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後,在楊宇桓口述過九丫身上的紅斑後,鄭太醫將手中的針氈交到了楊大人手中。
楊宇桓的話雖然說得漂亮,也確實精通點穴之法。對,是點穴。若眼前的是遇敵人,若是爲取其性命,那這法門定能派上用場。可如今睡在牀上的是阿九,而這針紮下去是救命而不是要命,所以手不免有些抖。
“天突。”已經站到屏風旁的鄭太醫只能遠遠看到楊宇桓手起針落。
“哎呀。”楊宇桓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他忙問,卻見簾子裡的人將針拔了起來,又急快地下了針。這……是扎錯了地兒嗎?
楊宇桓嚥了口唾沫,不過還是安慰自己,這是第一針,扎得不好沒關係,接下來好好扎那一定不會苦了阿九。他吸了口氣,重新做好準備。“沒……沒什麼,鄭大人請繼續。”
“膻中。”
“膻中?”楊宇桓愣了下。
鄭太醫蹙眉,心想這楊大人不是先前說自己精通此道嗎?這膻中乃人體大穴,竟然也能不知?他嘆了口氣道:“大人,膻中在平第四肋間,兩*連線的中點處就是。”
楊宇桓翻了個白眼,他難道不知道膻中在哪兒嗎?只是……這位置……這似乎非君子所爲,但是他什麼時候成君子了?想到這兒,他果斷地伸手牽開她的衣襟。肌膚露了出來,白皙中帶着粉紅,自鎖骨向下,到胸前被一件繡着繡球花的肚兜又掩了起來。這樣的“景色”,由不得正常人不發愣,他是個承認自己是個正常人。
“大人,找到了嗎?若找不到,那下官可……”
太醫就是太醫,說的話也如一劑良藥,楊宇桓終於回過神來,他清了清嗓子,忙道:“不用,找到了。”隨即手起針落,接着一聲:“哎呀。”
“又怎麼了?”鄭太醫拂額頭的汗,他開始覺得自己爲了不得罪這位楊大人,將病人交給他施針的行爲是不是有失醫德。
“沒……沒什麼。”楊宇桓吸了口氣,覺得今天自己手中的針今天怕只能對不住阿九了。
這幾日天連晴,雪已經開始融了,天氣卻冷得出奇。楊府別院的廂房門口掛着厚厚的簾子,房內還放了爐子,但還是覺得冷,所以牀上的人翻了個身,下意識地將被子裹在了身上。
“醒了嗎?”忽然傳來的聲音,讓牀上的人醒轉過來。
最先映入眼中的是白色紗簾,簾子是放下的,兩個雕着芙蓉花的帳鉤隨意地垂着。簾外的一隻鸞鳥青銅薰爐,一縷青煙攜着淡淡的安息香。薰爐旁放着一個鋪了繡花坐墊的圓凳,一個長相稚氣的小丫鬟正跪在凳子後怔怔地看着自己。
好熟悉的物件呀,但好像已經隔了許久沒見了,這一切的置設都有初來富貴人家的派頭。她頭腦中頓時有些混亂,於是閉了眼又清了一清,片刻後忽地重新睜開,還是這樣的場景。
“我回來了嗎?”隨着這個念頭,人也坐了起來。
小丫鬟被她嚇了一跳,怯怯地道:“公子,您醒了。”
“啊?什麼?”她還在興奮中,沒聽清丫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