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白雲寺的廂房裡,陳雪音穿好衣服,擦拭了一下臉龐,又簡單地梳理一番,然後來到窗口,打開窗戶,看着外面的風景,呆呆地出神,她知道無聊的一天開始了。來到這裡已經整整五天了,每天都是這樣,單調乏味,沒有一點意思。剛開始她還到附近走走,聽那些禪師誦經講課,後來覺得聽不懂,沒意思,就到山下再走。李豐知道以後,怕她出什麼事,不允許她下山,陳雪音沒辦法,只能答應他,在房間裡坐着,什麼也不幹。大概後來李豐也覺得她太可憐了,就給了她一本劍譜,讓她去練。陳雪音的悟性本來就不錯,原來陳穆文教她武功,一套掌法,不出三天她就可以掌握要領,只是女子的力量不夠,所以有些差強人意,這讓陳穆文又是驕傲又是苦悶,他曾說過,如果陳雪音是一個男孩子,或許可以成爲一個武學奇才。陳雪音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拿起佩劍和劍譜就準備出去。剛走到門口,就看見李豐向這邊走了過來,慢慢地來到自己房間,低着頭,似乎在想着什麼,並沒有發現陳雪音。
“李叔。”陳雪音叫了一聲。
李豐聽見聲音,擡起頭,這纔看見前面的陳雪音,看她的打扮,差不多猜出她要幹什麼了:“你要出去啊?”
“出去練劍。也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只好這樣了。”陳雪音顯得非常無奈。
李豐好像並沒有發現陳雪音語氣裡的失落,只是說道:“你等會再去,我有事和你說。”
“哦。”陳雪音發現他的口氣非常嚴肅,突然想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父親有了什麼消息。不敢耽誤,急忙把李豐讓了進來。
陳雪音和李豐坐了下來,給李豐倒了一杯茶,陳雪音就迫不及待地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是不是父親有消息了?”
李豐搖搖頭:“老爺又不知道我們來這裡了,怎麼可能把消息傳到這裡?”
雪音一聽,失望地點點頭,淡淡地應了一聲。
李豐看得出她的心思,但並沒有像平時那樣安慰一下,因爲他和雪音有着一樣的擔心,今天來找她,就是商量一下該怎麼辦。於是他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今天過來就是來和你商量這件事的。你看我們已經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天了,山下是什麼情況我們都不知道,所以我想找個機會去看看。”
雪音聽他這麼一說,馬上站了起來,急切地問道:“什麼時候去,我和你一起去。”
“坐下,快坐下。”李豐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按了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我不想讓你和我一起去,我不知道下面是什麼情況,但我知道肯定是兇險異常。當初老爺把你交給我,讓我好好照顧你,我答應他了,所以就不能讓你受到一點傷害,這麼危險的事情怎麼能讓你和你一起去做呢?”
“你打算一個人去冒險,這怎麼行?我不同意。”雪音堅決反對。
“這也算不上
冒險,我就是去看一下,如果發現情況不對,我就馬上回來。”李豐安慰似地說道,“你就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那也不行,你忘了上次那個付公子,”看到李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雪音急忙改口,“付瑞海說,曹生明把魯大人的女兒接到這裡來了,如果魯大人受不了威脅的話,說不定真的會把我們供出去,你現在去,不是等於羊入虎口嗎?”
“就是這樣,我才非去不可。如果這個時候老爺回來了,沒有看到我們,直接去找魯大人,那纔是真正的羊入虎口呀。”李豐擔心地說道。
“那我就更要去了,我希望自己親眼看見爹爹平安無事,否則的話,我自己偷着下去。”
“雪音,別胡鬧。”
“我哪裡胡鬧了,那可是我爹,我擔心他的安危,希望早點看見他,難道有錯麼?”陳雪音苦苦哀求道。
李豐看她的樣子,也知道今天如果不答應她,自己恐怕是走不了了,而且說不定這個丫頭還會偷偷地獨自跑下去。於是嘆了口氣,說道:“好吧,我答應帶你去。”
“真的?”陳雪音激動地想確定真假。
李豐平靜地笑了笑:“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陳雪音恨不得現在就走。
“這件事必須要等到晚上,大白天進城,容易被曹生明發現。這樣吧,我們晚上再去,傍晚的時候我來叫你,你先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準備今天晚上的行動。”李豐叮囑道。
“好,那我先去練劍了,練完之後再好好休息一陣。”陳雪音對他的話沒有絲毫懷疑,笑了笑,提着劍離開了。
李豐看着她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剛纔答應她是迫不得已,他不能帶着她一起去,不能讓她和自己一起冒險,必須把她暫時託付給一個自己可以完全信得過的人,因爲他不知道今天晚上去的時候會遇到什麼,也許真的就……他不敢想,如果他真的死了,她怎麼辦?到底把她交給誰呢,想來想去,終於有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禪房裡,云溪法師正在誦經唸佛,忽然心念一動,睜開眼睛,天生的感覺告訴他,最近可能有事情發生,而且是不好的事情,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想到住在這裡的李豐和陳雪音。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推開了,隨身弟子悟明走了進來:“師父,李施主求見。”
該來的還是來了,云溪法師在心裡嘆了口氣,嘴上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師父。”悟明應着就走了出去,不一會就帶着李豐進來了。
“李豐見過云溪法師,打擾法師靜修,實在慚愧。”李豐深深地做了一個揖。
“李施主不必多禮,這個時候來找貧僧,是不是有什麼事請需要效勞,不必客氣,但說無妨。”云溪法師問道,回頭看了一眼悟明,使了個眼色,悟明明白了,就
出去了。云溪法師回頭看見李豐仍然站在對面,急忙說道,“有什麼事坐下來慢慢說吧。”
李豐於是坐到了他的對面:“在下今日冒昧打擾,確實是有事相求,希望法師能夠答應。”
“請講。”
“我和我們老家還有小姐來到江落城已經有兩個多月了,一個月前,老爺突然得到夜明珠,就打算把它送回去妥善保管,沒想到這一去就是一個月,至今未回,而我們又遇到這樣的事,實在是禍不單行。所以我想今天晚上回到江落城看看情況,這一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說不定還有性命之危。”李豐簡單地說明了情況,“現在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我們家小姐,我不想帶她去冒險,卻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那陳小姐的意思是……”
“她當然是不肯放棄,一定要和我一起去,所以我想請法師幫個忙。”
“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聽說法師這裡有一種迷藥,可以讓人處於暫時昏迷的狀態,一直持續十個時辰都醒不過來,所以我想借來一用。”李豐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意圖,“法師請見諒,我完全是沒有辦法,如果不這樣的話,雪音有可能就自己跑出去了,萬一出了什麼事,我沒有辦法和老爺交代。”
聽了這個話,云溪法師有些猶豫,他想了很久才說道:“我的確有這樣的藥物,但一般不願意讓別人去用,因爲這個藥物比較特別,如果沒有用對的話,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用的太少,沒有效果;用得過多,就會致命,我勸李施主還是想想別的辦法。”
李豐聽他這麼一說,也有些害怕,但也沒什麼主意,只好又問:“大師有何見教?”
云溪法師想了很久,才說道:“李施主不願意讓陳小姐捨身犯險的心情老衲可以理解,其實李施主沒有必要用我的迷藥,只需要點她的昏睡穴,再加上一包普通的***就可以讓她睡上十一二個時辰。”
李豐一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簡單:“多謝法師了。”
云溪法師搖着頭說:“出家人不打誑語,本來不應該這麼做,但看到李施主護主心切,別無他法,這也是無奈之舉,希望我佛慈悲,可以體諒。”
“法師的情非得已,佛主一可以理解。”李豐萬分感謝,趕緊說道。
“不過我今天看見施主,覺得你印堂發黑,禍星籠罩,難以擺脫,今日實在不宜出門,還請施主三思後行。”云溪法師勸道。
李豐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笑着說:“我可能本來印堂就不好,所以法師也用不着這樣看,我就是這個命。今天晚上我是一定要去的,所以法師你無須多勸。只是還有一事想要擺脫法師。今晚此行不知禍福,我家小姐留在這裡,還請大師多加照顧。”
“這個李施主不必多言,老衲自當竭盡所能,保她周全。”
“那就多謝法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