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勝者組發生的這麼多事情,敗者組衆人現在當然不清楚。他們只知道一件事,今天下午,有兩個迷路的國中生來了,然後在七球決戰裡打敗了他們所有人,而且而且用的還是車輪戰那樣的方法。先不提賽制如何,過程如何,這樣的結果已經足夠他們羞愧了——不要說別的,就憑這一點,他們還能待在敗者組都是一種榮幸。
三船很吃驚,但是在一羣眼珠子都要掉地的少年相比,他覺得他還算是比較有形象的,只是原本該倒進嘴裡的酒變成了倒到地上而已。照今天這種情況來看,他是不是該要求對面山的那幫教練給他帶來些新苗子,比如國中生?原來他們是提前三年開始爲青年隊開始訓練,但是現在看起來真的有點兒晚——這結果太出人意料了!
“不錯,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國中生。”三船鎮定地道。“往東邊去吧,大概二十五公里。”這倒是真話,而他很少直接說真話。他有心想問不二和跡部的名字,尤其是不二;但是轉念一想,他大可以不必自己親自出馬,叫人去查一下就行了。Jr.集訓就那麼幾個國中生,找起來不要太容易。
但是德川可沒有那樣的條件。他看到不二對三船點了點頭就開始往下走,不由得急了:“等一下!我是德川和也,你叫什麼名字?”換做是以前,他未免有這麼主動;但是在第一次失敗過後,他已經調整過心態了;況且不二一看就不是平等院那樣的性格,他這舉動裡面大概有一半是下意識。
不二早已經走到跡部邊上,就等着三船開口。他們這十幾局打得雖然快,也花掉了兩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這段時間,不說他們之前累積的優勢早就被後面的人追上了,就連最後的最低截止時間都要趕不上了。
聽到三船竟然真的給他們指了一個最近但是最麻煩的路線方向,不二隻揚了揚眉,然後就打算立刻走。沒曾想,一向寡言的德川竟然也問了他一個問題。“到時候你會知道的。”等明年U-17吧!然後他對跡部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立即就跑走了。
德川目送他們離開,依舊站在場上的位置一動不動。他手裡還握着球拍,慢慢地越收越緊。果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一開始就太看得起自己了。但是現在明白,也不算太晚……
再來說不二和跡部這邊。兩個人回到了該回到的正路上,夕陽已經染紅了一片天邊。跡部一邊跑,一邊忍不住地想到剛纔的比賽。的確,渾身是汗,也挺累,但是那種未知挑戰帶來的刺激感以及勝利附屬的喜悅感,哪一點都是他所想要的。而這些對手竟然都是高中生……不二不可能不知道,他明顯是故意的。只是單純地帶他來這裡嗎?
這樣的想法,跡部只在腦袋裡轉了一遍,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問了個其他問題。“新招?我以前怎麼沒見你用過精神系的招數?”除去招數的效果,他只對這招數的原理不爽——這總讓他聯想到某個以精神見長的傢伙。
不二看了他一眼,覺得對方最後那句略微上揚的語氣實在很可疑。“當然了,省力嘛!”這時候他還是更關心遲到與否的問題,因爲懲罰什麼的可不是他想要的,所以又擡頭看了看樹枝後的天邊。“如果我們再快點的話,應該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回去。”
跡部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由得也加快了腳步。這說得倒也沒錯,從德川和也的表現來看,他無疑是這羣人裡技術最高的。如果是他自己,說句實話,還沒有能打回那種同時發五個球或者以上的自信。但是不二最後一場迎上了這樣的對手,依舊保持了之前的全勝戰績……果然,不管以後怎麼樣,他現在還是要迅速提高自己水平的吧?
至於不二,見他不再說話,知道他是默認了,也就專心盯着腳下的路,爭取用最快的時間回去。今天的事情,他當然是故意的,只是沒有想到德川也在而已。只有和更強的對手的比賽才能更好的進步,這在跡部身上體現得更淋漓盡致;以他自己的情況,現階段的敗者組並不能滿足他,但這是他所能找到的最合格的對手——不是技術,而是體力。他總需要慢慢來適應對手更高的角度和更強的力道,爲今後的比賽做好準備。
看日期,今年他們已經無法趕上U-17的進程,那就只能這麼做了。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將今天的事情視作新的開始並不符合不二的想法,更貼切的描述其實是熱身。這麼做了以後,他就能更瞭解今年高中生的實力到了哪裡,進而更合理地安排自己的實力提升計劃。
兩人的目標和心思雖然有所區別,但是大部分還是一致的。他們一路險險地趕回了集訓地,正好在截止時間的前一秒,險險地逃過了懲罰。
“跡部,不二,你們不是在我們前面嗎?”真田非常納悶地問。要知道他一開始沒多久就看不見前面這兩人的身影了啊!現在怎麼在他們後面?
不二瞄了跡部一眼,覺得要讓他說“本大爺迷路了”比較高難,自動地接過了話頭:“啊,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迷了路。”爲了增強說服力,他一邊說還一邊露出了個苦笑。
真田的臉色瞬間變得更黑了。這是什麼理由?找藉口也找得太鬆懈了吧?
別說這話他不相信,就連白石都露出了懷疑的眼神:“迷路?”這兩人任何一個人迷路他都不相信,更何況是兩個!果然是路上做了點別的什麼吧?
一羣人都不相信,但是又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跡部都沒有反對這種不華麗的說法!),於是這就成功成爲了年度第一懸案——論不二和跡部一起迷路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教練對於這種事情的發生感覺很不可思議——要知道在這幾天的訓練裡,他已經能看出不二和跡部的水平大約在哪裡;但是今天這麼一來,這兩人竟然是最後一個,看起來還比其他人累——這正常嗎?而且照路上的攝像來看,這兩人就像是特地溜號的,方向還是某個比較敏感的地方。他略微想了想,沒說什麼,只是馬上進了監控室——這些少年人小,但是架不住嘴巴挺嚴實,他還是去和齋藤打聽一下好了。
如果敗者組有和勝者組一樣的設備,那不二做的事情肯定立刻就被發現了。只不過敗者組基本上處於對外隔絕的狀態,過着原始人一般的生活不說,就算齋藤教練送失敗的隊員去那裡,也只送到林子外邊而已。所以等教練們知道這件事到底是怎樣的情況的時候,一年一度的Jr.集訓已經結束了。一個在青學一個在冰帝,他們鞭長莫及,只能咬牙切齒地想着來年一定要摸個清楚。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次集訓不二基本達到了他預先設想的目標。也正因爲這次集訓,他錯過了他原本參加的聯合音樂節。人生總是有得有失,一旦確定了明確的目標,得到一些的同時就要做好失去一些的準備。至少不二覺得,他這次不會再讓自己後悔。
這個冬天裡,除了Jr.集訓,對於不二來說,還有一件大事,就是弟弟裕太決定轉學。六角是比較遠,但聖魯道夫是寄宿制的,論起回家的時間實在是差不多。而且六角中的整體實力明顯強於聖魯道夫(更有打進全國大賽的可能),佐伯也絕不會做出和觀月一樣爲了勝利不擇手段的事情。有熟悉的人照顧着,不二家的長輩和不二本人也能比較放心。於是衆人一致同意了,雖然實際上還是各種依依不捨。
冬去春來,國二的少年們升到了國三。原先網球部三年級的部員升到了高中部,同時也意味着網球部新一輪招新活動的開始。這對於青學只代表着一個結果——越前龍馬從美國回來了。而且他回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網球部招新活動,他是在部活時間一路滿不在乎地進來的,還順道幹掉了幾個阻止他的三年級的部員。那目中無人的態度還有那句口頭禪,能把人氣得直跳腳。
“這是哪兒來的傢伙!”
“也太不客氣了吧?是對前輩的態度嗎?”
外圍的部員吵成一團亂,在場地內部的正選們都聽見了。正好在看訓練情況的手冢皺了皺眉,走了出去:“隨意大聲喧譁,統統繞場十圈!”
當然了,除了已經經歷過一次的不二,青學就只有龍崎教練知道這個拽得過頭的小子是什麼來歷。而龍崎教練暫時不在,所以當手冢看到騷亂製造者是個戴着帽子的小孩的時候,眉頭很快擰成了一個川字再散開。“網球部禁止無關人員進入。”
這聲音一聽就是零下好幾度的樣子。越前龍馬斜着擡頭看了他一眼,只覺得手冢的表情也和聲音一樣。不過這對別人還有效,對他可沒有嚇退的效果。“你就是部長?我要加入網球部。”
手冢略微皺了皺眉。一年級部員一般只能撿球做後勤,但是爲什麼他覺得對方是在說他要成爲正選?的確,剛纔他也看到了一些情況,這小子的基礎不錯;但是要成爲正選的話……
他暫時沒回話,於是有一瞬間的靜默。場內的不二此時已經走到了攔網邊上,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們青學大支柱和小支柱的第一次見面。嘖,他以前沒注意,原來一開始手冢也不喜歡越前的態度啊?不過也是,越前現在也不知道手冢到底是什麼水平嘛!這樣想着的他開了口,道:“來得正合適,這個週末就是正選選拔賽了。”
此話一出,手冢和越前同時側目。手冢想的是,聽不二的語氣,他是覺得這小子能打進正選?而越前則想的是,這人是誰?也是前輩吧?笑得真溫柔啊,比面前這個好多了!
現在的越前還不知道,他對不二的第一印象和事實到底偏差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