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櫻桃口咬杏花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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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菩薩蠻.枕前發盡千般願》佚名

虞美盼依依不捨地離開了書院,跟着柳如煙悄悄回到了妝樓。

她坐在梳妝檯前,也無心打扮了,心裡一直在想,而且是越想越害怕——我怎麼竟做出這種事來,沾辱了虞氏家風。如果讓父母知道了,那還了得?今晚無論如何也不敢去了,過幾天看看情況再說!

天已大亮。

虞美盼的心裡七上八下的,老掛念着師哥,遂叫道,“如煙,如煙。”

如煙正在外房和衣而臥。

她昨夜是夠辛苦的了,提心吊膽地替倆鴛鴦把門望風,站了一夜的崗。所以把美盼扶到妝樓後,自己一頭扎到牀上,和衣呼呼大睡了。

正在酣夢之際,聽得美盼又在叫,連忙起來,揉了一下倦眼,走到內房,見美盼坐在妝臺,衣衫不整,雲鬢散亂……如煙驚異地問道:“盼盼姐,你怎麼了?”

“你到書房走一趟,看看他,怎樣了。”

“哎喲,姐姐唻,我道是什麼事呢,放心吧,他定然很好!”

“你沒去,怎知他很好?”

“你不是剛剛給他醫治過了嘛,一定是藥到病除的!再說,時光還早,完相公可能還沒有起牀哩。等你梳洗了再去也不遲。”看着美盼蓬亂的頭髮,如煙說道,“姐姐呀,你先顧忌自己的形象吧!”

“怎麼了?”

如煙逗弄道:“現在的郎中看病,都需要裹亂頭髮嗎?不是說,‘薩滿教’的巫師跳‘薩滿舞’時才弄亂頭髮,爲的是嚇唬小鬼嘛!盼盼姐,你裹亂了頭髮,是嚇唬誰着?”

美盼知道如煙在調侃她,便也不作聲,當想起昨夜狂蕩的情景,臉兒一紅。

如煙接着調侃:“哎~,姐姐,你何時跟隨完相公入了‘薩滿教’?”

“我入哪門子‘薩滿教’!”

“那你弄亂頭髮幹嘛?”

“亂嗎?”

如煙順手把桌子上的銅鏡遞給了她。美盼拿過鏡子一照,趕緊捂住了臉。

“別捂臉了,我幫你梳妝吧!”如煙說笑着替美盼梳妝了起來。

看到小丫鬟上樓送水,又命小廚房送上早餐。

姐妹倆用膳完畢,如煙道:“姐姐,現在如煙可以去了。”說罷,便下了樓。

不一會兒,如煙回來說:“盼盼姐,完相公那邊沒事,他叫我帶了一首詞來給你,說是請你指正。”

美盼接過詞稿,見是一首《菩薩蠻.枕前發盡千般願》:

“枕前發盡千般願,

要休且待青山爛。

水面上秤錘浮,

直待黃河徹底枯。

白日參辰現,北斗回南面。

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美盼從頭細讀,真是字字珠璣,行行錦繡。這簡直是:對情的盟誓,對愛的宣言。

美盼隨有點技癢,也想步和一首,說道:“如煙,拿文房四寶來。”

“姐姐,是否要寫信給完相公?”

“不是,我要和師哥的詞。”

柳如煙去把文房四寶端了來,鋪好紙,研好墨。

虞美盼先是坐在書桌邊,提筆沉思;繼而放下了筆,站起來在房中走來走去;後來又靠在欄杆上仰頭思索,想了好久,無法下筆。

便笑道:我的才華不及他,不勉強去和了。師哥不僅長了個風流好模樣,更有一段錦繡心腸……你叫我如何不愛他呢!就算是給他狂蕩了,也不冤枉!

記得昨夜分別時,師哥跟我說“破工夫明夜早些來”。我回答他此事不能預定,決定今夜不去了。

可誰知,一吃過晚飯,自己便有些坐不住了,我的那顆心早已飛向書房……這是愛的召喚,也是情的激盪。

美盼爲自己找到了一個恰當的藉口,就是白天收到了師哥的詩章,要去和他當面討教,又決心要去了。

她把自己打扮得更加精緻討巧——梳了個青螺髮髻,臉上則換淡妝爲薄妝,增添了許多的嫵媚。

二更鼓剛過,時間已到,忙叫上如煙說:“妹妹,我要到書房去和他研討詩文。”

如煙想,前兩次你去約會,千萬百計瞞我,今天卻主動叫上我。不行,我得逗逗她,就笑道:“姐姐,你去書房……嗯…那個那個…研討詩文……我對詩文不太懂……姐姐要去…就自己去吧……”

美盼一聽,就知道如煙在逗她,便道:“妹妹,你果真不去,那昨天你爲何那麼起勁教唆我去呢?昨天逼得我幾乎出人命。今日,怎的,不逼了?”

“這叫做‘此一時彼一時也’。”

“我這裡是‘彼一時此一時也’!”

“姐姐,容如煙三思。”

“鬼丫頭,你還用得上三思,一思都不要。”

“盼盼姐,你不是三思過的嗎?既然如此,也罷,姐姐,就依了你吧!”

美盼知道,這都是自己昨晚的原話,便笑道:“好,好,你這鬼丫頭,全還給了我。”

姐妹二人說笑一陣後,便下得樓來,悄悄地往書房而去。

【二】《梁州三臺》完解元.北曲

鶯鶯色事,

尚兀自不慣,

羅衣向人羞脫,

抱來懷裡惜多時,

貪歡處鳴損臉窩;

辦得個噷着、摸着、

偎着、抱着,

輕憐惜痛一和。

恣恣地覷了可喜冤家,

忍不得恣情嗚嘬。

完盛雖然昨晚要美盼破工夫早些來,但美盼並未答應。自己卻仍然抱着僥倖,希望她能來。

一更天,月亮從院子裡的樹梢上剛剛升起,它像一面新磨的銅鏡,懸掛在空闊的碧空中,四周是靜悄悄的,給人以落寞的感覺。

等到了二更天,玉人還是沒來。完盛的心頭儘管泛起了絲絲的惆悵,但仍然耐心地等待奇蹟的出現。

正在這時,隨着“啞”的一聲門響,一股幽香從門縫裡飄了進來。

“啊,師妹來了!”完盛三步並作兩步走,趕緊到門口去迎接。一見師妹,真好比嫦娥仙子離月宮,王母娘娘下瑤城,忙對着她深深一揖,說道:“不知盼妹駕到,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虞美盼雖說昨晚已經過了初關,但少女的羞澀還在。她低着頭,紅着臉,靦腆地也不還禮。

此時,柳如煙突然從美盼的身後跳出,說了句:“呀,相公,給你個東西。”說着,把手裡的便盆[1]放到了完盛的手裡。

完盛被嚇了一跳,道:“啊,如煙姐姐,你也來了!”趕緊接過了便盆,拿在手裡觀看。

美盼說:“呀,髒,快放下。”

如煙聽到完勝說“你也來了”,便有些不高興。問道:“怎麼,相公,我不該來?”

“不不不!”

“相公,我本是不想來的,是盼盼姐把我硬拉來的。我知道,你是不歡迎我來,這叫‘吃飽了罵廚子,唸完經打和尚’。”

完盛趕緊施禮告罪,說道:“哪裡哪裡,姐姐言重了。如煙姐姐是小生的大恩人,是我倆的小紅娘,豈有不歡迎之理?姐姐唉,快裡邊請坐!”

“得了吧!看看你,急得都滿臉出汗了……盼盼姐,你們去研討詩文吧,我在門外等你。”說罷,很知趣地退了出去,順手把門給掩上了。

完盛迫不及待地過去,一把摟住美盼的嬌軀;美盼順勢依偎在他的懷裡,雙雙進入了裡房。

牀上還是如煙昨天送來的那一套被褥,她並未帶回,心裡明白,這是經常要用的,索性就留在此處吧……等好姐姐回來,再給她置辦新的。

美盼今晚雖然已是二度佳期,但依舊羞怯,當然比昨夜要自然得多了,完盛替她寬去外衣後,她就自動鑽進被窩裡。完盛也麻利地剝去自己的衣服,上牀和美盼睡在一處。

他們把昨晚的戲重演了一遍。完盛已經熟練,恣蕩放情;美盼雖然已嘗過禁果,終究只有一次,還不大自然。

兩個人,靈魂感應了好一陣子,才雨散雲收。完盛緊緊地摟着美盼,動情地訴說着情話。反正更深夜靜,又沒人偷看、也沒人偷聽,只有幽窗上的花影和西樓的明月,在羨慕着他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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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閨房中,這幾樣東西是女人的隱私,他人是不能看的

中國的古代社會是一個封建社會。受綱常倫理的影響,生活在這個封建社會中的女子,也受各種各樣的束縛。在未出嫁的女子閨房中,有多種不可以被外人看到的私人物品。

這些物品,現在人已經見不到了。所以,人們就對古代閨房之物,就越加地感興趣了。

古時候,女孩子家的私人房間叫做閨房。未出嫁女子的閨房是不讓陌生人進入的。即便是女子,能進入她閨房的一定是她的閨蜜。所以說,女孩的隱私物件,只有閨蜜才能見到。

(1)鏡子

鏡子,不就是一塊“玻璃”嘛,怎麼會成爲隱私物品呢?

現在在大街上到處都是,家裡都是掛在外面的,隨便看。當然,你這麼想也沒有錯,畢竟現代的鏡子是非常普遍的玩意。但在古代,使用的都是銅鏡,那是一種非常珍貴的物件。而一般人家的姑娘,是隻能照着水面梳妝的。所以,如此珍貴的東西,一定要放好。如果是愛人送的信物,那就更加珍貴了,就更不可能給別人看了。

在西漢年間,人們就開始用銅鏡作爲男女愛情的表記、信物,取“心心相映”之寓意。生前互相贈送,“朝夕相伴”,死後隨之埋入墓中,以示“生死不渝”。

唐.蘇鄂《杜陽雜編》裡有一個“破鏡重圓”的故事,記述了南朝樂昌公主與駙馬徐德言歷經了磨難與悲歡後終得相聚。現今仍常用以比喻夫妻失散後重逢或離異後重歸於好。宋代黃堅《沁園春》裡寫:“鏡裡拈花,水中捉月,覷着無由近得伊”。不由得讓人想到《紅樓夢》裡那一場鏡花水月的夢境,那一場深深的無望的愛情。

(2)內衣

古代女子的內衣被稱爲“褻衣”,相當於現代的文胸。“褻”意爲“輕浮、不莊重”,可見古人對內衣的心態是迴避和隱諱的。

古代女子的內衣,蘊藏着無盡的昔日情懷。

前圓後方,前短後長,這是應和天地人合一的傳統理念;過腰、胸、肩等分別繫帶,是爲了在流動中達到不同的“塑身修形”效果;袋口的拼接處,必須繡上小幅圖案來遮住線的結點,保持畫面的完整,這便是所謂“出境生情”,且匯聚了繡、縫、貼、補、綴、盤、滾等幾十種工藝,用以表達不同的主題。可惜有些技藝,今天已經失傳。

《紅樓夢》六十五回寫尤三姐 “鬆鬆挽着頭髮,大紅襖子半掩半開,露着蔥綠抹胸,一痕雪脯”和賈珍、賈璉兩個牛黃狗寶喝花酒,洋洋灑脫、嬉笑怒罵,把兩個不知恥的男人耍了個夠。可等她日思夜想了五年的柳湘蓮冷臉出現時,她淚如雨下卻連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來,惟有一死表明心跡,可憐“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

書中的“抹胸”就是清朝的內衣。

在很多的影視劇中我們看到,有一些採花大盜喜歡偷女孩子的褻衣,可以說是猥褻至極了。因爲褻衣是貼身穿着的衣物,一般的情況下當然不便於示人了,哪裡像現在,隨處都可以看見女人的內衣掛在外面,在風中飄蕩。

(3)青絲

青絲纓絡結齊眉,

可可年華十五時,

窺面已知儂未嫁,

鬢邊猶見發雙垂。

這是《竹枝詞》裡的句子,古代女子十五歲謂及笄之年,青絲的故事也就此開始。

女孩子梳妝時,梳理下來的頭髮,都要好好保管的。因爲,頭髮是古代女子感情的載體,青絲,就是情絲。一縷青絲,總是要以所愛的男子爲寄託,猶如藤蘿之依附喬木。在古人筆記中傳世的愛情故事處處可見古代女子以秀髮相贈、以身心俱陳的篤定情長,而這些故事大都以男人的背信收梢。剪下一縷青絲當做信物贈給情人時,她並不知道,那絲絲縷縷的青絲,最終纏住的卻只是自己。

有一個上古時代的傳說:巴人首領廩君率船隊順清江西征,在鹽池與美麗的鹽水女神相愛,廩君把自己的一綹頭髮送給女神說:“結上它吧,我要和你同生共死。”但廩君不願停止西征的腳步,女神戀戀不捨化做飛蟲攔住了他的去路想挽留他,廩君就在陽石之上一箭射死了女神,女神死時脖頸上還纏繞着他送的頭髮——“結上它吧,我要和你同生共死。”

(4)粉盒

古時的少女,也是要化妝的。

她們的胭脂水粉使用什麼東西裝盛呢?那就是粉盒。粉盒是長期使用的東西,很多女孩子的粉盒都是自己出嫁時,從家裡帶過來的,如此有紀念意義的物品,怎麼會輕易示人呢?

戰國時期的女子已開始鉛粉撲面、黛黑畫眉把自己變媸爲妍。宋玉之《大招》中即有“粉白黛黑,施芳澤只。長袂拂面,善留客只。”之說。《韓非子》也雲:“故善毛嬙,西施之美,無益吾面,用脂澤粉黛,則倍其初。”當然,最有名的話還是出自《戰國策》中那句“士爲知己者死,女爲悅己者容”。

古代的妝粉,有兩種成份,一種以米粒研碎後加入香料而成,故粉字從“米”,從“分”。另一種是糊狀的面脂,俗稱“胡粉”。因爲它是化鉛而成,也稱“鉛粉”。

除米粉、鉛粉外,妝粉也有用其它物質製作的。如在宋代,有以益母草、石膏粉製成的“玉女桃花粉”;在明代,有以紫茉莉花籽製成的“珍珠粉”;在清代,有用滑石及其它細軟的礦石研磨而成的“石粉”等等。粉的顏色也從原來的白色增至多種顏色,並摻入了各種名貴的香料,使之更具迷人魅力。

古時候,與妝粉配套的主要化妝品是胭脂。胭脂亦作“焉支”、“燕支”,它是一種紅色的顏料,也是妝面的主要用品,類似今天我們用的腮紅。

(5)手帕

所謂的香帕,其實就是一塊手帕。因爲被女孩子貼身放着,時間長了就會有女人的香味,就叫做香帕了。

看過電視劇的都知道一個劇情,男人受傷了,女人馬上拿出自己的手帕給他擦傷口,結果男的聞了聞手帕,一臉的迷醉樣,女孩子看到就羞紅了臉。這其中雖然有誇大的成分,但是,也說明了香帕對於女孩子來說是非常隱私的物品,一般是不會給別人的,更不要說男子了。

現在的女孩已經不再用手帕了。但在古代,手帕就像女子的首飾一樣是她們的閨私。手帕通常被疊成同心方勝,掖在自己的臂釧裡。

手帕是體己而溫暖的。因此,古代女子結拜金蘭姐妹也稱“手帕交”。

在手帕的一角綴上圓環,其餘三角從中穿過,即稱“穿心合”。裡面裝着的或許就是一場女兒家的心事。

《紅樓夢》第二十四回寫癡女兒小紅遺帕惹相思,最終成就了一段情緣。這一塊小小的方巾,曾在幾千年啞默無聲的女性世界裡傳遞了多少情感?漫訝青衫易溼,紅綃更是沾滿了淚,唐代李節度使姬的詩《書紅綃帕》中寫到:

囊裹真香誰見竊,

絞綃滴淚染成紅。

殷勤遺下輕綃意,

好與情郎懷袖中。

身心並陳的思念,就是如此真切的淚如雨下,貞順自守、寂寞無聲的時光裡,尺素綾帕承載了古代女性蘊籍綿長的相思和離愁,一程又一程,山高水長的等待……

(6)月事帶

這是古代女子來月經時要用的,是用布條以及草灰做成的。早些時候,用的是布包裹灰炭的方法,這些布條是可以反覆清洗的。後來紙張發明之後,也會有一些有錢人家使用紙張,在這些紙張的外面包裹的還是布條。

在古代,人們對於月經是很避諱的,一般月事帶通常會被放在隱秘不易被發現的地方。

(7)澡盆

在古代,澡盆也可以作爲女子的私密用品來看。

古代女子洗澡用的澡盆,通常是不會擺在閨房的明顯之處。由於洗澡是比較隱秘的事情,況且受當時封建社會的影響,貞操看的非常重要。爲了避免被一些心懷不軌的男子偷看,以及將自己的身體遮蔽嚴實,會將澡盆放在角落裡,還會有屏風窗簾等物品的遮擋。通過這樣的方法,來保證洗澡時不會被別人看到。

(8)裹腳布

女子的腳在古代是排在第三位的隱私部位,是絕不可讓外人看到或碰到的,一旦被男人碰到,如同失身一樣。

在古代,流行女人裹腳,認爲腳越小越好,越小越美。古代衣服經常是很寬大的,也是比較長的。這樣,腳就可以被遮擋了。

既然腳是一個隱私部位,那裹腳用的布也是隱秘的物品了。

(9)坐便器

古代閨房的坐便器常放置於角落之中。而且,女孩方便後,丫鬟應立馬將污穢物倒走並洗淨坐便器。

在古代,上廁所是很隱秘的事情,坐便器就更是隱秘物品了。

(10) 緬鈴

這最後一個東西就有點讓人臉紅了,這東西叫做緬鈴,這是一種從緬甸進來的鈴鐺。但他的作用卻是輔助男女之間行房,或是女性獨守空房時所用的物品,這可以說是最隱私的東西了。即便是現代人,一些私密的東西都會好好的藏着呢,就更不要古代人的性用品了。所以,這緬鈴就是隱私中的隱私,自然也是藏得最爲嚴實,只有最親密的人才能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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