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芙蓉庭院晚風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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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剪梅.煙波釣叟》王實甫.詞

芙蓉庭院晚風涼,

好乘餘興,別逞風光。

斜插花枝瓶口滑,

輕挑蓮足櫓聲長。

顛鸞倒鳳不尋常,

一種風情,兩處多忙。

箇中誰更着殷勤?

不是情郎,卻是情娘。

完盛在昨晚上受盡了屈辱,勉強走出了便門,由郭靖扶着,回到了書房,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他越想越冤:且不說,自己捨命救了老師一家;就說這次,明明是師妹約我去的,見面卻變了心腸,還把我當成了賊。師母賴婚,師妹賴柬,賴得一個比一個兇,母女倆合着夥來害我。唉,我真傻啊!

已是四更,完盛朦朦朧朧中聽到有人敲門。心道,時辰這樣晚了,誰會來敲門,忙問道:“誰呀?”

門外並無人回答,但還是不停地敲門,完盛披衣起牀,走去開門,見門外竟是師妹虞美盼,心中大喜,說道:“不知師妹芳趾光降,未曾遠迎,還請恕罪。”

虞美盼微微一笑,低頭不語。

“師妹請!”

美盼依舊默默不語,微笑着走進了書房。

完盛見美盼獨自一人來到,已急不可耐,擁着她走進裡房。

美盼也不拒絕,只是低頭害羞。

完盛忙替她寬衣解帶,二人上牀後並枕而睡。他把美盼抱在懷裡,又愛又怨地說道:“盼妹有勞你來投奔於我,承受你的情深意重。不過剛纔爲什麼拒絕我,還把我當作賊?我來花園,原是你叫如煙送來了情詩,答應我同效鸞鳳。哪知道,一句話不中聽,你就即刻翻了臉,好像是在戲弄於我。”

美盼在完盛耳邊軟語溫香地說道:“那是爲了避開如煙的耳目啊!現在特來謝罪,侍奉師哥,給你享受,好嗎?”

“好!好!好!”完盛忙不迭地說,趕緊把臉龐緊貼在師妹粉膩的小臉上,頓感神魂飄蕩……師妹那櫻桃小嘴上的口脂,散發着麝蘭香味,忙嘗一口,只覺得甜津津的……

【二】《病中感懷》李煜.詩

憔悴年來甚,蕭條益自傷。

風威侵病骨,雨氣咽愁腸。

夜鼎唯煎藥,朝髭半染霜。

前緣竟何似,誰與問空王。

完盛正在如癡如醉的時候,卻下意識地摸摸身邊,卻不見了玉人小師妹。他連忙起身尋找,卻見美盼大半夜在熬湯藥,藥罐正突突地瀰漫着藥香。就笑問:“你在爲誰煎藥啊?”

“爲你呀!”

“我又沒病,吃的哪門子藥啊~”

“誰說你沒病,你不是得了相思病了嗎?”

“此病,剛剛你不是已經治好了嗎?”

“還沒去根兒呢,喝了這藥,你就全好了。”

美盼正想服侍着完盛吃藥,忽聽得咚的一聲,蕭寺疏鍾震響,美盼驚慌失措,拋下手中的藥碗,出門而去。

完盛奔出去尋找,哪裡還有師妹的蹤跡,便大聲呼喊“盼妹、盼妹”,竟把自己給叫醒了……原來是一場春夢。

夢中的歡樂,更增添了夢醒後的憂傷。

完盛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只記得劉禹錫的《竹枝詞》有‘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今日師妹啊,卻是西邊日落東邊雨,道是有情卻無情啊!”說罷,兩滴清淚,滾向枕邊。

“夢中的藥湯到底是什麼藥?喝了以後真的能忘記相思嗎?”完盛的內心竟然浮現出自殺的念頭,“與其受這種無邊的痛苦和折磨,還不如死了的乾淨,人活百年,總是一死,早死早得解脫……”

完盛頑強地爬了起來,想去上吊自盡,可怎麼也站不起來。唉!看起來連死的力氣都沒有了。他自思自嘆,真想痛哭一場:“我的人生因果究竟如何?誰能替我去求問佛祖啊?”

後來,靜下心來一想:“男兒有淚不輕彈,老師一家如此欺侮捉弄於我,我惹不起,躲得起。我完哲篤也不是久居人下的無能之輩,蟾宮折桂,易如反掌。到那時,我自然‘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如此一想,他又增添了活下去的勇氣。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便欲起身叫醒郭靖收拾行李,離開這個令他心碎的地方。

可巧,郭靖推門走了進來。

他今天起得早,是擔心主人的病。他想,過了一夜,主人是否有所好轉?過來一看,主人面如金紙,精神萎靡,一探額門,滾燙滾燙的,知道主人病得不輕,又見他掙扎着要起牀,忙說道:“相公,你不多睡一會兒?”

完盛卻說:“你來的正好!你趕快整理行李,我們馬上動身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相公,你在生病,需要靜養,等好了以後再走不遲。”

完盛發怒道:“狗頭,不用你操心。快給我收拾行李去!”

郭靖知道相公被欺受辱,心裡委屈怨恨,有說不盡的痛苦。其實,郭靖也不想再留在這裡了,那個討厭的柳如煙,就從來沒拿正眼看過他……可是主人病得不輕,怎麼可以遠行呢?先穩住主人再說,便道:“相公,你先躺一會兒,等我把行李整理好了,再來服侍你梳洗,”

完盛此時,頭好像裂開似的疼痛,四肢一點力氣也沒有,也確是支撐不住了,便接受了郭靖的建議,合上了眼睛,早已身心勞瘁,昨晚又沒有睡好,所以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郭靖其實並未去收拾行李,在外間磨蹭了一會兒,進房一看,見主人已經入睡,便連忙出了書房,來到虞寓找到了老總管[1]虞福。

“虞老伯,我家相公病倒了,病得還不輕。”郭靖說道,流淚不止。

虞福道:“琴童兄弟,別急,讓我去稟告老夫人,去請大夫來醫治。”

“多謝虞老伯,拜託您老人家了。書房裡沒有人,我回去侍候相公去了。”說罷,向虞福施了一禮,急急忙忙回了西廂。

虞福立即來到內堂,見了虞夫人,說:“老奴虞福,參見老夫人。”

虞夫人道:“虞管家,不必多禮!你到此有什麼事嗎?”

“稟老夫人,完相公病倒在西廂,病情不輕。請老夫人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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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總管

總管是指全面管理、主管的意思,一般稱呼大戶人家的管家。

古代大戶人家的管家,是管理家產和日常事務的高級僕人,他們介於主人和下等僕人之間,類似於現在的公司職業經理人。管家這一職業分類,是隨着社會發展逐漸演化的,最早可以追溯到前秦時期,在《史記.李斯列傳》中“高固內官之廝役也,幸得以刀筆之文進入秦宮,管事二十餘年”,而這一詞語最早出自於明代小說《警世通言》:“那些管家們欺他年幼,見他做作,愈有不然之意”。

古代社會,人已經分爲三六九等了,貧窮的娶個媳婦都難,而大戶人家妻妾成羣不說,還有很多僕人。其中在衆多僕人當中,就有管家這一職業。

(1)管家的產生

管家是伴隨着私有制和生產力發展產生的,古代君王分封給有功之臣大宅院,需要人去打理,催生了管家的產生。

(2)管家的職權

管家,一人之下,數人之上。一人指的是主人,數人指的是僕人。他們體現了主人的意志,通過主人賦予的權利行事。在人事方面,管理家中的大大小小的僕人,比如門房、家丁、丫鬟、小廝等。而在事務方面,負責日常物品的採購、田產的買賣、日出進項的管理、還有財務的管理,還有家丁的聘用。

管家的性質決定了他們的地位要高於一般僕人,因爲身兼重任,主人會選擇比較忠厚、踏實的人出任管家一職。到了現代,管家一詞也並不過時,他們在家族發展中扮演舉足輕重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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