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蝶戀花.數夕孤眠-上闋》趙令畤.詞
數夕孤眠如度歲。
將謂今生,會合終無計。
正是斷腸凝望際,
雲心捧得嫦娥至。
完盛喜得心花怒放,忙說道:“姐姐請閃過一旁。”
柳如煙問:“你又要幹嘛?”
“去接師妹呀!”
“相公,你應該文雅一點兒,像你這般冒冒失失前去,盼盼姐一害臊,轉身回去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姐姐不是告訴我,抱過來就親嗎?”
“你,你怎就記住這句了?怎麼不會靈活呢,當她生氣的時候,需要你那樣去補救。現在她好端端的,你再嚇着她?”
“那麼小生現在該如何呢?”
“別心急,先等在這兒,待我把盼盼姐扶過來,你再接進去,懂嗎?”
完盛連忙拱手道:“多謝姐姐周到!小生遵命。”
如煙回到假山旁,輕輕對美盼說:“姐姐,完相公等你好久了,走吧。”
美盼此時可羞極了,羅袖遮了面孔,一言不發,也不動身。
柳如煙一拉她的衣袖,美盼便身不由主地跟着如煙,一步一步向書房門口移去。
此時的虞美盼,怕倒是不怕了,就是又喜又羞。一種朦朧神秘的感覺,在她的眼前不斷地變幻着五彩的煙幕。越近房門,心越跳得厲害,步子也就越慢——儘管是慢,但還是往前移。
到了書房的門口,再看那完盛,竟像個木頭人似的呆呆地矗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如煙趕忙向他示意,完盛卻如同未見,如煙只好用言語喚醒他道:“相公,小姐來了!”
完盛正在目不轉睛地盯着虞美盼,他的魂靈早就離開了軀殼。美盼越走得近,他的魂兒就越飛得高,好像是在做夢,雲裡霧裡的。沒有如煙的一聲喊,魂靈兒早就迷了路,回不來了。
聽得如煙一聲“棒喝”,完盛馬上驚醒過來,連忙上前一步道:“啊,師妹,啊,盼妹,啊……”他越想說得好聽點,越是什麼都不會說了。
如煙一看這場面,知道自己在旁邊,他們無法暢訴衷腸,連忙轉到美盼身後,湊到她的耳畔輕輕說道:“姐姐,相公已等了好久了,進裡邊去談吧!”說罷,半推半扶,把美盼往屋裡推。
完盛還傻呆呆擋在門中間,如煙說道:“相公,外邊露重,還不接姐姐進去!”隨即又對美盼耳語道,“我就在門外等你。”說罷,輕輕一推,美盼就順勢向門裡衝了幾步,剛好被完盛接住,一把抱了個滿懷。
完盛和虞美盼的心都劇烈地跳動着,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如煙一看,連忙把門輕輕帶上,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這對有情人,今宵終成眷屬,也不枉我這一個月來的奔波操心。你們如願了,我如煙也如願了。
雨後的深夜,秋風有些涼。
柳如煙雙手抱緊了身子,無奈地坐在曲欄上,默默地望着月華。
【二】《馬頭調.白雪遺音》華廣生.民歌
燈下笑解香羅帶,
遮遮掩掩,換上了睡鞋。
羞答答二人同把戲綾蓋,
喜只喜說不盡的恩和愛,
櫻桃口咬杏花肋,
可人心月光正照紗窗外。
好良緣,莫負美景風流賣。
虞美盼緊緊地靠在完盛的胸膛,一股男性的氣味,衝入鼻腔,令她懶洋洋的,舒服極了。
看到美盼有些暈乎,完盛便大着膽子一把抱起了虞美盼,捧進了裡房。
頓時,滿室中蘭麝香散,花氣襲人,薰得完盛似醉如癡。他仔細地端詳着長大後的小師妹——十年的相思,今宵可算了結。
在美盼未來之前,已想好了千言萬語,欲待見到她以後,好盡情地傾吐。現在已是面對面了,卻把預先想好的話全忘了。
完盛把美盼放在牀邊,自己卻不覺地跪了下來,說道:“想我完哲篤,有何德何能,敢煩勞神仙下降,合當跪拜。”說着叩起了頭,本想借此作爲成婚的“對拜禮”。
可是,美盼此時只顧害羞,不敢去扶,連忙側身過去,也不還禮。完盛倒弄得有些尷尬了,好在只有他們兩個人,你不還禮,我就自己收場。便悄無聲息地站了起來,說道:“盼妹,小生既沒有宋玉之容,潘安之貌,也沒有曹植之才學,承蒙盼妹不棄,可憐小生異鄉飄零,今日降臨西廂,莫不是在做夢?”
美盼仍舊低着頭,默默不語。
完盛又道:“盼妹,我和你今日相逢,大概是前緣註定。記得春末,在佛殿相逢,蒙盼妹臨去秋波那一轉,害得小生失魂落魄了一個月!”
虞美盼聽完盛提及“臨去秋波那一轉”,心裡是又羞又喜又嘆——你失魂落魄了一個月,我也魂牽夢縈了三十天。可美盼只敢在肚裡說,卻不敢說出口,彼此心照不宣,不覺嫣然一笑。
完盛接着說:“小生蒙盼妹留情,故而我設法借了僧房,欲與盼妹親近。卻逢賊人圍困寺院,要劫盼姐,小生獨力擒賊,師母佛殿許婚,這實在是天作之合啊!方自欣幸能和盼妹得成連理,從此可以天長地久,白頭偕老,哪知師母又悔婚了,棒打鴛鴦,如非師母,何至於今宵偷結並蒂?”
美盼聽到此處,一團心酸,哭道:“娘啊!”
完盛見美盼哭泣,連忙說:“盼妹,不必悲傷,說說以往的痛苦,更覺得今天的甜蜜。今天是花月良宵,相聚一次非易,春宵一刻值千金,盼妹不要哭了。夜深人靜,謹防傳到外邊去。”
美盼聽了,覺得有道理:我冒了風險,不顧名節來到西廂,爲的是什麼,哭哭啼啼豈不虛度良宵?所以收起眼淚,止住悲聲。
完盛見美盼不哭了,便走上前去,輕聲說道:“盼妹,時間不早了,我們安歇吧!”一邊說,一邊替美盼寬衣解帶。
美盼害羞,自己不便動手,便由着完盛去撥弄。不多時,完盛爲美盼脫去了外衣,只剩下裡邊穿着的內衣。
元代的內衣叫“合歡襟”[1],是一種由後向前繫帶子的四方巾。
美盼今晚有意把縷帶繫了個死扣,來測試師哥對“合歡襟”是否熟知,用來判斷他從前是否觸碰過別的女人。
美盼死盯着師哥的手。
完盛被盯得越加緊張起來,欲伸手,又不敢!
虞美盼想,我眼睜睜地瞅着他,他肯定不敢動了,便羞答答地把頭扭向一邊,再也不肯回過頭來。
完盛看到師妹不看他了,便大着膽子把手伸向了縷帶。可是費了半天的勁兒,他也沒能解開它,不免手忙腳亂起來……
【三】《桂枝兒.佳期》馮夢龍.民歌
燈兒下,細把嬌姿來覷。
臉兒紅,默不語,只把頭低,
怎當得會溫存風流佳婿?
金扣含羞解,銀燈帶笑吹。
我與你受盡了無限的風波也,
今夜諧魚水。
不一會兒,完盛便急得滿頭大汗。
美盼用餘光看着師哥的滑稽相,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看見師妹的笑,完盛想,可能她對我的做法不反感?性急之下,便用牙去咬那繫帶。但喘出的粗氣,吹得美盼有些刺癢。
美盼忙用雙手推開了他,說了句“幹嘛呀~”,便含羞帶笑地替他解開了繫帶,並隨即吹滅了牀邊的銀燈。
瞬間,蘭麝香氣更加地濃烈,氤氳滿室,瀰漫書齋。
【四】《五律》唐伯虎.詩
一片春光景,雙峰夾小溪,
洞中泉滴滴,戶外草萋萋。
有水魚難養,無林鳥自棲,
可嘆方寸地,千古世人迷!
明媚的月光照進了窗櫺。
完盛想到如煙的囑咐:要文雅些,不能粗魯,千萬不能嚇着盼盼姐。所以他只能輕輕地抱着,細細地端詳,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慢慢地,完盛把自己的肋兒悄悄貼上了她的胸兒,臉就靠得更近了……自己感到渾身的舒暢,手兒也不聽使喚起來,總是不由自主地四處摩挲,還老想往下游走……
【五】《如夢令.桃源主人.花營錦陣》佚名
一夜雨狂雲哄,濃興不知宵永,
露滴牡丹心,骨節酥融難動。
情重,情重,都向華胥一夢。
虞美盼無暇顧及他那兩隻手,便白了他一眼,說道:“不管你了~”就想擡腿下牀。
完盛一把拉着了她,問:“你生氣了?你要走嗎?”
“我不走~”
“那你下牀幹嘛?”
美盼小聲說:“我想方便一下。”
完盛起身點燃了銀燈。
美盼問:“你的便盆呢?”
完盛笑了,“男人,哪有那東西。”
“那,你們晚上不起夜嗎?”
“起呀。”
“在哪方便?”
“哪兒方便,就哪方便!”
“到底哪裡方便,我都憋不住了~”
“出門最方便!”
美盼愕然地看着他,“你不知外邊正下雨嗎?”
“下雨怕什麼,站着一樣……哦~要不,用我的臉盆吧!”
美盼怔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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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
[1] 中國內衣發展史
偉大的祖國,有五千年的燦爛歷史,那些繁若星辰的文化,如一顆顆明珠散放出無盡光輝。從衣食住行開始,咱們的老祖宗就已經創造出了許多新奇玩意方便着人們的生活。以內衣爲例,大家都一定注意到了古裝影視劇當中的小小肚兜,非常的精緻可愛。不過中國內衣文化可遠遠不止這個,從漢代以前就開始有了專門貼身穿的內衣了。
(1)漢朝的內衣稱作“抱腹”或“心衣”,而“抱腹”及“心衣”的基礎是“抱腹”。
“抱腹”上端不用細帶子而用“鉤肩”及“襠”,兩者一結合就成了當時的“胸罩”。兩者的共同點是背部袒露無後片。而漢朝常用的內衣材料是平織絹,其上多用各色絲線繡出花紋圖案,稱作“彩繡。圖案多以“愛情”爲主題,在當時用素色面料來製作內衣的情況是不多的。
(2)魏晉南北朝、五胡十六國時期的內衣稱作“兩當”。
“兩當”與“抱腹” 、“心衣”的區別在於它有後片,既可擋胸又可擋背。材質多爲手感厚實、色彩豐富的織錦,且爲雙層,內有襯棉。而“兩當”最初是北方遊牧民族的服飾,後傳人中原,屬異族文化。
(3)唐代的內衣叫“訶子”。
在“訶子”出現之前的內衣肩部都綴有帶子,到了唐代,出現了一種無帶的內衣,便稱爲“訶子”。這也是由外衣的樣式特點所決定的,唐代的女子喜穿“半露胸式裙裝”,她們將裙子高束在胸際,然後在胸下部系一條闊帶。上胸及後背袒露,外披透明羅紗,內衣若隱若現。因此,內衣的材料也很講究,色彩繽紛,與今天所倡異的“內衣外穿”頗爲相似。爲配合這樣的穿着習慣,內衣需變爲無帶的。而“訶子”常用的面料爲“織成”(指古代名貴的絲織物),略有彈性、手感厚實。穿時在胸下扎束兩根帶子即可,“織成”能夠保證“訶子”上胸部分達到挺立的效果。
(4)宋朝的內衣稱爲“抹胸”。
“抹胸”穿戴好了後,上可覆乳、下可遮肚,整個胸腹全被掩住,因而又稱“抹肚,用鈕釦或帶子系在一起。
平常人家多用棉製品,俗稱“土布”;貴族人家則用絲質品,並在其上繡以花卉,形式不一。
(5)元代的內衣稱作“合歡襟”。
“合歡襟”是由後面向前系的,在胸前用一排釦子系在一起,或用繩帶等繫住。而合歡襟的材質用“織錦”居多,圖案則爲四方連續樣式。
(6)明代內衣叫做“主腰”。
“主腰”的外形與背心相似。開襟,兩襟各綴有三條襟帶,肩部有襠,襠上有帶,腰側還各有繫帶將所有襟帶繫緊後形成明顯的收腰。可見明代女子已深諳凸現身材之道。
(7)清代的“抹胸”又稱“肚兜”。
“肚兜”一般做成菱形,上端有帶子,穿時套在頸間,腰部另有兩條帶子束在背後,下面呈倒三角形,遮過肚臍,達到小腹。材質以棉、絲綢居多。系束用的帶子並不侷限於繩,富貴之家多用金鍊;中等之家多用銀鏈、銅鏈;小家碧玉則用紅色絲絹。而“肚兜”上有各類精美的刺繡。紅色則是“肚兜”常見的顏色。
(8)二十世紀的內衣稱作“小馬甲”。
“小馬甲”的發展吸收了西方的某些特點,便成了現在的胸罩。材質通常以棉、絲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