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凝兒聞言,臉上露出了若有若無的苦笑:“鹹魚翻身……她此番可是煞費苦心了!”
皇后臉上滿是凝重:“是啊……這宮中像她這般有心思,有手段且對自個這麼狠的人,本宮這倒是頭一次見,以往本宮可沒有看出來她有這番的魄力。”
魏凝兒沉吟片刻,笑道:“娘娘先不要太擔心,更何況也不知她是死是活?即便她因此而得到了皇上的憐惜,可……那樣的代價也着實不小了,她……可真是夠狠的,爲了達到目的,竟然連命也敢賭進去!”
“可不是嗎?真是讓本宮刮目相看!”皇后眼中滿是嘲諷。
日子一晃便過去了半個月,皇帝終於從木蘭圍場回來了,此時已是九月底了。
看着皇帝將嫺貴妃從他的龍攆上抱了下來,魏凝兒與皇后的眼睛都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皇帝,嫺貴妃她傷勢如何了?”太后很是心疼的問道。
“皇額娘,太醫說了,她需要靜養!”皇帝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可在魏凝兒看來,卻十分的勉強,此時的嫺貴妃緊緊靠在皇帝懷裡,臉色有些發白,雙眼緊閉,看樣子不像皇帝說的那般無礙。
“先把她送回去,將太醫都召來瞧瞧。”太后急聲道。
皇帝微微頷首,便抱着嫺貴妃大步離去。
“救命之恩果然大於天啊,即便是皇帝也無法免俗,這些年來,皇上還是頭一次將本宮給遺忘了!”回到宮裡,皇后靠在軟榻上喃喃自語,魏凝兒卻從她的話中聽到了濃濃的悲傷。
“娘娘,如今嫺貴妃危在旦夕,皇上關心她也是理所應當!”雖然魏凝兒此刻心中也不是滋味,卻更不願見到皇后如此傷懷。
“娘娘,純貴妃與舒嬪來了!”初夏進來恭聲道。
“請她們進來吧!”皇后坐直了身子,強打起精神來。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純貴妃與舒嬪恭聲道。
“起來吧!”皇后微微頷首,隨即便看着純貴妃與舒嬪,見她們二人臉色皆有些泛白,便知在木蘭圍場那場意外定然波及到她們了。
純貴妃與舒嬪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語,兩人似乎驚魂未定,臉上還帶着惶恐與害怕。
“到底出了何事?”半響,皇后失去了耐心,低聲問道。
純貴妃聞言,渾身猛地一顫便從椅子上軟了下去,跪到了地上,淚水奪眶而出,顫聲道:“娘娘,臣妾完了,您要救臣妾。”
皇后心中一驚,隨即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純貴妃聞言,哭的更是傷心,一旁默默流淚的舒嬪也哭出聲來。
聽着她們悲慼的哭聲,魏凝兒與皇后心中都有些發酸,並未打攪她們。
半響,似乎是哭累了,純貴妃與舒嬪才停了下來。
“告訴本宮,到底出了何事,本宮才能幫你們!”皇后柔聲勸道。
純貴妃微微頷首,半響才道:“啓稟娘娘,那日,是我們到圍場的第五日,鑲黃旗的將士們打了很多的獵物,遠勝其餘各旗,皇上非常高興,便在晚上賜宴時將他們的佐領和參領都叫來嘉獎一番,還下旨讓他們的人比武,誰知一個鑲黃旗的士卒卻趁着衆人飲酒之時拔出劍飛身向皇上刺了過去,臣妾……平時最怕打打殺殺,嚇得不成,便與舒嬪一道躲在了皇上與侍衛們背後……。”嫺貴妃說到此微微一頓,又嚶嚶的低泣起來。
過了片刻,她擦去臉上的淚水,眼中滿是後悔與恨意,厲聲道:“臣妾躲在皇上身後,卻有人在臣妾背後推了一把,臣妾不小心撲到了皇上後背上,皇上措不及防往前一個踉蹌,那刺客的劍也猛的刺了過來……臣妾嚇得呆住了,醒過神來才知曉那劍被嫺貴妃給擋住了!”
“可娘娘,舒嬪在後面瞧得真真切切,是嫺貴妃身邊的暮雲推了臣妾。”純貴妃很是激動的吼道。
“舒嬪你說!”皇帝看着渾身正微微發抖的舒嬪,低聲道。
“啓稟娘娘……臣妾親眼見到暮雲推了純貴妃娘娘,娘娘才撞上了皇上!”舒嬪似乎還有些害怕,唯唯諾諾的說道。
“娘娘,從那日起到如今,二十餘日了,皇上再也未曾瞧臣妾一眼,未曾與臣妾說上一句話,他……定然是怨恨臣妾了,可……不是臣妾要推皇上的!”純貴妃只覺得委屈極了,可此時嫺貴妃危在旦夕,她這時候告訴皇上,是嫺貴妃身邊的暮雲推了她,只會讓皇帝更加厭惡她而已。
“本宮明白了!”半響,皇后才輕輕頷首。
魏凝兒卻微微蹙眉道:“純貴妃娘娘、舒嬪,你們親眼見到了嫺貴妃娘娘的傷勢很重了嗎?”
舒嬪輕輕搖首道:“我只瞧見那刺客刺到了她胸口,那血洶涌而出,嚇得我當場就暈了過去。
純貴妃也搖搖頭:“本宮當時便嚇傻了,根本未曾瞧見。”
皇后看着魏凝兒,若有所思,半響才道:“本宮清楚了,純貴妃你放心,本宮不會讓你平白無故受了冤枉,可……當時那個情形,在皇上眼中,你只顧着自個的性命,而視他於無物,甚至想要皇上擋在你面前承受危險,而……嫺貴妃卻挺身而出,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皇上,你說說……皇上會如何看你,如何看嫺貴妃?往後你可要當心啊!”
純貴妃的臉色比方纔更白了,半響才流着淚退了出去。
待她們離去了,皇后纔看着魏凝兒道:“你是不是瞧出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魏凝兒輕輕頷首,臉色滿是凝重,沉聲道:“娘娘……若此事是嫺貴妃先預謀好的,那她定然不想瞧見自個白費勁,也就是說,她會設法將事情掌控在她的手中?如此一來,她能讓自個真的受到無法治癒的傷害嗎?她就不怕她一不小心真的搭上了性命而功虧一簣嗎?那日衆人落水,怕只是一個開始……她爭寵的開始!”
皇后眼中猛的一滯,隨即低喝道:“她是故意讓你受到驚嚇後,不能去木蘭圍場,好對皇上下手,趁機用苦肉計獲得皇上的恩寵,又陷害純貴妃一番,如此一來,豈不是一石二鳥。”
“娘娘說的是,所以嬪妾懷疑她所受的傷根本不重,嬪妾相信皇上是不會解開她的衣服親自檢查傷勢的,那些太醫們……。”魏凝兒說到此微微一頓。
皇后卻搖搖頭道:“傷在心口上,太醫們也是不能瞧的,能瞧的便是嫺貴妃身邊的奴才們了!”
無論兩人如何的猜測,卻也沒有法子證實,自然……她們也不可能跑去皇帝跟前對皇帝說,嫺貴妃是故意裝的,萬一她的傷是真的,那可就無法善後了。
興許是嫺貴妃的病情有了好轉,亦或是皇帝終於想起了皇后與魏凝兒來,當日下午便分別去她們的住處瞧了她們,可晚上卻還是陪在了嫺貴妃身邊。
日子在魏凝兒與皇后的猜測與擔憂中,悄然過去了幾日,皇帝見時日差不多了,便下旨回京城,嫺貴妃卻因傷勢太重不能隨衆人回去,皇帝無奈之下便下旨讓她留在行宮之中修養,太后也留了下來。
“皇上,爲何不多留些時日,等嫺貴妃姐姐的身子好些了,再一起回宮?”魏凝兒靠在皇帝懷中,柔聲道。
皇帝嘆了口氣道:“朕也是這個意思,可她卻說,往常這時候早就啓程回京了,不能因爲她而耽誤了朝政,太醫也說了,她的傷勢起碼還要修養兩個月,朕不能等那麼久,大臣們雖然大多隨侍在行宮,可有的事兒也是不便處理的。”
魏凝兒聽後若有所思,這嫺貴妃不是明擺着不願與衆人回宮,硬是要留在行宮之中嗎?若是換了旁人,恐怕巴不得皇帝爲她留下來,以彰顯寵愛,可她卻勸皇上回京,若不是爲了顯示她的賢惠與識大體,便是心中有鬼了!
“娘娘真是爲皇上着想!”事到如今魏凝兒還能說什麼,詆譭她的話嗎?只怕那樣皇帝定然會不高興吧,即便是她與皇后,如今也得往好處上說。
“嗯,時辰不早了,早些歇着吧,明日便要啓程回京了!”皇帝將她抱在懷裡低聲道。
“嗯!”魏凝兒微微頷首。
第二日,衆人一早便起身準備回京了,魏凝兒在大門外見到了皇后,便悄悄靠了過去。
“本宮已命人留下小心打探了!”皇后低聲道。
魏凝兒聞言,眼中一亮,隨即不着痕跡的點了點頭,便送皇后上了鳳攆。
皇帝走後不久,躺在牀上的嫺貴妃又聽太后在她耳邊嘮叨了許久,她都快要不耐煩時,太后身邊的綠沫低聲道:“太后娘娘,奴婢瞧着嫺貴妃娘娘累了,改日奴婢再陪您來看娘娘如何?”
“瞧瞧哀家,真是糊塗,敏若你好好養着,有哀家在這行宮之中陪着你,沒有人敢動你分毫!”太后說罷,將嫺貴妃額頭上的細發輕輕拂了過去,才起身離開了。
太后對嫺貴妃好,她自然是很感動的,可久而久之,她心中也會生出不耐煩來。
“娘娘,太后娘娘走了,娘娘您可以起身走動了,不必擔心!”暮雲等着太后走的沒影了,才跑進來有些興奮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