶郡有別駕之職空缺,便舉家而來。”魯公道,“卻不想這一次背井離鄉,卻是讓我失去了唯一的兒子。”
“我至今記得,那時候正是苦夏,爲了緊趕着時間赴任,我同夫人,駕着一家馬車,帶了四個僕人,從潁川望靈寶郡而來。別駕乃太守的副手,其實縣令能比的?我也是官迷心竅。爲了能做上靈寶郡的別駕之職。竟在阿萍大病時,仍催促趕路,”魯公言由至此,終是忍不住長嘆一聲,“終於,在渭南郡時,阿萍再也支撐不得,夫人同我大吵一架。執意要在渭南郡住下,爲阿萍求醫問藥。”
“然而,便是在此時,”魯公苦笑一聲,“我們誰也沒注意到,一向最爲聽話懂事的阿幸,卻忽然走失了。”
“渭南郡。”陳阿嬌忽然覺得這個地點十分耳熟,不僅是因爲他們剛剛路過渭南郡,更彷彿,是在哪兒聽過一般……
劉徹看了看陳阿嬌,張了張口,無聲地吐出兩個字來:藍蓮。
是了,魯公納的那個妾,在公堂上時說過,她是渭南郡人士。
“阿幸走失後,我也多方令人查找,可是無果。此時已耽擱的時間太多,阿萍的身子也好了,阿幸又一直找不到。而那別駕之位,只恐再也空閒不了多久……”魯公嘆息道。
“所以您便選了先到靈寶郡?”劉徹問道。
魯公點了點頭:“畢竟靈寶郡離渭南郡路程也不算太遠,我想着做了別駕,定然能有更多人手去找回阿幸,卻不想,一找便是十二年。”
“魯公要找尋那位郎君,想必一定有什麼可以尋找的標記吧。”劉徹問道。
魯公點了點頭:“他們是雙生子,也有一些相同之處,阿幸同阿萍的左臂內側,各有一塊月牙大小的紅色胎記。一模一樣。”
“還有一點,”魯公道,“阿幸長得很像我的阿父。”
“可你的阿父不是早就……”周博文正想發問,卻被顏青一把捂了嘴。
魯公卻已明瞭,他嘆了一聲:“其實張功曹家卻同我祖上一脈相承,他阿父的容貌更是與我阿父相似。說不得,他能做功曹,除了能力之外,更有我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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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公離去不久,周博文便扯着顏青要往外走。
顏青卻說要護衛太子和太子妃,因而不肯遠離時,周博文便道:“昨日在公堂之上,主子們當衆駁了那判決結果,以爲昨晚會有什麼不太平呢,誰知道鳥都沒叫一聲。如今青天白日之下,還有什麼鬼魅魍魎敢來?還不如你我去做些力所能及的,爲主子也減輕些負擔。”
周博文此話莽是莽了些。卻不無道理,劉秀微一思索,便應允了,只道了一句:“必要早些回來。”
待周博文同顏青離去,兩人方坐下將得到的信息一一整理:“這魯家女一案,生生的牽制了靈寶郡三個掌握實權的人物。而從魯公讓宋別駕暫時休沐一事上,便可以看出,魯公心底是偏向張功曹的。”
劉徹點頭:“且,這裡有一個十分有趣的節點。通過詢問我們發現,魯萍今年一十有七,宋濂與張新都與她同年,而張武卻小她一歲。張功曹雖是靈寶郡人士,可他祖上既然同魯公一脈相承,那麼很可能,張功曹的祖上並不是土生土長的靈寶郡人。”
“這裡要注意的是,兩年前宋濂在狩獵時遇熊而死。他們既然沒有見到宋濂的屍身,又是爲何能篤定宋濂已死的?再有,張武雖是庶子,但比起那傳聞中吃喝嫖賭,成天無事生非的張新,也是好了太多。作爲其父,張桐又是爲何眼都不眨一下便要讓庶子替死呢?難道魯萍真的是被張新害死的嗎?”陳阿嬌補充道。
“我們現在知道魯萍死前遇到過四個人:魯公之妾藍氏,宋濂。張新,和張武。”劉徹道,“其實還有更多人,比如陪嫁的婢女,再比如魯公和魯公的夫人。甚至爲其準備哺食的僕人也有嫌疑。”
“殺人無非是爲仇,爲情,或爲財。爲仇,據百姓所言,這魯萍也是個性情極好的女子,若爲仇,算來算去也只有個藍氏有可能,可她不過是個妾,就算再與魯萍看不過眼,待其出嫁之後,便也是陌路,爲何一定要殺了魯萍?爲財,更不可能,若是爲財,怎麼也得將魯萍擄了去才說的通順。爲情……最後可能的只有爲情這個字了。”陳阿嬌皺眉一一剖析道。
“首先,我們需要看的便是這魯萍的屍體,她究竟是種了什麼毒而死,亦或是,她根本就不是中毒而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