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坐在房樑上觀察他們動靜的付瑞海聽見了他們說的話,所以有些不忍心下手,但一想到曹生明和曹若燕,他又不得不跳下去做,如果他不做,死的人有可能就是自己,就是曹若燕爲了情意勉強相信自己,那曹生明呢,他可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饒了自己的。付瑞海並不害怕死亡,他早就厭倦了這種沒完沒了的殺人遊戲,甚至想以死獲得重生,可是如果他死了,曹若燕怎麼辦?沒有他在身邊,曹若燕也許就真的成了曹生明獲得權力的工具,他不想看到這一幕,於是他要繼續活下去,爲曹若燕而活,不管她能不能明白。思及此處,他摸了摸腰間的匕首,那是塗了藥水的,幸好不是致命的毒藥,自己這樣或許算不上殺人。這樣想着,他的心理安慰了一些,一切準備就緒,閉上眼睛,跳了下去。
魯望遠看到眼前的黑衣人,嚇了一跳,來不及反應,那人就是一劍刺了過來。魯望遠趕緊把女兒推到一邊,和對方打了起來。付瑞海本來以爲魯望遠年事已高,不是自己的對手,一時間有些輕敵,沒想到魯望遠武功不錯,幾招之內倒讓自己落了下風。付瑞海於是不敢怠慢,全身心地對付他,很快就扭轉乾坤,讓魯望遠應接不暇,然而即使如此,付瑞海一時也難以近身,更別說掏匕首了。
魯月琴被父親推到一邊,恍恍惚惚地站起來,覺得有些發暈,好不容易看清了眼前的情景,愣了一下,急忙喊道:“來人啊,有刺客,有刺客,快來人啊!”
付瑞海聽到喊聲,也看到了魯月琴,急忙跑了過去,從後面一把抱住她,把他拖到後面的死角。顧不得魯月琴在他懷裡拼命掙扎,付瑞海就是不放手。
“你到底是什麼人,快放開她。”魯望遠質問道,一步步地向他靠近。
殊不知,這恰好中了付瑞海的計策,他就是要讓魯望遠過來,匕首已經悄悄拿在手裡了。然而這個時候何華鋒也帶着人包圍了他,事不宜遲,必須馬上動手。靈機一動,手一鬆,一用力,將魯月琴推了出去。魯月琴沒有準備,向前一撲,魯望遠趕緊用手接住,這個時候,付瑞海快速地一刀刺進魯望遠的腹部,然後向上一躍,就不見了人影。
“給我追。”何華鋒吼了一聲,帶着一些侍衛四處尋找。
剛纔魯望遠抱着魯月琴倒在了地上,魯月琴從他身上爬了起來,覺得手上溼溼的,舉起來一看,全是血跡,趕快低下頭去,這才發現父親的衣服已經被染紅了,血還流,人已經是昏迷不醒了。驚慌失措的她趕緊喊道:“快救人啊!”
付瑞海在前面奔跑,後面的聲音越來越近,好像只有一個人,他知道,一定是何華鋒,能把自己跟的這麼緊的,恐怕也只有他了。何華鋒的窮追不捨讓付瑞海幾乎沒有喘息的時間,眼看着自己快要不行了,支持不了了,忽然旁邊有個人拉了他一把,兩個人一躍,跳到了樹上。付瑞海這時候纔去看救他的人是誰,一看到此人,大吃一驚:“義父?”
何華鋒在這裡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黑衣人的蹤跡,看着前面沒有盡頭的夜路,不知道應不應該繼續追擊,可是前面就是一個分叉路口,他會往哪裡走呢;萬一這是一個調虎離山,把自己弄走了,再去傷害魯大人和魯月琴怎麼辦?再三考慮了一下,何華鋒決定回去。於是他轉過身,快速地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想着,他忽然覺得這個刺客的身形非常眼熟,有點像曹生明身邊的那個付瑞海,真的會是他嗎?
付瑞海和終悔道人在樹上躲了大概一炷香的時間纔下來,這段時間裡,爲了不讓何華鋒發現他們,他們連話都不敢說,一直到估計着何華鋒已經回去了,不會再來了,他們才放心地下去了。
四周看看,沒有別人,終悔道人才擡頭看着他,問道:“剛纔追你的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追你?”
“他是何華鋒,是老太師何仲的兒子,也是皇上派來保護魯嬪娘娘的人。他之所以這樣追我,是因爲我剛剛把魯大人刺傷了。”在終悔道人面前,付瑞海用不着隱瞞。
“什麼,你把魯望遠刺傷了?”終悔道人大驚,但是馬上明白了,“是曹生明的命令嗎?”
付瑞海點點頭,剛想把事情說一番,就被道人制止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說着,帶着付瑞海也離開了這裡。
縣衙內,魯望遠的房間裡-----
魯月琴看着大夫爲父親包紮了傷口,止了血,纔有點放心,但是看到他把脈的時候卻是緊皺眉頭,時不時搖搖頭,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魯月琴的心也跟着提起來了。終於等到那個大夫站起來,她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急忙拉住他問道:“大夫,我爹怎麼樣了,有沒有生命危險?”
“流血雖然不少,但並不致命,我在他的傷口上塗了止血的藥,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好了。只不過他的脈象比較微弱,所以現在還醒不過來,老生看了半天也查不出什麼原因。”大夫無奈地搖搖頭。
“那他什麼時候可以醒來?”
“這個就很難說了,查不出原因,我也不敢妄下結論。不過我還是會給他開一些湯藥,您爲他服下,剩下的恐怕只有耐心等待,別無他法。”大夫也沒有一個準確的回答。
魯月琴一時間感到自己幾乎就要崩潰了,但還是強打精神對那大夫說:“那就麻煩你了,杏兒,你把大夫送回去吧。”
“是,娘娘。”杏兒應着就帶着大夫離開了房間。
魯月琴坐在父親牀邊,看着父親昏迷不醒的樣子,心裡內疚萬分。她覺得如果不是爲了救自己,父親也不至於挨這一刀,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到底是什麼人要害父親和自己,魯月琴第一個反應就是曹生明,一定是他,那個蒙面殺手肯定是他的人。可是想到這些又有什麼用,自己一個女流之輩,沒有證據,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怎麼辦啊?
“吱嘎----”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魯月琴趕緊擦了擦即將落下的眼淚,擡頭
一看,是杏兒,跟在她後面的是何華鋒。杏兒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娘娘,何將軍回來了。”
魯月琴擡頭看着何華鋒,心中百感交集,卻不知道怎麼說出來。
何華鋒知道她是有苦難言,但兩個人身份的阻隔,也讓他說不出來話。避開魯月琴憂傷的目光,低頭看着魯望遠,問道:“魯大人沒有什麼大礙吧,剛纔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流血不多,不會傷及性命,但就是脈象微弱,昏迷不醒,查不出來任何原因,只有這樣靜靜地等着,或許過上一段時間,他自己就醒了。”魯月琴重複着剛纔大夫說的話。
何華鋒把魯望遠的手拿過來,也把了一下脈,確實和她說的一樣,脈象微弱,好像受到了什麼阻攔,也查不清楚,搖搖頭,把他的手重新放到被子裡。
魯月琴看到他這個樣子,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所以沒有再問。忽然想起他剛纔出去了,她當然知道他出去幹什麼了,所以問道:“你找到那個刺客沒有?”
何華鋒搖搖頭:“沒有,我追了很久都沒有看見他,最後我怕他趁我不在返回來對你們不利,我就急忙趕回來了,幸好你們沒有遇到什麼事。雖然我沒有追到他,但我差不多猜出這個人是誰了…….”
“何將軍,我們出去說吧。”
何華鋒點點頭,跟着她出了房間。
來到房間外面,魯月琴順手關上了門,不等她開口詢問,何華鋒就說道:“雖然我沒有追上他,可我根據他的身形,他的輕功,覺得他應該就是曹生明旁邊的付瑞海,剛纔他一直沒有說話,大概就是怕我們聽到他的聲音,認出他來。”
魯月琴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其他的什麼也不說。
“你怎麼不說話?”何華鋒不解地看着她。
“你讓我說什麼?”魯月琴擡起頭,無奈地看着何華鋒。這樣的問題確實讓他不知道如何回答,猶豫之際,只聽魯月琴又說,“我剛纔在這裡想了想,覺得除了曹生明,沒有人會對我和我爹下手。可是知道又有什麼用,我們又沒有抓到他,曹生明不承認,我們還是沒有辦法。”
“不然的話,寫個密信直接告訴皇上?”
“你覺得有用麼?我自從來到這裡就受到曹生明的挾持,一點自由也沒有,你以爲皇上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嗎?如果沒有皇上在後面,曹生明敢這麼對我嗎?我好歹也是一個娘娘啊!”
何華鋒氣憤不已:“難道就這麼算了?”
魯月琴搖搖頭:“我不知道,原來這些事都是聽爹爹的,他說怎樣就怎樣,我一點主意也沒有。現在爹爹變成這個樣子,我更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何華鋒聽她這麼一說,一股柔情在心中慢慢激起,也顧不得身邊有沒有人,伸出手,拍了拍魯月琴的肩膀,說道:“別怕,有我。”
魯月琴感受到他手心裡的溫度,突然慌了,馬上後退幾步,和他保持距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