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來都是明白人,我們不說你也猜得到。”忘憂溫和一笑,站起身轉頭看向檀霄。
檀霄細心的抱着小君初走至時染面前,交到時染懷中,很是不捨的望着小君初酣睡的眉眼,叮囑道:“等過些時日,我與忘憂將人界的事處理完,會親自去無極宮接他。這些時日,就麻煩你與辛夷了。”
“你我做了多少年師兄弟,又做了多少年朋友,這種客氣的話,以後還是少說罷。”
時染頓了頓,轉臉,憂慮望着忘憂:“我只擔心,忘憂的安危。”
忘憂心領神會,笑了笑道:“你們都把心放肚子裡,我是一定不會有事的。”
時染不再做聲,點了點頭,帶着小君初施法離開。
時染一走,忘憂便按捺不住要出門,邊走邊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自然是得儘快解決的好。我們現在就去尋找蟠龍元神,順便讓杜衡安排人來人界。等到夜裡,這裡的人都睡下了,我再以百草鼎施法將瘟疫的毒性煉化乾淨。”
檀霄緊跟上她,握住她的手,溫和一笑:“疫病的事交給你,我去尋找蟠龍元神。其實要找蟠龍元神並不難,據我猜測,應該與蘇合有些關係。”
忘憂納悶皺眉,表示不明白。
檀霄解釋道:“蟠龍元神曾在我體內停留過,因此我還算熟悉那股邪異之氣。那日蘇合出手,我就已察覺她所用的法力中,有蟠龍的邪異之氣。我本就想不通,當初蘇合憑藉一己之力,絕對拿不到裂天兕的半分上古神力,可若是有蟠龍元神相助,也就容易許多。”
“所以,蘇合之所以變成如今這樣,是被蟠龍蠱惑嗎?”忘憂狐疑的猜測道。
“若無心魔,怎會被蠱惑。說到底,還是她無法控制自己的心魔。”
聽到此處,忘憂眼神閃躲,微低了頭道:“可她說,她的心魔是你。”
檀霄手指一顫,繼而輕笑出聲,走至她面前,忍着笑望着她閃躲的眼神,輕聲問:“所以,你吃醋了?”
“我沒有。”忘憂彆扭的別過臉,矢口否認。
檀霄不再逗她,握了握她的手道:“聽我的,你爲那些凡人醫治,我去尋找蟠龍的蹤跡,等我回來。”
說話間,轉身便要走。
忘憂緊拉住他的手,囁喏着道:“檀霄,答應我,一定要早些回來。”
“我答應你。”檀霄淡淡點頭,眼眸中溫柔的笑,彷彿在這一刻,可以刻進忘憂的靈魂。她不會知道,以後的無數年年月月,她爲了這句話,每一日深沉的期待,有多煎熬,有多沉重。
檀霄溫柔一笑,很快出了門,施法離開。
忘憂也不敢閒着,連忙施法通傳杜衡,讓他調派人手到人界來幫忙,一時間忙的可謂是不可開交。
夜幕降臨,喧囂了一整日的宣城漸漸寧靜,街上不停疊起的痛苦喊叫聲漸漸消失,即使再如何難以忍受病痛折磨,到了夜裡,那些人還是要勉強睡去。
忘憂出了客房,一身白底金邊刺繡,領口袖襟繡着紅色百草圖的衣裳,清雅中含着一縷莊重,神色凝重的停在杜衡與石長生面前。
杜衡早已帶着石長生等候在門口,看到她出門,恭謹作揖:“神君。”
忘憂攏了攏袖擺,籲口氣道:“出發吧,今日先把宣城的疫病控制住,明日就去下一座城。最近這段時間,可能會很累,你們也多受累些。”
“忘憂姐姐,我們都是藥仙,治病救人本就是分內之事,不怕累的。”石長生笑着道。幾年過去,石長生儼然已經長成弱冠少年的模樣,眉眼間與往常沒太大變化,依然憨實俊秀。
忘憂笑了笑,點頭道:“難得君遷子把你教的這麼好,只是可惜,他卻再也不會回來了。”說話間,眼底又蘊了淚,可爲了不讓自己傷情,趕緊又憋回去。
石長生也跟着一陣傷情,抿了抿脣輕聲嘆息:“君遷子仙君,是我見過的最好的人,忘憂姐姐,我很想他。”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咱們還是趕緊去辦正事兒吧!”忘憂深呼吸一口氣,先一步施法離開。
石長生與杜衡緊隨其後,三人升至半空中,站在雲頭之上,忘憂便開始施法祭出百草鼎,金紅交錯的光芒覆蓋了整座宣城,浮動着點點磷光,爲城中人醫治瘟疫。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忘憂額頭冒出細密汗珠,支撐的已有些吃力。
杜衡關切道:“神君,若是不行,咱們明日再動手一次也好。”
忘憂搖搖頭,吸口氣道:“拖到明日,說不定疫病又會蔓延,這樣惡性循環,還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去。”
杜衡緘默,憂慮望着金紅交錯光芒籠罩之下的宣城。
半空中,一道陰冷笑聲清晰傳入忘憂耳膜。
她心下一驚,皺了皺眉,連忙扭頭看向雲頭上方。
一團黑影倏然而至,陰鷙道:“終於讓我找着機會,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蟠龍元神。”忘憂緊蹙了眉,奈何眼下不能收手,蟠龍一但出手,她根本無暇應對。
杜衡冷哼一聲,連忙擡手施法擋在忘憂身前,惡狠狠盯着蟠龍道:“想要動忘憂上神,怎麼着也要先問過我的意見。”
“不自量力!”蟠龍輕蔑冷哼,,旋即化作一陣濃烈黑氣,直朝杜衡衝去。黑氣在黑夜中很是容易隱藏,幾乎可以說是來無影去無蹤。
杜衡應對的並不輕鬆,暈頭轉向的幾乎被那陣黑氣給轉悠的分不清虛實。
石長生緊緊守在忘憂身側,一步不敢退離。萬一蟠龍在這個時候偷襲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蟠龍在半空中飛旋了一陣,依然沒找到機會偷襲忘憂。一時惱怒,乾脆與杜衡正面交鋒起來。
本來的黑氣化作實質,變成一條墨綠色龍身,祭出的法力呈黑色,與杜衡打出的藥靈之力相互抵制。
轟然一聲震響,杜衡踉蹌着往後退了兩步,口中嘩啦啦噴涌出一大口鮮血,染在紅色的衣袍上,衣袍便更爲紅豔。
石長生駭然失色,瞪大了眼驚呼出聲:“杜衡仙君!”
此時,宣城的瘟疫毒性盡數被收入百草鼎煉化,忘憂凝神吸口氣,將百草鼎收回,袍袖一揚,快速旋身扶着杜衡穩住腳步,蹙眉擔心問道:“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