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鳳於九天(上)

更新時間:2006-10-16 17:26:00 字數:5528

《元寧實錄·順宗卷》

崇明六年七月二十三,兆閩、周揚使臣籤《永睦條約》。

崇明六年七月二十五,仁宣太后敕命昭儀尹氏降爲淑媛。

崇明六年七月二十七,齊朗上表守制丁憂。

謝清的奏章是七月二十八纔到承清行宮的,因此,與《實錄》的記載有所出入,隨駕北行的官員在永寧王晉見後得到的第一個大消息是,仁宣太后授命宜婕妤訓育後宮。

這不是正式的敕命,實錄並沒有記載,但是,元寧的《內起居注》記錄了這件事,可以肯定,這是仁宣太后第一次將謝紋的地位擡到諸後宮之上,這一點沒有人置疑,但是,這是否表示仁宣太后確定皇后的人選,後世是有爭議的,因爲,直到八月初三,仁宣太后纔將中宮寶印授予謝紋,給予其節制後宮的權力。

對於其他後宮妃嬪而言,衝擊是巨大的,在此前,毫無跡象表明,謝紋得到了太后的寵愛,或者說,謝紋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任何過人之處,與有“神童才女”之稱的尹韞歡相比,更是顯得平庸。

儘管一直以來,由於入宮的次序,謝紋的地位其實是在尹韞歡之上的,但是,在多數人的認識中,尹韞歡更具有後宮之主的氣勢,再加上謝紋並不完美的出身,可以說,在後宮妃嬪中,謝紋是被孤立的,而在宮人之間,由於紫蘇的強勢,沒有人敢隨便表露自己的傾向。

正是由於在這種環境下,謝紋仍然可以保持平和的心態對待所有人,在那些人生經歷豐富的的宮人中,不乏對她有期待之人,而這次的事件也印證了他們的期待。

其實,這件事的起因十分微不足道,在那場家宴中,永寧王是主賓,因此,除了陽玄顥與謝紋,其他後宮都認爲,這只是爲永寧王舉行的宴會,也是對永寧王的恩賞,因此,誰都沒有想到,紫蘇會忽然開口詢問:“你們是皇帝嘉禮前納入的妃嬪,將會承擔後進妃嬪的訓育之職,你們可清楚何爲內宮典範?”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的後宮都停下動作,面面相覷,不是這個問題太難,而是太簡單?

“都說說。”紫蘇指了坐在最末的德淑媛先開口。

“回太后娘娘,內宮典範是指內廷之中的律令法則,包括《宮法》、《內製》、《內則》、《後訓》、《內誡》等。”德淑媛恭敬地起身回稟,卻見紫蘇沒有任何表示,只能行禮坐下,由身邊的華美人起身回答。

一直到謝紋回答前,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一樣的,事實上,也不能說她們是錯誤的,畢竟,所謂內宮典範只是稱謂,並非什麼典籍,而且,顧名思義,她們所說的也確實是後宮妃嬪必須遵行的規矩典範。

紫蘇沒有開口,由着那些女孩一一起身回答,這讓陽玄顥很不解,也讓永寧王很不解,因爲紫蘇的沉默中已經醞釀着不悅的情緒,這一點永寧王比陽玄顥更爲清楚,因此,他也更爲不安,畢竟,後宮不是臣子應該涉足的地方。

輪到謝紋時,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平靜,而是緊皺着眉頭,一臉猶豫,沒有立刻開口。

“怎麼不說?不會是不知道吧?”紫蘇冷下臉,話裡帶着斥責。

謝紋低頭斂衽,聲音很輕,不確定地道:“臣妾不知太后娘娘想要的是哪個答案?”

“哦?”紫蘇淡淡地回了一聲,“不知道?你就全說一遍!妄加揣測!”還是一句冷斥。

謝紋這才擡頭,開口回答:“回太后娘娘,內宮典範並無明文,方纔各位後宮所說確是一種解釋。此外,宣祖欽定《慈恩錄》,聖烈大皇貴妃有語:‘內宮之中。唯忠貞端謹爲言行典範。’成宗皇帝收章懿皇后印綬時,諭旨明書‘違禮亂制,悖語妄加聖烈大皇貴妃,內宮典範,慈恩欽定。’世祖晉靜妃爲貴妃的冊文也說:‘入宮以來,忠貞端謹,內宮典範矣。’因此,臣妾以爲,忠貞端謹即爲內宮典範。”

謝紋說着話的時候,就見紫蘇輕輕頜首,心下鬆了口氣,知道自己猜對了。

也就是這番話讓紫蘇冷冷將其他後宮訓斥了一通,要她們“靜心研習內宮規制”,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跟着就命宜婕妤擔當訓育、督促之責。

家宴結束後,陽玄顥問謝紋:“你怎麼會知道那些細枝末節的記錄?”

謝紋一臉不解地回答:“皇上,《慈恩錄》是後宮妃嬪必看的,歷代的《內起居注》也是啊!”

這是沒錯,但是,那些只是規定,明宗時,這些規定已經名存實亡,所以,雖然各殿都有這些書冊,卻沒有哪個妃嬪會去看那些陳年舊書,而且,《慈恩錄》的內容十分瑣碎,《內起居注》更是一部可以砸死人的大作,鮮少有人能看下去。

陽玄顥沒有懷疑,卻不知道,謝紋在低頭送駕時,腦中響起的是倩儀在她臨入宮前的叮囑:“太后出身永寧王府,入宮後,除了那些宮規典籍之外,你必須要熟記《慈恩錄》與《內起居注》中聖烈大皇貴妃部分的內容。”

後宮爭寵就是如此,有時候一個先機便足以鼎定大局。

幾乎就是在一夜之間,謝紋佔據了離長和宮最近的位置。

尹韞歡在聽說這件事時,感到了無法自已的眩暈,她明白,自己是真的沒有機會了!紫蘇已經徹底斬斷了自己的後路,看看自己正在謄錄的東西,尹韞歡伸手將那紙貢紙揉成團,又狠狠地扯碎。

雖然她不曾在場,但是,紫蘇的話中已經將她在內,因爲她謄錄的內宮典範同樣是宮規條令,而不是“忠貞端謹”四個字,而且,她已經呈上了一份給紫蘇。

尹韞歡的心中升起仰天大笑的衝動——紫蘇從一開始就是在給她下套,表面上看是給了她一個機會,實際上是藉機徹底毀掉她。

若是宴會當時,尹韞歡同樣會回答出謝紋所說的答案,因爲,她與那些妃嬪不同,她同樣看過《慈恩錄》與《內起居注》,她也很清楚,只有那樣的答案纔會讓紫蘇滿意,可是,待罪在身,她根本沒有資格參加太后的家宴,而作爲懲戒的內容,她又如何敢在謄錄時僅書四字?

她若真那樣做了,只怕紫蘇又要斥責她“投機取巧,不知反省!”

永寧王離開行宮,王府侍衛仍然在宮門旁等待,所有人都是一身戎裝,見到夏承正,他們同時行禮,侍衛長上前稟告:“殿下,齊相遣人通傳,您若有暇,想與您晤談。”

夏承正上馬的動作滯了一下,在馬背坐定後,卻淡淡地道:“現在就去吧!”

紫蘇沒有對他解釋的事情應該可以從齊朗那裡得到答案——夏承正此時若還不知道妹妹的打算,他就不是永寧王了。

走進齊朗的居處,夏承正沒有讓下人通報,因此,齊朗仍然伏案疾書,沒有發現他的來訪,但是,這個時間很短,敏銳的感覺讓他迅速察覺了異樣,並且停下筆,緩緩地擡頭。

“永寧王殿下?”齊朗有些驚訝,也鬆了口氣。

齊朗的反應讓夏承正皺眉:“你不太對勁。”這種直覺來自多年征戰,反常即有詭。

齊朗卻不願談及,淡淡一笑道:“殿下今晚是否遇到特別的事情了?”否則,他不會深夜前來。

注視了他一會兒,夏承正在一側的椅子上坐下,回答:“太后要立宜婕妤爲後。”

“殿下怎麼知道的?”齊朗連眼都不曾眨一下,便反問,似乎這只是一件尋常瑣事。

夏承正冷笑,將方纔的事情複述了一遍,目光沒有從齊朗臉上移開,卻只見他在自己說完之後,輕輕一笑,頜首道:“也難爲宜婕妤如此用心了。”

“什麼?”夏承正覺得自己完全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而且有越發糊塗的傾向,質問脫口而出,“我更想知道太后爲什麼這麼做。”

齊朗好笑地看着永寧王,問他:“承正表哥、永寧王殿下,你想知道太后爲什麼立宜婕妤爲後,還是爲什麼問那個問題?”

夏承正氣結,卻只能道:“當然是兩個問題都想知道!”

齊朗也不爲難他,點了點頭,便回答:“立後是因爲太后覺得宜婕妤適合做皇后,問那個問題,是想讓立後之事順理成章。”是答案沒錯,卻沒有實質內容,不過,夏承正倒沒有再動氣,反而思索起來。

“殿下可想通了?”等了一會兒,齊朗纔開口詢問,卻見夏承正緩緩地搖頭。

“本王不明白宜婕妤哪裡合適當皇后了?也不懂爲什麼這樣會順理成章。”夏承正冷冷地回答,也毫不避諱。

“她姓謝,不是最好的答案嗎?”齊朗輕笑。

“她姓齊還差不多!”夏承正冷言,“朝堂之上,你與隨陽已經將尹相架空,後宮之中,再讓謝家的女兒正位中宮,尹相如何再爲議政首臣?太后既然一直不罷尹相,就不會讓這種情況出現!當然,她若是你的侄女,就另當別論了!”

這番話一出,齊朗的臉色立變,未等他說完,便起身開門,看到門外佈滿永寧王府的侍衛,才重新坐回原位,正迎上夏承正淡淡的笑容。

“景瀚也太輕看本王了!輕重緩急的分寸,本王還不至於不懂。”若非有絕對的信心,他怎麼會說這些絕不能外傳的話。

“殿下既然對太后有信心,就應該相信她的決定。”齊朗苦笑。

夏承正點頭,表示同意,卻又笑道:“所以我更想知道第二問題的答案。”

這次,齊朗再次一臉驚訝地看向他,好笑地開口:“殿下,還有比尊奉聖烈大皇貴妃更能討好夏家人的事情嗎?”

話一出口,他又覺得不妥,跟着補了一句:“除了敬永寧貞王爲神明以外。”

夏承正無語。

“……應該……沒有……”

“聖烈大皇貴妃是永寧王府的基石,代表着永寧王府無可置疑的立國第一功勳,是夏氏一族所有榮耀的基礎,因此,夏家不會允許任何對聖烈大皇貴妃不敬!挑釁聖烈大皇貴妃,就是質疑永寧王府崇高地位的資格,所以,睿王不會讓順淑皇后的陵寢遷入皇陵,所以,夏家會對章懿皇后恨之入骨,宜婕妤將聖烈大皇貴妃的言語奉爲圭臬,當然是最得太后的歡心了,這樣,太后傾向於宜婕妤自然是毫不奇怪了。”齊朗沒有看夏承正,徑自解釋,對這個問題回答得十分認真,也十分清楚,卻讓永寧王有些臉紅,因爲,身爲夏氏宗主,他居然不明白這些,還要別人來解釋。

看了永寧王一眼,齊朗輕笑:“殿下不曾注意到這些也不奇怪,素來都是旁觀者清。更何況,殿下也沒遇到過敢對聖烈大皇貴妃不敬的人!”

元寧皇朝對夏汐瀾的尊崇自太祖開始,無論陽淵昊是出於什麼樣的想法而做的決定,他的后妃中,只有夏汐瀾陪葬在他的帝陵之內是無庸置疑的,而那座規制不下於後陵的園寢也是太祖欽定的,宣祖更是將夏汐瀾的地位提高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在很多方面,溫陵的規制都超過了順淑皇后的永西陵,其後,無論皇帝對世族、對夏氏的態度如何,都不曾殺減聖烈的禮制規格,章懿皇后曾經想過,未及實現便被軟禁,而當時的永寧王更毫不留情地封殺了她的整個家族,就像一位永寧王說的:“只要元寧的皇帝還要大祭溫陵,永寧王府就不會失去尊榮。”要知道,在許多世族的認識中,“永寧”不僅是夏家王爵的封號,也是太祖對夏家、對夏汐瀾的承諾。

永寧貞王夏祈年卻是另一個代表了。

想到紫蘇的用心,齊朗便只能嘆息——她是想提醒所有人,永寧王府夏氏的尊榮並不是建立她這個太后身上的。

夏家在她心中始終是第一位的!——這一點仍未改變!

“不,景瀚,你說的,我都知道!只是,我從不曾想得這麼深。”夏承正的聲音很深沉。

要知道,夏氏有一條不容半點含糊的秘密族規——不瞭解聖烈大皇貴妃與永寧貞王生平的人不得參加宗族大祭。

不能參加宗族大祭意味着不能代表家門,也就不能算作大人,不能入仕,不能參加恩科,而“瞭解”兩字實在是太模糊了,確定的標準是每年宗學考較時,由宗主與宗族長老隨意確定問題,答對爲“瞭解”,答錯或不知、不全均爲“不瞭解”,不知是哪位族人想出的這個辦法,目的不過是要用最簡單的手段確立夏氏族人對兩位先祖的敬畏之心,這種心態之下,又有哪個人會允許別人對那兩人有絲毫不敬?

維護了那兩位的尊榮,也就是確保了夏家世族第一的地位。

夏承正不明白其中的用意,紫蘇豈會不知?

齊朗一笑置之,夏承正愣了一下,隨即也釋然一笑——他本來就不必想得那麼深!

“我倒是好奇,皇上對此是何感想!”齊朗嘆了一口氣。

陽玄顥不是夏承正,六年的帝王教養,他怎麼會聽不出母親的言下之意?

短短几日,他覺得自己才真的明白皇帝的處境,元寧歷代皇帝在皇權與世族特權之間的掙、爲平衡所作的努力,他現在纔算是真的感同身受。

他能做到嗎?——陽玄顥不能不在心中自問。

隱隱地,陽玄顥覺得這是紫蘇給自己上的最後一課,也是自己親政前的最後一個考驗。

世族與夏氏,元寧帝王只有真正駕馭了這兩股勢力,才能掌握權力。

不需要掌握全部的世族,但是,至少,在需要的時候,皇帝能夠讓所有的世族低頭聽命。

永寧王府夏氏——第一名門世家,這個被所有家族認可的名號,本身就代表了它非比尋常的地位——是世族,也是最忠於皇帝的家族;是宗室,也是最不信賴皇帝的臣下。

無所不在的耳目,無所不在的影響,夏氏有太多的傳奇,以至於它的特殊成了理所當然,更成就了它的莫測高深,而世祖皇帝之後,再無一個皇帝能夠真正將夏氏的力量收爲己用,或者說,它太複雜了,並非所有人都明白它真正的力量,包括它的主人。

如何對待世族?如何對待夏氏?這兩個問題的答案几乎就是元寧歷代皇帝施政的核心。對世族是分化、削弱,同時也要維護世族的制度的正統性,對夏氏就要複雜一些,既要限制,又要尊敬,既要用夏氏的人才,又要提防夏氏擴大影響。從這兩者的分寸掌握得如何,就可以估算出這位皇帝的治世是盛是衰。

這些,陽玄顥都懂,不是太傅教的,而是從興寧殿收藏的奏章裡看出來的,因此,他不會對冊立謝紋爲皇后有異議,卻不能不對母親的用意產生反感。

“這是您的底線嗎?”步輿之內,陽玄顥雙手交握,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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