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皇甫夜雖然非常急切,可聽到曹若燕竟然把時間定在了明天,有點吃驚。不過仔細想想,明天確實合適,此事宜早不宜遲,如果那個道士和陳雪音發現夜明珠不見了,那事情可就糟糕了。曹若燕說得對,速戰速決。主意已定,於是點點頭,說道,“好,明天就明天。不知道具體怎麼辦纔好?”
曹若燕低頭想了一會,才說道:“父親不在這裡,我一個婦道人家,不敢擅自做主,可看公子這麼着急,我也只能暫時出個主意。公子,你看這樣如何,我等會回去就和父親商量一番,看他怎麼說,如果他同意了,我明天中午就帶人過來配合你,你明天中午出來,如果看到我們,就可以行動;如果沒有看到我們,就不要輕舉妄動,好不好?”
“這樣最好。”皇甫夜點點頭,表示贊同。又問道,“還是要對那個人下毒嗎?”
“當然,師兄現在臥牀不起,光靠歐陽大人恐怕不是他的對手,也只能這樣了。這個藥是歐陽大人給我的,非常管用。不過那個人武功不錯,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讓他發現了。”曹若燕提醒道。
“曹小姐放心,我會非常小心的。”皇甫夜這樣說着,心裡就有了一個計劃,這件事不但不能讓那個道士發現,也不能讓陳雪音發現,低頭看看那瓶毒藥,心裡想着怎麼樣才能不讓他們發現。
看皇甫夜低頭沉思的樣子,曹若燕知道他在想什麼,便說道:“這個藥如果放在水裡,無色無味,只要你不說,他是不會知道的。”
“真的就這麼簡單?”皇甫夜不太相信。
“那當然。”曹若燕笑着說道,“這件事可能對別人非常困難,可是對皇甫公子你,也許並不難。哦,對了,我忘了問你一句,你覺得那個道士是不是非常信任你?”
“這個------”皇甫夜想了好半天,才搖搖頭,猶猶豫豫地說道,“我看不出來他到底信不信任我,不過我覺得他非常相信雪音,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跟着我們來到這裡。”想起陳雪音,皇甫夜靈機一動,有了主意,“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可以讓雪音去做這件事。”
“萬萬不可。”曹若燕激動地脫口而出,這是她的第一反應,如果陳雪音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告訴付瑞海,那樣的話,付瑞海就會一走了之,不行,絕對不行。看到皇甫夜驚訝的目光,曹若燕意識到剛纔自己太緊張了,急忙補充道,“這件事千萬不能告訴陳小姐,如果告訴了她,你覺得她會配合麼?”
“曹小姐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既然說過不把這件事告訴她,就一定不會告訴她,就算我告訴了她,她肯定也不會去做的,弄不好還會把這件事告訴那個道士。”皇甫夜有些頹廢地說道,“不過我會想別的辦法讓她去做的。”
“公子有什麼好辦法能不能現在就告訴我,讓我看看可不可行?”
“具體的我還沒有想好。”皇甫夜想了一會,突然有了一個主意,回頭看着曹若燕,說道,“我想起來了,這個人愛喝茶,雪音每天中午都要給他沏一壺茶,我看這是個機會。曹小姐,你看怎麼樣?”
“如果可以這樣,當然不錯。可我就不知道父親能不能把時間定在明天中午。”曹若燕故意拿不定主意,沉默了好半天,才說道,“這樣吧,回去我和父親商量一下,明天中午你就等着吧。”
“好。”皇甫夜看她沒有馬上答應,雖然急切,可也知道曹若燕做不了主,不忍心爲難她,點了點頭,同意了。“付公子明天真的不能來嗎?”皇甫夜仍然擔心地問道。如果沒有付瑞海,其他人可以對付得了那個道士嗎?
曹若燕故意嘆了口氣,失落地說道:“是啊,這次非常嚴重,請了個大夫,看了一下,一時半會好不了,所以明天恐怕也是來不了的。”看到皇甫夜擔心的樣子,又勸道,“我師兄雖然來不了,歐陽大人還是可以來的。你如果不放心的話,明天我和他一起來,還有我爹,你們見了面,就可以安心了吧。”
曹若燕都這樣說了,皇甫夜還能說什麼呢,點點頭,道:“好吧,明天這個時候,我在這個地方等你們。”
“公子那麼早出門站在這個地方,什麼也不做,陳小姐不會覺得奇怪嗎?”曹若燕笑着反問道,“不用那麼麻煩,還和今天一樣,如果我們來了,我會讓人去叫你的。”
“也好。”
曹若燕突然想到一件事,覺得還是提醒皇甫夜一下比較好。考慮了一下,便說道:“我想和公子說一件事,那個道士爲了取得公子的信任,肯定會說一些話來詆譭我父親,因爲他知道,我父親不會放過他,所以就會讓公子誤會我父親,請公子千萬不要相信那個人的挑撥離間。”
曹若燕說的是這個,皇甫夜一愣,笑道:“曹小姐覺得我皇甫夜是容易輕信他人的人嗎?你們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感激不盡;而且我和你們相處這麼久了,也知道曹大人是什麼樣的人,我絕對不會相信別人的胡言亂語的。”
“那就好,那就好。”曹若燕舒了一口氣,欠身給皇甫夜行了一個禮。“謝謝皇甫公子對我們的信任,我和我父親也會早日想出辦法把你和陳小姐救出去的。如果公子沒什麼事,小女子就告辭了。”說完,轉身欲走,卻被皇甫夜叫住了-----
“曹小姐,請等一下。”皇甫夜走到她面前,問道,“我來這裡之前,魯大人昏迷不醒,現在過去了這麼久,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皇甫夜怎麼突然問起魯望遠的事情,曹若燕覺得奇怪,難道是他知道了什麼,不可能吧,曹若燕心裡忐忑不安。不過從這個問題上,曹
若燕更加肯定了皇甫夜並沒有看到那封信。想了一會,才非常不安地說道:“沒有,一點反應都沒有。魯嬪娘娘天天守在牀邊,寸步不離,小心伺候,可還是沒有起色。魯嬪娘娘這次省親,本來只有一個月時間,按理說早該走了,可魯大人這個樣子,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了,我和我爹也非常着急,我爹讓我經常去看看,可每次去,都是老樣子。”
“沒有去看大夫嗎?”
“找了好幾個大夫,都是束手無策。”曹若燕說着,重重地嘆了口氣。
“那個兇手找到了沒有?”
曹若燕搖搖頭:“還沒有,本來以爲是李豐,可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他。所以,父親現在懷疑了一個人,就是那個道士。如果真的是他,魯大人可能還有希望;如果不是他,情況就不好說了。”
“魯大人並不認識那個道士,而且夜明珠也不在魯大人手裡,那個道士爲什麼要對魯大人下手?”皇甫夜奇怪。
“我們也不知道,這些都是父親的猜測,到底是不是這樣,我也說不清楚。其實我倒希望如此,如果是這樣,抓了那個人,我們就可以知道答案了。”曹若燕故意說道,希望皇甫夜聽了她的話可以更好地配合。
皇甫夜明白她的意思,急忙說道:“曹小姐你就放心吧,明天這個時候,我一定把這個人親手交給曹大人。”
“那太好了,不過一切小心啊,那個人不好對付,你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千萬不要硬來。”曹若燕再次提醒道。
“我心中有數。”
看到皇甫夜這樣,曹若燕心裡非常得意,看來這一次終於成功了。現在是離開的時候了,於是說道:“出來這麼長時間了,我也該回去了,要不然父親會擔心的。皇甫公子也回去吧,如果陳小姐沒有看見你,肯定就會來尋找,你大概不希望她看見我們在一起吧。”
皇甫夜見自己的心思被曹若燕看出來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笑了笑,說道:“曹小姐說得對,這個時候我也應該回去了,就此告辭。”說完,輕輕一揖,擡頭看到曹若燕對自己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非常溫柔。受其感染,皇甫夜也笑了笑,然後才轉身走了。
曹若燕看着皇甫夜的背影逐漸消失,不由地收起了笑容,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
站在不遠處的莫如看到皇甫夜已經走了,就走了過來,來到曹若燕身邊,恭敬地說道:“小姐,皇甫公子已經走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大人可能還在等着我們呢。”
曹若燕收回思緒,回頭看着他,點點頭:“好,走吧。”出來的時候沒有告訴曹生明,如果他回去了看到自己不在,說不定會起疑心,這個時候也該回去了。走着走着,來到馬車旁邊,曹若燕忽然想到什麼,回頭對莫如說道,“我突然不想回去了,你馬上帶我去找歐陽元,我有事情想和他說。”
“小姐,天色不早了,這個時候去恐怕……”莫如非常爲難。
“這件事非常重要,耽誤不得。”曹若燕非常嚴肅地說道。看到莫如心神不寧的樣子,曹若燕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便說道,“父親那裡我會和他解釋清楚,你就按我說的去做,有什麼事我會替你承擔的。”
“是。”曹若燕都這樣說了,莫如還怎麼能不答應,她畢竟是主子,自己是僕人,爲了活下去,當然要聽話。雖然他害怕曹生明,可這幾次都沒有事,他也只好相信曹若燕,她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曹若燕坐在馬背上,閉上眼睛,一邊休息一邊想着一會見到歐陽元要說的話。對於這件事,付瑞海是靠不了了,只好依靠歐陽元。雖然因爲何雲秀的事情,曹若燕沒有辦法完全相信他,可畢竟兩個人都有同一目標,歐陽元想殺那個道士,曹若燕就給他一個機會,如果付瑞海以後問起來,還可以推卸責任,豈不是一舉兩得,曹若燕打了個如意算盤。
皇甫夜走進院子裡,看到陳雪音和終悔道人都站在那裡,聽見開門聲,兩個人回頭看着自己,皇甫夜心中一驚,難道他們發現什麼了?雖然心裡非常緊張,但表面上還是非常鎮靜的。走過去,若無其事般地故意問道:“你們都在這裡幹什麼?”
“你剛纔幹什麼去了?”陳雪音開門見山地問道,毫不客氣。一點也沒顧及到旁邊的終悔道人在拉她的衣服,陳雪音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就是看不慣皇甫夜這樣。實際上,從昨晚上到現在,好幾次她都想和皇甫夜開誠佈公,可是終悔道人的阻攔,她也不得不放棄。這一次,她想讓皇甫夜和自己說實話,雖然清楚不太可能,可心裡還是充滿希望,不是說過,兩個人不能互相隱瞞麼?
“我覺得屋裡憋得慌,所以想出去走走。”皇甫夜還是沒有把實話說出來。一是看到終悔道人在這裡,實在不方便開口;二是因爲曹若燕剛纔說的話,還有昨晚上的事,陳雪音對自己的態度,讓他覺得不舒服,心裡有氣,也不願意和她多說。
“真的是這樣嗎?”陳雪音顯然不相信,“你可是說過的,我們之間決不能互相隱瞞,難道你現在要出爾反爾嗎?”
“陳雪音,你是覺得我在欺騙你嗎,難道你寧可相信一個外人的挑撥離間,卻不願意相信我說的真心話嗎?”皇甫夜看着陳雪音,終悔道人,故意冷冷地質問道。
“皇甫夜,你胡說什麼呢,說誰挑撥離間?”陳雪音見他誣衊終悔道人,非常生氣,忍不住反問道。
終悔道人看到兩個人又要爲自己吵起來了,馬上站到中間,說道:“陳小姐、皇甫公子,都少說兩句吧。皇甫公子,陳小姐也是爲了你好,剛纔沒有看到你,她非常着急,所
以脾氣拗了一些,你啊千萬別放在心上,她也是擔心你。”
聽終悔道人這麼一說,皇甫夜也不忍心發火了,看着陳雪音,柔聲說道:“我真的沒有做什麼,就是出去走了走,讓你擔心了,實在對不起,下一次我會告訴你的。”陳雪音沒有說話,把頭扭到一邊。皇甫夜覺得非常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辦,忽然想到剛纔的事,便問道,“剛纔你們在這裡等我,好像非常着急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和我商量?”
終悔道人趕緊站出來說道:“是這樣的,皇甫公子,當初我們聽你的話住在這裡,實在是迫不得已的權宜之計,是爲了讓你好好休息一下,如今你的傷勢已經恢復,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已經沒什麼問題了,我覺得是不是應該離開這裡,另覓他處?畢竟江落城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皇甫老爺和陳先生都在這裡遭遇不測,不祥之地,你們兩個人可能也不願意呆在這裡吧。”
皇甫夜聽了他的話,心裡暗暗吃驚,雖然他早就打算和陳雪音一起離開這裡,可現在被終悔道人提出來,又不得不仔細考慮。這個人讓陳雪音和自己離開江落城是什麼目的,是不是要對自己動手,還沒來得及和曹若燕商量怎麼可以說走就走?可是要反對,好像也找不到什麼理由。
見皇甫夜沒有開口,陳雪音有些不耐煩:“你不是說過麼,想帶我離開這裡,我們什麼時候走?”
皇甫夜覺得現在不是離開的時候,所以終悔道人一說完話,他就想反對,只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理由,終於有了一點眉目,卻被陳雪音這樣問,更是不知道如何應對。想了一會,才說道:“離開是早晚要離開的,不過不能急於一時,因爲我還不知道我們要到哪裡去;實不相瞞,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江落城,突然離開,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難不成一直呆在這裡,你就不怕曹若燕和曹生明找到這個地方?”陳雪音故意問道。
皇甫夜還真不怕這些,恰恰相反,他倒希望曹生明可以早點來到這裡,把他和陳雪音救出來,天天和那個道士在一起,弄得他心神不寧,生怕出事。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他不能把這件事說出來,只能說道:“這個地方非常偏僻,我們住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人發現;再說,我也從來沒有和曹生明說過這個地方,我看他大概一時半會是不會找到的。”
“公子說的話有道理。”看到陳雪音情緒激動,正要反駁,終悔道人馬上把話接了過來,並悄悄地對陳雪音使了個眼色。陳雪音一見如此,只得作罷,扭過頭,看向別處,也不理會皇甫夜。終悔道人看她這個態度,也不忍心說什麼,只是接着對皇甫夜道,“這個地方暫時是比較安全的,可曹生明的勢力不小,要找到我們也不是什麼難事,我看還是儘早離開的好。”
皇甫夜冷哼一聲,道:“道長說的容易,離開江落城也很簡單,說走就走。可出了城門,我們何去何從,沒有一個目標,總不能浪跡天涯吧。我不是江湖浪子,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何況還有雪音,我不能讓她跟着我四處漂泊。”皇甫夜說完,深情地看着陳雪音,希望她可以明白自己的感情。
陳雪音確實明白了,所以也非常感動,因此態度也柔和了許多,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去關外吧,我家在那裡,各個地方都非常熟悉,到了以後也可以很好地生活。你覺得呢?”
終悔道人聽完之後,點點頭:“我覺得這個方案不錯,皇甫公子,你認爲呢?”
皇甫夜想了一會,才猶猶豫豫地說道:“這個想法的確不錯,可是那個地方我從來都沒去過,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那裡的生活;還有,陳伯父是在路上遇害的,說明一直有人跟着他,那些人也就知道你們家在什麼地方。他們沒有得到夜明珠,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僅會派人到這裡,還會讓人留在那裡,我們這樣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陳雪音忽然覺得皇甫夜說的也有道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如此,怎麼辦,所以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終悔道人也想到了這件事,一時間也沒了辦法。忽然想到來這之前云溪法師給自己留了一個地址,本來早就想告訴陳雪音,只是沒有機會,也許這個時候可以說出來了。於是從衣服裡拿出一張紙,說道:“這是云溪法師留下的,上面是一個地址,是他的一個朋友。云溪法師特別交代,如果我們實在無處可去,可以到那裡去,那個人會幫我們的。”
陳雪音趕緊拿過來看了一眼,的確是個地址,好像也是個寺院,只不過陳雪音沒聽說過。看完之後交給皇甫夜:“你看看這個地方好不好?”
皇甫夜拿過來看了一眼,又交給陳雪音,哼了一聲,說道:“碧落寺,我聽說過,在湘西,距離這裡非常遠,可以說是千里之遙,一路上跋山涉水,不太好走;關鍵是這個云溪法師,我對這個人不太熟悉,平日裡也沒什麼來往,所以我不敢隨便聽從一個陌生人的安排。”
“你不熟悉云溪法師,我熟悉啊。”陳雪音說道,“他和我爺爺是莫逆之交,我爹也非常信任他,這段時間多虧他收留我們,要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還可能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就衝這一點,我信得過他,如果實在沒有地方可去,我就去那裡。”
“你想過沒有,如果那是別人設下的一個陷阱,我們一去就可能落入別人的圈套。”皇甫夜有些氣憤地說道,云溪法師可能會幫着他們,但是這個東西是終悔道人拿出來的,是不是云溪法師給的,可就不一定了;就算真的是云溪法師給的,如果是他們兩個人聯合起來請君入甕,怎麼辦?所以,不得不防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