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爬牀

嫁出去的姑奶奶回孃家本就是件大事,更何況這位姑奶奶還成了郡王妃,那就更是一件大事了。

蔣錫家中,今日真是親戚齊聚了。景氏一來就拉着桃華的手不放:“瞧着就瘦了——你在西北做的那些大事京城裡早就傳遍了,哎,那般辛苦,怎麼能不瘦呢。”

蔣蓮華在一邊笑:“雖說瘦了些,我看着三妹妹精神卻是極好的。想來在西北雖然辛苦,卻也自在。”

桃華對她一笑:“二姐姐說的是。”這一羣女眷們當中,大概也就只有蔣蓮華能理解幾分了。就是景氏,雖然也有真心,但也不免有做戲的成份。

蔣丹華坐在一邊,陰着臉一聲不響。小於氏看過她兩次,見她油鹽不進,只得自己開口附和道:“西北苦寒,還要治疫種痘,實在是辛苦了。這次你回京城來,聽說皇上又要讓你主持種痘之事,怕是又要辛勞。好在你大伯也在辦這事兒,若有什麼,只管跟你大伯說。你跟郡王爺成親已經半年多,也該考慮好生調理一下身子,早些生個兒子出來纔是。”

雖然小於氏這話旨在將蔣鈞推上去,但說到早生兒子,景氏卻也是贊同的:“正是。王爺年紀也不小了,想來也盼着早些有個兒子。就是先不生兒子,生個女兒也好。”

桃華笑着點點頭,既不反駁,也沒有答應。這個身體才十六呢,雖然一向調養得好,個子比大多數同齡的女孩兒都高些,但爲了保險起見,還是過兩年再提生孩子的事兒比較妥當。

曹氏一直陪着笑臉在旁邊坐着,這會兒等談話告一段落,才向前欠了欠身道:“桃姐兒,你的屋子你爹還一直留着呢,都是原來的樣子。柏哥兒時常想你,就去那院裡瞧瞧。燕姐兒也是……”

桃華笑了笑,起身道:“我在西北也想着在家裡的時候,也想回來瞧瞧呢。”

在座衆人都是識相的,景氏馬上道:“正該去瞧瞧。這做人家媳婦總跟在家做姑娘不同,我出嫁之後也時常想起孃家那屋子,還有屋子前頭的一棵海棠樹——哎,三弟妹,你們娘兒們去說話,我替你去瞧瞧前頭的席面。”

桃華當然不是真爲了去自己院子裡看看的,主要是她帶回來的東西,現在都放在那個院子裡。

“這是給太太和燕姐兒帶的毛皮,有狐皮也有羊羔皮,京城這個氣候,冬日裡穿着倒也合適。這幾件瑪瑙首飾是太太的,這套頭面是定北侯夫人給燕姐兒的添妝。”

曹氏見了兩大箱子的毛皮先是一喜,隨即見了那首飾又略有些失望——定北侯夫人給的頭面十分好看,正適合陳燕,然而除了那頭面之外,並沒有別的東西了——桃華這是,不打算另給添妝了?

“姐姐!”曹氏正琢磨着如何開口問一問,就聽外頭蔣柏華歡聲大叫,接着就像個小炮彈似地衝了進來,一頭撞到桃華懷裡。

他已經六歲,個頭兒拔高了不少,結結實實地衝過來,險些把桃華撞得倒退:“姐姐姐姐,我可想你了!你這次回來就住在家裡,不去別的地方了好不好?”

沈數跟着出現在院門口,聽了蔣柏華的話頓時失笑:“柏哥兒,你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方纔在前院,他好不容易纔把這小子哄好,跟他講明白了桃華已經嫁給他,將來要跟他一起在郡王府過日子的道理,期間除了送他一把未開刃的小匕首,還許下帶他去騎馬,怎麼這才一轉頭,見了桃華馬上就變卦呢?

蔣柏華抱着桃華的腰,轉頭衝沈數吐舌頭做鬼臉。他臉上的嬰兒肥尚未完全褪去,人雖然不再是個圓圓的小胖子,臉卻仍舊還有點團團的,做起鬼臉來十分可愛。桃華笑着在他臉上掐了一把:“聽爹爹說你如今都自己住到前院,開蒙讀書了,怎麼還做這個樣子?”

蔣柏華哼哼着不回答,抱着桃華不放手。曹氏看見沈數心裡就有些發怯,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小心地道:“郡王爺——”按說她也算是沈數的岳母了,然而當初沈數和桃華回門的時候卻是隻給李氏的牌位行了大禮,所以她現在也並不敢以岳母自居。

“太太一向可好?”沈數也很客氣地向她欠了欠身。論家禮,他得給曹氏行禮。論國禮,曹氏得給他行禮。既然如此,不如大家都別行這禮了。

“哎,哎,都好,都好,勞王爺惦記。”曹氏有點慌張地說了一句,匆匆忙忙找了個藉口就出來了,才走出桃華的院子就看見陳燕過來:“娘,王爺過來了?”

“啊,王爺在裡面。”曹氏指了指院子裡,“你怎麼也過來了?”

陳燕下意識地握了握手掌:“我,我原想找姐姐說句話的……”早知道桃華要回京城,劉之敬那邊就來了封信,“他說在西北時姐姐姐夫大約對他有些誤會……”

“可是王爺在裡頭……”曹氏爲難地回頭看看,“王爺那樣子,我,我總覺得有些駭人。”不單單是身份,還有種說不出的壓迫之感,只要一肅起神色來,她就有些害怕。也真難得蔣柏華竟不怕他,還敢跟他吐舌頭做鬼臉呢。

陳燕心裡也發怯,在院門口探了探頭,便見沈數正把蔣柏華抱起來高高舉在空中,讓他蹬着兩條腿又笑又喊。瞧這樣子,好像也不是很駭人,可是有他在,陳燕再怎麼也不能進去跟桃華說話了。姐夫跟小姨子,還是要避着些的,這個道理她總懂得。

“罷了,去看看你姐姐帶回來的東西吧。”曹氏拉着女兒走了,“這次你姐姐給我的那些皮毛,你也一併拿去,湊一湊,總也能湊上二十四擡了。”

“既是給孃的東西,我拿它做什麼。日後姐姐知道,怕也要不快。”

曹氏嘆道:“你不拿,如何能拼起二十四擡來?定北侯府也給了點添妝,不過我看你姐姐的樣子,怕是不打算再給你添什麼了。”

陳燕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姐姐不添也無妨,我只怕她不讓之敬管種痘的事了……”

“能這樣?”曹氏大驚,“不是你大伯父已經定下來……”

“大伯父說話也不如姐姐管用。”陳燕煩躁地道,“娘難道沒有聽說?是皇上讓姐姐回來主持這事兒的。姐姐說一句話,比什麼都管用!”

“這,這怎麼辦?”曹氏也有些慌了,“既然是誤會,說清楚不就是了?”

陳燕又咬起了嘴脣。當初桃華寫信回來告訴家裡劉之敬自己製造了驚馬事件,她雖然信誓旦旦地說定然是桃華誤解了劉之敬,但內心深處,她也難免有那麼一絲懷疑。可是劉之敬已經與她定親,日後就是她的依靠,倘若她承認了劉之敬臨陣脫逃,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然而那時候辯解倒還有用,現在桃華都回來了,只要桃華認定了劉之敬是自導自演了這齣戲,那麼再怎麼分辯都沒用了。劉之敬寫了信來讓她代他向桃華解釋,可他自己爲何不去向安郡王解釋呢?

“姐姐若是認定了,怕也解釋不清……”陳燕煩躁地道,“若是爹爹肯說句話就好了……”

曹氏喃喃地道:“可是你爹也說劉翰林……”她可不敢去跟蔣錫說這事兒。

陳燕看她那樣兒也知道指望不上她,只得道:“罷了,等我找機會給姐姐說吧。”

曹氏頗有些鴕鳥心態,只要這事情不找到她頭上,她便覺得輕鬆些,見陳燕不再提此事,她也連忙將話題轉開:“來來,看看定北侯夫人給你的添妝,這瑪瑙成色着實不錯,顏色又鮮亮,你戴着一定好看。”

陳燕乍看這副頭面也覺得喜歡。這套頭面不比當初景氏見她們姐妹時給的那套,因爲是給年輕女孩兒家的,便只有髮梳、釵、步搖和一對珠花。定北侯府給的這套頭面,乃是給婦人戴的,頂上挑心,兩邊捧鬢,前頭分心,後頭滿冠皆全,另加花鈿簪子,足有十幾件,用的瑪瑙都是石榴籽兒一般鮮紅可愛,襯着雪白的銀子,委實好看。

不過看過之後,便又覺得有些不足起來:“是銀的……”定北侯府堂堂一家侯府,怎的添妝竟送銀器不送金器呢?

曹氏心裡其實也是這樣想的,嘴上卻只能道:“怕是爲的這銀的襯着好看……”

陳燕不置可否,想了想又問道:“沒有別的了?”桃華難道就不給她添妝嗎?

曹氏吞吞吐吐地道:“就,就這個……”

陳燕沉默了。桃華先頭從自己私房裡出了五百兩銀子給她做嫁妝不假,但按規矩來說,到她出嫁的時候也該再拿一兩件首飾來做添妝,現在連這個都不給,是因爲惱了她,還是因爲惱了劉之敬呢?無論是哪一種,她想去找桃華說情,恐怕都難了。

桃華可不管這母女兩個糾結什麼,她今日回這一趟家倒是十分愉快的。蔣錫身體頗好,蔣柏華更是活潑健康,書讀得也不錯。蔣老太爺瞧着老了些,但精神也好,攜着看起來開朗了許多的蔣鬆華過來,還喝了幾杯黃酒,興致不錯的樣子。唯一有點刺眼的就是蔣鬆華臉上隱約有個殘留的掌印,好像被誰抽了一耳光似的,但蔣老太爺沒提,桃華當然不會去問。

女眷們這邊只有一個蔣丹華有點掃興,從頭到尾板着個臉,好像誰欠了她一吊錢似的,儘管小於氏使了幾次眼色,都還是那副模樣。不過她也沒說什麼話,桃華完全可以當她不存在,所以倒也沒什麼事。

因爲今日都是自家人,索性也不分什麼內院外院了,蔣家將兩張大圓桌都擺在一處廳堂裡,男一桌女一桌,中間只用一扇低矮的屏風象徵性地一擋,倒真是一副闔家團圓的樣子。

蔣錫心裡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他本沒什麼酒量,跟女婿對飲了一回,醉意就上來了,絮絮地拉着沈數說個沒完,還硬不讓女兒女婿回郡王府,一定要他們在家裡住一夜。

蔣老太爺倒是說了一句,無奈蔣錫已經醉了,且碰到女兒的事固執起來誰說也不聽,又有蔣柏華拉着桃華也不讓走,也只好讓沈數夫妻住下了。好在桃華的院子一直保持原樣,住一夜還是毫無問題的。

男人們飲酒,女人們就說些閒話,陳燕雖然復了陳姓,但陳家人遠在江南,單是過幾日送嫁妝鋪房,就還得求着蔣家的女眷們,自然還是小於氏和景氏了。於是又商議了一番才散了席。

桃華離家將近半年,又住回自己熟悉的院子,心裡也有那麼點兒激動。沈數也喝了好幾杯,但他酒量是在軍營裡練出來的,洗漱一番,身上的酒氣就散得差不多了,從淨房出來,便對桃華笑道:“岳父今日高興。”

桃華也洗漱過了,坐在妝臺前梳頭髮,聞言也回眸一笑:“爹爹不大會喝酒,你偏灌他。”

沈數笑嘻嘻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梳子,一臉無辜地道:“哪裡是我灌的,岳父大人說要喝,我自然只有奉陪的。”

他一邊說,一邊替桃華梳髮,可是梳到後頸那裡,手就開始不老實了。

薄荷在外屋正收拾東西,聽見屋裡的動靜臉上不由得一紅,扯了桔梗兒就溜去了耳房。說起來自從桃華嫁過去,這幾個月都過着夫妻二人各自忙碌的日子,這會兒也該親熱親熱了。

所謂小別勝新婚。沈數和桃華既是新婚,又是好幾個月時而小別,時而人在眼前卻看得見沒時間吃,這會兒終於得了機會,一把火燒起來就沒那麼容易滅了。

桔梗兒到底年紀小些,到現在也還是半懂不懂的,還豎着耳朵去聽正房的動靜,唯恐桃華要人伺候的時候聽不到,被薄荷輕輕打了一巴掌:“聽什麼呢!這會兒沒咱們的事兒,備着熱水就是了。”

桔梗兒忍不住笑:“王爺和王妃這般好,我就放心了。”

薄荷失笑:“什麼你就放心了,說得老氣橫秋,彷彿你多懂似的。”

桔梗兒搖頭晃腦地道:“我別的不懂,就知道這次有人沒跟着來,王妃心裡高興。”

薄荷也忍不住笑:“我看不是王妃高興,是你高興。”

桔梗兒把頭一扭:“好像姐姐不高興似的。”

“我當然高興。”薄荷往後倚了一下,“沒人在旁邊盯着,誰不高興。”聽說王爺還託了定北侯夫人給她挑親事,說不定王爺和王妃在京城住個一兩年,再回去她都嫁人了,豈不清淨?

桔梗兒託着腮道:“是啊,郡王府要跟咱們家裡這樣,那就好了。”

這話說得薄荷嘆了口氣,沒吭聲。說到底,沈數是個郡王,按制都是要有一位側妃兩個侍妾的,跟蔣錫這樣的平頭百姓可不一樣。如今自然是好,可日後怎麼樣,這也不好說。

兩人在耳房裡坐了半晌,才聽正房裡要熱水,水送進去沒多久,就聽到外頭不知怎麼回事有些喧鬧之聲,且聲音還越來越大了。

“什麼聲音?”桃華眼皮子沉得像壓了鉛塊,沐浴都是由沈數抱進抱出的,這會兒耳朵裡隱約聽見點動靜,身上卻像被抽了骨頭似的半點都不想動。

沈數軟玉溫香抱滿懷,實在也懶得動彈:“讓薄荷她們去瞧瞧。”

“不大對勁兒——”桃華勉強睜開眼睛,“我家裡按說不會這樣的喧鬧。”這會兒都已經半夜了,蔣家起居素有規律,這時候除了值夜的下人都該睡了,絕對不該有吵鬧之聲,除非是——進賊了?

“賊?”沈數眉毛一揚,翻身而起,“幾名侍衛都在前院,若讓賊進來,他們也不必做這侍衛了!”

不只桃華覺得不對勁,薄荷也是如此,不用人吩咐就出去看了,一會兒快步回來,也顧不得沈數還在屋裡,貼着門邊便道:“王妃,是老爺那邊出了事!”

“爹怎麼了?”桃華呼地坐起來,顧不得身上發酸,伸手就抓衣裳。

房裡還有半支蠟燭燃着,燭光之下桃紅色的被子掉下來一半,露出雪白的肩頭,上頭還印着點紅紅紫紫的痕跡。沈數乾咳一聲,拉過衣裳來給桃華披上:“仔細着涼,你慢些起來,我先去瞧瞧。”

“王爺——”薄荷有口難言,卻又不能讓他過去,“那個,老爺——還是王妃去看看吧,白果姐姐她……”

“白果又怎麼了?”桃華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心裡一緊,“難道她——”

事情還真跟桃華想的一樣,等她到了正院的時候,正院的燈火已經全亮了起來,白果只穿着件小襖跪在院子中間,曹氏正在自己房裡哭着咒天咒地,連聲叫陳燕去身契匣子裡找白果的身契,要把人賣了。

“娘,這裡沒有——”陳燕翻了兩遍,都沒找到白果的身契。

“怎麼會!”曹氏睜大了眼睛,忽然想到了什麼,“難道還在你姐姐手裡?這是,這是——”是桃華也有這個意思?

蔣錫身上酒氣未散,陰沉着臉坐在一邊,聽到曹氏開始發散思維,才冷冷地道:“白果的身契在我這裡。”

“老爺——”曹氏傻了眼,“老爺,難道你——”是蔣錫自己要收白果的?天哪,這可如何是好?

曹氏再不精明,也知道白果在蔣家與普通丫鬟不同。她是前頭李氏院子裡出來的,雖然服侍李氏的時候年紀還小,但因爲有這點關係,就跟桃華天然有幾分親近。且白果精明能幹,就說她如今管家,還要多倚仗白果呢。

這麼個大丫鬟,若是爲自己所用那自然是得力的,可若是做了通房丫鬟乃至姨娘,那就是大大的不利了。曹氏別的見識沒有,在孃家做姑娘的時候,曹老太爺那些個姨娘們雞嗔鵝斗的事兒卻是見多了,很曉得貼身大丫鬟的威力,所以必要把白果賣了才安心。

可是她萬沒想到,白果的身契居然在蔣錫手裡。當時桃華把身契匣子給了她,她不認得幾個字,又是剛接過管家之事來,手忙腳亂的就沒一一查看,到了這時候才束手無策地抓了瞎。

蔣錫宿醉尚未全醒,只覺得兩邊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痛,正要說話,就見一溜燈火從院門進來,卻是桃華帶着薄荷和桔梗過來了:“這是怎麼回事?大半夜的,是要鬧得左鄰右舍都知道不成?”

其實一進院門看見白果跪在那裡,桃華就知道自己恐怕是猜對了。這一會兒,她連白果爲什麼會選在今天都想明白了——因爲她和沈數在,白果這是想把事情攤開來,讓她說句話啊。

“桃姐兒——”曹氏一見桃華,心裡又有幾分怯,又覺得委屈,本來是在乾嚎,這會兒眼淚卻是真下來了,“你難道是要縱着這丫頭——”

“太太小聲些!”桃華沉着臉指了一下白果,“都進屋裡去說話。薄荷去外頭看看,有那玩忽職守只想着嚼舌頭根子的,統統先打幾個板子再說!”

薄荷應聲出去了。蔣家沒有打板子的習慣,所謂打板子,其實就是警告知道此事的下人,不許亂打聽,更不許出去亂說話。

出了嫁的姑奶奶本就與家裡的姑娘不同,多了幾分威嚴,更何況桃華如今是王妃了,雖然她這會兒頭髮還只是鬆鬆挽着,衣裳也穿得不大整齊,然而說出話來卻是沒人敢違背,曹氏啜泣着又坐下了,白果也不敢出聲,起身進了房裡,又跪下了。

“爹——”桃華進屋就看見蔣錫坐在那裡,也不由得有點尷尬。讓她管這事兒倒是沒問題,可是自己父親坐在那兒,她怎麼好問丫鬟是怎麼爬了父親的牀?

“桃姐兒,這事不用你管。”蔣錫反而先說話了,擡手指了指白果,“這丫頭從前伺候過你母親,這幾年在家裡也算盡心盡力,我想着,也該給她在外頭挑個合適的人家嫁出去了。”

“老爺?”曹氏愣了。

“老爺!”白果也猛地擡起頭來,凍得有點發白的嘴脣哆嗦着,“老爺,老爺別趕奴婢出去,奴婢寧願死在這裡,也不離開老爺!”

蔣錫沒正眼看她:“我雖喝醉了,也還知道點事兒,你一個清白姑娘家,這會兒出去嫁人還來得及。”

所以說酒後亂性這種事,果然都是藉口嗎?桃華心裡很不合時宜地閃過一個念頭——看看蔣錫,就知道如果不想做,那還是可以不做的……

第74章 風波第180章 爭吵第155章 防痘(上)第249章 棄卒第214章 滿月第217章 有孕第92章 再勝第81章 心因第231章 結盟第103章前程第151章 途中第186章 回門第89章 觀獵第263章 大結局(上)第245章 失子第40章 重生第248章 自作第134章 約束第181章 京城第261章 匕現第76章 誤診第194章 回來第148章 大疫第233章 賜名第254章 陷阱第39章 長房第219章 喜訊第82章 改藥第168章 後宮第22章 拜佛教唆第262章 癲狂第194章 回來第255章 將計第174章 戰事第261章 匕現處置第78章 商談第40章 重生第233章 賜名第59章 難堪第21章 後族第249章 棄卒第244章 求子第251章 刺客第256章 就計第37章 痛風第144章 中秋第132章 救人第199章 逃跑第167章 無隙莊子第213章 運道第18章 郡主第123章 託夢第24章 賞賜第262章 癲狂第176章 支持第93章 發病第117章 八字第69章 病症第218章 宮宴第91章 賭注第248章 自作第133章 秘藥第33章 橋塌第104章議親第259章 宮變第136章 相會第23章 有孕第234章 滿月第117章 八字第80章 推薦第103章前程第33章 橋塌第221章 回來第187章 遠行第94章 治瘧第23章 有孕第196章 自作第137章 談判有喜蔣家第22章 拜佛第173章 捱打第220章 虛勞身份教唆莊子第205章 百態第253章 逼迫第132章 救人第55章 騙局第150章 沾光第166章 徒勞第155章 防痘(上)第251章 刺客第243章 反撲
第74章 風波第180章 爭吵第155章 防痘(上)第249章 棄卒第214章 滿月第217章 有孕第92章 再勝第81章 心因第231章 結盟第103章前程第151章 途中第186章 回門第89章 觀獵第263章 大結局(上)第245章 失子第40章 重生第248章 自作第134章 約束第181章 京城第261章 匕現第76章 誤診第194章 回來第148章 大疫第233章 賜名第254章 陷阱第39章 長房第219章 喜訊第82章 改藥第168章 後宮第22章 拜佛教唆第262章 癲狂第194章 回來第255章 將計第174章 戰事第261章 匕現處置第78章 商談第40章 重生第233章 賜名第59章 難堪第21章 後族第249章 棄卒第244章 求子第251章 刺客第256章 就計第37章 痛風第144章 中秋第132章 救人第199章 逃跑第167章 無隙莊子第213章 運道第18章 郡主第123章 託夢第24章 賞賜第262章 癲狂第176章 支持第93章 發病第117章 八字第69章 病症第218章 宮宴第91章 賭注第248章 自作第133章 秘藥第33章 橋塌第104章議親第259章 宮變第136章 相會第23章 有孕第234章 滿月第117章 八字第80章 推薦第103章前程第33章 橋塌第221章 回來第187章 遠行第94章 治瘧第23章 有孕第196章 自作第137章 談判有喜蔣家第22章 拜佛第173章 捱打第220章 虛勞身份教唆莊子第205章 百態第253章 逼迫第132章 救人第55章 騙局第150章 沾光第166章 徒勞第155章 防痘(上)第251章 刺客第243章 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