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朱佑樘,紀氏和吳太后三人相對無語。
“皇兒,你聽我說……”半響,吳太后向朱佑樘伸出手去,雖然,朱佑樘非她親生,然後,這些年來一手把他拉扯長大,不能說沒有感情,見他這樣痛苦的望着自己,一陣難過,便想去握他的雙手,道,“真的不是……”
“你別過來。”朱佑樘大叫一聲,向後退開,面上肌肉微微扭動,痛苦的道,“母后,你真的好狠心啊。”
“我……”
吳太后一時語塞,蒼白的面上滿是悲愴。
朱佑樘不再理她,轉過頭去,望着紀氏,道:“你……你真的是我娘?”
“孩子。”紀氏向他一笑,兩行淚水自面上緩緩流下來,千言萬語,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唯有含淚點頭,輕輕抱住他,道,“孩子,我苦命的孩子,這些年來,娘真的對不起你啊。”
“娘。”終於,母子二人相擁而泣,朱佑樘又悲又喜,道,“娘,孩子對不起你,對不起你,讓你在這裡受苦了。”
吳太后瞧着二人相擁而泣,一陣絕望,一陣難過,靠在身後的牆壁無力的坐倒,痛哭失聲。
“娘,你爲什麼不早來找我,如果我知道……早知道,就不會讓你在這裡受這麼多苦了。”朱佑樘爲紀氏揩去眼角的淚水,他轉頭瞧了瞧這間破爛的屋子,道,“這些年來,你這在這裡都是怎麼過的啊?”
“其實,我何嘗不想早點來找你。”紀氏含淚笑着,一面轉頭向吳太后狠狠瞪了一眼,見她坐在牆角,一副絕望的神情,心中一陣快意,想到終究是她讓自己的孩子坐上了皇位,似乎也不那麼恨她了,但是,一想到她讓自己母子骨肉分離,剛剛軟下去的心,又硬了起來,哼了一聲,道,“可恨這惡婦這些年來,一直派人監視我的行動,我只有裝瘋賣傻,才能在你房外偷偷瞧你幾眼。”
朱佑樘轉頭向吳太后望去,正好吳太后也擡頭向他望來,往日,孺慕情深,母慈子孝,今日,竟是仇深似海,一時不知說什麼纔好,心中一陣難過,轉過頭去。
吳太后低低的道:“皇兒。”
朱佑樘心中一痛,不再看她,拉着紀氏的手,細敘多年分別之痛。
吳太后忍不住身手握住自己的嘴,低聲涰泣,忽然,淚光朦朧中,忽見一個黑衣閃電般掠入,持刀縱身向朱佑樘的後心斬去。
吳太后大驚失色,脫口叫道:“皇兒,小心。”
朱佑樘回過神來,但覺刀光一閃,耀人眼目,黑衣人手中長刀,已然刺到他身後,轉眼便要透衣而入。
吳太后和紀氏同時驚呼。
吳太后不顧一切的向黑衣人衝過去,縱然朱佑樘不是她親生孩子,但是這些年母慈子孝,已然把他當親生孩子一般看待了,看到他有危險,自然想也沒想,衝了過去,要救他性命。
然而,距離太遠,不等她衝到黑衣人身邊,便見紀氏用力一把推開朱佑樘,哧的一聲,有刀鋒入肉的聲響。
黑衣人手中的長刀,穿過紀氏的胸膛,一股鮮血,飛濺而出。
“啊。”朱佑樘給紀氏推到一邊,睜大眼睛,驚道,“娘。”
黑衣人也是一愣,隨即抽出紀氏身上的刀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形,向朱佑樘揮去。
朱佑樘側身避開,見紀氏軟軟倒下,身下浸出一灘血漬,叫了幾聲,竟無反應,他向那黑衣人怒道:“你是什麼人,大膽竟敢進宮行刺?”