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名……”方錦書仔細想了想,道:“我惟願孩子們一生平平安安,惟靜就叫平平,惟樸就叫安安。”
花嬤嬤記了下來。
不一會兒功夫,權老夫人帶着三個孩子都到了。權夷庭走在最前面,後面跟着抱着孩子的下人。
血脈相連,惟靜惟樸兩人一到了方錦書身邊,變得格外乖巧可愛。
方錦書側着身子看着他們,嘴角情不自禁高高蹺起。他們看起來還是那麼小,還沒能睜眼睛,連眉毛都稀稀疏疏。但是,卻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
他們的小手指,纖細而透明,看起來是那麼的脆弱,惹人呵護。
方錦書越看,便越歡喜。
權老夫人坐在牀頭的椅子上,看着媳婦也越看越歡喜。
權府內歡歡喜喜,方錦書得了龍鳳雙生子的喜訊,也隨着權家下人奔赴親朋府上報喜,而在洛陽城裡傳揚開來。
龍鳳胎是昨日夜裡生的,權府下人是今兒一早纔出門報喜。
但是,寶昌郡主在昨夜就知道了這個消息。原以爲,方錦書是受不了刺激而早產。不料,卻生了一對龍鳳胎,還母子三人均平安。
這對寶昌郡主而言,不是喜訊而是噩耗。
她原本滿心歡喜的等待着,等着聽到方錦書一屍兩命的好消息,等着權墨冼再次喪妻,等着終於可以迎來與他雙宿雙飛的好日子。
聽完金雀的稟報,她當時眼睛就有些發直,一口血噴出老遠,當即便昏迷過去。
金雀見勢不妙,連夜派人去請了太醫來看診,診完太醫說郡主受到刺激過大,導致心血鬱結難解,神智不清。
太醫說得委婉,其實就是說,寶昌郡主已經成了一個傻子。
施針把她救醒之後,寶昌郡主果然誰也不認得,只會憑藉身體的本能行動。
這麼大的事情,金雀不敢做主。
寶昌郡主就算被降了位份不再是公主,但也是慶隆帝的親生骨血。她立即將消息送到宮中,稟給了曹皇后。
曹皇后遣人來查看後,情況屬實。
她思來想去,寶昌郡主如今沒了駙馬,又神智不清,讓她一個人住在宮外實在是不妥。雖然寶昌對她一向不敬,但她是皇后,不能失了分寸。
便稟了慶隆帝之後,悄悄將寶昌郡主接回宮裡,撥了一處安靜的宮苑給她,聊以度日。
慶隆帝抽空去看了她一眼,瞧見她渾渾噩噩,連父皇也不認得,嘆了一口氣離去。他不明白,好好的一個公主,怎麼就成了眼下這個樣子。
堂堂皇家血脈,變成了一個傻子,這件事自然不能對外說。傳了出去,還說天家不慈,纔會被上天降下如此責罰。
於是,對外便成了寶昌郡主一片孝心天地可鑑,要在宮裡伺候帝后盡孝。
但外人不知道,此事卻逃不脫衛亦馨的眼睛。
接到這個消息,衛亦馨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冷冷道:“我知道她沒用,沒料到她如此沒用!”
堂堂公主,連自己看上的男人都搞不定,一路淪落。到最後,連一個產婦也搞不定,自己反倒被刺激成了一個傻子。
寶昌,最早是她用來去收買權墨冼的一顆棋子。
衛亦馨料到像權墨冼這樣的男人,並不是被公主看上就受寵若驚的人物,但也沒料到後來發生的那一系列的事情。
所以,才讓她不得不自己親自出手,想要收服權墨冼爲己用,沒想到功虧一簣。
直至權墨冼成爲刑部侍郎,她明白無法將他收入麾下,乾脆想要毀掉他,甚至是除掉他。只因爲,自己在他面前露了破綻。
方錦書生產,這是一個機會。
照權墨冼這樣重情之人,一旦方錦書出了什麼岔子,必然會亂了心神。到那時,準備充足的她,就有了下手的最好時機。
可那個寶昌郡主,實在是比她想象中還要無能一些。就這樣,成了一顆廢棋。
“明日,我去一趟馬場。”衛亦馨吩咐。
看來,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提前準備了。
這一世的變故,實在是太大了些。在前世,權墨冼可沒有娶方錦書,更沒有什麼龍鳳胎。
衛亦馨覺得,隨着時間的流逝,超出她掌控的事情,只會越來越多。如今已是慶隆九年初夏,距離延平帝登基還有四年。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眼下,可不是繼續跟權墨冼一家子糾纏不清的時候。
等她登基成爲女帝,一個區區朝臣,若是敢不效忠,斬了便是!
方錦書絕想不到,衛亦馨的野心會如此之大。她重活一世,是爲了報恩,而衛亦馨卻是爲了獨攬大權。
在她看來,眼下一切進展順利。
至少,權墨冼不會再是那個上密摺的人,而成爲了自己最值得信任的枕邊人。有了他並肩作戰,將來無論是誰想害方家,方錦書都有這個自信取得勝利。
衆人看不透的儲位之爭,在她面前沒有任何秘密。
齊王,會是將來登基的那個帝王。而隱藏的暗中的敵人,在慶隆帝臨終前下了一盤大棋,將對方一網打盡。
方家滅門的危機,是在延平六年發生的事情,算算日子還有足足十年。
方錦書的心安定下來。
她能做的佈局,都已經提前佈下。能經營的資源,爭取到的人脈,還需要時間的醞釀。這十年,方家可保萬全,唯一需要警惕的,就是衛亦馨這個變數。
方錦書總覺得,衛亦馨在暗中進行着什麼。
雖然她猜不到對方的野心,但衛亦馨想做的事情,絕對不會簡單了。
但這些事情,都急不來,眼下還是需要安安生生的過日子,珍惜這每一天。
轉眼到了洗三這一日。
論理,來賀喜的只應該是最親的親屬,權、方兩家罷了。
權墨冼反出了權家一族,就只有權璐拖家帶口的來賀喜。權家人丁稀落,方家人就算全到了,也不會有別的人家洗三那麼熱鬧。
但這一日,權府的門檻卻都快要被踏破了。
龍鳳雙生子乃難得的吉兆,就連宮裡頭的曹皇后也賞了東西下來,更別提京城的人家。凡是和兩家有些沾親帶故的,統統都前來賀喜,想要親眼瞧一眼這雙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