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衍頓時轉過身,眼底一剎那的驚喜沒有讓她忽視。她微微詫異,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離去。不過臨走之前,她留下了一句話:“明日我過來。”
“好。”身後的容衍發出一聲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輕快的聲音。也不知道傅千瀧有沒有聽見,她只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並沒有再次回頭,也沒有任何響聲。
傅千瀧回到衡雪閣,拿出特製的紙張,在上面寫了幾個字,輕輕摺好,放到該放的地方,垂了垂眸,轉身離去。
她不知道他傷的有多重,只知道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服從命令。至少這樣,會讓他少些負擔。
自從秦湘嫁給容瀲以後,秦野就一直默默的觀察着容瀲的狀態,對容瀲的態度越來越滿意,也不後悔自己把心肝寶貝嫁給他。
這天,秦野在秦府後花園裡逗鳥,逗得不亦樂乎。
這時候,一個身着布衣的家丁走了過來向他行禮:“老爺,宮裡來信了,是小姐的。”
秦野逗鳥的手微微一頓,喜笑顏開:“放下吧。”
“是。”
他把撩鳥的小棍子放到桌子上,順着桌子坐了下來,拿起書信輕輕打開,滿心的歡喜。這乖女兒總算是給自己寫信了。
秦野打開信封,拿出了兩章字跡清秀的宣紙,小聲的說了句“調皮”以後,看了起來。從內容上看出,容瀲那小子對她很好,對她特別寵溺,現在後宮也就她一個人,他也對她百依百順,生活過的挺滋潤。
看完信以後,他折了起來,放好。
既然那小子那麼有誠意,那麼他也給點表示好了。
第二日清晨上早朝,容瀲出現在衆人面前,只是無人發現,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也無人敢直視他,就是在旁邊的傅千瀧看到了而已。
她在一旁隱隱的擔憂。她知道,剛纔走過來的時候,他踉蹌了幾步,彷彿病情加深了不少,否則今日她就不會被他叫上了。
看來今天得早點過去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衆官員齊聲跪拜。
容瀲揮了揮龍袍:“衆卿家平身。”隨後示意小太監宣讀每日的話語。
小太監點頭,照常走了上前宣讀:“有本啓奏,無本退朝!”小太監的話語剛落,下方就有個人走了出來。
正是容周丞相秦野。
“臣,有奏。”
容瀲挑眉,用右手拖着臉頰,說道:“准奏。”
“啓稟皇上,微臣見皇上登基以來,日夜操勞,政治穩固,心想微臣手裡的兵權或許能爲皇上解一分憂。”秦野的一句話頓時炸開了整個朝堂。他講完以後,眼神掃視了周圍,又看了眼上方的人,繼續低頭。
周圍的朝臣們竊竊私語,整個朝堂都熱鬧起來。
“丞相這是想要交出兵權的意思了?”
“我看着不像啊,不過這句話又是何意?丞相不是四皇…不是一直都不看好皇上這一邊的嗎?”
“別瞎猜,丞相的寶貝女兒還在皇上手中呢,聽說近日皇上還很寵湘妃娘娘呢!”
朝堂上的官員七嘴八舌,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話,不管是容源黨還是容瀲黨,亦或者是中立派的人,總之,都對丞相秦野的話表示不可思議。
上方那俊俏的輪廓在整個大堂內都顯得嚴肅至極,可是當秦野說出那樣一番話之後,他的眉梢是舒緩了不少。
“丞相有心了。”容瀲同樣給出了一個官方的答案,卻讓衆人不解。皇上爲何不趁勢收回兵權?還是這其中有什麼淵源?
可誰又知曉,容瀲的心思。
那個老小子,可並不是那樣的容易收拾。他現在只是有意交出兵權罷了,並不是說要交出來,他可不能逼着他。
突然,他感到一陣眩暈來襲,他狠狠的抓着龍椅,似乎想要抓碎了這把龍椅。傅千瀧皺眉,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給他傳送內力,讓他緩和下來。果然這樣是有用的,容瀲的臉色漸漸恢復了一絲紅潤。他看了她一眼,眼底盡是複雜。
“退朝。”
小太監聽到指示以後,立刻上前“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回到後宮的容瀲再也支撐不住,暈了下來,傅千瀧連忙扶着容瀲,使用輕功,立刻把他送回寢宮。
傅千瀧把他放到牀上以後,沉思了一會兒,說道:“等我。”然後轉身離去。
容瀲微微閉眸,看着那個越來越模糊的身影,不知道是沙漠感覺。
傅千瀧的手腳有些慌亂,三不做兩步的飛身來到容衍的寢宮,進門以後,二話不說就奔主題:“容衍,我要血。”
他的眼神微閃,並沒有說話,轉身就去拿了之前剛第好的血,那是整整一碗!待他拿出來以後,遞給她:“拿去吧。”
她的心情在看到那一碗血以後,頓時有些驚慌:“你……”她擡頭,看到平時蒼白的臉更加是蒼白了,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不過想到了某個人,她繼續說:“謝謝。”於是轉身,飛快的離開。
容衍看着那個匆忙的背影,有些黯神。
傅千瀧回到容瀲的寢宮,把容瀲扶了起來,喂他喝下這一碗藥引。可是容瀲的思緒已經開始迷糊了。她蹙眉,這一碗血來之不易,要是喝不下去,那麼他就危險了。看着手中的血,她沉思了半響。
於是果斷的做了一個決定。
她看了手中的碗,一氣之下喝了一口血,往容瀲嘴裡送去。
嘴巴里的那一口腥味讓她作嘔,不過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她一點點給容瀲送去血。接觸他的脣的一瞬間,她全身僵硬了下。
那個脣瓣,那樣柔軟,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觸碰吧。
送完第一口,容瀲還是昏迷的。她嘴角帶着血,那樣妖嬈美麗,想了想,摘下了面具,繼續喝一口血,往他的嘴裡送。
忽然,他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眸,感受着那個觸感,怔了怔,眼中漸漸聚集了熟悉的臉龐,他竟然沒有一絲的厭惡感。剛纔他還在迷迷糊糊中,就感覺有異物往嘴裡伸,還有那腥味,下意識抵擋,可是那個柔軟的東西防止他吐出來,不過還是濺出了一點點在嘴邊。
兩人就這麼僵硬着,動也不動,相互注視着對方。
容瀲忽然好想,繼續下去。
這麼想着,他就這麼做了。他伸出手,把正準備離開的人兒攬回懷裡,輕輕閉眼,主動的親了上去。
傅千瀧微怔,同樣閉眼。
只是她咬着他的脣,靜靜淌下了晶瑩的淚珠。
他不愛她的啊……她也打算不去愛他了,可是爲何命運要這樣折騰她?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停止了接吻,容瀲睜開眼,眼底竟是寵溺,他輕笑:“阿瀧,起來吧,讓我把剩下的血喝完。”
傅千瀧嘴角的血沒有散去,被容瀲這麼一弄,滿嘴都是血了,她立刻起身,有些慌亂的站了起來:“我,我去擦擦。”
秦鈺在後宮裡也不是沒有眼線,她從安插的人手裡知道了今日早朝發生的事情,頓時怒火沖天,打碎了屋子裡的貴重物品。
她的眼神犀利狠辣,咬牙切齒的咒罵着:“好你個秦野!居然這般與我抗衡!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看看到底誰是贏家!”她深深的呼了口氣,把外面的宮女喊了進來:“來人,把四皇子給我喊來。”
她這次就要動手了!
容源來了以後,就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他微微皺眉,繞過那些尖銳的碎片,走到秦鈺身前問道:“母后這是怎麼了?誰惹得母后不開心了?”
秦鈺喝了口茶,讓他坐下,說道:“你舅舅。”
這下容源就疑惑了,這關舅舅什麼事情?想起今早的事情,頓時就醒悟了,他若有所思的跟秦鈺說道:“舅舅這是想要交出兵權了?那現在該如何做?”
秦鈺冷冷一笑:“不過是想而已,若我們做點什麼事情,以哥哥的性子,肯定會氣得跳腳的,源兒,來。”秦鈺招了招手,把容源招到跟前,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源兒,之前你的彈劾雖然失敗了,失去了幾個得力助手,不過你的幕僚還是有幾個在的,這樣,你找他們,讓他們在你舅舅耳邊煽風點火,示意你舅舅,皇上要削弱他的勢力,引起你舅舅的憤怒。”
容源眼眸一閃,奸險的笑了笑:“我知道怎麼做了。母后,等我的好消息!”
這時候,秦鈺才欣慰的笑出聲。
容源回到自己的府邸,找來了剩下不多的幕僚,讓他們在丞相耳邊煽風點火,示意他們要讓丞相相信,皇上這是要削弱他的勢力,不過表現的不能太明顯,他們都表示知道怎麼做了。
挑撥離間的事情,當然是他們最擅長的事情了。
容源看着他的幕僚分散走開以後,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把手負在身後,眼神肯定。這皇兄的位置,怕是坐不穩了!
他母后可是告訴他了,他皇兄容瀲可是中了母后的毒,沒有解藥,是不可能活下來的,他這回又趁機挑撥,讓舅舅起兵,趁他病要他命,他肯定是可以當皇上了!哈哈哈哈哈!!
第二日的早朝,容周天子竟然沒有出現,這讓衆人疑惑。
尤其是在首位的丞相秦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