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來無聊,隨便走走。”風亦隨口答了一句,凝眉望向忘憂所在之處。
辛夷恍惚點了點頭,自然明白風亦是特意來找忘憂,淺笑道:“那你先走着,我先回去了。”
風亦微微頷首,繞過辛夷,朝着忘憂所在藥田之處走去,也不顧藥田中土壤溼潤會弄髒他的衣袍,攏着衣襬下到藥田中。
忘憂俯着身,忙着採摘百合花苞,渾然沒注意風亦正在朝他走近。
停在忘憂身後,風亦深吸口氣,凝眉望着她的背影,問道:“爲何突然一個人跑到藥田來?”
忘憂手指頓了頓,扭頭看向他,淡淡一笑:“你怎麼也會來此?”
“一早我在林子中散心,就看到你和辛夷來了藥田。我本不想過來,只是看你正午還不回去,所以特意過來看看。”掩不住眼底的擔心,風亦如是解釋道。
“原來如此。”
忘憂恍然點點頭,纔回答:“我只是閒得發慌,所以就來藥田消磨時間,你幹嘛想那麼多?”
風亦狐疑盯着她的眼睛,又問:“那檀霄呢?他爲何不管你?”
“他……這兩日身體不適,不便到處走動。”忘憂連忙找了個還算合理的理由搪塞過去。
風亦卻是不信,蹙眉道:“忘憂,你若是受了委屈,沒必要憋在心裡。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遠處守着你,你有什麼不能跟檀霄說的,只管放心告訴我。”
“我能受什麼委屈,我好的很。”忘憂笑了笑,轉身繼續採摘百合。
風亦默了默,不甘心的追問:“若真是如此,那一日我去藥香殿所看到之事,又是怎麼一回事?他那樣對你,難道還不算委屈?”
“你說那件事啊!”
忘憂站直了身,望着遠處山巒,神色平淡:“其實你也想多了,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他扶了我一把,誰知剛巧讓你看到。”
“你以爲我會信嗎?”
風亦咬牙走至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語氣強硬:“忘憂,你給我聽着,我不允許你再因他受任何委屈。若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把你從他身邊搶走。”
“風亦,你想太多了。”忘憂甩開他的手,神色有些不耐。
風亦自嘲一笑,“可我看的出來,這些時日你很不開心。我知道,你與他之間已有了夫妻之實,他卻至今不肯娶你,難道你就沒想過問問他,爲什麼嗎?”
“這些事,不用你擔心,其實我早有打算。”
忘憂頓了頓,坦然望着他:“五日後,你只管去藥香殿喝喜酒。我定會與他成婚。”
風亦手指不經意一顫,神情複雜的望着她,半晌不言語。
忘憂也不再多說,籲口氣道:“好了,該問的你也問完了,我這竹簍裡的藥也裝的差不多了,該回去了。”說話間,揹着竹簍沿着藥田間隔往外走。
風亦緩了幾步跟在她身後,隨她一同出了藥田,沿着田埂朝藥香殿方向走着。
忘憂雖覺得有些不自在,卻什麼也沒說,直到,將要到藥香殿大門口。
風亦頓住腳步,憂慮望着她的背影,輕聲道:“忘憂,你記得我說過的話,我不會讓你再受任何委屈。若是他讓你受委屈,我就把你從他身邊搶走。”
忘憂深呼吸一口氣,淺淺一笑,語聲輕淡:“風亦,我不會喜歡你。喜歡你的人有那麼多,你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你還記得,在梨花林,你唱給我的那首歌嗎?”
風亦脣角漾起溫柔笑意,“誤了梨花花又開,我對你的心意,亦是如此。即使你再怎麼不領情,我卻不會變。即使你再對我無情,我依然會等你。”
忘憂無言以對,無奈輕嘆口氣,繼續朝前走。
這次風亦沒再跟上,只是靜靜凝望着她進了藥香殿大門,身影遮掩在迴廊中,眸色漸漸暗淡,轉了身落寞離開。
將採回的草藥分門別類整理好,吩咐人去晾曬之後,忘憂纔算鬆了口氣,悠然坐在迴廊中,捧着本醫書翻看。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在本草司時,忙碌卻安穩的日子。
偏殿中,檀霄與時染對坐着下棋,檀霄凝眉捏着一顆白棋,久久不見落下。
時染細看了眼他的神色,吐口氣道:“既然沒心情下棋,咱們就來說說,你體內那股邪異之氣罷。”
檀霄吸口氣,手中棋子緩慢落下,淡聲道:“若真是蟠龍元神,你我都沒有任何辦法,不是嗎?”
時染苦惱嘆口氣,嘖聲道:“我覺着吧,這事兒一定是白執故意爲之。他故意騙了忘憂,本是想讓忘憂一個人去北冥,沒成想,忘憂沒死,卻死了個青蚨仙君。”
“白執這如意算盤呢,依然不會因此失算。就算蟠龍被忘憂所殺,可殘餘的元神會侵入化神珠之中,從而進入你體內。讓你與忘憂始終處於互相傷害之中,無法好好在一起。”
檀霄認同頷首,“若非白執與帝后有些淵源,他也不敢如此猖狂。”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白執對錯的時候,咱們得先想辦法,把你體內殘餘的蟠龍元神給分離出來。蟠龍既是被忘憂所殺,一定心懷怨恨,他的殘餘元神,自然時時想着殺了忘憂。”時染仔細分析道。
檀霄默了默,蹙眉問:“你可有什麼辦法?”
時染兩手一攤,爲難道:“我若有辦法,還會跟你說那麼多廢話?”
檀霄微垂着眼嘆口氣,皺眉道:“若再這麼下去,憂兒定會以爲我對她無情,我又不能與她解釋。她若知道真相,難免會自責。”
“檀霄啊,我也沒想到,你與忘憂這情劫還真是坎坷。我都替你們捏一把汗。”
時染說着,敲了敲手中扇子:“這樣,咱們兩個都儘量想辦法,我呢,傳個信兒回神界,讓我無極宮的人幫忙去天書閣查一查典籍,看能不能查出辦法來。這邊也儘量想想辦法,忘憂那邊,我也替你先瞞着,你看可好?”
“爲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至於白執之事,待我體內殘存的蟠龍元神被清除,再找他清算。”檀霄緩慢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