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容沁又被容瀲叫到御書房來研磨,心知一切的容沁也樂意見得這樣。
畢竟她可以近距離的和容瀲單獨相處,這種日子她希望可以一直過下去,想到這容沁愉悅的勾起脣角,眼神卻有絲狠辣。
所以,秦湘和傅千瀧,她一個都不能放過。
容瀲並不清楚身邊人狠毒的心思,他拄着頭看着容沁研磨的手失神。
瀧兒,你爲何總是讓我生氣呢?爲什麼不可以乖乖陪在我身邊?
他心裡滿是苦澀,不知何時,那雙研磨的手竟勾起了他記憶深處的過往。
那時的傅千瀧,總是這樣,乖乖的伴在他身邊,爲他研磨,他安心的處理着手中的事,偶爾看向那張恬靜的側顏。
有傅千瀧相伴的日子,心裡,是滿的。
“瀧兒……”
那日子太過美好,讓他情不自禁的盯着那雙研磨的手,叫出了心底的名字。
然,這一聲卻將兩個人全部驚醒。
容沁研磨的手微緊,心頭一息險些不能呼吸。
在她滿心幻想着與容瀲這樣常伴到老的時候,這個她愛的人,竟然喚着傅千瀧的名字,撕碎了她的美夢。
她一直知道,這些天,容瀲都是把她當成傅千瀧的替身,她卻總是欺騙着自己,那雙含情的眸子看的是她容沁。
她可真傻,傅千瀧一日不除,這個男人的心怎麼會放在她身上?
容瀲回過神,看着面色不好的容沁,只覺得心煩,揮了手說道:“你先出去吧。”
傅千瀧在他心底的位置,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擬的。
再者,即使沒有傅千瀧,他跟容沁也毫無可能,他沒必要與之解釋什麼,希望容沁早點認清,死了那條心。
只是這麼久的執念,容沁豈能放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御書房的,只知道心中有無數的怨念想要衝破出去。
傅、千、瀧!
這個該死的,讓她恨之入骨的女人啊,她一定要將之除去。
“碰!”
“啊……哪個如此大膽!”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心裡藏着仇恨,悶頭亂走的容沁一頭撞上了人,她蹭着溼漉漉的衣衫,不爽的向“不長眼”的人看去。
這一看,容沁的雙眼像看到獵物的豹子一樣,佈滿了驚喜。
她的聲音像是巫婆在誘惑年幼的嬰孩:“你,過來……”
不遠處的衡雪閣內,傅千瀧躺在牀上痛苦的輕咳,頭一直昏昏沉沉的。
傅千凝在旁邊焦急的皺着眉,卻無可奈何。
這幾日傅千瀧一直這樣,高燒退了,可是開始咳嗽,渾身無力加上從沒起過牀,腦袋裡不舒服,一直沒什麼精神。
傅千凝也知道,這主要是心病。可是心病是藥石無醫的啊,喝再多的藥也沒辦法撫平傅千瀧心上受過的傷。
見傅千瀧咳得突然劇烈起來,傅千凝趕緊扶起她爲她順氣。
傅千瀧咳完舒服了點,虛弱的拉住傅千凝,“千凝姐姐,這幾日辛苦你了,你去休息下吧,我無礙的。”
看着傅千凝因一直照顧自己,有些憔悴的臉色,傅千瀧心疼極了,因她生病,又害得傅千凝無法安眠,她這心裡更是焦慮。
“傻丫頭,你說的什麼話,我不是你姐姐嗎?跟我談什麼辛苦。我啊,反正也沒什麼事,無聊着呢,能這麼陪着你也好。”
傅千瀧病成這樣,她哪裡能安心去休息?
爺和千瀧一直這樣,互相傷害着,爺有苦自己心裡能扛着,千瀧卻扛不住。
他們卻只能看着,心疼着。
傅千瀧知道傅千凝只是這麼說,怎麼可能真是閒得無聊,怕是在擔心她。
於是便寬慰道:“姐姐,我真的沒事,反正衡雪閣這裡也進不來人,我躺着休息就好,不用擔心我。”
即使知道這裡被容瀲下了禁令,傅千凝還是放心不下。
有心的人可能進不來這裡加害傅千瀧,可是難保傅千瀧突然病重,她不在身邊,誰來照看?
傅千凝爲傅千瀧倒了杯水, “好啦,千瀧你不要再說了,我趴在桌子上休息也一樣。”
“那多不舒服唔……”
剛說了幾個字,傅千瀧就被傅千凝拿水堵住了嘴。
趁着傅千瀧說不出來話,傅千凝飛快的說道:“好啦,就這麼定了。”
喝完水,傅千瀧擡頭反對道:“可……”
剛說了一個字,傅千瀧突然看到門外的身影,便轉頭道:“小藥童來了,讓他陪我一會兒,姐姐去睡一會再回來。”
聽言,傅千凝回身一看,果然見華羅虛的小藥童端着湯藥,低着頭站在門口也不進來。
傅千凝黛眉微皺,喚着小藥童進來,不情願的跟傅千瀧說道:“華神醫那裡也會有事情的,再者,他是個男孩。”
“還只是個孩子,姐姐不去休息的話,我不吃藥了,那麼苦。”
見傅千瀧耍着賴,一定要讓她休息,傅千凝只好無奈的應道:“那好吧,不過得等我餵你喝完藥再走。”
她打算暫時答應傅千瀧,大不了出去如廁一下再回來。
傅千瀧卻搖搖頭,“讓小童喂就好,姐姐先出去吧。”
兩人的心思都放在對方身上,沒見到小藥童聽了傅千瀧的話,手上抖了抖。
他咬着脣,手掌心滿是汗水,拿着依舊微燙的藥碗,顫顫的拿到傅千瀧身邊打算喂她喝藥。
沒想到卻抖了出來,這下吸引了傅千凝的注意,她趕緊把藥接了過來。
“對,對不起,有點燙,我不是故意的……”小藥童連忙解釋着。
見小藥童雙手微紅,傅千凝道:“沒關係,本來就應該我來喂的,你手紅的很厲害,是不是之前燙傷了,趕緊去敷藥吧,這裡不用你的。”
小藥童低頭抖了抖手,那是剛剛被容沁撞到時被燙到的,已經被容沁擦過藥了。
他抿着脣,眼中因傅千凝的關心閃過一絲掙扎,但最後只是彎腰感謝一聲,然後起身退了出去。
傅千凝一邊喂着傅千瀧吃藥,一邊說道:“你看,我不在這不行的,所以你不用勸我了。”
傅千瀧這下無可奈何,只能任傅千凝在這裡照顧她。
接連幾天,都是傅千凝在照顧傅千瀧。
當然,這個消息不是容沁在意的,她在意的是另一個消息。
得到了自己滿意的效果,容沁摸了摸小藥童的腦袋,將手裡的小袋子給了小藥童,得到小藥童的感謝,容沁無所謂的揮揮手讓他出去。
她在貴妃椅上又躺了一會,起身更衣出了宮殿。
青鸞殿內,秦湘看着對面的容沁,笑道:“什麼風竟然能把你給吹來。”
容沁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吹了吹,“這是哪裡的話,沒有事我還不能來你這坐坐嗎?”
“哪裡,你來做客我很高興,我們是朋友,不是嗎?”秦湘臉上掛着笑,看起來毫無違和感。
當然,心裡想的是什麼就不知道了。
容沁也不拆穿她,順着她接道:“對啊,我們是朋友。”
經歷了香兒那件事,兩個人表面上不顯,可心底都有自己的心思,不過那又怎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啊。
相互寒暄了一會,容沁纔開始準備表明來意。
她抿了口茶問道:“你遲遲沒對傅千瀧動手,是因爲害怕嗎?”
秦湘低着眼瞼,有些不滿,“你不是也一樣沒有動作嗎?”
哼,小算盤打算的挺好,想讓她做出頭鳥,萬一東窗事發,到時候父親都救不了她。
容沁一看就知道秦湘心裡想的什麼,她悄悄的鄙夷着,嘴裡卻回答道:“誰說我沒有動作?”
秦湘一聽,睜大眼睛看着容沁,抓着把手的手微微用力,“你做了什麼?”
容沁放下茶杯,慢悠悠的答道:“現在,傅千瀧可是已經失眠多夢,不得好眠了。”
“你怎麼確定?我的人都進不去衡雪閣,你怎麼得到的消息?可靠嗎?”秦湘有點不可置信的問着。
容沁夠了勾脣,“這麼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個?”
就知道這女人沉不住氣,剛說了一句,就開始詢問消息真假了。
秦湘想了想,覺得消息的真假比較重要,“你是用什麼辦法得到的消息?”
畢竟,衡雪閣現在可不好進。
“從藥童那裡。”
“藥童?”
見秦湘越來越迷糊,容沁這纔開始說清楚。
“傅千瀧病的厲害,華羅虛的小藥童每天都會去給她送冰丸散,那日剛好撞到我,我便威逼利誘的買通了他。”
秦湘點點頭,小藥童的消息確實會靈通。
只是,傅千瀧的病不至於失眠多夢吧?
知道秦湘的疑惑,容沁也沒吊胃口,“我讓那藥童在冰丸散里加了東西,讓傅千瀧不能好好休息。”
她看着秦湘,口中吐出的聲音帶着引誘,“現在的傅千瀧,病的虛弱再加上失眠睡不好,恐怕根本無力抵抗,你,還有什麼不能對她做的。”
“這是個好時機,你所有的不滿,都可以好好的報復在她身上,她那麼討厭,你不會心軟的吧?”
秦湘聽着有些心動,只是她沒有急着說話,只是低頭繼續思考着現在的情況。
容沁見此,也不去打擾她,她有這個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