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越來越坐不住了。一開始他還能靜下心來看管自己的女兒,可是直到深夜,她都沒有回來。
他開始沉不住氣了,萬一子陽真的出事了,那該怎麼辦。雖說他還在氣頭上,可沒想過要用這樣的方式去懲罰他的妻子。如果她真的出了事,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女兒,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他撥打她的電話,一遍又一遍,可沒有人接聽。
“怎麼了?”唐晚晴陪他照顧着秦陽,見他急着在房間裡直踱步,不由得說道。“子陽還沒有一點消息嗎?”
“沒有,我打不通她的電話,真不知道她跑哪裡去了。”他攥着手機不知所措地在房間裡打轉,他現在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我打給她!”唐晚晴想了想說道。
他點了點頭,滿懷希望地看着她撥通了那個號碼。然而唐晚晴打了十幾遍的手機都無人接聽。
“慘了,她不會出事吧。”秦然覺得從未有過的恐慌。他不想子陽出事。“要不我去報警吧。”
唐晚晴酸溜溜地說道:“失蹤人口還沒有超過二十四小時呢。警察現在不會受理吧。”
“那麼我去外面找找,你幫我在這裡照顧女兒好嗎?”他不放心,與其坐在家中坐立難安,還不如去外面轉轉,說不定會找到子陽。
“嗯,你早去早回。”唐晚晴咬了下嘴脣說道。
唐晚晴看着他出門的後影,別樣的滋味涌上心頭。看來他對子陽還是很關心的,否則也不會半夜三更去找她回來了。
她看到躺在牀上正在沉睡着的孩子,指尖不經意地拂過她稚嫩的臉,停留在她嫣紅的嘴脣上。秦陽長得越來越好看了。本來她絞盡腦汁纔給孩子取名爲秦艾璐,可子陽卻不聲不響地把名字改掉了。她怎麼能這麼做,子陽變了,她不再聽自己的話,以前是自己的小尾巴,可現在她有了秦然,有了寶寶,就好像無數人給了她勇氣一樣。
不行,她不能讓子陽得寸進尺。她不能讓子陽騎到她的頭上來。秦然是屬於她。她纔是秦然最想要的女人。
她粗魯地抱起孩子,孩子躺在她的懷裡一動不動,仍然酣睡着。
“爲什麼你要投擡做他們的女兒?你的母親爲什麼是子陽?這是你的不幸,又是你的幸福。做我的女兒吧。好麼?讓我來照顧你長大成人?那個子陽,她根本就不是你媽。”
她對着一個多月大的嬰兒自言自語,可秦陽根本就不可能給她任何的反應。她看着秦陽閉着眼睛熟睡的樣子,不由得在她粉嫩的臉上輕啄了一口。
“秦陽,以後你就是我的女兒了,我要在你會開口講話起,就讓你叫我媽媽。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子陽?”
孩子根本就沒有反應。
她反覆地問了好幾聲。
“你不是我媽媽!”
隱隱綽綽的,她似乎聽到有人在講話。
她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秦陽。一個只有一個多月大的嬰兒怎麼會開口講話呢。
可剛剛她真的聽到有人在講話。
她伸出手指頭摸了摸孩子的臉,孩子除了在夢中蠕動了一下嘴巴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反應。
“我是你的媽媽!”她的口氣堅定十足對秦陽說道,“你會說話之後一定要記的,我纔是你的媽媽。”
“你不是!你不是!”
那個童稚的聲音更清晰地傳入到她的耳朵裡了,她驚恐地睜大雙眼,打量了一遍四周的環境。除了她跟孩子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
她把孩子放到了牀上。
“我就是你媽!”她板起面孔,更加嚴肅地對秦陽說道。“田子陽根本就不是,她不配!”
“你不是!你不是!”
她嚇得捂住了耳朵,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可是除了熟睡的嬰兒之外,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
爲什麼會有人跟她說話?
四周圍靜悄悄的,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聽得到。她還聽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誰?是誰?”她感覺到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根本就沒有人回答她。
她死死地盯着躺在牀上的秦陽,捂着耳朵的手放了下來,卻落在了嬰兒的臉頰上。
嬰兒大概是吃痛了,幽幽地醒了過來。睜大亮晶晶的雙眼看着她,委屈地扁着小嘴哇啦哇啦地哭了起來。
嬰兒的哭聲又尖銳又響亮。她忍受不了這種噪音。
“別哭了,不許哭,快停止!”
可是嬰兒根本就聽不懂她說的話,只是由着性子盡情地哭着,哭到嗓子都啞了還不停下來。
她聽着這哭聲,心情變得很差,也越來越不耐煩。取來了奶瓶塞進秦陽的嘴裡,她不喝,使勁地哭着。哭着臉上的五官皺在一起,有說不了來的醜。
“我讓你喝奶,你沒聽見嗎?”她用力地把奶嘴塞進了嬰兒的嘴巴里。
秦陽只是掙扎,她不要,她只是想哭。
“你媽都不想要你了,你還哭。除了我,還有誰會疼你!”她沒好氣地扯過一張紙巾粗魯地替秦然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嬰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又去擰了孩子幾下,隔着衣料擰她。萬一被人發現嬰兒身上的青塊那可就糟糕了。
一陣陣的哭聲驚天動地響起來,炸得她頭疼欲裂。
“好吧,你這麼愛哭是不是?那就隨便你!”她走到客廳裡,打開了電視機,兀自地看了起來。
連她的親生父母都不管她,她又何必去管。
秦陽那麼愛哭,那就哭個夠好了。
她故意把電視機的聲音調大,任憑秦陽哭得驚天動地。
過了十幾分鍾之後,哭聲漸漸地變弱了。
她這才起身來到了房間,發現秦陽正在抽泣。
“我都說了讓你別哭,你再哭就是這樣的下場,現在知道害怕了吧。”她動作粗俗地把小嬰兒抱了起來,摸了摸她睡得蓬蓬的頭髮。
秦陽的小胖臉上滿是淚水,哭得滿頭大汗。
“你是怎麼回事!剛剛纔給你洗過澡,現在又哭得一身汗,你是不是想累死我!”她重重地把秦陽放到了牀上,罵罵咧咧地找出一塊口水巾,塞進她的衣服內,墊在後背。
“好了,現在睡吧,再鬧當心我對你不客氣。”她看着秦陽抽噎聲也變得微弱了,眼皮沉重地好像要闔上。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秦然開着車,就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街上亂轉。他對這個城市的方位並不熟知,雖然因工作需要,他年年都要來這裡,但每一次都是由司機帶路,由工作人員陪伴,他根本就不需要去認識這個城市。
他望着這喧譁的道路,瘋狂的男男女女們,他的妻子如今在哪裡呢?
駛過每一條視線所及的道路,跳下每一個巷口去轉轉,仍未見到子陽的身影。
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急迫了,就好像是巨石壓心,令他感覺到呼吸困頓,心跳加快。當他駛到警察局的門口時,猶豫了一下便走了進去。
替他登記的警察,一眼就認出了他。這令他很尷尬,他不想關於自身的緋聞便好事者拿去登在網絡上,成爲人們飯後茶餘的談資。
“秦先生,您的太太失蹤到現在未超過二十四小時,我們不能立案,麻煩你過了這個時間再來報案吧。”
警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有驚訝,有竊喜,也有一絲絲的鄙夷。
他秦然的婚姻都是在隱婚的狀態上進行的,像他與端木塵,包括這次與子陽都沒有公開過。
“我太太她剛生下孩子不久,我懷疑她患有產生抑鬱,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能不能通融一下,你們派人幫我去找找看。”他哀求道。
“不管是什麼人,我們警察局有自己的規章制度,麻煩你理解一下。”警察看了一下腕錶,“其實等到明天中午就可以了,到時麻煩你再過來一趟。”
“我太太失蹤了!”他氣極,額上青筋暴露,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是你的太太失蹤了一天一夜,你會不會冷靜地等到第二天再去報警。”
警察一副好脾氣,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對不起,秦先生,這是我們警察局的規定。”
“什麼狗屁規定!”他氣急交加地說道,一夜未眠加上心理的壓力,促使他的火氣噌噌地躥了上來。“你們一定要見到我太太的屍首,纔會派出警力嗎?我要見你們的上級!”
“秦先生,請你冷靜一些。”警察的語氣變得冷冷的了,“請你理解!”
“我理解你們,誰來理解我。”秦然脫下身上的外套,砸向那警察面前的臺子上。“我太太剛生完孩子才一個多月,她一個晚上沒有回來了,你們能理解我這種心情嗎?”
看着秦然的舉動,不知從哪裡又冒出兩三個警察,虎視耽耽地盯着他。
“我們警察辦事有自己的一套制度,並不會因爲你是什麼人而特別優待。我已經把你登記上去了,但現在不能立案。麻煩你明天再來!”
替他辦案的警察一副公事公報的樣子。
“我讓你們現在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起臺子上的外套,朝那個警察的臉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