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站直了身,望着灰衣人離開的方向,深吸口氣,凝眉道:“檀霄,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有事。哪怕是負盡三界六道,我也絕不能讓任何人傷你。”
比試進行到一半,在所有人看來,蘇合幾乎佔據穩贏之勢,可上方几人的神情卻並未有一分放鬆。
倒是時染和風亦,神色極爲淡定,悠然執着茶盞喝茶。
杜衡緊皺眉頭盯着忘憂,等着看她反擊逆襲的那一刻。
眼看着蘇合掌心法力將要掃上忘憂面門,忘憂足尖一擡,整個人呈後仰之勢,隨後勾脣一笑,竟然自蘇合身側瞬移到了蘇合身後,臂間帔紗用力一掃,猝不及防打在蘇合後背之上。
忘憂這一下,看似力道輕微,可只有蘇合清楚,忘憂將法力藏於帔紗內,足以造成內傷。
緊皺了一下眉頭,蘇合連忙旋身,與忘憂再次正面交手。
這一次,忘憂不遺餘力,蘇合也幾乎拼盡全力,可竟然再難敵過忘憂,漸漸失了勝算。
忘憂應對的卻還算輕鬆,掌心翻旋出靈力,御氣成劍,眼神凌厲一掃,直刺蘇合肋骨左右兩側。
蘇合大驚失色,躍身躲避。
沒成想忘憂只是虛晃一招,兩掌一推,靈力如同一條游龍直衝蘇合胸口。
蘇合驚駭瞪大了眼,擡手阻擋,忘憂則盡力推移,比試就此僵持住。
臺下議論之聲不絕於耳,有人替蘇合捏了一把汗,也有人替忘憂擔心,不知到底誰能贏。
風亦散漫垂眸望了眼手中茶盞,微微蹙眉:“時染,你不覺得,這茶有些涼了嗎?”
“是嗎?”時染悠然搖了搖扇子,不以爲意。
風亦籲口氣,擡手將茶水往下方潑去,茶水中竟蘊藏了讓人難以察覺的靈力,化作一陣水流,自地上流動着到了忘憂腳邊,貼上她的腳底。
風亦輕輕搖了搖茶盞,隨後重重往桌上一放。
“嗡嗡”一聲細響落在衆人耳中,忘憂的法力猛然一衝,竟將蘇合作爲抵擋的法力擊散。
蘇合胸口一陣悶疼,連忙收手捂住心口,不禁皺緊了眉,整個人急遽往下墜落。
君遷子眸色一沉,疾速翻旋躍身而起,自半空中險險將蘇合接入懷中,隨後帶着她輕盈落地。
蘇合驚惶擡眼,看了眼君遷子,臉色發白,淡淡道:“多謝。”
君遷子聽得蘇合說話分外客氣,不禁心頭一陣酸澀,握了握蘇合的手,低聲道:“無論輸贏,你都不該失了身份與忘憂置氣。”
“我明白。”
蘇合心中暗惱,可又不好表現出來,轉頭看着忘憂勉強一笑,平靜道:“我今日身體不適,以至於法力不濟,沒成想一時大意,竟會輸給你。不過,看你修爲如此精進,我也算心服口服。”
忘憂氣定神閒的理了理帔紗,淡笑道:“蘇合姐姐過謙了,或許,蘇合姐姐並未發揮全部實力。不過這是比試,蘇合姐姐怎能如此不看重?”
蘇合緊繃了脣盯着忘憂的眼睛,一時間無言以對。
忘憂只大氣笑了笑,轉身看向上方的風亦和時染,拱手道:“今日忘憂僥倖贏得本草司掌事蘇合,敢問兩位神君,忘憂可有資格取而代之?”
時染微垂着眼,摺扇輕輕敲擊着桌沿,壓低了聲音對風亦道:“風亦,你幫她作弊,是不是不大好?”
“即使我不幫她,她也能贏蘇合,只不過,要僵持許久。我只是怕大家看的沒耐心,幫她們儘快結束而已。”風亦神色從容,解釋的也是合情合理。
時染嗤笑道:“那蘇合怎麼辦?做了將近兩千年的本草司掌事,難道要被一個小藥仙給踢下去?”
“你說呢?”風亦神色散漫,掃了眼下方衆人的神色。
蘇合臉色愈發的白,暗暗咬脣,等着風亦與時染髮話。
君遷子凝眉,擔憂望着蘇合。
青蚨淡淡笑着,望着忘憂的側臉。
臺上臺下鴉雀無聲,靜默了許久之後,風亦和時染才緩緩放下茶盞。
杜衡皺着一張苦瓜臉,回頭望着兩尊上神,兩手一攤,煩悶道:“兩位神君,你們倒是說話啊!”
“既然如此……”
風亦刻意賣了個關子,疏淡一笑:“那就能者勝任。忘憂修爲過人,藥靈之術本君也已見識過,若要任本草司掌事,應該……不會有人有意見吧!”
時染不禁再次嗤笑,扯了扯嘴角道:“她連蘇合都能贏,其他人就是有意見,不也得憋着?”
忘憂朗然一笑,忙俯首參拜:“忘憂多謝兩位神君成全。”
蘇合微沉了眼盯着忘憂的側臉,指尖緊扣入掌心,恨不得將忘憂碎屍萬段。
君遷子連忙握緊她的手,皺眉暗示她穩住情緒。
蘇合勉強讓自己忍下恨意,俯身跪下,微垂着眼道:“蘇合謹聽兩位神君安排。”
時染仔細想了想,搖着摺扇道:“蘇合,你在仙草園,也待了將近三千年,這資歷,足以去往神界以求修爲更進一步。不如,過些時日隨我和風亦去神界,你看如何?”
蘇合吸口氣,緩慢搖頭:“蘇合修爲淺薄,沒資格去往神界,甘願留在仙草園,繼續修煉。”
時染皺眉,繼而看向青蚨和君遷子:“君遷子,青蚨,你們兩個,可願去神界?”
青蚨拱手,微低着頭道:“如今蟲藥司還未有可勝任掌事之人,青蚨不敢貿然去往神界。”
君遷子也道:“木藥司同樣沒有合適之人,我暫時不能離開。”
時染不禁感嘆:“這仙草園就有那麼好?你們一個個的不願離開?”
衆人不做聲,下方又是安靜一片。
時染嘆口氣,悠然站起身邊走邊道:“罷了罷了,既然如此,你們自便吧!至於蘇合,以後不歸各司所管,位階也等同掌事,可自行修煉。想要住在哪裡,自己決定便是。”
蘇合忙福身道謝:“蘇合謝時染神君成全。”
風亦拂了拂袖擺站起身,隨在時染之後往臺下走去。
杜衡連忙轉了身,對着臺下衆人高聲道:“藥靈比試,到此結束!”
各司藥仙點點頭,互相交頭接耳的議論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