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看着憂心忡忡的容衍,布衣知道他在擔心傅千瀧的下路,自己同樣也是放心不下。
兩個憂心忡忡的男子四目相對,心照不宣,往客棧外走去,留下傳奇在客棧餵馬守候。
自從篝火晚會一別後,已經有些時日。容衍不知道爲什麼,今日趕路留宿客棧以來,他的心七上八下,忐忐忑忑的,總感覺出事了。
布衣也感同身受,傅千瀧是因爲和他在是否埋葬篝火晚會上枉死的牧民們產生分歧而負氣離開的,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他難逃其咎。
各懷心事卻爲了同一個女子的容衍和布衣,沿着客棧,走出集市,走到荒野,走到了羊腸小道。
其實他們知道這樣漫無目的尋找,並不能有什麼結果,但是如果只待在客棧,會讓他們坐立不安。
“布衣,你說傅千瀧是不是遇到什麼問題了?”一路無話的兩人顯得有點孤寂,容衍的詢問打斷了沉默。
其實布衣心裡並沒有底,可是他不願相信傅千瀧發生什麼事情,佯裝灑脫地說道:“她能有什麼事情?功夫那麼高強,又那麼冷清的人吃不了虧。”
聽到布衣居然這樣說傅千瀧,容衍微微皺眉,但是他也知道布衣其實只是正話反說,故意這樣。反而內心深處,布衣或許比他更加擔心。
“你看這是什麼?”言語中掩飾不住的激動,布衣用手摸了摸眼前的樹。說着不放心的又把阡陌道路上數十里的樹都看了一遍。
容衍知道布衣有所發現,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容衍的腦袋就扭了過來。
只見樹上強勁有力卻又佔地極小地刻了兩個字:千安。這條道上,每隔約一里就有兩個這樣袖珍有力的字。
不可能是巧合,兩個人一致認定。
“千安,千安,傅千瀧平安。”容衍低語呢喃着,突然參悟了其中奧秘。
“傅千瀧平安!”
布衣聽到容衍一聲激動地大吼,一陣扶額,心想:這還用想嗎?
兩隻無頭蒼蠅,本身出來的目的只是散散心,雖說是出來看看沿途會不會有什麼線索,卻連兩人自己都沒有抱有希望,只是因爲太久不知道傅千瀧的消息,心裡不踏實。
沒想到,居然收穫了意外。
“千瀧果然是個考慮周到的人!”布衣感慨道:“這樣做,不僅可以讓來找她的人輕鬆一點,使自己不被擔心。同時,也可以穩定人心。”
兩人分別在“千安”二字的下方又補上兩個字--“衍衣”。然後不在耽誤,返回客棧耐心等待。
另一邊,傅千瀧因爲被少康用計打傷,武晟凌和周痕找了個背陰處讓她休息了一下,調整了丹田氣運,耽誤了一會匯合的時間。
“費盡心機得到的檀珠,就這樣消失了。可苦了千瀧這段時間的演戲,備受折磨。甚至現在還被少康那陰險小人給傷了,太不值當了!”
周痕看着自己百依百順的妹妹傅千瀧,此刻略顯蒼白的臉頰,嘴角之間還有因爲乾涸而無法輕易擦拭去的血漬,心裡十分難受,不停的和武晟凌抱怨着,埋怨着。
“好了,別生氣了。先別打擾傅千瀧,讓她趕緊平復一下氣息,我們當務之急是趕過去和容衍以及布衣他們匯合。”武晟凌看着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的周痕,無奈的搖了搖頭,滿眼寵溺的望着眼前的這個男子。
看着眼前的男子依然火急火燎,像個無頭蒼蠅似的,武晟凌大步流星,靠近周痕,伸手握住周痕寬闊的後背:“別擔心了。傅千瀧不是說了,檀珠雖然被少康他們設計奪走,可是上面被傅千瀧下了追蹤香,追蹤香你不知道是什麼嗎?那藥物可是即便一瞬間移動千里萬里,濃郁的氣味也是會殘留在空氣之中的。”
聽着武晟凌這麼一說,再加上有一隻厚重的大手溫潤的在自己的後背敲打,周痕慢慢也靜下心來。
兩人不在言語,扶起調整完畢的傅千瀧,着急地往回趕。
此時此刻的傅千瀧一行人,比拿到檀珠之時,倉皇的趕路還要手忙腳亂。因爲那個時候大家雖然緊張,卻個個自信就算遇到什麼危險,他們不正面對抗,也是可以離去自保。
現在就不一樣了,有一種四面楚歌的悲涼之感。
天遂人願,人在逆境的時候,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彷彿連老天爺都樂意雪上加霜。
“別走了,傅千瀧阻止了武晟凌和周痕扶着她繼續前行。”三個人背靠背,緊張的望着周圍的一切,就是不靠習武之人敏感的神識去搜索,傅千瀧憑藉着多年執行任務的經驗也感覺的了此時此刻她們三人已經置身於水深火熱。
四周不斷有黑影飛來飛去,三個人靠攏的更加密切,傅千瀧確定來人不是少康他們,因爲這些黑影透露着一股死氣,彷彿沒有靈魂一般的殺人機器。不可能是少康雪兒他們能夠散發出來的,只可能是長期被訓練,專門執行這種任務的殺人機器。
如臨大敵,傅千瀧一行人神色格外嚴肅。不知道爲什麼眼前的人給她一種熟悉感,好像在哪裡見過似得。
突然,傅千瀧神色微變,聲音低沉地對依靠着自己的兩位說道:“這些人好像是篝火晚會那一夜的黑衣刺客,大家小心點。”
“什麼?”聽到傅千瀧的話語,二人確實感覺挺像,這些人給人的感覺太不舒服,沒想到竟然是那些殺戮牧民的黑衣人。
一記驚雷在天邊突然轟鳴起來,隨即接踵而至的是陰森恐怖的球形閃電,空氣中瀰漫着風雨欲來的味道。傅千瀧和黑衣刺客兩方的人都沒有輕舉妄動,大戰一觸即發。
突然,一個黑衣人失去耐心,就像是閃電一樣持劍向傅千瀧刺來。傅千瀧沒有慌亂,隨手一揮從少康那奪來的墨龍刀,往自己極速飛來的殘影就被腰斬,連哀嚎都沒有時間發出。
空氣中暈開的血腥之氣,混雜着風雨欲來的泥土氣息,像是催化劑,喚醒了雙方人馬的原始野性。
刀光劍影在空間中穿梭,兩邊的人都不多,剛剛已經被傅千瀧一擊斃命一個。現在正好是一對一。
雖然傅千瀧受傷在身,兩邊一時間卻不分軒輊,打的難解難分,看着久久未能完成任務,三名死士突然往後褪去,只留下空氣中還未散去的殘影。
傅千瀧大聲喘氣,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口鮮血,剛剛調整好的氣息又徹底亂了。
“千瀧,你沒事吧!”周痕看着傅千瀧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十分着急地詢問。
“沒,沒事。速戰速決。”吞吞吐吐,傅千瀧艱難地回答道。
稍作停手的黑衣人,並不是準備撤退。久攻不下,讓他們覺得不能再集體圍攻,而是要逐個突破。看見傅千瀧原來身體有賞,黑衣人冷笑,找到了突破點。
三個黑衣人動作劃一,劍指傅千瀧。
看着突然朝自己突來的三名黑衣人,傅千瀧十分慌亂,一個人還行,三個自己真的無法阻擋。
武晟凌和周痕看在眼裡,起身就想幫傅千瀧擋,可是刀光劍影太迅速,已經來不及阻止。
傅千瀧使勁全身功力,凝出一道劍氣和三名黑衣人對抗,卻只震開了其中兩名黑衣人,另外一名黑衣人的劍還是穿透了她的肩膀。
“千瀧!”未能來及幫忙的武晟凌和周痕,看見中劍的傅千瀧,目赤欲裂,把怒火發在黑衣人身上。
只見兩人一掌一個拍死了兩個被傅千瀧震開的黑衣人,周痕抱着癱軟在地上的傅千瀧甚是心痛。
“怎麼回事?”只見傅千瀧雙眼迷茫,像是醉了似的,嘴脣鮮紅欲滴。
“這是七日醉,傅千瀧中毒了。”武晟凌看過後,很是驚訝的對周痕說道,“怎麼會是這種毒,七日醉,中毒後,會像喝醉一樣迷糊十二個時辰,然後昏睡七日七夜,最後衰竭而死。”
周痕聽罷,狠狠地抽了自己三大耳光,對於傅千瀧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傷,很是自責。
武晟凌看在眼裡,非常心痛,連忙握住周痕還要繼續自殘的雙手,安慰道:“還有一個活着的黑衣人,就是他刺傷了傅千瀧。我們聯手活捉他,逼他拿出解藥,在折磨他,爲傅千瀧報仇不就好了。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你想發泄,我把黑衣人抓了,任你發落。”
周痕心想有理,小心翼翼地放下氣息微弱地傅千瀧。看着不遠處也負傷的黑衣人,咬牙切齒。卻是很輕鬆的就和武晟凌把他制服。
“交出解藥!”毋庸商量的語氣。
黑衣人不言不語。
“再給你一次機會。”
依然無言。
周痕氣急敗壞,就要了結黑衣人,卻被武晟凌阻止。武晟凌摘下黑衣人面紗,捏着他的嘴,看看他的喉結,發現居然是個啞巴。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這黑衣人竟然是蒙汗的人。於是對周痕說,你抱着傅千瀧,我綁着黑衣人,去和容衍和布衣匯合以後,問問布衣怎麼辦吧。蒙汗的人,他更清楚來歷。
一行人,行色匆匆,帶着黑衣人趕去匯和。路上,發現傅千瀧留下的標記旁邊多了“衍衣”兩字,知道容衍和布衣就在前面的客棧,欣喜若狂,往客棧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