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當傅千遙說他有心上人的時候,他竟然泛起一陣煩悶,以及不好的預感。
總感覺他所說的心上人,會讓他憤怒,於是更加的堅定讓他來做這一件事情。
“給你兩個選擇,第一,與秦湘圓房,第二,永遠離開我身邊。”
容瀲半眯眼眸,周身都散發着危險的光芒,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絕不容許別人挑戰他的驕傲。
傅千遙沉默了。
他想要拒絕的,面對一個不喜歡的人,甚至是厭惡的人,他怎麼可能做那樣的事情?
可是,他是爺的影衛,是爺的下屬,他沒有辦法拒絕。
若是選擇了第二條,那麼他永遠也見不到那個整天冒着傻氣的丫頭,再也保護不了她了。
只是就這樣答應了容瀲,他心裡會有多難受?
今晚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可能以正常的心態面對他心裡的小丫頭了吧?
“我知道了,爺。”
傅千遙最後還是選擇了與秦湘圓房,不是不想拒絕,而是因爲他沒有拒絕的可能。
這下,容瀲總算是滿意了。
忽略傅千遙那充滿痛苦的雙眸,繼續吩咐,“待會兒,記得把燈給熄滅了。”
“……是。”
傅千遙一直都知道,容瀲有多狠,只是跟了他這麼多年,他才知道,原來容瀲比他知道的更狠。
按照容瀲的吩咐,他把所有的燈都熄滅了,而容瀲則先一步離開了這裡。
他去了哪裡,他就無從得知,作爲下屬,無權過問主子的去向。
滅了燈以後,他緩緩來到寢室,懷着沉重的心情,坐了進去。
等到秦湘沐浴完以後,發現所有的燈都滅了,心裡有些奇怪,不過看到了牀上隱隱約約有個人影,心底莫名的開心,迫不及待的走了過去。
有些羞澀的說道:“皇上,臣妾,臣妾沐浴好了。”
牀帳裡面的傅千遙忍着揪心的疼,雙手握拳,手指緊緊的抓着掌心,舒了口氣,勉強的應了一聲。
秦湘也深呼了口氣,躡手躡腳的走進了牀裡。
臉頰越來越紅,心裡想到,姑母的藥果然好使,皇上這般都像是迷上她了一樣。
因着黑暗的緣故,秦湘毫不知情,還是一臉幸福的享受着,腦海裡滿滿的都是容瀲。
春華帳暖,一夜春宵。
第二天一早,秦湘醒來以後,就沒看到容瀲的身影。
疲憊的她還是滿心喜悅,起身時看到牀上的那一抹紅,更是羞紅了臉。
她休息了片刻,喊了宮女進來更衣。
她在皇上寢宮留宿一夜的事情頓時傳遍了整個皇宮,當然也包括,傅千瀧的耳中。
當傅千瀧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微怔。
她不知道該有什麼樣的反應,本能的看着遠方發呆。
她想找個地方靜一靜,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她真的很想逃離,逃離到一個沒有他的世界。
她不知道現在的疼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她現在,呼吸很困難,很困難,鼻子好酸澀,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整個世界似乎都是灰色的,灰色的樹,灰色的天,灰色的她,灰色的心。
傅千遙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她的這幅模樣,想要上前抱着她安慰,想說出真相,可是……
他的腳步頓住,他沒資格了啊,再也沒有和她的在一起資格了啊。
傅千遙眼眸浮現一抹哀傷。
蹲在地上的人並沒有發現有人在她身後。
不知過了多久,她深呼吸了口氣,擡眸看向遠方,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情。
又過了一會兒,她似乎能回過神了,站了起來,只是臉上的表情無比的冰冷,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完全的消失。
她累了,不想再這樣無盡的掙扎下去了。
她腦子裡忽然浮現了一種奇怪的念想:她是不是該放棄了?
只不過,這個念頭在腦海裡也僅是一閃而過而已。
隨後她轉身就走了,臉上那抹淡然的情緒更加彰顯她的漠然。
就連周盈盈這幾天來找她,她也再沒有別的多餘的表情了。
聽說,秦湘在皇宮中更加的肆無忌憚了,聽說秦湘最近頗受寵愛,聽說……
無數個聽說,傳入了傅千瀧的耳朵裡,她似乎毫無感覺一般,做着自己的事情。
不過,最多的還是去容衍的寢宮,找他聊天,在那兒發泄小情緒。
她的心不是早就麻木了嗎?怎麼還會疼?
容衍似乎也察覺出了什麼,但他從來沒有在傅千瀧面前提起關於他的一點點事情。
依舊在傅千瀧面前扮演着好朋友的角色。
他們兩個的關係越來越友好,不像之前那樣,傅千瀧對他還帶着一絲絲的戒備,什麼話都不願說。
現在有什麼事情,她能想到的,竟是第一時間來告訴他。
傅千瀧在容衍的行宮裡喝着茶,心情不大好,話就更少了,對容衍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實在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以說了。
容衍卻不是這麼想的,這個驕傲的女孩,最近似乎變得很安靜,幾乎都很少說話。
他當然知道原因,但看到這樣安靜的她,心裡也很不好受。
最終,他還是起身,順勢把傅千瀧的手給牽了過來。
傅千瀧疑惑的看着容衍,後者只是給了她一個溫和的微笑。
容衍帶着她來到了自己的後花園,之前他就在他行宮開墾了個花園。
現在,他想把他的菜園也分享給她看,這麼想着,就這麼做了。
好久之前就完工了。
整個菜園很大,蝴蝶紛飛,翩翩起舞,土地上更是有着許許多多的青菜蘿蔔,青翠欲滴,嬌俏可愛。
嗯,在傅千瀧的世界裡,是這麼認爲的。
那些青菜蘿蔔都長得十分的討喜,打理的也不錯,這讓許久沒有笑過的傅千瀧總算是揚起了一抹小小的微笑。
“美嗎?”
容瀲看見傅千瀧嘴角那小小的弧度,就已經很欣慰了,他不奢求她會很開心,但只要忘記煩惱就好了。
傅千瀧點頭,也有些不可思議,沒想到在皇宮這樣的地方,她也能看到這樣接近大自然的東西。
其實她很嚮往自由自在的生活,相比皇宮,她更願意到外面的世界暢玩環遊。
可是,偏偏這個皇宮有一個讓她放不下人在,就這樣束縛了她。
“容衍,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良久,傅千瀧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容衍微微一笑,撩起自己的袖子,找來了鋤頭,直接下了菜地。
“種菜,收割,千瀧你有興趣和我一起麼?最近這些菜可是能豐收了呀,今晚就可以加菜了。”
她的眼神裡慢慢的充斥了點點的驚訝,隨後有些小開心,跟着容衍一塊兒下菜地。
看到她這般開始沒有拘束的動作,他也欣然的笑開,拿着鋤頭在她旁邊的地方挖了個洞。
“千瀧你看這裡,這個土比較鬆軟,種菜會容易生長,像這邊的土,就很難長菜,但是它們的保護作用還是很大的,來,把那邊的菜籽給我拿過來。”
傅千瀧聽話的點頭,轉身去拿那一包菜籽,遞給他。
她從小不是被容瀲訓練着,就是待在宮中學着許許多多的事情。
像這些挖地種菜,普通家人所做的平凡事,她卻是絲毫不曾體味過。
因此,她十分的有興趣,聽着容衍的講解,操作也十分的認真。
後來,容衍教了傅千瀧許許多多的東西,又挖了幾個已經成熟的番薯拿過來。
“這是做什麼?”
傅千瀧看着眼前的番薯,有些疑惑。
接着就看到容衍在一個空曠的土地裡挖了一個坑,把番薯都丟了進去,起火,又把那一堆挖出來的土埋了回去。
“烤番薯。一瞧就知道你沒見過,今天你可有口福了,你可知道,這樣更原滋原味,吃起來又甜又糯,好吃得很……待會兒你親自嚐嚐就知道了。”
容衍不顧形象的把手在身上擦了擦。
傅千瀧也笑了開來,更加無拘無束。
番薯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是熟了。
傅千瀧確實沒有試過這樣新鮮的吃法,果如他所說,美味可口,這一天的心情也隨之開懷起來。
“容衍,真的很謝謝你。”傅千瀧輕聲說道。
容衍一愣,笑了笑,沒有說話。
翌日。
“阿瀧,這幾天你做下準備,過段時間需要你去一趟西北探查軍情,西北往下一段有一羣想要造反的人,需要你去解決,還有,此次的軍情十分重要,務必帶準確消息回來。”
御書房內,容瀲用手指輕輕的敲着桌面一臉沉重的看着桌子上的密信。
傅千瀧一身紅衣似火,面如寒冰,儼然是一個冷美人,儘管她再冰冷,也抵擋不住她那精緻的容顏。
“是,屬下遵命。”
容瀲並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最近的事情煩的他沒有心思想別的事情。
就連秦湘再送蔘湯來,他也只是喝了一次,後來就再也沒有喝了。
傅千瀧低眉,看了一眼坐在桌子對面的人,冷峻的眉毛已經皺成一堆,卻依然不減他的風采。
她心底想着,這一次的任務,她不會讓他再煩心了。
頓了一會兒,她還是默默的轉身離去。
她知道,他說的過一段時間,其實是想要讓她做一個心理準備,什麼時候出發都是他來決定的。
“阿瀧。”
忽然,容瀲喊住了她。
傅千瀧背影有着稍稍的僵硬,停在了原地,等着容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