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傢伙一晚上都彆彆扭扭的,生怕我靠他太近一般。”柴胡撓了撓頭。
九丫抿着嘴一臉的高深模樣,一邊出屋一邊答道:“哦,他肯定以爲你是斷袖,所以怕你傳染給他。”
柴胡一聽,差點沒一頭撞在牆上。
正如九丫料想那樣,小少爺今天精神可沒昨夜好,到約好的地方時,他正捂着口打着哈欠。一見柴胡與九丫走近,剛纔還耷拉着的雙眼立馬擡了起來,緊盯着兩人之間的距離。
“兩位都來了。”小少爺乾笑了一聲。
九丫點頭道了安,此時也已發現小少爺身邊多了一人,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男子面色嚴肅,坐得很是端正,衣冠也是絲毫不亂,一看便知是個謹慎之人。
正當她想着時,中年男子開了口,“是你說有花要賣?”
“是的。”九丫很是客氣,“請問先生如何稱呼。”
中年男子瞥了她一眼,並不作答,只道:“什麼樣的蘭花品種?”
九丫早料到這樣的人不好相處,所以並沒有介意對方的無禮,畢竟自己是賣方,“我師父稱這爲琉璃珠,想來不是先生見過的品種。”
中年男子勾脣一笑,“這世上還沒有我沒見過的品種,那敢問你師父高姓大名。”
“隱世之人而已。”九丫並不因他的態度而惱火,“見沒見過只消先生前去一看便知。”
中年男子瞅了她一眼,雖然極其不屑,但還是起身出了包廂。
見九丫起身,柴胡本也想跟去的,卻被小少爺拉住,“你又不懂,跟去幹嘛?你那朋友一臉的機靈,那迂腐先生佔不了她半點便宜的。”
柴胡想來也是,自己去了也是乾站着,倒不是在這兒等阿九的好消息,於是伸手剝起瓜子來。小少爺依然是逗着那隻畫眉,片刻後又向他搭話,“你這朋友,到底什麼來頭?”
柴胡怔了怔,他只知道阿九是乾孃帶回來的,雖然聽她說起很多從前的事兒,但卻未曾說過自己到底是誰,家住何處。他先前還好奇,後來跟她熟識後,便再沒記起過這事兒。如今朋友問起,他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嗯,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小少爺雙眼微睜,“不知道你還對他掏心掏肺,我看他大有來頭,小心被她算計,害死你自己。”
柴胡癟嘴瞟了他一眼,桌上的瓜子已經摞了一堆,“怎麼會,我相信她,因爲她是阿九。”
小少爺搖了搖頭,心裡叨咕着,這“情”字呀,真不是個好東西。兩人這般靜了片刻,柴胡忽然又想起什麼一般,“對了,那迂腐先生是誰呀,這麼無理,你哪兒找來的。”
“哦,他呀,與我爹有些交情。從前是開花坊的,後來生意虧了,現在在楊府做事,這不都知道楊家那位老爺最好蘭花嗎?所以他專爲那位爺做這事兒。”
“楊府!”幾乎在這朋友話落之時,柴胡已經起身追了出去。
而此時的九丫,已經以四千兩的價格將蘭花售了出去,數了數手裡的訂金,再想了想剩下的尾款,覺得這錢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中年男子如今還藉着燈火細細打量着那琉璃珠,臉上已沒了先前的囂張,嘴裡也一口一個感嘆。他這樣的表情,讓九丫覺得十分解氣。
“這日頭怕是會傷了花,今晚我親自送到貴府上吧,先生且留個地址給我。”
中年男子這纔回過神來,“好,不難找,就是內城東的相國府。”
“相國……府!”九丫正揣銀票的手抖了抖。
“是啊,相國府上。”他又重複了一遍。
相國府,楊府,或者稱之爲楊宇桓的地兒。九丫捏着那幾張票子,頓時發覺其實錢還是不好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