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謹正色道:“原本就是夕謹錯了,害了各位姑娘,若是各位姑娘不嫌棄,過幾日夕謹就在自己的宅子裡設宴給各位姑娘賠禮,還請各位姑娘到時候能賞臉,給夕謹一個驚喜。”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顧夕謹把姿態放到了最低,再加上有納蘭容卿在一邊看着,這些個老夫人自然先開口,替自家姑娘答應了。
一場風波就這麼的不但消散於無形,而且還讓顧夕謹進入了大乾名門閨秀的圈子,這是讓始作俑者納蘭如玉怎麼也想不到的!這一刻,她雖然臉上也跟着笑,但是心底卻已經被漫天的怒火所充溢,看向顧夕謹的目光之中,也滿滿的全都是怒氣,只是這些怒氣,她小心的收斂着,儘量的不讓周圍的人發現而已。
老夫人們終於帶着姑娘們離開了,而顧夕謹卻被納蘭容卿留了下來,帶着她回到了坤寧宮。
安慶帝帶着衆位皇子,到了校場。
校場中正在操練兵士的將軍們,聽說安慶帝到了,連忙停下了手下的工作,迎了出去。
安慶帝看着整齊的跪在前面的將軍們,含笑讓他們起身:“今日朕帶了一個物件,過來給你們瞧瞧,你們也來評評,這物件到底可以怎麼用。”
將軍們一聽,頓時萬分好奇起來,偷偷的朝着安慶帝身後張望,卻發現除了這些一身明黃的皇子們,沒有別的任何物件,頓時心中疑惑起來。
“皇上,不知這物件,是什麼?”御林軍大統領對着滿臉的笑容,滿臉好奇的問道。
安慶帝撇了大統領一眼:“等下你們就知道了。”
大統領扭頭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的將軍們,聳了聳肩,身子向旁邊一側,讓開一個通道來。
安慶帝率先走在最前面,領着一衆皇子們,走上了那高高的點將臺。
御林軍的兵士們在大統領的指揮下,齊刷刷的跪在地上,三呼萬歲,那喊聲齊整而又雄壯,讓安慶帝已經覺得疲憊的身子,猛地一震,那精氣神,彷彿瞬間又回到了身上,擺手,讓兵士們起身,這才扭頭問大統領:“你們這裡可是有什麼最堅固的?”
大統領被這個沒頭沒尾的問話,弄得一頭霧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獨孤傲天連忙出來,笑着解釋道:“小王想問大統領,攻城戰中,什麼最讓人頭疼?”
“當然是城牆太高,太厚,攻不破,所以傷亡最大!”大統領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不知大統領這裡可有類似的地方?”
“有!”大統領想了想,“在校場的最西邊,末將讓人仿造城牆的模樣,砌了一堵牆,好讓兵士們時常練習!”
獨孤傲天點點頭,轉身給安慶帝行禮:“父皇,不如就拿那堵城牆試試,兒臣也想知道這個物件的威力到底如何?”
安慶帝大手一揮道:“好,就用那堵牆試試,小心一些,莫要傷到了人。”
“是。”獨孤傲天高聲應了,這纔對大統領道,“請大統領讓兵士們全都往這邊來,在城牆的附近不要留人。”
大統領的心中越發好奇,因此對獨孤傲天的話,執行起來,十分的爽快,一個命令下去,御林軍快速的集合,很快就全都站在了點將臺下。
獨孤傲天站在點將臺上,目測了一下,那堵城牆距離點將臺大約有五百米遠的模樣,頓時點點頭,又把旗子,掏了出來,開始搖晃起來。
這時候,出來了兩個壯漢,拿着那鐵疙瘩出來,站在了距離城牆大約三四十米遠的地方,輪圓了胳膊,把鐵疙瘩朝着城牆扔了過去。
就在那兩個鐵疙瘩碰到城牆的至極,就聽見兩聲巨響突兀的響起。
安慶帝和衆皇子心中已經有了防備,在巨響聲響起的時候,倒也顯得鎮定,而站在點將臺前的將士們,卻有剎那間的怔忡了,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發出這麼大的聲音!而且還有火光,還有煙霧……
皇上和九殿下,這是做什麼?!
一會兒之後,煙霧散去,衆人看向那煙霧飄散的地方,頓時瞪大了眼睛……
原本那固若金湯的城牆,此刻卻生生的塌了兩個角落……
“這,這……”大統領不相信的走過去,把那堵牆細細的看了許久,這才一臉驚愕的轉身看着獨孤傲天,“九殿下,能不能告訴末將,殿下方纔讓人扔出去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能把那城牆炸癱……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其實連獨孤傲天自己也沒有想到這東西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威力,怔了一下,一時間,沒有回答大統領的話。
而大統領卻絲毫不以爲意,只是睜圓了眼睛,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獨孤傲天,想要從獨孤傲天的臉上看出一朵花兒來。
“我這些年,遊戲天下,走了很多地方,這才深深感覺到天下之大,我大乾偏隅一角,還時常要受旁國的欺凌!若是我大乾能掌握一門威力奇大的武器,不但從今而後不用再受旁國的欺凌,還能讓我大乾的鐵蹄去欣賞一個北國的風光!所以纔想着做了這麼一個物件出來,敬獻給父皇賀壽,恭祝父皇立下不世之大業!”獨孤傲天慷慨激昂的說完,這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至於這個物件叫什麼名字,還請父皇賜名!”
獨孤傲天的這一席話,站在一邊的皇子們心思各異,不過看向獨孤傲天的目光霎時就變了,年長的皇子們,眼中帶上了深深的戒備,年輕的皇子們,頓時熱血沸騰起來。
安慶帝看着獨孤傲天,突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這個老九,瞧着心情還是才情,都是諸位皇子中,最和自己心意的,只可惜他是納蘭容卿的兒子!若他不是納蘭容卿的兒子,他又何必這麼爲難?!
安慶帝沒有說話,整個校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安慶帝的身上。
衆人不知道安慶帝爲什麼一下子出神,目光頓時有些閃爍起來。
“老九,你是個好的,我向來都是知道的!你的這個壽禮,我很是喜歡!”安慶帝看着獨孤傲天,臉上全都是慈愛,“這個物件用是手扔出去,才能炸響的,其實裡面用的是火藥是不是?”
“父皇英明!兒臣就是從炮仗中得到了靈感。”獨孤傲天恭敬的回答。
“那不如就叫手炮吧。”安慶帝想了想道。
“多謝父皇賜名!”至於這個東西叫什麼名字,獨孤傲天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安慶帝能因着這個物件,能對他另眼相看,可是他發現,他的這個願望,似乎落空了。
“九殿下,這個手炮是不是一定要拿在手上扔出去纔有用?用投石機扔出去,可不可以?”大統領擰着眉心,突然說出一個想法來,“這個三四十米的距離太短了,若是用來攻城,根本就是不夠的。”
“我倒是沒有試過,不如大統領調了投石機過來試試。”獨孤傲天一聽頓時也來了興趣。
大校場這邊正熱火朝天的時候,坤寧宮的氣氛,卻有些凝重。
納蘭容卿坐在首座上,看着顧夕謹,輕輕的嘆了口氣:“納蘭家一直沒有認你,你心中可否真的有怨懟?”
顧夕謹沒有說話,只是擡起頭,就這麼直勾勾的看着納蘭容卿。
納蘭容卿猜想了顧夕謹可能會有的所有反應,唯獨就沒有想到這一種,頓時愣了一下,對上顧夕謹的眼睛,輕嘆了一口氣,這才繼續開口道:“你若是有怨懟,也情有可原,我……”
“皇后娘娘……”顧夕謹突然開口,打斷了納蘭容卿的話,“你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真話怎麼說?假話又怎麼講?”納蘭容卿眉梢猛地一揚,目光有些冷了下來。
顧夕謹卻絲毫不顧及納蘭容卿冷下來的目光,勾嘴一笑:“假話麼,就是我捧着滿懷的信心來到大乾,結果到了這裡之後,卻發現理想是美好的,而現實卻是無比殘酷的,因此在這段時間內,我只鬱郁不歡,肝膽鬱結,連人都瘦了好幾斤,這不,今日進宮來,精神恍惚……”
“好了,好了……”納蘭容卿見顧夕謹越說越是離譜,連忙擰着眉心,阻止了顧夕謹繼續胡說下去,“那真話如何說?”
“真話麼……”顧夕謹挺直了腰身,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真話就是其實我是從心底裡不想來大乾!到了這裡之後,我是越發的後悔!其實我最希望的就是帶着兩個貼身丫鬟,回到我孃的家鄉去,從此之後,逍遙在山水之中,豈不是人生的最大的快事!”
顧夕謹的這幾句話,讓納蘭容卿有霎那間的失神,張了張嘴,想要說上幾句,卻聽見顧夕謹的聲音,在稍微停頓之後,再一次響了起來:“只是這人在世上,最多的就是無奈!就如,這個壽誕的筵席,我壓根兒就沒有想過要來,可卻被九殿下催促着過來,就如,我想要離開京城,可是卻一直不能夠,就如納蘭家族,大乾的後族,表面上瞧着風光無比,可是這其中的內情,想必就不用我細說了!我好端端的逍遙日子不去過,卻一腳陷入這種泥塘之中,皇后娘娘覺得我是那種喜歡給自己找麻煩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