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在付瑞海面前,她受了太多的委屈,需要發泄。可是這種事情怎麼和別人說,無論是曹生明還是皇甫夜都是無法理解自己的。控制不住的曹若燕只有對喜梅發火,在她看來,喜梅就是個僕人,是最低等的人,無論自己對她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無可厚非的。除了付瑞海,她只能對喜梅發火。
曹若燕今天一回來就對自己無緣無故地發火,喜梅感到非常委屈,但自己畢竟是僕人,對方是主子,不論對自己是打是罵,自己都不能有半句怨言。和曹若燕相處這麼多年,喜梅也瞭解一些事情,她這個樣子多半是因爲付瑞海,說起來也非常可憐。曹若燕對付瑞海一片真心,可付瑞海視而不見,曹若燕怎麼能不痛苦?搖搖頭,無聲地嘆了口氣,退出了房間。
房間裡沒了人,曹若燕在也顧不得什麼了,趴在牀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罵,罵付瑞海的陽奉陰違,罵皇甫夜的有眼無珠。這樣的發泄並沒有消除她對陳雪音莫名其妙的恨意,反而讓她的妒火燒得越來越旺。她更加覺得是陳雪音挑撥了她和付瑞海的關係,是陳雪音打亂了她的計劃。她非常後悔當初不應該讓皇甫夜見到陳雪音,如果沒有見面,皇甫夜就不會愛上陳雪音,也就不會這麼相信她。離間計沒有成功,曹若燕很是不甘心,就衝付瑞海對陳雪音這個態度,她也不能讓這個女人下半輩子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其實仔細想想,付瑞海說的話有道理,自己和陳雪音確實沒有新仇舊恨,她也不敢肯定,陳雪音對付瑞海有沒有意思,當然也不能肯定付瑞海是不是真的對陳雪音動了心,或許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測,可她說不清楚。也許真的像付瑞海說的那樣,她瘋了,走火入魔了。可那又怎樣,她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只要看到付瑞海關心陳雪音,她就氣憤,就難過,就想報復。眼看着皇甫夜馬上就要見到陳雪音了,皇甫夜那麼相信她,要想讓他們互相折磨、痛苦一生,好像是不可能的。不行,不能這麼便宜了他們,自己過不好,他們也不要想相敬如賓一輩子。可是怎麼辦,怎麼才能讓皇甫夜懷疑陳雪音呢?曹若燕停止了哭聲,坐起來,安靜地想着,突然想到了付瑞海。如果讓皇甫夜知道,陳雪音和付瑞海的關係非同一般,或者直接讓他覺得陳雪音對他不忠,皇甫夜肯定會非常生氣。不過這個方法有點冒險,弄不好就會讓皇甫夜知道自己的計劃,還有可能讓他知道付瑞海的真實身份,如果他知道了,告訴父親,後果不堪設想。曹若燕想到這裡,差點打算放棄,可一想到陳雪音和付瑞海不清不楚的關係,又覺得勢在必行。又躺在牀上,仔細想了一下,忽然想出一個萬全之策,趕快下了地,洗把臉,然後坐到鏡子前面,仔仔細細地梳妝打扮一番。然後走到門口,深吸一口氣,打開門,看到喜梅站在一邊,便吩咐道:“你馬上給我
準備一壺酒,幾個小菜。”
“小姐,你餓了嗎?”喜梅關心地問道。
曹若燕瞪了她一眼,厲聲說道:“讓你去你就去,費什麼話。”
喜梅看到曹若燕雖然沒有了剛纔的怒色,可還沒有完全恢復,餘怒未消,也不敢多問,應了一聲,便去了。
曹若燕看她走了,站在那裡,理了理衣服,仔細考慮着等會要說的話,成敗在此一舉,一定不能功虧一簣。曹若燕看得出來,皇甫夜對付瑞海早有懷疑。那麼好,她就順水推舟,加深他們的誤會。不僅要讓皇甫夜懷疑付瑞海包庇陳雪音,還要讓他覺得陳雪音和付瑞海暗通曲款,背叛了他。這樣想着,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付瑞海的房間。付瑞海,這一次我要讓你有口難辯,誰讓你對我不忠,這就是代價,看你和陳雪音以後怎麼跟皇甫夜解釋。曹若燕嘴角上翹,得意一笑。
皇甫夜沒想到曹若燕竟然這個時候過來尋找自己,看見她的時候,有點激動,以爲是曹生明有了主意,過來通知自己,可後來才知道不是的,禁不住一陣失望。
曹若燕看出他的失望,也不說話,只是讓喜梅把東西擺到桌子上。自己則走到皇甫夜身邊,柔聲說道:“剛纔我經過廚房的時候,才知道公子中午沒吃東西,就特意讓人重新做了一些,送過來。”
“多謝曹小姐一番美意,可是我實在吃不下。”皇甫夜感動於她的體貼,卻又沒有胃口,不想強迫自己,只好拒絕。
曹若燕沒有逼他,只是笑了笑,勸道:“公子吃不下飯,我知道是在爲陳小姐擔心,一片癡心讓我感動。但人是鐵飯是鋼,你這樣不吃不喝怎麼受得了。如果沒有力氣,你怎麼走到陳雪音面前啊。還是吃一點吧。”扶着皇甫夜坐下來,把筷子遞給他。皇甫夜起初不願意接,但看到曹若燕期待的目光,便接了下來,卻沒有夾菜。
曹若燕也坐到了他身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給他倒了一杯酒,遞了過去。卻遭到皇甫夜拒絕:“算了吧,今天就不喝酒了吧。小姐身體剛好,不宜飲酒;況且,曹大人答應我,很快給我答覆,如果喝醉了,容易耽誤。”
“公子,你就不要推辭了,不管怎麼樣,今天的酒你必須要喝。因爲,因爲……”曹若燕擡起頭,面露不捨,好半天,才幽幽地說道,“因爲這是告別之酒。”
“告別之酒?”皇甫夜心中一緊,急忙問道,“曹小姐你要去哪兒,回京城嗎?”
曹若燕搖搖頭,看着他:“見到陳雪音之後,你難道還會留在這裡嗎?你不是希望我爹派人送你們遠走高飛,過平平安安的生活麼?”
原來她說的是這個,皇甫夜鬆了一口氣,點點頭:“是啊,我是想離開這裡,帶着陳雪音一起離開。其實在我心裡,我是不願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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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這裡的,這裡有我的家,我在這裡呆了二十多年,對什麼都有感情了,突然離開,心裡也不是滋味。可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爹死了,整個福興鏢局就剩下我一個人;然後陳穆文和李豐也死了,陳雪音現在也是孤苦無依,我們在一起也算是同病相憐。剛開始我還想爲父親報仇,可是仇人武功太高,我恐怕不是對手。我死了倒也無所謂,但陳雪音是個女孩子,將來一個人,怎麼生活。想來想去,只能暫時放棄。所幸的是,現在已經找到仇人了,而且有了你和曹大人幫忙,報仇有望,我將來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你真的那麼喜歡陳雪音嗎,爲了她可以放棄報仇?”雖然是平平淡淡地一問,可曹若燕還是壓着情緒,她想弄個明白,陳雪音究竟什麼地方比她好。
“你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皇甫夜有些奇怪,曹若燕是怎麼了,好像看起來有點激動。
曹若燕也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激動,大概是還沒從付瑞海的事情裡解脫出來,定了定神,看着皇甫夜,笑道:“沒什麼,就是隨便問問。我看公子轉變的這麼快,有些奇怪。記得公子剛剛醒來,知道父親被害,打定主意一定要報仇雪恨。可是自從見到了陳雪音,好像就突然改變了。我就是有點奇怪,想問問,如果公子不方便說就算了,我也不問了。”
“曹小姐,你別誤會,這沒有什麼不方便是的,既然問了,那我就告訴你。”皇甫夜輕咳一聲,頓了頓,接着說,“原來我不瞭解陳雪音,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有些排斥她,不想娶她,也曾想,反正父親也已經死了,他們找不到我,這個婚約也就算了。可是自從上次在這裡見到她,發現她溫婉、謙和、溫柔大方,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動了心,喜歡上了她。”
“聽你這麼一說,你原來覺得她不是這樣的女子了,那你覺得她是什麼樣的人?”曹若燕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問道。
皇甫夜想了一下,才道:“我聽父親說,陳穆文也是武林中人,和我父親一樣。這樣的人我曾經接觸過一些,有的人也經常帶着家人來看我父親,這其中不乏也有和我同齡的女孩。她們大多因爲練武變得五大三粗,行事頗有男子之風,和她們在一起沒有任何感覺,就像和兄弟們在一起一樣,很不舒服,我不喜歡這樣的女孩子,大概是見的多了,有點乏味。”
“所以你覺得陳雪音也是這樣的人?”
“是啊,剛開始確實這麼想,後來見到她以後,才知道完全不是那個樣。我平時和朋友們在外面遊樂玩耍,回到家自然想求得一片安靜。看得出來,陳雪音是一個安靜的女子,這一點比較適合我。”皇甫夜一想到第一次見到陳雪音的樣子,嘴角禁不住浮出輕輕的微笑,獨自陶醉,差點忘記了坐在身邊的曹若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