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深蹙眉頭緘默下來,琢磨着該如何應答。想了一瞬,緩聲道:“話雖如此,可規矩就是規矩,比試必須進行下去。”
忘憂輕笑,吸口氣道:“規矩是死的,可人是活的。杜衡仙君若是不不懂得變通,又怎能讓檀霄神君放心把藥靈比試交予你來抽籤?”
杜衡眼神一沉,忍着氣悶道:“忘憂藥仙,你說話未免太狂妄了些!”
“我是否狂妄,各位掌事和兩位神君自然心中有數。”
忘憂頓了頓,仍是淺笑:“若我今日挑戰輸了,自然是狂妄;若是贏了,自然算不得狂妄。”
“你……”杜衡登時氣惱,可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風亦袖袍微微拂動,凝眉望着臺下的忘憂,肅然道:“既如此,本君就準你自選挑戰。若是贏了,那也是你的本事。若是輸了,藥靈比試自然要繼續下去。”
“可是風亦神君,這於理不合。”杜衡爲難的爲難的皺眉提醒道。
“規矩這東西嘛!的確需要變通,就這麼決定吧!”
風亦云淡風輕笑了笑,轉頭看向時染,問道:“時染,你意下如何?”
“我只做壁上觀,你們隨意便是。”時染悠然搖着摺扇,一副看好戲之態。
風亦緩緩點頭,淡笑望着忘憂:“既然你相信自己有本事挑戰幾位掌事,那就開始吧!不過你可得想清楚,若是輸了,丟的可是你自己的面子。”
“多謝神君成全。”
忘憂低首道謝,隨後轉頭將兩側幾位掌事從頭至尾看了一遍,緩緩擡手,指向蘇合:“我要挑戰,本草司,蘇合仙子。”
蘇合手指驀地一僵,心也跟着猛然一沉。
君遷子神色變了變心念一轉,凝眉站起身道:“忘憂,蘇合修爲不如我與青蚨,你挑戰蘇合,倒不如挑戰我。若是贏了,不是更爲實至名歸?”
忘憂鎮定看向君遷子,鎮定笑:“可我,只想挑戰蘇合姐姐。”
頓了頓,她聲音朗朗:“我忘憂只是一個醜丫頭,曾被人認爲是本草司最爲無用之人,受盡欺凌。今日,我挑戰蘇合姐姐,不過是爲了能爲自己掙回些面子。再說了,君遷子仙君替蘇合姐姐推脫,不是顯得蘇合姐姐很沒面子?”
蘇合倒吸一口涼氣,站起身勉強笑了笑,看着忘憂道:“忘憂,既然你今日開了口,我若推脫,的確不妥。那我就勉爲其難,與你鬥法。”
“蘇合……”君遷子擔憂望着蘇合,本是想要勸她不要答應挑戰。因爲他看得出,以忘憂現在的修爲,蘇合未必有勝算。
蘇合卻只是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會輸。”說話間,躍身到了比試臺之上,與忘憂面對面站着。
臺下當即炸開了鍋,有人議論紛紛指着忘憂,說她自不量力的。也有人持觀望之態,猜測忘憂有沒有贏的可能。
辛夷比剛纔更爲擔心,緊張的捏着掌心咬着脣,不安的望着臺子上已經開始鬥法的蘇合和忘憂。
不遠處的連雙,也擰着眉集中了精神,認真仔細的觀望着。
剛開始,忘憂刻意隱藏實力,看起來是毫無勝算。臺下一片唏噓聲,對忘憂多有嘲諷之意。
蘇合卻不敢掉以輕心,她明白忘憂根本沒有發揮出全部實力,因此,她招招狠絕,不給忘憂留餘地。心中卻在琢磨,忘憂不是中了噬靈蠱嗎?爲什麼昨日發作之後,今日一直不見發作?
難道這其中生了什麼變故,噬靈蠱被人化解了嗎?
此時,仙草園後山山腳,白薇緊捏着掌心,站在一株紅豆樹下,凝眉望着半空。
灰色流影倏然從半空旋落,背身停在白薇面前,冷然問道:“找我何事?”
白薇緊咬脣畔,吸口氣冷然望着灰衣人道:“把噬靈蠱解蠱之法告訴我。”
灰衣人冷笑,偏頭斜睨她一眼:“你不是一直希望她死嗎?怎麼,動了惻隱之心,想放過她了?”
白薇眼眶發紅,強壓着眼淚道:“我只是不想讓她死的那麼痛快,我要慢慢折磨她。”
“哼!”
灰衣人拂袖轉身,逼視着她的眼睛:“你以爲本尊那麼好騙嗎?你怎麼可能不想讓她死?你來要解藥,定是因爲蠱毒被檀霄轉入體內,你要救的,是檀霄!”
白薇惶然後退一步,自嘲一笑:“對,我就是要救檀霄。若是他死了,我就是拼着玉石俱焚,也不會放過你!”
灰衣人低低陰笑:“蠱毒是你下的,我怎會知道要如何解?再說了,我是要替你殺那個小藥仙,不是要殺檀霄。你怎能怪到我頭上?若是檀霄這次死了,也是你害死的,與我何干!”
“不是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他!”
白薇含淚搖頭,低聲下氣的懇求:“我求你,把解蠱之法告訴我,只要你肯告訴我,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我最想要的就是檀霄死無葬身之地,怎麼可能告訴你怎麼解蠱毒。”
灰衣人陰冷說着,往後退了幾步,“更何況,給你噬靈蠱時,我就曾說過,無法可解。”
白薇含着淚搖頭:“不可能,絕對有辦法解毒,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他。”
灰衣人眼瞳一眯,俯身勾起她的下頜,邪冷一笑:“若是,你答應以後留在我魔界。或許,我可以考慮放他一條生路。”
“若是他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白薇擡眼,凜然與他對視。
“愚蠢的女人,執迷不悟!”
灰衣人憤然甩開她的下頜,背轉身,深吸口氣:“魔界森林盡頭,有一道河谷,叫做幽靈谷。幽靈谷連通冥界,險惡之地,會有各種惡靈邪魔出沒,異常兇險。河谷百毒洞,有一隻通體瑩碧色的毒蟲。是百毒之首,若能找到便能解除噬靈蠱。”
“我現在就去。”白薇想也不想,當即做了決定。
灰衣人暗暗捏緊掌心,吸口氣道:“不用你去,我會把此事告訴給那個小藥仙,由她前去。以她的修爲,定會死在幽靈谷。你到時候記得去趟幽靈谷,坐收漁翁之利。”
白薇穩了穩情緒,狐疑道:“你不會……是在騙我?”
“我有騙你的必要嗎?”灰衣人輕哼一聲,身形一旋,已是施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