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桌一架的置設,不正是楊宇桓的寢室嗎?
她捂着頭,想坐起身來,卻有什麼東西送到了自個嘴邊,來不及拒絕便已流入口中。酸,酸得牙都快掉了。
“嗯。”她連忙閉上了嘴。
“好喝嗎?”身邊響起了一個可惡的聲音。
九丫一怔,狠狠地罵道:“楊宇桓,你犯什麼病?”
被她邊名帶姓喚着的那位頓時一挑眉,“我還以爲你喜歡吃醋呢。”
這真是話中有話,九丫好不氣憤,“你才喜歡吃醋呢?”
他笑着撇了撇嘴,“那你昨晚幹嘛去喝悶酒?”
“我高興也能喝酒,誰說我喝悶酒了。”九丫負氣,翻身下牀便要走。
他哪裡肯放人,一把將她按回了牀上,“阿九,關於信陽公主的事兒,我可以解釋的。”
在他的挾持下,九丫動彈不得,只有那雙眼還惡狠狠地迸發着該有的氣勢,“哼,誰給你機會解釋了。”
嗯,這張嘴還是挺厲害的。楊宇桓心裡顫了顫,暫時止住了想親她的衝動,扯了個笑應她的話:“那我可真娶公主了。”
九丫本就怨憤的心如同被人狠踢了一腳,有些喘不上氣來,只覺得難受至極,需要發泄的她掄起一拳便打在他的胸口上,“楊宇桓,你敢。”
這一下她可真是卯足了勁,可楊宇桓似乎眉頭也沒皺下,反倒是她的手竟然有些生痛,她一邊揉着手,一邊琢磨着換個地方再出擊,可剛剛動了這念頭,楊宇桓卻已抓住她的手湊到嘴邊吹了起來,“我倒是想讓你打,可我心痛你的手。”
九丫被他這又吹又揉的折磨得沒了脾氣,便罵了一句:“臉皮真是厚。”
楊宇桓看她表情轟動,趁機坐在了牀邊,“我現在可以說了吧。”
九丫不理會他,卻也沒出聲打斷。他扯了個笑,又開了口:“中秋那夜的事兒,我先前跟你解釋過了吧。”
是解釋過,他的說法是公主招了蟲子,所以自個撥了衣裳,不過他又說了當時裡三層外三層,撥了的只是最外面一件罩衣。他楊三公子柳下惠嘛,坐懷不亂,更何況是什麼都沒瞧見呢。如今又掉這事兒,九丫悶悶地“嗯”了一聲,且聽他下文。
“這事兒十多天前鬧到了皇后那兒,皇后一急之下非得讓我娶公主,否則就砍了我的腦袋。”
話斷在了此處,九丫哪裡等得了,急得牙齒也發着顫,“那你真就……”
楊宇桓很是滿意她這表情,卻心痛她眼淚汪汪的模樣,也不再賣關子,開口答道:“所以前幾日我便去找了太后,將此事說給了她聽,太后她老人家也覺得如此逼婚實在不妥,便向皇后說道了此事,於是今日信陽公主便來鬧我了。”
九丫方纔還隱隱作痛的心總算好過了,但她依然很急,“那你不用娶她了?”
他點頭。
終於吁了口氣,可面子上卻還是繃得緊緊的,便朝他翻了個白眼,冷冷地哼了一聲,“這樣愛沾花惹草,早就該料到這樣的事兒吧。”
楊宇桓一怔,差點沒大呼冤枉,然而他這一分神,先前還坐在旁邊的人已經起身朝門邊走去。
又想逃?還裝出一副失望的模樣。楊三公子哪兒能讓她如此放肆,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了上去。九丫眼看着已經拉開了門,可“啪”的一聲卻被他一把合了回去。
“你做什麼?”她故做慍色。
楊宇桓知她已不是真的生氣,腆着臉便朝她靠近,“做什麼?做昨晚沒做完的事兒。”
經過了第一次,九丫發現楊宇桓最近有些愛黏着自已。爲了確保自已的康泰,九丫決定去迦南坊住幾日。她本以爲楊宇桓會阻攔,卻不料他竟高興地答應了。
頭一日還覺得僥倖的她,第二日便覺心煩意躁了。楊宇桓似乎對她放心得很,連來問個安好的人也沒見着。
九丫覺得自己真是踐骨頭,被他天天纏着煩,如今才被他涼了兩日竟然就沉不住氣了。
“阿九,這事兒得快些作決定纔好,李記正好要將鋪面盤出去,價格確實高了些,但這地段好,若耽誤了只怕被人搶了先。還有就是銀子的事兒,你也知道這條街上的鋪子可不便宜。到底如何做,還得你自個想清楚。”
此時老闆娘正與她講着花坊的事兒,她卻顯然走神了,直到對方叫了她兩聲,才緩了過來,“哦,這事兒呀,我得想想。”
經過上次的花宴,如今的形式一片大好,當晚的擺上臺的那些花草幾乎是被人搶空的,而那八位美人亦是受益不少,多少文人墨客爲聽她一曲、賞其一舞而傾盡財力。昨個兒九丫去街上晃盪了一番,發現市面上竟然有這幾位的畫貼臨街叫賣。只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裡面有一幅的美人穿着紅裙蒙着白紗,旁邊提了一個“蓮”字。
“公子可是看中了這幅畫,您好眼光呀,這位可是當晚炙手可熱的人物。”老闆見有客上門便上前招攬。
九丫汗顏,還是止不住與他答話,“還有這說法?只怕你們連此人是誰也不知吧。”
老闆擠着眼笑,“誰說不知,她是迦南坊的早前一位坊主的女兒。”
九丫覺得有趣,但是還沒笑出來,旁邊有人卻打斷了她,“哪兒是啊,明明就是醉仙居老闆的兒媳婦。”
“咦,我怎麼聽說是老闆家的女兒。”又有人道。
真是有些亂套了,她拂了拂額,兀自道:“這臉還蒙着,真不知道怎麼熱得起來。”
先前還在爭論的幾人聞言紛紛轉過頭來,其中一人呲牙道:“你這就不知了,這美就美在半露末露之間。”
九丫乾笑一聲,這羣人放着全臉的美人不看,偏去看遮着臉也許是大麻子的姑娘,看來這世上許多人都是賤骨頭。
因爲花坊之事,九丫實在拿不定主意,於是決定去找楊宇桓說道說道,畢竟他的腦袋比自個的中用一些。如此,當日下午便回了負俗園,本瞅着這個時辰他應該已經回府,可到那兒一看,只有大志一人在園子裡掃地。
左右是她有求於人,便等着吧。可僅僅一盞茶的功夫,她卻不耐煩了,眼看便要拍案走人,楊宇桓卻瞅準了時機一般,悠悠地跺了回來。
“咦,回來了?”他身上還穿着朝服,便直接朝寢房走去。
大志本是要進去伺候他更衣的,見九丫了上去,一溜煙地跑得沒了影。她本是想站在門外跟他講話的,可無奈他進了裡間,便只得跟了進去。
“迦南坊有一事,想問問你。”九丫開口,隔着垂簾見他已經褪下外衣。
他半側過身,卻不答她,只道:“你旁邊衣架上的衣裳,能幫我拿進來嗎?”
她順手拿過,走到他身邊。他並沒接,卻朝她伸了手。這是想讓她幫他更衣嗎?九丫雖然愣了一剎,可還是乖乖地將衣裳套了上去,隨即也開了口,“醉仙居對面有間鋪面要盤出來,你覺得我應該租下嗎?租金是貴了些,可我琢磨着獨立打理個鋪子來做買賣更好了些,如此便不會讓人覺得這花坊的生意只是醉仙居的副業。”
說完這話時,她已經開始幫他系衣帶了。雖然垂着頭,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頭頂,還有那若有若無的氣息。大抵是一時發慌,竟將帶子系成了死結。
楊宇桓確低頭頭看她,且嘴角還噙着一抹笑意,“你能想出花宴的點子,這鋪面之事還做不了主嗎?阿九,你心裡早有答案了吧,莫不是想借口回來見我一見。可是想我了?”
見他又一副不正經,她擡起頭迎上他的眼。一眼的壞水,他定是以爲她會生氣,可她偏偏不就範,擰了一笑,答道:“如此看來,楊三公子是在趕我走了。”
她鬆開捏着衣帶的手,隨即轉身便要離開,他一把將她撈了回來,自後抱着她,“好了,是我想你了,可好?”
她掙了下,負氣地道:“我倒覺得,楊三公子這兩日怕是將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這話多少滿滿的都是怨氣,楊宇桓卻因此高興得很,她很在乎,不是嗎?拉着她轉過身來,頓時笑道:“可不許冤枉我,這兩宿我守在太廟裡,想的可都是你。”
“太廟?”九丫眉頭顫了下。
他撅了撅嘴,點頭,“你說要去醉仙居的前一夜,太廟正殿的橫樑斷了,所以連日被聖上派去進行修繕,忙到今日才得了閒。本想着讓大志去看看你,可又怕他鬧着你。將將才去過醉仙居,那邊說你回了府,我便匆匆趕了回來。現在,實在累了。”
原來是皇帝家祖宗的事兒,九丫自認爲還不想與那些死掉的人爭個先後。她一面怪着自己小氣,一面又感動得不得了,心頓時全軟了下來,忙拉着他坐在了桌邊,隨即還伸手揉在他的太陽穴上,“那你先休息,要不我明日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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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有部分內容因爲系統過不了,只有刪了,大家自已補腦吧。主要情節還是沒變的,大家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