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兒腳下生風,可還是有稀碎的聲音。
可汗自從突然發病便一直就躺在牀上,再也沒有下過牀,此刻的他宛如一個垂暮之人虛弱的哪怕任何人都能要了他的命。
儘管布衣爲他找了最好的太醫,整日裡一羣醫師圍着他,可還是沒有絲毫進展。這病因至今未清,所有人都十分擔憂。
說來也實在是奇怪,當初剛病宣來太醫便說是中毒太深,恐怕有人在害可汗,布衣當時大驚,只是後來不少人又說這不是中毒,而去突然暴病,搞得布衣現在也是心急如焚,無從下手。
雖然聽千瀧提醒過,小心自己的哥哥,因爲這件事情很有可能就是他做的,但是布衣不願意相信,自然也暗地裡調查了,可是什麼線索也沒有表示可汗的病是中毒。
但是布衣絲毫沒有放棄,仍然不斷的再查,而且還命人廣散佈涵急召天下有名之醫來爲可汗治病,自從用了此法,每天爲可汗診治的人便更多了。
可是居心叵測想要趁機喬裝殘害可汗的人更是多的數不勝數,布衣爲此特意設立了查身侍衛,每一個想要接觸可汗的人必須都過這一關,而且大殿之外的侍衛也是比以前增多了,這都是爲了保護可汗。
可汗平時雖然精明能幹,泰然自若,曾經威嚴不已高高在上,可是現在卻十分虛弱的躺着這殿內牀上,連自己起身都是極大的羈絆。
雖然可汗變成這樣,可是心裡仍然清明耳目還健,所以當聽到有人進來的時候,他也沒有過的疑慮,自當是布衣派來伺候自己的人。
“是誰在哪裡?我要喝水,快爲本王端來。”可汗口舌乾燥,聽到來人便急忙喊道,可是卻一直沒有轉頭打量這人是誰,只是隨意自若。
這侍女腳步一頓,停在了桌旁,聽見可汗如此喊道於是急忙從袖中拿出了一包東西,悄悄背對着他將那其中的粉色粉末倒進了一旁的水壺裡。
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何物,但是這侍女如此行事定然不懷好意,只可惜牀上之人太過虛弱此刻卻是絲毫不知,即便是看到了想必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這侍女一臉的冷笑,拿起水壺輕輕晃了晃,然後便直接倒入了茶杯中,兩手翹指端起然後向牀邊繼續走去,眼見可汗眼睛緊閉,於是便自行服侍他喝下了這杯做了手腳的水!
可汗一陣兒享受,眼睛一直緊閉,不過突然聞到身邊充斥着一股淡淡熟悉的香味時,他於是緩緩睜開了眼,當看到身邊服侍自己的宮女時,他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心中激動不已。
只見這宮女一臉淡妝可還是掩蓋不了她驚豔的容顏,雖穿着侍女衣服但是身上那種久居人之上位的驕傲氣質還是緩緩散發了出來,原來正是金雁兒!
她滿是笑意的看着可汗,撫着他的臉龐,氣吐幽蘭很是媚惑人心,這一幕,讓牀上久病未起的可汗竟然也呼吸急促起來,他看着眼前的美人忍不住漸漸淪陷,可是忽近忽遠這金雁兒似乎只是無意之舉。
可汗本見來人是金雁兒實在驚訝,想來自從自己病後,也只有她最近經常來伺候自己,但是今日卻爲何一身侍女妝容,而且來的無聲無息沒走大門讓人宣告,實在百思不得其解,讓人覺得意外。
金雁兒見可汗眼神迷離十分驚訝的看着自己,忍不住輕輕一笑,可是轉眼間神色又難過起來,看的人忍不住想呵護,果然是個十足的狐狸精!
可汗本就沒有抗拒,可當看到金雁兒一臉的難過,神色眉目之間充滿了憂愁,瞬間忍不住問道,“不知愛妃怎麼如此愁苦,剛纔不還好好的嗎?”
這句話一出,金雁兒那勾人心魄的眸子裡一閃而過了一絲喜意,實在讓人道不明白她究竟是有何目的!
“可汗!妾身今日一看,被宮外的景象嚇了一跳,這才特意不顧後果的來看你,想要告訴你真相!”
瞬間,哭哭啼啼,可汗耳旁一陣兒嚶嚶的焦急之聲,好不委屈!
“哦!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愛妃快起,且慢慢說來。”可汗一臉的疑惑,但是看到金雁兒那難過的樣子心中更是柔軟了起來,於是急忙輕聲安慰道。
金燕兒見狀更是哭訴的歷害,“可汗!外面大殿布衣……布衣他派了重兵把守還不讓任何人進來,妾身見可汗有難怕你沒人照顧,這才喬裝打扮成侍女急忙悄悄潛了進來,好在可汗沒事妾身就放心了。”
斷斷續續的話語就這樣一一入了可汗的耳,當聽到布衣派兵把守,可汗十分震驚!布衣怎麼能這麼做呢!自己可這還尚在,他竟然如此不顧法紀蔑視自己的父親,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可汗瞬間大怒,心中更是對這個逆子感到失望透頂!
金雁兒見可汗臉色凝重,瞬間眼裡透出一絲欣喜,只是還裝作一番擔心的樣子撫着可汗的胸膛,讓他覺得倍感溫暖。
其實這本就是狐狸心思,奈何可汗重病,今日沒有看出來這金雁兒的不對勁,他自從臥牀重病後,本就十分擔憂皇子奪權。
尤其是之前自己的兩個兒子布衣和布潛就有些衝突矛盾,他沒病的時候其實一直偏心布衣有意將整個蒙漢王朝交給他,可是布潛似乎總有些不高興。
爲了安撫自己的兒子,可汗還特意爲布潛封了軍功,賞賜給他了不少東西,這個兒子他雖然不如布衣那麼讓人覺得仁厚識體,可是他的鋒芒也不容小覷。
雖然一直有意扶持布衣,但是對布潛可汗也一直從未放棄,他想要的那種相互制衡的局面雖然一直遲遲未現,但是卻也讓他們二人都彼此成長了不少。
可汗早就知道,王權之爭避免不了,這次生病他本來都想好要給布衣傳位,然後將布潛封爲金地的王,從此讓自己的兩個兒子相互扶持,互不打擾,這樣一統蒙漢江山。可沒想到不等實現,布衣竟然如此心急,敢冒天下之大不諱派兵把守自己父皇寢宮,着實讓人心寒!
可汗不得不重新開始考慮,自己的這個兒子如今各懷鬼胎,誰也不相上下,一時之間可汗也犯了難,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以前的布衣明明很是懂事乖巧,這等錯事他現在竟也乾的出來!
可汗越想越心裡氣憤不過,傷心欲絕!
可是卻不知這都是金雁兒的一番說辭,這一刻他竟然沒有了當初做爲一朝之君的疑心和慎重。
這個金雁兒之前其實都十分冷淡,畢竟可汗是屠其國滅其族的人,她對這個人巴不得他立即去死,又怎麼會真心愛上他一心做他的妃子。
當初若不是金雁兒尚有一番美色僥倖躲過了那次屠殺,這現在的日子也根本輪不到她來享受,這一切雖然是可汗賜予給她的,但是在她心裡有的只是家仇國狠,從未真正感激過面前這個孱弱之人。
今日的故作姿態只是爲了矇騙他,果然可汗以前的召見從未見過金雁兒如此的熱情嬌豔,所以暫時的被這番美**惑的沒有心智,從而信了她所說的一切。
正氣上心頭,心中煩悶,大怒之間卻被金雁兒攔下。
“可汗!不可動氣啊!這一切都是布衣太過心急,可汗只有好好養病,日後纔可好好教訓這個逆子,如今外面侍衛衆多,你的一舉一動皆在監視之下,若此刻發怒摔下水杯,他們定然會發現臣妾在這裡,那……”
金雁兒聲聲帶淚,句句動情,可汗聽了暫時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心中更是對金雁兒的真情流露有些感動。
“愛妃,還是你說的對,我若此刻動怒不僅連累你受難,說不定就會讓那個逆子直接衝進來,這樣我蒙漢王朝恐怕就會從此易主了啊!”
“可汗……不要這麼說,臣妾相信你一定可以儘快好起來,只要那個布衣一日沒反,這蒙漢的天下依舊是你的。等你好了,纔可細細打算啊!”
可汗聽了眼眶溼潤,細數着過往,恐怕只有金雁兒最懂他的心思,也最是信任相信他,只可惜這個女人的面目他從未真正看清過,這一次恐怕是萬劫不復了……
“嗯,還是愛妃你最懂我!好了,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金雁兒見可汗漸漸平靜了下來,於是轉身直接離去,還是來時走的那個偏殿,又是一陣兒無聲。
可汗躺在牀上忍不住傷心,想着自己的兩個兒子,他難以接受金雁兒所說,漸漸回憶涌來深深的陷了進去……
金燕兒悄悄的出了門,只見外面門口一直站着一侍女,原來是她的貼身婢女!
那婢女見金雁兒出來,急忙上前相迎,金雁兒四下裡觀望見並無他人,於是快速對着那侍女耳旁一陣兒耳語,示意她去傳話說事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