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兒轉了一個彎,才從一個低矮的門邊走了出去。
角門外,是一個僻靜的街道。秀兒走出去,沒有一個人影。
"怎麼沒人呢?難道是惡作劇?”秀兒自言自語着,又朝四周張望了一下,轉身就要回去。
“怎麼?如今攀了高枝,就看不到我這個老情人了?”懶洋洋的聲音傳來,秀兒心裡一驚,聽聲音,她就聽出來是誰了。
她停下腳步,沒有轉身,“京城乃皇子腳下,各種法規嚴明,比不得在揚州時你一手遮天。如果你有半分不軌,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哈哈哈哈,我說,你還以爲你的那個盧大人,是之前皇帝面前的紅人嗎?你還以爲如今的京城,是你可以遍地走的地方嗎?我告訴你,如今的盧摯什麼都不是,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我踩在腳下,到時候只有你求我的時候。”
“雖然我不知道如今的他是處在怎樣的環境中,更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渣怎麼能夠在這兒如此的囂張,但我知道,無論什麼時候,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你!因爲我們是從來不和畜生打交道的。”秀兒一字一頓地說。說完,頭也不回就要進門。
可只感覺背後一陣強風襲來,只覺得整個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下午的時光悄悄過去,整個攏月閣裡焦急成一片,靈兒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子裡團團轉,不時揚起掛滿淚珠的臉看着盧文和盧摯。
“盧紅,難道消息樓還沒有消息傳來嗎?”盧摯的聲音裡強壓着萬般怒火。
“公子,公子莫急!消息樓裡只是探聽到小姐被一輛黑色的馬車載走的消息,可不知道到底是何人劫走,目前還正在追查中。”盧文的聲音小小的如蚊吶一般。
“往常不是常說,你的消息網已經建立得非常健全了嗎?怎麼這麼半日了,還沒有一點消息。難道你們平日就是這樣幫人打探消息的?如今連自己當家主母的消息都打探不出,你還配做這消息樓的主人嗎?”盧摯的臉色急劇的變化着。
他衝到門口,看着漸漸黑下來的天色,一聲不吭地飛奔出門,躍上馬背,衝入了街道中。
安王府內,如今的太子府內。
梨兒早已將這個足以令人膽戰的消息報給了太子窩闊臺。
“冬離,你是怎麼辦事的?難道這麼多日子沒有跟着本太子的身邊就學會了懈怠,學會了玩忽職守!學會了粗心大意嗎?”窩闊臺再也沉不住氣了,指着冬離恨不得將她治罪,可他知道,事已至此,不能過多地怪罪無辜之人。
“春離,傳我的命令,着御林軍搜遍整個京城,就是把整個京城掘地三尺,我也要在今夜之前就把她找到。”
“夏離,讓所有的暗影挨家挨戶的給我搜!凡是可疑者一個都不要放過。”
“主子,這樣的話,那就會牽涉到很多的無辜!”夏離的後半句話囁嚅着,不敢大聲,他知道主子的脾性,這個時候說上一句話就是惹火了一頭暴怒的獅子。
“無辜?什麼時無辜?難道秀兒她就有罪,她不是無辜?可誰想過她的無辜?尤其是現在,她還?”他的眼神中閃射着兇狠的光,似是一頭面對仇敵的惡狼。
“這……”
“不要說了。趁我還沒有打開殺戒的時候,你快去吧!”他閉上眼睛,勉強壓制着自己即將衝動的情緒。
“秋離,你去讓所有的侍衛守住京城所有的出口,凡是遇到可疑的馬車,立刻看押起來。”
夜色漸漸籠罩了四野,京城的二月仍是春寒料峭的時節。而此時的京城仍然沉浸在慌亂與繁鬧中。
從各個街道傳來的一聲聲的淒厲的哀嚎,給京城的天空籠上了一層恐怖的氣氛。侍衛們身着盔甲高度緊張地穿梭在街頭巷尾,警惕地搜尋着周圍的一切。
而太子府裡,窩闊臺的忍耐似乎已經達到了極限。
京城一家處在角落裡,破敗而毫不起眼的客棧裡。秀兒從昏迷中剛剛甦醒。她看着周圍的一切,迷糊了好一陣子,纔想起來曾經發生的事情,更明白了一個事實:她被綁架了。被一個糟蹋蹂躪女子如家常便飯的花花公子綁架了。
她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身子,低頭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出了痠疼之外,沒有受到什麼傷痕。她輕微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勉強坐了起來。
“怎麼?到了現在,你說,你的侍衛大人能來救你嗎?”涼涼的聲音從房內傳過來。
秀兒一個激靈,看過去,只見穆文正坐在屋內的軟榻上,手裡端着茶杯,悠閒地看着她。
“你,你真無恥!竟然幹出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綁架良家婦女,還有什麼骯髒事兒是你做不出來的?”秀兒強忍住渾身的痠痛,趕緊離開牀上這個是非之地。
“良家婦女?哈哈哈,你別告訴我你有多麼純良!更別告訴我你這輩子要立什麼貞潔牌坊!那樣我有一天會被笑死的!”他站起來,走到秀兒的面前,伸手扣緊秀兒的下巴,強逼着她看着自己。
“是你說的,我做事兒下流,卑鄙,無恥!沒有什麼骯髒的事兒是我做不出來的,那今天我就驗證你的話。否則,就太對不起你對我的看法了。”
說着,一把把秀兒懶腰抱了起來。
“你放開我!你這畜生!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秀兒雙手使勁捶打着他,嘴裡連平時聽了都臉紅的話也罵了出來。
“哼,你就罵吧!我看一會兒你被我吃幹抹淨的時候,你還有力氣罵沒
有!”
梨兒穿行在夜色中,主人怪罪得對,都是因爲自己的疏忽,才讓小姐自己一個人走出了劇院。纔有了被綁架的機會。
她竭力回憶着,在這個京城內,除了王爺,大人之外,她們似乎沒有熟悉的人。
忽然,一個名字跳進腦海裡。
“解語花。”這個曾經陷害秀兒未果,而仍存害人之心的毒蛇,她想到這兒,果斷地往舒心院飛掠而去。
“說,你到底把秀兒小姐藏在哪兒了?”她森冷的劍尖直指着解語花,眼中不帶一絲一毫的溫度。
“你說什麼?我不認識誰是秀兒,更不知道她現在在哪兒?”解語花裝着迷糊,對一個陌生的女子拿劍指着自己,毫不在意。
“是嗎?那現在呢?”梨兒毫不猶豫地在她的臉上畫上了一道血口。
“你……”解語花沒想到會遇到這樣一個不留餘地的女子。
“我?哼,現在呢?”手上劍花一抖,有一道口子出現在她的臉上。
“我說,我說。”解語花不敢再多說一句話。抖着聲音說道,“我沒有綁架她,但我知道誰有可能綁架她!”
“誰?”梨兒收起劍。
“穆文,他在這兒曾經說過,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是沒有把珠簾秀搞到手,這幾天他就有辦法!”解語花此時癱軟在地上,臉上汩汩流下的血足以讓她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
“好自爲之。”梨兒轉身消失不見,一包藥扔了過來,“敷在臉上,不會留疤!如果所說虛假,還會再來。”
“真是凶神惡煞一樣女人!太可怕了!”解語花拿起紙包,抖抖索索的對着鏡子將藥敷在自己的臉上,心裡還是砰砰跳個不停,珠簾秀,今日我所承受的,我定然讓你承受多於我十倍的痛苦。
“太子殿下,已經得到消息。小姐死被穆文綁架,如今,如今在東城的一個小客棧裡。”春離身影如電地來到太子面前,單膝跪地。
“好,馬上包圍客棧。不,悄悄地,以防這個惡賊對秀兒下毒手。走。”太子率先往門外衝去。
“太子殿下!您留步,您呆在家裡就行了。那麼一個輕賤的地方。如今您的身份,實在是有礙觀瞻!”春離跟着後面勸道。
“可她在那兒,她在的地方你說有礙觀瞻?”太子怒氣衝衝地說。
春離不敢多言,默然跟在他的身後,往東城奔去。
客棧內,穆文一把把秀兒摔倒僵硬的牀上,破舊的棉被擱的秀兒的背一陣疼痛,她雙手護着自己的肚子。蒼白的臉上是無限的堅定。
“怎麼?到了現在還這麼大的脾氣!好,這樣的女人我喜歡,有個性!那功夫也一定不錯!待會兒也讓你嚐嚐本公子的技能,那絕對不是你那個純情的大人所能夠比得上的!”說着,欺身而上。
“你住手,你這個惡魔!你這個不要臉的惡棍!你知道嗎?我肚子裡有了孩子!你這麼做,會遭報應的!”秀兒的手揮舞着,以指甲爲利器,試圖保護着自己,保護着孩子。
“你肚子裡有了孩子?”穆文一愣,繼而更加瘋狂地說道,“你不肯讓我近身分毫,可卻甘心爲他生子,正好,我有過那麼多的女人,倒還沒嘗過有孕的女人是什麼滋味!今日正好功德圓滿!”
說着跨上秀兒的雙腿,伸手就去扯秀兒的上衣。
秀兒顧不得許多,拼命地掙扎着,頭髮披散開來,簪子掉落。
她頭腦中靈光一閃,伸手摸過掉落在頭側的簪子,不分青紅皁白,往穆文的身上刺去。
“哎呀!”被刺中胳膊的穆文一個驚叫,疼痛地從秀兒的腿上翻了下來。
秀兒趁此機會護着肚子一骨碌滾下牀,往門口衝去。
“你給我回來。”眼看着到手的肥肉這麼棘手,穆文已是惱羞成怒。不再管胳膊上的傷口,幾步竄了上來,伸手一把抓過秀兒長長的頭髮,扯進了懷裡。
秀兒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轉眼就撞到了穆文的胸口。緊接着身上一涼,上衣就被穆文毫無憐惜之意的撕扯下來。
“我看你還有多大力氣反抗。”伸出一隻手奪過秀兒的簪子,擲在牆上,另一隻手毫不吝惜的抓住秀兒胸前的隆起,使勁揉捏了起來。
秀兒一陣噁心,可惜雙手被鉗制着,有力使不出,屈辱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疏齋,疏齋,你在哪裡!在哪裡?”她的心在滴血。“孩子,孩子,看來娘是保不住你了!今天是你的忌日,也是孃的忌日。我們娘倆一起奔黃泉,不會孤單的!你沒有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天,那在地下,就讓娘陪着你!”
她閉上了眼睛,死灰一眼的臉上是一片死亡的冰冷。
“不,不,我不能!不能!”心底,不知來自於哪裡的呼喚,喚醒了秀兒的意識,胸口處被啃咬的疼痛讓她更加清醒。
此刻的穆文已然是雙眼迷離,眼睛中滿是濃濃的情慾和渴望。他翻身從秀兒的身上爬起來,三下五除二,使勁撕扯着自己褲子上的帶子。
“公子,公子。不好了!有侍衛過來了。好像,好像不是一個兩個,而是,而是大隊大隊的!”門外,突然的聲音讓秀兒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管,給我好好堵住!誓死堵住!”氣急敗壞地吆喝一聲,穆文已經脫了個精光,轉身看向秀兒裸露着上身的肌膚,*笑道:“真是一個尤物,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今日你成了我的女人,即使是讓我死,我也心甘情願。”說着,毫不憐惜
的伸手就要去扯秀兒的腰帶。
“你這個下賤的惡魔!”一聲嬌斥,轉瞬間,穆文的身子就被抓起摔倒了牆壁上。頓時,他就感到身體裡萬箭穿心的疼痛傳來,壞了,肯定是肋骨斷了。
“小姐。”梨兒顧不得許多,拿起棉被裹緊了秀兒淤青的身子。
“梨兒。”秀兒一聲輕喚,再也說不出什麼來。
“小姐,都是我不好,沒有保護好您!”梨兒拍了拍秀兒,轉身看着穆文,目光比十二月的冰霜還要寒冷。
“你說,你怎麼死?”梨兒的劍尖透着寒光直奔穆文的下身。
“哎喲!”一聲慘叫。穆文頓時昏死過去。仍舊腫脹的龐大瞬間被梨兒斬了下來。
“梨兒。”秀兒沒想到平日柔弱而沉默的梨兒這樣的乾脆而辛辣。
“留着他的性命。”木門豁然被踢飛。窩闊臺殺氣騰騰的出現在門口。他一聲低喝:“這麼讓他死簡直太便宜他了。就這麼綁起來帶走,帶回府裡扔進冰窖。”
說着,看也不看他一眼,轉眼間到了牀前,褪掉自己的大氅裹住赤裸着上身的秀兒,緊緊擁進懷裡。
“秀兒,秀兒,秀兒。”一聲聲呼喚着,他的心都要撕裂了。他用心珍愛的女子,竟然被這麼一個骯髒的東西玷污。她該是多麼的無助。
“秀兒,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不好!我沒有保護好你!我應該多派幾個人跟着你的!可我怕你發覺,我擔心你對我反感!是我錯了,我不該顧忌那麼多!我不該認爲把你交給盧摯,他就能照顧好你!以後不會了,不會了!”他把秀兒抱着懷裡,能感覺到懷裡縮成一團的秀兒瑟瑟的抖動着。
這時,客棧的老闆被提着領子揪了過來。從未見過如此陣勢的他,不敢擡頭看周圍的一切。只單單這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就足以讓他昏死過去的了。
“你身爲客棧老闆,竟然讓如此惡人住進來。真是罪該萬死!”太子的臉上是凝結的怒火,即將爆發的火山岩漿。
“拖出去,立刻斬了!”說着,不顧老闆的連聲喊冤,帶着秀兒飛身掠出了窗外,身後,四道黑影如影相隨。
盧摯隨後趕到了客棧,可此時的客棧已是人去樓空,他站在只剩下一團大火的客棧旁,心裡是翻江倒海的悔恨。
自己怎麼就那麼大意,明明沒有什麼特別的差事的,怎麼就不去陪着她呢?何況,她還有了他的孩子!
關於孩子,他其實知道一切,只是看到秀兒故意瞞着他,他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可他知道她自由她的理由和原因,所以也就不再揭穿她的謊言,每日裡只當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只是在行動上更加的細心而已。
可不知道爲什麼,這些日子,他總感覺秀兒有心事,在心底的某個地方,有自己所無法到達的地方!他苦惱過,可後來想想,可能有身孕的人都會有這樣的反應,將全部的心思和注意力集中到了即將到來的孩子的身上。所以也就沒有過多的在意。
“大人。小姐她?”
“算了,就讓她先在太子府呆上幾日吧!我們先回去罷!”盧摯平靜地對身後的盧文說道。
“回去之後告訴靈兒,不要再着急了,小姐已經有了下落,如今她很好!過不了幾日就會回來的。”說完,他飛身上馬。消失在黑夜裡。
太子府上,平日裡任何人不能進入的密軒閣內,秀兒散落了一頭的秀髮,安靜地躺在柔軟的錦被裡。
冬離將一切收拾好後,看了一眼主人。
“主子。我!”她吞吐着,不知道自己此時是該離去還是留下,因爲一旦牽扯到秀兒的問題,主子就失去了原有的冷靜。
“你先下去吧!順便熬些蔘湯過來。”太子頭也不擡,注視着昏睡着的秀兒,臉色仍然蒼白而脆弱。
冬離答應一聲輕輕地走了出去,這個密軒閣平日裡自己是沒有資格走進來的。今天也是主子第一次帶一個外人進來。
“冬離,太子呢?”剛剛走到園子外的冬離就被迎面走來的王妃——如今的太子妃叫住。
“冬離見過太子妃!”冬離行了個禮。擡眼看了密軒閣一眼,沒有做聲。
“你告訴我,今日太子是爲誰發了那麼大的火,徹夜不眠,到處搜尋,興師動衆的,我聽說是爲了一個女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太子妃咄咄逼人的走到冬離的面前,催促道。
“太子妃,冬離,冬離不知道。”冬離一聽,壞了。平日裡這太子妃待人挺和氣的,可是誰都知道,她可是個惹不起的醋罈子,仗着父親是當朝的左丞相,對於在太子面前邀寵的妃子毫不留情。所以太子府裡的女人都從心裡害怕!
“你不知道?你剛剛從裡面出來,你竟然說你不知道!”太子妃一把端起冬離的下顎。
“你說,是不是那個女人在裡面?”她的目光咄咄逼人,眼睛裡投射着殺機。
“我不知道,您知道的,太子從來不允許任何人進入裡面。所以裡面發生的事兒,我不清楚。只是太子,太子讓我去熬碗蔘湯來。”冬離吞吞吐吐着,說話半真半假,倒是將責任推脫地乾乾淨淨。
“我知道了。你去吧!”說着,就要闖進去。
“太子妃請留步!”冬離伸手攔住了她,“您知道太子的規矩,這兒沒有太子殿下的允許是不能進去的!”冬離擔心一旦追究起來,太子責怪自己。可太子妃的身份在整個太子府衆人都知道。所以她一時沒了主意。到底是該幫誰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