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一路疾行,來到了墨葉山莊之外。這座山莊初初看去與其他山莊無異,外人只道這裡住着的是名退隱的商人,但是見過山莊莊主的人寥寥,能進入山莊的人除了本來的僕從外,便只有邀請到山莊的客人。
秦青圍着山莊繞了一圈,發現繞到一半便進了深山,深山之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有人看守,看守的人俱都是真盔實甲的兵士,由此可見住在山莊內的人一定不是個一般的人。
秦青摸不清山莊的情況,前門顯然不能硬闖,嘗試着從後山潛入山莊卻屢屢失敗,她一籌莫展。無計可施的秦青只得退到離山莊最近的一個村落,打算先細細打聽一番再作打算。
秦青借住的是小門小戶的人家,家裡只得兩個老人和一名年方十七歲的未嫁女子,名喚芸娘。秦青叩開門時,屋內三人似乎正在談論着什麼不太愉快的事情,不斷地唉聲嘆氣。
秦青有些不好意思,便多掏了些銀錢遞過去,道是自己要叨擾幾日。老婦人接過銀錢的時候又嘆了口氣,似自言自語道:“有再多的錢有什麼用,一家人卻不能團聚在一起。”話未說完,先抹了一把眼淚,與此同時,裡屋也傳來芸娘嚶嚶的哭聲。
秦青小心翼翼地探問:“你們可是遇到了什麼爲難事?說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能幫忙呢?”
老婦搖着頭,眼淚又流出來:“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吧,你有所不知,我們村旁邊的山上建了座墨葉山莊,這山莊的主人是個來頭很大的人,據說朝廷的大官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墨葉山莊麼?”秦青將耳朵豎起來,“怎麼山莊的日常與村民們還有關?”
“可不是?”老婦走進裡屋,將自己的女兒芸娘摟在懷裡,“山莊隔個年把就要到附近的村子裡僱些男丁或者女孩兒過去,明日又要來要人,芸娘也在名冊之內,說是去做山莊的僕從,給的報酬倒是豐厚,但是從來不讓他們回家,也不讓家人去看望,說到底,去到那裡就再也見不到面了。而且,我們也從來沒有見過以前去到山莊的人回來過,就像從此消失一樣。”老婦撫了撫芸孃的頭髮,眼中閃現一絲恐懼,“他們說,山莊裡藏了吃人的魔鬼,專門吃這些孩子的腦子……”
秦青渾身抖了抖,抖完以後突然意識到這其實是自己的一個機會,便道:“所以你們不想去山莊是麼?”
“當然不想去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老婦說完又開始抹眼淚,“以前也有人硬扛着不去,可是沒過多久一家人就不見了,都說是惹了魔鬼生氣,將他們抓走吃掉了。”
一旁的芸娘繼續嚶嚶地哭,絕望道:“娘您就早睡吧,明日我還是跟他們去了,一有工錢就給你們寄回來,你們有這些錢,以後的日子也好過些。”
門外芸孃的爹不知打翻了什麼,“哐當”一聲,言語中極度忍耐:“沒有你在家,後半輩子還能怎麼好過?!”
秦青看看他們,壓低聲音道:“要不然明日我替芸娘去?”
幾個人都愣了:“姑娘,那山莊工錢雖然多,但是進去可就出不來了,我們知道你是個好心人,但是這事兒可不能害你啊!”
秦青立刻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正了正神色開始胡說八道:“實不相瞞,我其實是個伏魔人,我老早就覺得這墨葉山莊不是那麼簡單,山莊上空常年繚繞着黑氣,我估摸着裡面的確有你們所說的魔鬼,因此明日正好讓我替芸娘進去,我也好探查一番。”
“是這樣?”老婦和芸娘擡起頭來,眼裡是期期的光芒,“可是,山莊裡危險重重,萬一……”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能進去,我定能將山莊翻了個底朝天!”秦青小拳頭一握,一派正氣。
老婦一家人感激涕零,作勢就要跪倒:“芸娘全家多謝恩人,恩人來多吃點,恩人可還缺點什麼我們去準備……”
鬧鬧騰騰一個晚上,見芸娘自家已經入睡,秦青悄悄出了門,明日需要混進山莊,這仙劍自然是帶不進去的,她得到附近山上尋個地方將劍安全藏起來,順便再探一探從山莊出來後逃跑的路線。
緊靠着墨葉山莊所在的墨山旁有一座規模類似的山,此刻夜深,更顯得黑黢黢陰森森。山中無路,鮮有人至,秦青覺得這是個藏劍的好場所,沒有多久她便在半山找到一處隱蔽的山洞,秦青將劍藏於洞內,又用雜草將洞口掩蓋好後轉身離開。剛剛走出幾步,便聽見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刺溜溜”的響聲,秦青定睛看去,黑暗中看不真切,似乎是隻半大狐狸又似乎是隻山鼬,秦青並未太過在意,盯了片刻後便匆匆下了山。
第二天一早,爲了避免意外,秦青囑咐芸娘一家在自己進入山莊後就悄悄離開村子到外地安家落戶,囑咐完畢,秦青便換上芸娘平日裡的衣服,取了芸孃的名牌在屋內等待山莊的人上門。
等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房門便被叩響,山莊來人只略略看了看秦青的名牌,便毫不懷疑地將她帶離。隨着一行人,秦青靠近了山莊大門,大門之處只有兩人守着,然而不遠處的樹叢中卻隱着許多私兵,不仔細瞧還不大瞧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